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另有蹊徑
從聽到何剛和牛三談論送糧的安排時，一個計劃就在秦茳的心裏不斷的萌生，尤其是他發現身邊位數不多的人裏仍然有人在給山上提供自己的行動，秦茳覺得一定得把這人找出了。
劫糧，這件事，說不定可以讓這個人跳出來。他並不怕製造和牛頭山的矛盾，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牛頭山不敢亂動。自己有糧有錢，等牛頭山緩過氣來，自己已經準備好幹一場大的。更何況，這次借糧之後如果一時得不到支援，牛頭山上的人怕是很難緩過來。
整個事件醞釀了兩天，從三岔鎮開始，每一步秦茳都做了兩到三個預案。如果和那送糧的攀談不上怎麽辦，如果他們不讓自己跟著怎麽辦，在如果他們不肯定帶著酒怎麽辦。
每一步秦茳都走的極其仔細，這恐怕和他前世的經驗離不開，一個做算法的，通過各種算法推算事情的發展，他相信那句，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後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
這就是蝴蝶效應，每一個微小變量的推算，導致一個事件的結果。以前是用代碼，而現在就是赤手空拳用頭腦去演算。
對於秦茳來說，這才是他真正的一次小試牛刀！
他也緊張，裝醉的時候害怕自己真醉，走在後麵的時候怕前麵車上的失控，偷梁換柱的時候怕王琦幾個人醒來，帶著二猴和大虎跑進樹林怕魏順出不來。
好在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想之中，一步步的進行。
秦茳並沒有帶著二猴大虎上山，一進樹林就躲開山上嘍囉的視線朝瀑布跑去。二猴和大虎在這山上幾年了，兩個人輕車熟路，加上少年們身形輕盈。一口氣連跑帶竄的用了約麽小半個時辰，就跑了瀑布邊。
直到被秦茳帶這進了瀑布後麵的山洞，兩個小家夥瞪大了眼睛，借著火把看清了這個山中別有的洞天。
“小先生，這是什麽地方，這裏麵好深啊？！”大虎膽子大，舉著火把朝洞裏走了幾十步又趕緊走回了，他見秦茳已經在洞中點燃了篝火，一身白衣少年坐在篝火邊，一副悠閑自得。
大虎之所以叫大虎倒不是因為他身形魁梧，而是因為年紀輕輕額頭便又三道很深的抬頭紋，平時笑起來倒是憨厚的樣子，隻是瞪起眼來的時候，那三條不該早生的抬頭紋便形成清晰的紋路。看上去像是一隻發怒的小老虎。
現在這隻小老虎滿臉的興奮和問候，反而倒是二猴在秦茳身邊劃拉出一塊平整一些的地方，展開身子躺下：“哎呀，這一天可累死我了。”
“你們啊，平時還是缺練，等回去了我都給你們定目標。”秦茳用樹枝挑著篝火，讓火再燒旺一些好驅散洞中的潮氣。
大虎也做到秦茳身邊，摘下身上挎著的包裹，從裏麵拿出一個餅子：“小先生，你還沒回答我呢？咱們怎麽下山啊？還有，咱們隻帶了兩天的幹糧，根本走不到太原府啊？”
二猴白了大虎一眼：“就你問題多，就知道吃。小先生心裏肯定都打算好了。我猜啊這山洞可是通著的呢。”
大虎瞪起圓眼，果然額頭的那紋路又成了三道褶：“就你會猜，猴精的，要不然你怎麽叫二猴？我才不聽你的，我聽小先生的。”
切！二猴不屑的嗤了一聲。
秦茳笑了笑：這兩人年紀相當，好的時候兩人能穿一條褲子，拌嘴起來也是嘰嘰喳喳的。“二猴說對了。”
“我就知道！”二猴敲起腿，掂著腳說道。
“那我們是不是等天黑了就回村裏?”大虎啃著餅子，嘴裏含糊的問著秦茳。
“我們不回，我們去太原府！”
二猴翻身坐起來，驚訝的問道：“我們真去太原府啊。”
大虎得意的笑笑：“這次你沒猜對吧！”
二猴一把從大虎手裏奪過他咬了一半的餅子，放回包裹裏：“去太原府可得走幾天了，咱們又不回村子你還吃？”
大虎嗚嗚的使勁吞下有些幹的餅子，跑到洞口伸手接了有些瀑布的飛霧，在手心裏窩了一汪水，喝完才用袖子抹著嘴回來。卻聽秦茳說道：“用不了那麽久，如果走山下繞路需要走個三四天，我聽劉叔說過，從這山翻過去明天一早出發，到了明天晚上也差不多下山了，到時候找地方歇腳，後天一早雇個車當天就能到了。”
“雇車！”兩個少年興奮起來：“長這麽大我還麽坐過馬車勒！”
大虎反駁道：“胡說，今天你還坐了驢車!”
“那也叫車？”二猴又白了秦茳一眼。“不過，翻山啊，那得經過牛頭山呢。小先生，你不怕那裏的金兵？”
“我們趕路的人，有什麽可怕。”
大虎點點頭：“這到也是！二猴，你怎麽猜這山洞通著村裏？通村裏哪裏啊？”
聽大虎問起，二猴得意洋洋：“你忘了那次咱們在柳伯家院子裏的水井下麵的事了？哦，對了，你睡得跟死狗似的，不，死大蟲。”
秦茳起先還真沒注意到二猴這話，以為他抖機靈，忽然聽他提到那次他們躲在井下的事，便偏過頭去看著二猴。
二猴見秦茳也看向自己，便講說道：“那日後半夜，院子裏都安靜了。大虎他們也都睡著了，我看到煙兒姐離開了一會，再回來時候和柳伯說了半天悄悄話，這井下通山上我聽到了，今天一想就是通著這裏。我還聽到柳伯說，沐家家主倒是和他說過，另有蹊徑可以上山。”
秦茳很想問，柳伯和煙兒還說了什麽，還沒等他問二猴一骨碌坐起來：“對了，柳伯還說，沐家小五當時不在家，後來人也沒找到，估計隻他一人沒有遇害，說不定就是從這井下逃生的。”
“沐家小五？”秦茳不由得詫異問道。
二猴撓撓頭：“我也不知道沐家小五是誰，後來柳伯就囑咐煙兒姐，若是這次你和順子平安無事，以後讓煙兒姐多盯著，提醒著你們別總惹禍。小先生，我們今天是不是又惹禍了啊？”
秦茳心念一轉，這麽說沐家還有人活著，如果是沐家的後人，必然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劉老漢怎麽說是滿門，連村裏的人都認為沐家人都遇難了？這事想不通，就先放下。
他拍了拍二猴的頭：“惹禍？村裏的快樂死了，而且我還敢說，這次牛頭山吃了啞巴虧，恐怕就連五寨縣給他們提供東西的人都是啞巴吃黃連。”
“那你都讓他們知道你是誰了，就不怕他們找上門？”大虎一旁問道。
秦茳抖了抖長衫上篝火飄過的煙灰巍然一笑：“他們最好來，我也想知道知道，他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