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鋪路

  寧武縣福生酒樓，這幾日彩燈高懸，平時門可羅雀的卻依然輝煌的大店忽然這幾天來的人就多了起來。


  外麵天寒地凍，福生酒樓的大廳裏卻暖意融融。縣裏的各個各個衙門口的人都被請來，一起來的還有縣裏大大小小的官家和私辦的銀號當鋪的掌櫃，還有鹽酒茶的稅官和商販。


  大家議論紛紛，不知道今天這麽大陣勢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烏掌櫃近來生意可好啊？”梁樂衝著進門來簽過道被領到這桌的寧次當鋪的烏啟拱手問道。


  “梁公子，怎麽你家老爺子沒來？”烏啟和他倒是熟，畢竟兩家生意挨著，又都是官家的字號，也都是為一個東家做事。


  “別提了，自從上次換了金交鈔那事，老爺子就起病了，你說，怎麽？又那麽缺德的人……”


  梁樂二十多歲不到三十，長得倒是白白淨淨，就是看上去多少有些舉止輕浮。烏啟看他說話也沒個把門的，忙對他噓聲道：“小聲點，你知道這家酒樓是誰幹得嗎？”


  “誰啊？”


  “就是，那個！”烏啟指著主桌上一個十六七歲得少年，少年一身白衣，和身邊得阿克占鳴站在一起，一個威猛英俊，一個文質彬彬中帶著幾分陽剛之氣。


  “那個不是謀克嗎？他身邊的是誰？哦？……”梁樂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


  “二位，你們知道今天縣裏通知都來這是什麽事嗎？”旁邊的鹽埔的掌櫃也問道。


  “不知道，不知道，別出聲，縣令好像要說話了。”


  主桌上站出一個官員，他舉著酒杯高聲道：“大家肅靜，今天承蒙福生酒樓的東家秦公子讚助，讓在座的能歡聚一堂。這也是本官到任以來第一次和這麽多人坐到一起，如今我寧武縣所治風調雨順，全仗各位這一年辛苦，如今年關將至，本縣敬大家一杯。”


  “來來來！”


  “縣令大人清水明鏡，我等倍感榮幸！”


  “有請，有請!”


  ？廳裏眾人舉杯，卻仍有人小聲嘀咕著：“這不是來年要加稅吧。”


  縣令說完，縣尉講，接著便是各級稅官，甚至縣學學堂主事也出來講上幾句。大多一樣的說辭，最後縣令恭恭敬敬的看著阿克占鳴：“大家都說差不多，謀克你看是不是講幾句？”


  阿克占鳴起身朝在座的拱拱手：“我要說的不多，隻說一件事，前段剿匪猛安帶兵親自去了官涔山，算是大獲全勝也受到英王的表彰，這一兩個月來，官涔山殘餘匪徒仍有小動作。希望在座提高警惕，遇到陌生人，遇到錢糧交換等事，盡快聯係通知官府，如果誰私通山賊，別說我阿克占鳴不認識你是誰東家誰家的生意。”


  他說著話，咚的一聲大手捶在桌子上，眼睛瞥向了梁樂這桌，梁樂對著阿克占鳴囧囧的目光，忙低下頭側頭問著烏啟：“我怎麽覺得，謀克是不是在說我？”


  烏啟嘿嘿一笑：“你自己做的什麽事，你不知道？”


  梁樂踢了烏啟一腳：“少來這套，以前那馮源請吃喝玩，就跟你沒去似的。”


  阿克占鳴講完，眾人又是敬酒聲。大家聽到重點竟然不是加稅之類的事，便也放下心來。眼瞅著巴結縣裏各個府衙官員的機會，有幾個人會願意錯過，紛紛舉杯到主桌去敬酒。


  烏啟對梁樂說道：“看到沒有，那個就是當初那金交鈔換銀子的，咱也不知道這小子什麽來路。這縣裏的上上下下跟他點頭哈腰的。”


  “那還不是看著謀克和猛安的麵子，沒有謀克手中的病，他算個屁！”梁樂憤憤不平的說道。


  “別說了，他過來了。”烏啟提醒著趕緊起身：“秦公子，哎呀，咱們真是不打不相識啊！來，我敬秦公子一杯。”


  秦茳走到桌前看看烏啟，又掃了眼一動不動坐在那側過頭不看他的梁樂。“您是？！”


  一旁其他銀號掌櫃忙起身拉攏著秦茳並介紹著：“秦公子，這位是咱們這官家當鋪的掌櫃，他旁邊那位是銀號梁掌櫃的公子。”


  “哦！”秦茳好像恍然大悟，他轉到烏啟旁邊：“烏掌櫃，上次的事得罪了，得罪了！”


  他說著話，旁邊的人便主動的站起身來：“秦公子，坐坐！”


  秦茳索性坐了下來，他麵露誠意笑容：“烏掌櫃進來生意如何？”


  “托您的福，生意還好，秦公子要是賞臉，可要多多關照!”


  “那是一定！正好我這還真有點東西，回頭我親自去，請烏掌櫃過目！”


  聽他這麽一說，烏啟臉上笑開了花，這秦茳倒是過往不計，自己這個入行不久的新掌櫃有貴人托著，那以後做起事來肯定更加順風順水。


  一旁的梁樂卻不怎麽買賬，他冷冷的撇了一眼。


  秦茳將頭從烏啟背後探過來，用手指頭戳了戳梁樂：“梁公子，梁公子？”


  梁樂轉過身，現在不能裝看不到：“秦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倒是談不上，我就是想跟梁公子請教一下，你是怎麽騙得馮源拿金交鈔充數啊？我覺得你這件事辦得有功，雖然你跟馮源關係不錯，而且還幫他找了花魁，就連他那安居小院也是你幫著找。但是，你就是有功。”


  梁樂一聽這話，臉色立刻白了。剛剛阿克占鳴還特意說了勾結山賊得事，他支支吾吾說到：“秦公子說得什麽，我不太明白。這，這馮源怎麽了？”


  秦茳微微一下，頭轉回來到桌前，隔著烏啟看到梁樂也跟著轉頭過來，便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到得聲音小聲說道：“這馮源，是官涔山山賊得二當家，以前就是，現在牛頭山得牛三跟他兵合一處了，他仍然是二當家，負責得就是把搶劫來得東西拿道寧武來變成現銀。嘖嘖，這要是手上有他送來得東西，那可是勾結山賊得實錘了。”


  梁樂眼睛瞪得溜圓：“這，有這事，我是真得不知道，我還以為他就是個讀書人，這點烏掌櫃可以作證啊。再說我一個銀號也就是換錢，烏掌櫃得當鋪可是坐實了收東西的。”


  烏啟一聽也懵了：“秦秦公子，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我可真沒收他東西，前兩天他拿來張虎皮，我都還沒敢收呢？”


  “這個可以收，虎皮畢竟是打獵來的，算不得贓物，要不然我給你出個主意，不得罪人還把錢賺了，又不會落個私通山賊怎麽樣？”秦茳狡黠一笑。


  他現在抓馮源那很簡單，隻不過，那就有點便宜馮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