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彷佛有轉機
秦茳見笑麵虎朱福進來,似乎有話要說,於是打發高歡帶著馮人下去休息,並囑咐給他備套棉衣,做些應口的飯菜再請來郎中給開些藥。
朱福見高歡扶著狗子出了門,這才放心的說道:“小先生,我聽說縣尉派然去了五寨。有件事我們之前忘了說,那天您再店裏設宴我才想起來,這寧武縣尉陳易陽和五寨縣縣尉陳義祥可是親戚。我覺得他手下的人認出我們幾個,想必是去給陳義祥通風報信去了。”
秦茳嗯了一聲:“一個縣尉,總大不過猛安,那件事我既然做了就不怕他們知道,隻是有些委屈了四位哥哥。”
“小先生說的哪裏話,那活我們早不想幹了。”
“是啊,如今在咱們這,家眷有事做,小孩有書讀,我們沒後顧之憂,有什麽差事您盡管吩咐。”
秦茳微微一笑:“吩咐談不上,我年紀小很多事還指望著大夥幫襯。現在我琢磨如果縣尉的信送到了,這邊倒是沒所謂,五寨那邊必定慌神,恐怕會擔心我們給他坐實勾結匪盜。這些日子警醒著點,你們先去把馮源帶來。”
“要動手?”肖大錘挑了挑眉,馮源做的事這幾個人也聽說了,像這樣的奸盜淫邪之輩落倒官差手上肯定沒什麽好果子吃。
“悄悄的帶來就行了!”秦茳說道。
冬日裏的好天氣,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還有一個月就快過年了,富裕些的家庭便派些人出來采買些雞鴨魚肉或醃製或凍起來以備過年的時候能擺上幾桌酒席。
馮源抱著抱走在街上,胸前是暖的,後背被風吹的冰涼,腳下有些打晃。路過茶樓酒肆,裏麵飄出的飯菜香讓他更加饑腸轆轆。現如今除了身上這身衣服還不完全像個乞丐,自己都覺得跟乞丐差不多了,甚至他還不如那些端著碗拿著棍子乞討的人,畢竟他拉不下臉來。
前麵人影晃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著寧次當鋪走去,馮源快跑了幾步一把拉住:“烏兄,烏兄,我可找到你了。”
烏啟回頭一看拉著自己的是馮源,臉色都嚇得白了。他左顧右盼用手推著馮源:“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
馮源撩開幹枯散亂的頭發:“是我啊,馮源,你怎麽不認識我。”
“你別拉著我啊,你趕緊走吧,別給我惹事。”
“烏兄你怎麽了,我什麽時候給你惹過事,現在你幫幫我,把這虎皮收了,這可是上好的貨身上一個傷痕都沒有,而且都是山上最好的獵戶緊的皮子,你看看貨色你看看這毛。”馮源哆哆嗦嗦的想打開包裹給烏啟看。
烏啟實在有些不耐煩,推了馮源一把:“你別纏著我了,你的貨來路都不幹淨,我不要。”
馮源又氣又委屈:“這話不能這麽說,之前多少紅貨都給你,我馮源別的不懂,大到珍珠玉器金銀成色古董字畫,小到收拾戒指衣錦麵料,哪一件不是給烏兄你讓了大大利。現如今兄弟我有了難處,你總不能連梁歡都不如……”
烏啟黑著臉眯起了眼睛:“梁歡幫你了?那是他的事,你也別跟我說我就當不知道。”他推開馮源頭也不回的朝當鋪走去。
馮源一頓腳恨恨的歎了口氣。
身後有人拍了馮源一下,一回頭見事一個三四十歲的漢子,麵孔很生並不認識,隻是那人慈眉善目,一對彎眉一雙笑言:“請問閣下是馮源馮公子?”
馮源立刻直起腰,用手順了順垂下兩鬢的散亂的頭發:“正是在下,敢問您是?”
“我家公子聽人介紹,說你這有上好的皮貨,想看看。”
馮源心中大喜,想不到還真有人能幫自己一把,他忙拍著手裏包:“有,有,我帶著呢。”
“那你跟我走吧?”朱福在前麵領路,馮源見朱福一副笑嘻嘻的模樣,說話也十分客氣,心中早就沒了戒備。他兩個轉身,肖大錘和杜立斌已經走在馮源身後,三個人好像鐵三角不知不覺就把馮源看在當中。
三個人走到福生酒樓門口,朱福站住腳步:“我們公子就在裏麵,跟我進來吧。”
馮源也站住了,他抬頭看看酒店的門楣,福生酒樓,怎麽這麽眼熟。仔細回想想起關於秦茳下山後的傳聞,不對,難到是秦茳叫自己來。
轉身剛想溜走,一回頭身後站著兩個大漢攔著自己的退路,一個黑臉的看上去有幾分威猛,另一個雖然臉不黑但是神情陰惻惻,似乎在憋著做什麽壞事。
“進去吧你!”黑臉的一推,白臉的一拉馮源竟跌跌撞撞的進了福生酒樓。
福生酒樓馮源也曾經來過,如今殿堂裏麵貌一新,嶄新的大廳,從房頂間隔垂下大紅燈籠,每個桌子上都鋪著錦緞一樣光滑的桌布,看上去高檔豪華。
但這都完全掩飾不住馮源惶恐的心情,他想退也退不了,想喊也喊不出,竟然備肖大錘和杜立斌左右一邊一個夾著上樓,手上的包裹也落了地。
朱福撿起包裹拍拍,跟在後麵上了三樓。
“小先生,馮源帶來了!”走到秦茳門口,肖大錘扣門說道?。
“嗯,帶進來!”裏麵正是秦茳的聲音。
門分左右,兩個人架著馮源進了屋,朱福將包裹放在桌上。
馮源有些惶恐有些驚訝的看著房間裏的一人背影,幾個月沒見雖然聲音很像那個秦茳,但是眼前的這個人高了一些,也胖了一些,一頭秀發披散頭頂用玉簪隨意插在挽起的發髻上,雖未轉身但看上去竟有幾分飄逸。
“秦,秦茳?!”馮源驚呼了一聲,秦茳慢慢轉過身。
還是那個少年,少了些當時的痞氣,多了幾分英氣。麵龐豐潤飽滿,是那個輪廓卻不是山上那個瘦弱的孩子,十六七歲少年英姿颯爽,眼神中還有幾分成熟和緊閉的雙唇和審視自己的目光,竟讓馮源感覺到秦茳身上的不怒自威。
“你們出去吧!等阿克占鳴謀克來了直接讓他上來就行了。
“那我們就在外麵候著!”肖大錘說罷,三人退出了房間。
“做!”秦茳指著他對麵的那張椅子。
“你讓我座?”如今的秦茳不是當時的秦茳,馮源也不是不二當家。他有點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你要是願意站著也行!”
馮源咬著牙,坐了座椅的一半,他的心裏緊張害怕,這秦茳向來不按常理出牌,這麽把自己叫來他要作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