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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北金烽煙起 南宋奪權忙

  第七十章?


  秦茳心裏多懷念前世的北方的冬天,哪怕是窗外鵝毛大雪,隻要呆在房間裏暖氣就會將整個空間哄得溫暖如春。


  而在這個年代的北方,尤其是晉中這一帶又多是山區,西北風刮起窗外嗚嗚的。房間理哪怕是用石炭燒火,也僅僅陷於火爐周圍暖一些。稍微離開火爐或是爐火熄滅都會動的人瑟瑟發抖。


  接倒了何剛請他們過府一敘的邀請,沐雪倒是興奮了好一陣。


  秦茳不禁搖搖頭,將火盆填了些碳好讓它燃得再旺些。元好問也再火盆旁坐了下來,看著秦茳笑著問道:“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看?難不成被這碳熏得?”


  “這碳確實不咋地,不過沐小娘子找到半個親人,你倒是挺替他高興?”


  元好問哈哈笑笑:“自然是替她高興,這何剛可是南北榷場第一大貿易商,若能收留沐小娘子將來衣食無憂了。”


  沐雪畢竟是十幾歲得小姑娘,此刻心情正好,從心裏她倒沒怎麽拿秦茳和元好問當外人,於是說道:“能做到這麽大生意得,畢竟兩邊都有一定得根基,或者可以解開我家為何遭此難。更或者可以幫我報仇。”


  秦茳仔細得盯著沐雪,她得臉上已經沒有最初得悲切,似乎目光中充滿憧憬和希望,那雙芊芊的手指反複的捏著手中的字條,看的出她心裏多緊張多期盼見到何剛弄清楚家裏的事。


  此刻再說什麽也沒用,秦茳悠悠的說道:“記得你自己的話,沒奢望就不會失望。”


  元問好有些不解的看看兩個人,秦茳一轉話題:“裕之兄,阿克占鳴那邊也約到了?”


  “那倒還沒有,不過應該很快就給消息,隻可惜我明日啟程怕事等不到了。”他從懷著掏出一本書,靦腆的笑笑:“我暫時也沒什麽送給二位,這是我這次來要售書的手稿,秦賢弟若是不嫌棄,可以途中解悶消遣。”


  秦茳接過來,看著他這本手裝的封皮念到:“《續夷堅誌》?”


  元好問搓著手赧然一笑道:“我是忻州人,自然對忻州的雜學故事了解,閑來無事便將洪邁的怪誌集寫了個續本。”他手指著這本手稿:“送給秦賢,我裏麵附上了我在忻州的住處,若秦賢和沐小娘子將來有機會可以到寒舍一敘。”


  這一日,秦茳和元好問又相談倒很晚,沐雪早早的回房休息,她是否睡得著秦茳就不知道了,倒是元好問等沐雪走後也打聽起沐家的事。


  有些事自然不能說,秦茳便對元好問說是沐家被山賊所害,元好問又搖頭歎氣,痛斥官府不作為。


  這一晚,秦茳還不知道,綁架柳煙兒的馬車,和柳文元做的車,正連夜兼程朝著太原府趕來。


  次日天明,秦茳和沐雪收拾一新朝城北聚賢坊的何府走去。經過東門正街,一輛從東門進來的馬車正穿行街道,車夫揮著鞭子吆喝著,行人紛紛避讓。


  秦茳拉了一把比自己走的還急的沐雪,看著馬車從眼前經過,心裏泛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馬車穿過東門正街直奔子城,在經過了府文廟以及子城內的幾座衙門之後,最終在督察院和太原府衙附近的一個宅子的後院停下。


  車夫上前拍門和開門的小廝說了幾句遞上一封書信,不多時府宅的後門開啟,馬車車簾一挑,有壯漢跳下車,扛起被推來出來的柳煙兒。此時的柳煙兒已經無力掙紮,她的眼睛被蒙住,嘴裏也被堵著不得發聲。


  大漢將柳煙兒抗進了院子裏,有人引著在一座偏僻的小院門前停下,引路的人拿出鑰匙打開院門,院子裏隻有一道走廊和一排正房。


  柳煙兒被送到房間,有人解開蒙著她的眼罩,又摘下她口中塞著的布條並解開她的綁繩。接著將房門從外麵鎖上,柳煙兒揉揉酸痛的眼睛,這才看清楚這房間。


  鏤空雕花的窗欞中透進細碎陽光,桌椅家具全是檀木打造透著木香氣,一間閨房帷帳錦被,房間裏還有梳妝台,一麵菱花的銅鏡擺在上麵。


  但這一切都無法消除柳煙兒的恐懼,她跑到門邊使勁拽了拽,門外一個婦人的聲音說道:“小娘子,稍安勿躁。若是渴了餓了,就吩咐一聲。”


  “這是什麽地方,你們是什麽人,放我出去!”任憑柳煙兒怎麽喊,外麵就是不吱聲。


  現在柳煙兒也不知道怎麽辦了,自己難道是被搶親了?要是那樣隻有以死明誌,可偏偏就是讓她鬧不清楚狀況,死了變成厲鬼都不知道找誰報複。


  柳煙兒心裏隻能一遍遍的問:“爹,秦茳,順子哥,你們在哪啊?”


