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 禦姐 章典吏
保長餘堅和走得動的宗老，率領村裏全部後生，帶著鐵搞、糞叉、木棍、鐵片刀、破舊弓箭等用具急吼吼往山上跑。
而章典吏則和手下在後麵吊著，順便去看個稀罕勁，這可比瞧戲班子更新鮮。
“大人！還是小心為上，太過接近有風險，還是在後麵看看就好，再說那野豬體型龐大，沒五六個人根本製服不了，一不注意就會陷進去”黃捕頭措辭道
“自省得，不要擔心，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道理我還是懂的”章曉雲不在意回著
黃勝聞言心裏很是不滿，既然知道有危險，還悠哉悠哉走在最前麵，不是應該在後麵躲著嗎？不過他也不敢指責頂頭上司，隻是對幾個女衙役用眼神示意，叫貼身保護好她。
餘堅和宗老緊趕慢趕，等氣喘籲籲到半山腰上時，隻聽到上麵野豬群嚎吼聲以及爭搶身體撕昂聲，就跟一塊布被撕裂一樣難聽，有經驗的長輩跟老獵人都知道怎麽回事，那是屍體正在被野豬啃咬。
大家聽後臉色陰沉，黑的能滴出水來，餘堅邊緊鑼密鼓組織人手拉開大網，催促著叫互相掩護往山上推進，而鄉民過程中心裏都是七上八下，生怕上麵野豬群一窩蜂衝下來，到時候就身陷危險漩渦，導致性命難保。
“黃捕頭啊！你說這樣有用嗎？看著都沒有什麽效果”章曉雲背著手詢問道
“大人！這還是有點用的，就是效果有點雞肋，不過人多力量大啊！用網兜住那野豬，就能放開手腳施展”黃勝有點信心不足解釋著
“大小姐！奴婢看他們就是貪生怕死，要換小月來，反手幾劍就能搞定”楚咉月不屑說道
“小月啊！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做人要自謙”章曉雲皺著英眉告誡著
“是！是！是！大小姐說得對，奴婢有點膨脹了！”楚咉月心裏一驚回道
旁邊黃捕頭聽到一主一仆交談，忍不住心裏疑惑，他開口向頂頭上司小心詢問道
“這位姑娘難道是楚荊門出來的？聽說那裏人可身手都了不得，一般七八個都不是對手”
“有點眼力見你，猜的不錯，正是楚荊門人”章曉雲得意回應著
黃勝心裏一驚，還真是啊！立刻對那個侍女投去尊敬目光，他可是聽說楚荊門是一個類似鏢局組織，裏麵隨便拉出一個人，能吊打七八個他，而且楚荊門關係遍布大瑛朝，都不知道給多少達官貴人當保鏢。
野豬看著人多勢眾村民，開始在野豬王帶領下逐漸往後山退去，但還有三四頭野豬在不停拱著樹上二人，嚇到李攀餘小翠抱緊大樹不撒手。
後麵人群中身材高挑的章典吏，看到一個俊俏小郎君掛在樹上，神情不由一愣，至於另一個黑瘦村姑，已經被她赤裸裸無視
“把那個俊俏公子救下來吧！要是真掉下來，那張俊臉摔破就可惜了”章曉雲目不轉睛盯住樹上二人說道
婢女楚咉月聞言也不多做回應，而是一個閃身衝上去，踏在高高的石頭上，抽出“雪花”精鋼劍，來一招天外飛仙姿勢，從上往下墜落快速刺出幾劍，然後站在野豬屍體血泊中，她還很嫌棄扒拉扒拉腳。
“好！身手真是非同小可，夠幹淨利落，看著賞心悅目”
“真是女中豪傑，就是不知道這位姑娘在江湖上可有名號”
