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小心身邊人 前途未知卜
聽太子趙竑這麽說，內侍都知齊言皺起眉頭：“殿下，這皇城司的人難道您還不放心？”
“放心？怎麽放心？！山高皇帝遠，難道出了個柳文元還不夠？我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總要多留一手。”
齊言搖搖頭：“殿下，機速房已經對我們不利，眼下大事還是……”
趙竑一揮手打斷了齊言的話：“你是在父皇身邊的年頭太多了，父皇若不是優柔寡斷，怎麽會有今日的史彌遠。”
他站起身來，背著手緩緩的走到彈琴的女子邊，伸手在琴上彈了個和音，女自莞爾一笑。
“你也不用太擔心史彌遠能作什麽，七月七日進奉奇巧珍玩來試探我，我乘著酒興把這些東西都摔碎在地上。你可見當時他懼怕的樣子？哈哈哈。”
他走到牆壁一副畫的前麵，指著瓊崖州說：“我日後如得誌，就把史彌遠安置到這裏。”
齊言聽罷搖搖頭，從心裏他也不太看好這位太子，過於張揚，他怎麽知道朝中的艱險之道。當一朝君主可不是嚇唬一下權臣就能解決問題。
見趙竑根本聽不進去他說，齊言起身告退。
女子一曲談罷，趙竑也坐了下來，親自彈奏仿佛一切胸有成竹。
眼前有琴，有喜歡的女子，還有不久就可以握在手中的江山，趙竑頗有些意氣風發。
“等有朝一日，待我坐上黃龍寶座，一定讓你坐在我的身邊。”
“殿下酒後又取笑臣妾，臣妾何得何能？”
“管他呢，隻要我喜歡就夠了。”
女子奉迎淺笑，愈發嬌豔動人。
趙竑與齊宣德對話不久便傳到了史彌遠那裏。彈著自己送名貴的琴，享受著自己送過去監視他的女人，史彌遠隻剩下冷笑。
這一盤大局，朝中之人翻手雲覆手雨，而秦茳，柳煙兒，甚至柳文元，何剛都是他們手中的棋子。
遠在太原府的秦茳，又怎麽知道，本打算安逸平生的日子，竟不知不覺的卷入了血雨腥風。
秦茳也不知道這一晚是怎麽過的，躺在床上反複難以入眠。自己到底想做什麽，能做什麽，他開始有些困擾。難道真的像何剛說的那樣，幫大宋朝廷做事？
和他一樣難以入睡的則是隔壁柳文元，秦茳偶爾聽到幾聲咳嗽夾雜著歎氣聲。
身在何府的沐雪，此刻也睜眼看著窗外：何剛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她開始埋怨秦茳，為什麽明明知道而不早說。甚至慢慢的這個怨念有些越來越深，她開始覺得自己是被嫌棄的那個。也許秦茳不會想著急柳煙兒的事一樣著急自己事，想起來她有些嫉妒柳煙兒。
現在，沐雪閉上眼睛，就會浮現出那天秦茳挺身而出，擋在自己身前。或者當時他為了自保，那他為什麽會陪自己來太原府，為什麽還要對自己講那麽多有趣的事。
現在，秦茳將自己送到了殺父仇人的手上，或者這樣就不用再擔心自己，而去專心的找柳煙兒了吧。想到這裏沐雪心裏失望，難過，甚至還有點小糾結。
她走到梳妝台前，燭光下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哪一點比不上柳煙兒。同樣是家破人亡，柳煙兒是名相之後，而自己就是個無依無靠的人，剩下的隻有年輕的花容月貌。
“小娘子，老爺問您睡了沒？”門外有人問道。
沐雪又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還沒有，不知道幹爹有何吩咐。”
“老爺說，小娘子若還沒睡，可以到書房敘舊！”
沐雪微微一笑：“知道了，我這就去。”
葛也阿鄰.宗橫正襟危坐，阿克占鳴將秦茳和柳文元帶了進來：“猛安，這就是我跟您說起過的柳文元和秦茳。”
一個六七十歲的老者，看上去就是一個淳樸憨厚的山裏的漢子。另外一個少年，年紀不大卻有著與眾不同的氣質。
“賜坐！”
兩個人行禮謝過宗橫，在廳中兩側落座。
“你就是秦茳？”宗橫打量著秦茳。
“正是，當日在寧武縣已經聽聞猛安您的大名，今日猛安竟親自要見我叔侄二人，小民深感榮幸！”
一番話娓娓道來，秦茳逢場作戲。
猛安哈哈大笑：“果然少年與眾不同，這幾日我聽到的都是你多機靈能幹。就連英王也對你讚譽有加，自古英雄出少年看來果然沒錯。”
“猛安謬讚，小的慚愧！”
宗橫將目光轉向柳文元：“柳幹辦，這麽多年在我大金，過的可順心否？”
這話音一落，房間裏的人都是一愣，就連平時一向能控製自己喜怒的秦茳都感覺心撲通撲通的跳。
柳文元急忙起身深躬施禮：“猛安大人說的，在下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你就不緊張了，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今天找你們來，一是還了我鳴兒的心願。涔山鄉一事打算由你們做個先行，鄉村自治，自治的好啊。鄉民有能力禦敵，將來若再有蒙軍來犯，我大金也多一份力。”
秦茳和柳文元對視了一眼，心下都明白，柳文元的身份暴露了，這未必是好事，但是猛安親自見他們一定是有大事。
猛安正坐不怒自威，那威猛的金人部落統領，如今封地於此，自然有他的威風所在：“這麽說也不是白說，既然作為先行，我會支持你們發展，銀兩的事自不用說，還會幫忙派些人馬。你們覺得如何？”
柳文元微微沉吟：“猛安既然已經知道我的身份，為何仍做此舉？”
宗橫哈哈一笑：“知道當然事舊的身份，你柳幹辦在此多年，想必也不願意回去。接下來我要說的是第二件事，也是請來二位的願意，我要你們利用你們的兵力，等到西夏和我大金聯盟談判結束，去劫持一個人。”
“劫持人？不知道猛安要劫持的是誰？”
“大金國的太子殿下，你們敢是不敢？”宗橫瞪著眼看著柳文元和秦茳。
柳文元略帶遲疑，秦茳一抬頭問道：“我想問下猛安，憑什麽覺得我們就能辦這件事，又憑什麽我一定要辦這事，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辦了自然就不會掉腦袋，而且我說的是劫持，你們可以想辦法，隻要拖延太子回上京的時日就可以了，至於為什麽我說你們一定會辦，隻要辦到，你們要找的人我自會還給你們，不但給你們人，還會給你們個更好的身份和一片光明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