  聚賢坊街何府內


  秦茳和沐雪被帶到府上的客廳裏,一炷香的事件過去了。沐雪那張精心修飾過的麵龐上漸漸露出失望的神情,她按耐不住想起身去看看。


  耳邊聽到秦茳輕輕的咳聲。


  一張高桌兩把椅子,兩人並排而坐,隔著高卓秦茳捧著元好問的那本《續夷堅誌》,看他卷起的部分,書已經看過了三分之一。


  秦茳的側顏高挺的山根,一雙眉眼低垂似專心看書,而剛才的咳嗽聲彷佛隻是意外。


  沐雪又坐了下來,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府中的書房內,管事正在給何剛回話:“那女子似乎有些焦慮,跟他一起來的那個年輕人一直在看書喝茶。”


  何剛冷冷的笑了笑:“他倒是沉得住氣,八成就是那個姓秦的小子。”


  “那老爺不準備去見見嗎?”


  “再讓他們等等!”何剛拿起書桌上的幾封書信,一麵看著一麵一張張的扔進炭火裏。“西夏和金朝聯合抗蒙,這事倒也不是件壞事,畢竟唇亡齒寒。不過這金朝和蒙古聯姻這事倒是得想辦法,若是這兩家聯合起來,即便是蒙古暫時收兵,金朝定會喘息過來繼續南下。”


  管事低頭聽著略微沉吟了一下:“那您的意思是,先不幹預與這次夏金聯合?”


  何剛略帶苦笑:“我一個武功大夫何得何能?難不成我有三頭六臂。太子恨不得的我們能攪渾這譚水,但這譚水深啊!再說,皇城司向來隻管皇城之內得事,這事做不好那就是僭越大罪,做好了就算徹底得罪了北麵房。”


  管事也跟著苦笑了一下:“這事兒,辦成辦不成也都是費力不討好,不過好在這次意外找到柳文元,若是能借著韓相之女做勢,扳回一程或者還可將功補過。”


  何剛一挑眉頭,虎眼瞪圓露出精光:“放屁,那裏有過,擠兌急了我也學那柳老頭,幹脆隱姓埋名算了。”


  管事捋著三寸黑胡笑道:“這個您可學不了,柳文元隱居深山十幾年,而且當初也沒人認得他。您著南北榷場第一大商賈,想藏都難。”


  何剛點頭道:“是啊,每日幾乎走在刀尖兒上一般。算了,去看看那小子,興許能助我一臂之力。”


  “可是,他要是不願意幫大人您呢?”


  何剛冷冷一笑:“那留著也沒什麽用。”


  秦茳得書已經看完了大半,也許正是因為是古文,所以才囫圇吞棗的把晦澀的地方跳了過去。沐雪的手臂靠著高桌微微閉著眼睛。


  忽然外麵一陣腳步聲,門一開一道寒風也跟著進來,沐雪不禁打了個冷戰,扭頭眯眼看去,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洪亮渾厚的聲音傳進房間:“府上事務太多,讓二位久等了。”


  沐雪忙起身行禮,秦茳也將手上的書合了起來,跟著放進懷中這才微微拱手。


  “何叔.……”一見到何剛,沐雪早已醞釀好的情緒勃然而發,竟盈盈淚低落。


  “侄女,你家的事我已經聽說了,節哀節哀。”走過沐雪身邊,何剛扶起正盈盈而拜的沐雪,沐雪抬頭見何剛不由暗自稱奇:沐家竟有這樣的絕色佳人,可惜自己這身份這年紀,況且卻事雜事太多,本是無用之人卻讓人多少有點下不去手。


  他目光略微停頓一下便走到秦茳麵前:“這位小公子,是你將沐雪送來的?”


  “正是在下!”


  “你可知道沐家滿門遇害是怎麽回事嗎?”何剛眯著眼睛盯著秦茳,似乎想從他的臉上找到蛛絲馬跡。


  “多少知道一些,但是也都是村中傳言。”秦茳淡淡的答道。


  何剛的目光在秦茳身上上下掃了幾眼:“你年僅十五?”


  秦茳抬頭一笑:“何叔這話是覺得我長得老嗎?”