“在軍中怎麽也能當一個小將領吧！如此手段”
黃捕頭和手下衙役掂著鐵片刀，七嘴八舌驚訝討論著，至於抬屍首村民更是看的目瞪口呆，手裏家夥都掉到地上。
而樹上李攀看到這位姑娘凶猛操作，眼睛更是差點凸出來，這不是違背物理學嗎？還是說她已經非人類，難道掌握著傳說中的武功秘籍？
因為李攀看到，她在石頭上一躍而起有二三米高，然後借著蓄勢力道，連續刺出眼花繚亂快劍，就把野豬給殺死了。
不過想到地球上某些極限運動員，跳高項目也能跳兩三米高，就有點釋然，不過那一手快劍還是驚豔了他，就跟跆拳道表演特技一樣，借力跳起淩空把七八塊木板用雙腳踢爆似的，迅捷無比。
楚咉月抖落劍上血跡，再插回劍鞘中，然後打量一下樹上鵪鶉似李攀，眼底不由閃過不屑，接著回到章典吏麵前平靜說道
“大小姐，幸不辱使命”
“很好！很好！回去看賞”
章曉雲高興說著，她覺得能在鄉下泥腿子麵前大出風頭，官府威嚴得到維持，更能震懾宵小，以後這些鄉野之人，聽到官府名頭都要俯首帖耳。
李攀和餘小翠滑到樹下，她去拿藏好菌子，他則是打量周圍人群，看到有一百多鄉民和三四十個皂衣打扮衙役，當看到別具風格女衙役，他還特意多看幾眼，發現跟男衙役沒有什麽不同，都是吊兒郎當，葷素不忌說著逛男青樓，那個頭牌等等。
章曉雲看到李攀目光靈動四處轉著，俊俏臉上還一副探究表情，她不由內心裏微微火熱，忍不住快步上前搭訕道
“這位小郎君，應該不是本鄉人吧！你這獨一無二氣質樣貌，顯得鶴立雞群，跟普遍老百姓立刻拉開距離”
“謝謝誇獎！草民見過大人”李攀忐忑不安回應著
這個古代女官員滿臉官威，就跟檢察院女法官一樣，當嚴肅起來時候，還是很嚇唬人的，那是一種久居上位者氣息。
而且看她年齡是一位有書香薰陶過的大禦姐，不似鄉下人怎麽奔放，並穿著的也是一件剪裁合適官袍，更襯托出她身體曼妙曲線，整體加成上來女強人暴露無疑。
“原來是李小郎君，真是幸會！幸會！中午有閑暇嗎？一起吃個飯啊！”章曉雲熱情邀請道
“多謝大人盛情邀請，不過吃飯就不用了，草民回家跟娘子吃”李攀措辭著推脫道
同時心裏很無語，這和現代時空，小哥哥看到漂亮小姐姐，然後邀請吃飯、看電影、要微信套近乎沒什麽二樣，都是覬覦別人美色，然後騙她們去酒店吃香焦，深人身體精神交流。
“不礙事，就在公祠堂那裏，很近的”章曉雲不死心說著
“強人所難嗎？”李攀下意識不滿回道
說完李攀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在古代，不是在現代時空，不可以暢所欲言，一不小心說錯話容易得罪人，特別是當官的更在乎麵子，現在落她麵子會不會給他上各種手段大套餐？
李攀拿眼去看這位女大人，發現她聽完果然臉色不愉，正麵無表情看著他，似乎還有些隱隱怒氣。
黃捕頭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看到頂頭上司多次邀請李攀用餐失敗，那能還不知道她心裏火大，平時他大人去逛青樓，想邀請那個頭牌還不都是手到擒來，今日卻在小小鄉下吃癟，想到這主動拍馬屁道
“大人邀請你吃飯，是看得起你，別不識抬舉，小心把你抓進大牢裏關起來，好漲點記性”
