第一百三十九章 生死有簿
在柳家小院裏，柳文元自然不用擔心什麽隔牆有耳，自己的地盤不說，外院還有石頭大虎盯著。不過他還立刻收起剛才的笑容，站起身走到門邊聽聽門外的動靜。
此刻是已經是晚上，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整個山村都是靜悄悄的。
柳文元的背影有個佝僂，他的頭幾乎貼在門上，接著他挺起身子朝秦茳勾勾手，示意讓秦茳跟著他。
秦茳站起身跟著柳文元出了房間，柳文元在前朝柳煙兒的廂房走去。
當下廂房已經黑了燈，柳文元走到門口，拍了拍門：“煙兒，已經睡下了嗎？”
裏麵傳來柳煙兒的聲音：“爹，稍等我給您開門。”
接著房間裏悉悉索索穿衣聲和腳步聲，桌上的蠟燭也點亮起來，從窗戶上映出柳煙兒正挽著頭發朝外走的嫋娜的身影。
自己老丈人是不是有點心急了，雖說柳煙兒不是他親生的，總不至於現在就把自己送進閨房吧。
秦茳稍稍走了一下神，正不經意開著小差的浮想聯翩，門已經被柳煙兒從裏麵打開。
柳文元邁步進了房間，秦茳跟著也走了進來，他揚手朝柳煙兒擺了擺，像是在打招呼。柳煙兒小臉一紅，輕輕一個萬福：“公子，還沒歇著？”
“煙兒，你盯著點，我和秦茳有事要說。”柳文元說著端起廳裏的蠟燭徑直朝書房走去。
柳煙兒答應著是，秦茳走過他身邊的時候，輕輕的拉了拉她的小手。
兩個人擦身，柳煙兒看著外麵的靜悄悄的院子，將門關上。
秦茳緊走兩步跟著進了書房，這間房他不是第一次來，之前沐家被害的時候來過一次。書房裏麵一張書桌，牆邊一拍櫃子，裏麵放著柳煙兒用的賬簿。另一麵一個架子，上麵零星的擺著幾冊書，大多數格子是空蕩蕩的。
原本這個累死博古架上的應該擺些古玩玉器，現在隻有一個茶花的瓷瓶孤零零的在上麵。
“看看這間房子，有什麽感覺？”柳文元背對這秦茳在架子前停下。
秦茳四下環視了一圈，想起韓雪之前在山洞裏跟他說過的話，大概密室就應該在這間屋子。這沐家真是沒少下功夫，一個通向山間的井，一間書房裏的密室。活的這麽小心翼翼，終究還是沒逃脫厄運。
秦茳有些感歎，也有些惋惜，他看著柳文元映在牆上的身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所在的位置應該有個密室之類的東西，這間廂房占地也不算小，客房臥房和書房一邊大，沒道理書房這麽小。雖然小的不是很多，但是仔細看還是有差別的。”
柳文元抬手點了點頭頂的空氣：“果然聰明。”接著他轉過身對秦茳說道：“就在這！”他輕輕的擰動著那個瓷瓶，房間裏傳來幾聲嘎達的聲音。
接著柳文元走到架子的一側，用手推著架子，櫃子挪動發出木頭和地麵摩擦的咯噔咯噔的聲音。
秦茳走上前扶著櫃子，幫著一起試著挪挪，架子稍微有些重，柳文元一個人挪稍顯吃力，這又讓秦茳不由聯想到韓雪的力氣，至少不疏於柳文元。
要知道柳文元也是有些武功的根底，所以不難想像高寒恐怕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架子挪開才發現，架子後麵一道漆成牆麵顏色的門。
們裏是一個長條形的房間，迎麵較長的一側則貼放這幾個櫃子，還有一邊牆壁上有兩盞油燈，柳文元將油燈也點亮，可以看清楚房間裏還有個小桌和一把椅子。
秦茳對這樣的房間挺好奇，因為房間不大，兩盞略高一點的油燈和那燃燒的蠟將房間照亮。抬頭看看房頂和書房是想通的。所以上麵的空氣是流通的，這狹小空間才不至於讓人覺得陰森逼仄。
柳文元已經走到櫃子前，他打開櫃子找著，嘴裏發出輕輕的一聲咦。
“柳伯，找什麽？”秦茳在他身後看著：“這沐家有意，這麽個密室都用來藏書？”
柳文元在櫃子裏翻著：“別小瞧這個密室，這些也不是一般的書，當年契丹人過了山海關，一路南下，很多朝廷和各個州府之間的信件往來來不及銷毀，皇上南下的時候，各個州府都有人處理這些官方往來信件。有些人的藏書，手稿也不及帶走。沐家沒少收集這些東西，藏了這麽一屋子也實屬不易。”
靠，那可都是寶貝了，這要是放到秦茳的前世，那價值甚至不低於山洞裏的東西，文化價值可不是用金錢就能衡量的。
“找到了……”柳文元從櫃子的最下麵彎腰撿起一個冊子，端著冊子一邊翻著一邊朝外走。秦茳趕忙拿起蠟燭，跟著柳文元走出密室回到書房裏麵。
柳文元坐到書桌前，將那冊子捧在手裏快速的翻著，秦茳將蠟安放在燭台上，借著燭光看到柳文元拿著寶貝一樣看著那冊子，就覺得裏麵的東西肯定不一般。
他看到柳文元翻到一半，忽然凝滯了，他向前翻了兩頁，又向後翻了兩頁，接著拎起冊子抖了抖。
“柳叔，在趙什麽？”秦茳被柳文元感染的都有點緊張。
柳文元沒回答秦茳，他放下冊子皺了皺眉頭：“煙兒，你過來一下。”
外屋廳堂裏的柳煙兒，聽到柳文元叫自己，掀開門簾走了進來：“爹？”
“我問你，這間屋子都有誰來過？”
柳煙兒被問的有些發懵，他看了看秦茳：“之前小茶和小葉有在這住過幾天，再有就是小雪回來的時候，我和她在這邊住下，她走了我就一直在這裏了。”
“平時沒其他人?”柳文元又接著問道。
柳煙兒想了想搖搖頭，一側臉她看到原來放架子的地方，現在裏麵多了些燈光，仔細看架子已經偏倚了位置，那地方竟然是個小房間：“呀，這裏怎麽還一間？”
“柳伯，到底少了什麽？”秦茳有點好奇的開口問道。
柳文元將冊子放在桌上朝秦茳推了過來，秦茳拿起冊子翻開看了看。上麵寫這一些人名，生卒年月外貌特征，家鄉住處。一個冊子不厚，大概有四五十頁，每頁上有六七人，有的人名字用筆墨劃掉已經看不清楚，還有的名字後麵用紅色筆記劃了個圈或者畫了了個橫道。
“這是啥？看著像是花名冊？”
“這是生死簿，這上麵被劃掉名字的是已經死了的，劃著橫杠的是人還在，而且還在住處，那些畫了圈的是下落不明的。”
秦茳聽著雖然還不清楚是什麽樣的生死簿，但翻到中間赫然發現被人撕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