  何剛豁然大笑:“果然與眾不同,坐吧!”說著他朝正坐走去。


  一番交談,何剛問了問沐雪得打算,見她的確不知道自己家中為何變故,便也放鬆了許多。“侄女啊,你既然來找我,也是信任在下。你們那地方確實也沒辦法安定下了,你父親與我是舊交,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去南朝,到時候幫你選一佳婿,也算是對得起我和你父親相交一場。隻不過,我有些顧慮,眼下我這邊缺人手,大同府也有些重要的事要做,不知道侄女能否等得。”


  沐雪聽了,起身便跪:“何叔,我已經無依無靠,您能收留我我便感激不盡,若您不嫌棄我願拜您為義父,將來雪兒得事全憑義父做主。”


  她突然一跪,何剛一驚,就連從來都雲淡風輕得秦茳也不由得一愣。他一把上前拉起沐雪:“沐小娘子,你這也太心切了吧。”


  何剛將目光轉向秦茳:“怎麽,這位小公子對此事似有不滿?”


  秦茳一笑:“我哪能有什麽不滿,本來也不關我得事。”


  “話不能這麽說,剛才我也說了,我這邊缺人手,不知道秦小公子願不願意暫時也跟沐雪一起留下?”


  秦茳站起來身來朝何剛拱拱手:“我是送人來得,既然人送到了,那我也該告辭了。”


  “恐怕秦公子不隻是送人這麽簡單吧。據我所知秦公子此番來,是為了接一個人,能從金兵猛安謀克手中接出朝廷緝拿得山賊匪盜,可見公子小小年紀能量非同一般啊。”


  秦茳毫無懼色微微一笑:“無非是和謀克有些私交而已,這官府中得事想必何叔也清楚,法力不外乎人情,更何況我要接的人也不是什麽要犯。”


  “伶牙俐齒,又意思!你接的人不算什麽,你送的人可重要的多,說不定連金國的王爺那都知道你秦茳這少年了吧。”何剛緩了緩語氣:“按說,我不敢過多問你的事,不過據我所知,你是漢人被蒙軍俘獲做了奴隸,漢人自有漢人的血性,想必你不是想成為金朝官員,為金人做事吧。”


  這是在套話?他不是什麽大夫嗎?難道不是金朝的官員。


  “何叔此言差矣,身在公門好修行,且不說我沒打算走仕途,就算是想走,南朝一樣有奸佞,北朝一樣能作為。”


  沐雪一怔抬眼看著秦茳,這話怎麽聽著那麽耳熟。


  借鑒借鑒,不好意思了元好問,這話有道理拿來一用。而且從何剛的神色中,似乎在思忖秦茳的話。


  這時候還不走,等過年啊!

  秦茳正要離開,忽然一名家丁急匆匆進來報:“老爺,有個姓柳的非要進來,何管事攔不住,而且,他說什……”


  家丁還沒說完,院子裏就亂吵吵的:“若在攔著我,大家就都撕破臉,幹脆把話都亮明白了。”


  何剛猛地站起身來,秦茳也是一愣:這聲音怎麽這麽像柳文元。


  說話間柳文元已經推門進來,後麵跟著的何府的管事:“何大夫,你我事現已然講清楚,我這把年紀圖個安逸就算了,若實在不行跟你回朝廷,但你不能綁架我女兒,這件事事關重大,何必讓一個小女子去承擔。”


  他這話進來話說完看到房間裏一臉狐疑的秦茳何呆若木雞的沐雪。


  何剛也是臉上黑沉沉的:“柳幹辦,我何剛好歹也算行的正,怎麽會綁架你的女兒,再說,你女兒是誰我都不知道。”


  “煙兒妹妹怎麽了?”


  “煙兒,被人綁架了?”


  除了秦茳何沐雪一臉的震驚,跟在何剛身後的何管事也大吃一驚:“這事誰做的?難道說濟國公暗尋韓相遺孤的事已經走漏風聲了。”


  這話一出,包括何剛在內所有人都的目光都齊齊的投向這位何府的管事。


  何剛更是臉上抽搐了幾下:“韓相遺孤?”他看著這個跟隨自己多年,年近六十的老管事忽然眼中有些不一樣的東西。


  這位管事什麽時候來的府上,跟著自己有些年頭。怎麽會知道他都不知道的事。


  忽然柳文元冷冷一笑:“看來,濟國公真實處心積慮,是不是把所有能調出的人都調出了?”


  何管事一笑朝柳文元行禮:“柳幹辦,多年不見了。”


  秦茳看看柳文元,看看何剛,以及這位管事,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身邊都是什麽人了。大宋皇城司,一個本來能和六扇門、不良人、血滴子、麗竟門一樣的特務機構,缺在大宋朝成了不能出京城的廢物擺設。而真正做那樣的事的,被樞密院的機速局牢牢把控。


  如今那位皇上的養子,想從宰相手裏奪權,不被挾持,竟暗中培養皇城司。


  抽絲剝繭,眼前似乎明白了,為什麽何剛扶植牛頭山,為什麽會講沐家家主培養進刺史府。這些似乎不難想明白,真正讓他想不明白的反而是柳文元。


  現在他也無心多些,見幾個人麵麵相覷,秦茳環視眾人:“你們都先別敘舊了,柳煙兒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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