李攀聽聞皂衣衙役威脅他，不由身體顫抖一下，這是怕的，他聽說過古代大牢相當黑暗，還有各種各樣整人手段，真進去菊花也有不保風險。
因為住大牢裏麵的仁兄，已經一個月甚至半年不知肉味，所以他們不介意嚐個新鮮，而且古代相公館子不是也有男人去玩嗎？所以李攀是萬萬不能被抓進去的，立刻慫道
“多謝大人邀請，草民卻之不恭了，到時候唐突失禮還請多多海涵，不要計較小人過失”
章曉雲看到他終於伏首低耳，姿態也放得很低，心裏大是滿意，至於李攀生硬語氣，已經被她自動忽略，想到這溫聲哄道
“黃捕頭真是不懂規矩，有怎麽亂嚇唬人的嗎？回頭罰你到蘭春街站一個月崗”
黃勝聞言心裏大喜，這到蘭春街站崗可是大有油水，隨便收些孝敬就比他幹半年俸祿還多，心情激動下，幹脆做戲做全套道
“小的該死！真是豬油蒙心，在這裏給李公子陪個不是，希望大人不記小人過”
黃勝說完用手掌輕輕拍打著臉，還獻媚笑得跟個泥菩薩似的，真誠到以假亂真地步。
李攀看到這個似乎不是普通的衙役給他道歉，很是受寵若驚，連連擺手，表示不用這樣客氣，意思是他擔待不起。
章曉雲不停額首點頭，覺得黃捕頭夠機靈會來事，還有李攀瞧著似不諳世事，跟小白兔一樣懵懂，那種清純無辜風格讓人心癢難耐，而且她最好這口。
因為家裏相公是個公老虎，仗著娘家顯赫，經常對章曉雲管這管那約束得緊，導致她在同僚麵前很沒麵子，所以她喜歡溫婉乖巧聽話男人，好讓她才覺得是“女振相綱”，有大女子主義
餘小翠看到相公著狗官牽扯住，心裏大是焦急，趕緊過來拉過李攀匆匆往家裏跑去，深怕被強搶民男戲碼會上演。
章曉雲目送二人走遠，麵色開始陰啨不定，沉默一會後，壓低聲音說道
“查查他是什麽情況，有那些來曆，回來立刻告訴我”
“大人放心，小的立刻給你辦好”黃捕頭心裏一驚回道
餘小翠回到家裏，拿起早上準備豬食桶，風風火火走到後麵豬圈，手上動作粗暴將豬食倒進石糟，當看到小豬仔搶食得厲害，她用大木勺往小豬頭上砸，同時罵道
“爹了個腿！爹了個腿！真是氣死老娘，沒有一個省心”
李攀看到便宜老婆大發雷霆，連平時當祖宗一樣供起來的豬，都隨手打罵，他心裏猜測應該是在上麵看到李攀被狗官強撩，餘小翠心裏很不爽利，所以將火氣撒到豬仔身上，想到這逗弄道
“你是豬嗎”
“奴家不是豬”餘小翠怦怦敲著大木勺不爽回著
“你像豬嗎”李攀繼續壞壞調侃道
“奴家不像豬”餘小翠悶悶不樂繼續回著
“那你如豬嗎”李攀故作一本正經問道
“老娘不如豬”餘小翠大聲叫著
“哦！哦！哦！”
李攀拉長音應道，同時眼神怪異憋著笑，這便宜老婆大腦反應有點遲鈍，他都說你如豬嗎？結果她回個我不如豬，餘小翠真是有點呆萌跟直性子。
餘小翠看到她相公憋笑到滿臉通紅，一臉你太笨神情，終於反應過來，剛才相公問她你如豬嗎？她下意識回了句我不如豬，可不正映那句話，她真不如豬嗎！忍不住氣急道
“真是壞人！盡捉弄奴家，果然讀書人就是不爽利，彎彎繞繞多，沒鄉下人豪放”
餘小翠說完拿她碰到豬食的手，往他臉上抹去，當她看到成果，相公被糊成大花貓後，忍不住花枝亂顫格格笑著，連喂豬也被她拋到腦後。
李攀聞到臉上豬食燒糊味，心裏一陣嫌棄，趕緊用手擦拭，發現越抹越惡心，手和臉都是黏糊糊的，當即給便宜老婆回一個算你狠眼神，就狼狽不堪去洗手洗臉。
