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疙裏疙瘩的猛安
第二十九章 疙裏疙瘩的猛安
秦茳看了看劉老漢的背影，他應該也看出來六月的來路不一般了，村子如今已經傷痕累累，恐怕是再難經受變故。
“既然你不告訴我你阿公是誰，那你就得答應我，你來這個村子看到的事不能對別人講。”
六月倒是認為合理：“我知道的，你們這村子裏有事，雖然我不知道什麽事，但是煙兒姐姐的阿公受了傷，可能是有仇人。”她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拍拍秦茳：”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秦茳看了一眼小茹，小茹忙站起身：“我也不會，我去找煙兒小娘子要兩件衣服。”
秦茳跟著她出了屋門，走到蹲在院子裏的劉老漢身邊。
“劉伯可知道宋割裏答合猛安是什麽？？”
劉老漢砸吧著嘴說道：“宋割裏答合應該是個蒙古人部落的名字，猛安是金人軍隊裏的官職，也管地方上的事情，大概相當於千戶吧。說是跟縣裏的官員相當，但那些官也要讓著猛安幾分。這個小女子來路不一般，你要以謹慎些。”
“謝謝劉伯，柳叔和煙兒就交給您多照顧了。”
“應該的，對了，要是這幾日沐家家主回來，房子的事……”
“你隻管告訴他，銀子我有，房子契約就寫煙兒吧，他未必信我，但是柳伯和煙兒還是信得過。”
“你放心，這事一定能辦，哎，別說買這房子，單說還有人願意住都是難得。”
小茹拿了衣服回來，不一會兩個人都換好了。兩個人都是一身布衣，像是鄉間村裏女子得打扮，小茹頭上用布巾紮好頭發，六月則在頭上綰兩起枚丫髻，雖然是一身粗布的青衣，卻依然是明眸皓齒，又更透著英氣颯爽。
氣質這東西，真不是衣服能蓋住的，但大體上秦茳看著還算滿意，至少這樣走在路上不那麽紮眼，他朝六月問道：“那個金條還有沒有。”
“有啊！”
“那你借我一個！到時候我我還給你兩個好不好？”秦茳真沒打算騙六月，別說兩個，十個他都還的起。
六月連個楞都沒打，轉頭支使著小茹：“小茹姐！給他個小金魚。”
小茹一臉的為難，手緊緊的攥著包裹：“隻有兩個了……”
“不是還有兩個嘛！他用就給他唄！”六月有些不解小茹的小氣。
秦茳一笑：“有借有還。我就是坑了你們你們也沒辦法，更何況我不會坑你們。”
小茹很不情緣的掏出一根遞給秦茳，秦茳遞給了劉老漢：“房子的事就委托您了，剩下的您看著煙兒那邊有什麽需要。”
劉老漢看了看秦茳，雖然還不知道秦茳的來路，但這少年做事倒是有些成熟，他接下金條仔細的掖好。
“小哥哥，我們可以走了嗎？”六月等的有點不耐煩，她晃著他的胳膊又開始催促起來。
“嗯，你別叫我小哥哥，聽著別扭。”顯然秦茳在六月麵前，忽然有點接受不了自己隻有十五歲身體的現實了。
“你叫秦茳對吧，那我以後就叫你秦哥哥。”一副不容商量的口氣，這個略帶跋扈的小女孩，把小哥哥變成聽著有點像是親哥哥的稱呼時候，秦賢更是有些無奈。
“不行！以後你得叫我秦公子！”秦茳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六月飽滿的額頭？。
兩三日，官道上出現了三人，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公子，帶著一大一小的兩個丫頭。他們曉行夜宿，和那些投親訪友的路人也沒什麽區別。
一路走來，秦茳發現六月不但認字，還讀過四書五經，甚至唐朝李白，杜甫，韓愈，宋朝王禹偁、歐陽修、王安石、蘇軾、等這些人的詩詞，六月也能娓娓道來的背上幾段。
這越發讓秦茳確認，六月的身份很特殊。至少憑他的記憶，金人對漢文化很崇拜，但是也隻有王孫貴胄才有機會進書院學習。
六月不肯說自己父親的名字，秦茳也不會再問。就這樣聊著天，說著詩書裏的典故。
秦茳看來，六月年紀雖小，倒是也抗的住走，反而倒是小茹體裏是最差的。要照顧兩個小女孩，還要提前找到住的地方安頓，更壓著步子等著魏順。
從山下村落到縣城，沿途七八個村鎮，大多和他們來的地方一樣，放眼望去大片荒蕪。隻有一些蒙古兵沒經過的地方，倒是有幾分秩序。走官道住驛站，三人算是平安的到了寧武縣。
本以為是一座普通的縣城，直到越接近的時候，秦茳才發現這裏已經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縣城了。
一路上經過幾個大寨，有遠遠的看到軍營，以及山峰間的古長城，又見到幾個有城牆的村寨、軍事上防守使用的堡壘，一直到了寧武關城。關城前巨大的石碑刻著寧武縣的來曆。
秦茳在石碑前站住，仔細看著石碑上的字，繁體字的刻在石碑上的行文，六月比他念的還快。
“河東北路，太原府，寧化洲，寧武縣，西北與神池縣接壤，西南與五寨、岢嵐相望，南與靜樂縣相接，東南與忻州分界，東部與原平市相接。唐末於樓煩郡故治置寧武軍，取北魏廣寧、神武二郡尾字為名。”
年罷她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不對啊，我記得太原府是在汾洲，我們怎麽跑到寧化州來了，秦，公子是不是帶我們走錯了。”
秦茳搖搖頭：“你說去縣城，也沒說的哪個縣，”
“可是，可是……割裏答合猛安好像不是在這裏。”小女孩顯然有些著急，她一轉身就朝縣城有著士兵把守的城門跑去。
秦茳想叫住她儼然已經來不及，卻見六月和那士兵連比帶話嘰裏咕嚕說著什麽，接著朝秦茳和小茹揮手讓他們過去。
等兩人走近，六月臉上帶著笑容，拉著秦茳穿過城牆門就朝城裏麵走。“你不是說這裏沒有哪個疙瘩什麽猛安嗎？怎麽還這麽高興？”
“不是疙瘩什麽猛安，是割裏答合猛安。”六月這一路已經糾正過幾次了。
“疙裏疙瘩猛安.……”
“哼，不和你說了！”六月氣鼓鼓的哼了一聲一轉臉看著小茹：“小茹姐，你猜猜看誰在這裏？”
小茹搖搖頭：“誰在這裏你這麽高興？”
“是葛也阿鄰猛安！我嫂子就是葛也阿鄰部的啊！”
“恭喜小主！”小茹也跟著興奮起來，看來他們找到六月的阿公回到家已經是必然了，興奮之中竟忘了平時都是直呼的六月而稱呼起了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