餘小翠看到相公麻溜走遠，心情總算舒服一點，不似剛才怎麽惡劣，恨不得把那個狗官撓死，以泄心頭之恨。
李攀洗幹淨之後，從廚房拿出一個黑不溜秋小馬紮，放到院子中間，再舒舒服服坐著，然後學著小狗“汪！汪！汪”叫幾聲，幼崽聽到高興嚎幾嗓子回應，邁著小短腿歡快跑過來。
李攀和小白玩耍一會，就把他肚皮翻轉過來，用手去輕輕撓他，幼崽顯然是相當滿意這個動作，四肢愜意躺開而嘴裏則不停用稚嫩舌頭舔李攀手指。
章曉雲看到一具具殘破不全屍體，被抬到祠堂裏麵，眉頭微不可查皺一下，這人死的有點多啊！估摸著怎麽也有十幾具，再算上軀體不整齊，不好識別的，應該有二十往上。
不過她並沒有多擔心，這屬於意外事件，根本不用費心勞力調查，隻要安慰一下這些鄉野村民就行，畢竟死一些泥腿子，無關緊要，再說潯陽城哪天不死二三十人，大多數都成為無頭公案，放在衙門裏發臭。
因為潯陽城人多啊！有七八十萬老百姓，加上皇親國戚達官貴人，更沒有精力去管底層泥腿子死活，所以死個二三十人根本不叫事，連一滴水都濺不起來。
據章曉雲知道的，這還是明麵上數字，暗地裏殺人埋屍和各大府上婢女仆人讓打殺的，至少還要翻上五倍數據，真是人命如草芥！
“去問問保長跟宗老午食做好沒有，早上淨吃一些幹糧，肚子早就空空如也，肌餓人乏馬疲”章曉雲不耐煩說道
“大人稍等！小的馬上就去”黃捕頭彎腰獻媚著
“去吧”
章曉雲毫不在意說道，而思緒已經飄向從鄉民處打聽到的情況，按泥腿子們說，這李攀是從潯陽邊撿到的，然後被那個醜村姑帶回家強娶，她猜測他肯定是不同意這婚事，應該是著強逼。
為什麽怎麽說呢！
因為那個貴人願意鄉下吃糠咽菜，過著苦行憎似日子，還不是想飛上枝頭變金鳳凰，再者成為官宦人家“貴男”，那情況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日子別提多舒坦，更是同齡人羨慕嫉妒恨討論對象。
“大人！他們說馬上就可以開席”黃捕頭回來唱諾道
“很好！再去把那個李小郎君請過來，注意態度要客氣，千萬不要唐突佳人”章曉雲拍著手高興說著
“大人放心！小的自省得，隻是那些宗老和保長似乎沒心情招代我們，而是在處理死屍身後事，恐怕會慢待客人”黃捕頭壓低聲音措辭道
“沒事！畢竟死者為大，隨他們去折騰，再說鄉下也沒有什麽好玩意，我們就簡單吃個飯，等回到潯陽城有的是樂子”章曉雲漠不關心說著
黃勝愰然大悟，他真是豬腦袋，這和鄉下人較什麽勁啊！怠待就怠待，隻要順利收上錢糧就萬事大吉，然後回到潯陽城去蘭春街收受孝敬才是正事，畢竟關係到錢袋子，他黃勝是個愛錢如命的人，不是有句話怎麽說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
雖然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行的，等他有了錢就可以活動一下關係，撈個油水多的職位，到時候錢不就滾滾而來？想到這裏，黃勝內心一片火熱，急匆匆讓人帶路找李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