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出宮見溫珺雅
「那你來求我又有什麼用呢?你該去求刑部尚書才對。」溫珺雅真的天真地以為自己會幫她嗎?
溫珺雅看到溫悅汐這般態度,心中已是一涼,抬眼又是看向站在一旁的段蔚予,「你們當初答應過我爹的,只要告訴你們那個道士的下落,你們就放過我們的。」
段蔚予冷冷道:「我並沒有食言,當初你們父女兩個的確是安然離開了不是嗎?我可沒有答應派人時刻保護著你們,既然被抓住了,也只能怪你們不小心。」
從刑部大牢中逃出去的重犯,通緝令早就下達到每一個郡縣了,溫韋良被抓回來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溫珺雅無言以對,她承認段蔚予說的這些並不算強詞奪理,但是她真的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以前跟父親交好的那些人,如今都是對自己避而不見,除了能來求溫悅汐,她想不到還有別的法子。
只見溫珺雅上前抓住溫悅汐的衣袖,哀聲求道:「最後一些,我求你,只要你能救我父親出來,我們父女二人以後永遠不再出現在你面前了行嗎?」
溫悅汐嫌惡地把自己的衣袖從溫珺雅的手中抽出來,冷冷道:「刑部已經定罪,我們誰都不好插手。」說著,溫悅汐嘲諷地看著溫珺雅,「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若不是你們一家三口給我下藥,也不至於會落到今日的下場,你自己也不動腦子想想,我會答應幫你救你父親嗎?恕我直言,你這行為實在是……自取其辱。」
溫悅汐說完這話,也不再理會溫珺雅,邁開步子,越過溫珺雅,便是往蔚王府門內走去。
身後卻是傳來溫珺雅歇斯底里的聲音,「你父親若是知道你棄他親弟弟於不顧,他會怨你的,你將來有何顏面去見你父親?」
溫悅汐聞言停下腳步,溫珺雅以為自己說的話生效了,正要上前,卻是看到溫悅汐嘴角嘲諷的冷笑,「你這話應該跟你父親去說才對吧,眼看著他就是被處死了,你且問問他,九泉之下,他有什麼臉面去見我的父親,他的親哥哥!」
說完這話之後,溫悅汐再也沒有回頭,徑直跟段蔚予一起走進王府之中,溫珺雅再想追上去,已經被蔚王府門口的侍衛給攔住了。
溫珺雅站在蔚王府的門前久久失神,之前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是這樣一個下場,那個時候她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女兒,唯一礙眼的只有溫悅汐,她那樣一個又瘋又傻的人,白白占著一個郡主的名頭,卻連自己一個腳指頭都比不上,要不然太子殿下怎麼會討厭她,而對自己卻格外關注呢?
她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和溫悅汐之間,最後下場凄慘的會是自己,母親已經去了,如今父親又……父親之前就被關進了天牢之中,定的是重罪,雖不至死,但一輩子也只能在牢里度過了,若非是有那個契機,父親此時還會在牢里,雖然不得自由,好歹還是個活人。可是這一次被抓回來,因為逃獄之事,父親肯定是要被處以死刑的。
所以她才會著急著來求溫悅汐,只是王府的下人告訴她,王爺和王妃都不在府里,歸期不知,原本她已經不抱希望了,段蔚予和溫悅汐又偏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可是剎那的希望之後,得到的是更深切的失望。
看溫悅汐的態度,她是鐵了心了不會出手幫忙救出自己的父親,可是除了她之外,自己還能去求誰呢?京城裡這些稍微能說得上話的人,現在都怕引火燒身,波及到自己,甚至連見自己都不肯見,更不要說聽自己的懇求,幫忙救出父親了。
溫珺雅如今的境地,真的可以說是走投無路了,不,或許,還有一個人自己能去求一下……
而原本心情很好的溫悅汐在見過溫珺雅之後,心裡也有些堵的慌。見得溫悅汐這樣,段蔚予便挑了一件她喜歡聽的事情,告訴她道:「映湛在郊外的那座宅子已經修葺一新了,改天我們一起去看看?」
聽到這話,溫悅汐笑了笑,「說起來,段映湛和宓兒的婚期也將近了。春天啊,可真是一個好時節。」
說起段映湛,這天傍晚的時候,段映湛還真就過來了,溫悅汐跟他開玩笑道:「你來得還真是時候,你怎麼知道我們已經回來了?」
段映湛笑著道:「我這掐指一算,便知道你們已經回來了,所以就找過來了。」
這次還是玩笑話,他只是推算著路程,想著他們二人也該回來了,本想著過來看看,誰知道他們竟真的到府里了。
笑鬧了兩句之後,段映湛嚴肅了神色,道:「你們知不知道,溫大人已經被抓回刑部了。」
溫悅汐點頭,「我已經知道了。」
聽到溫悅汐這樣說,段映湛不免有些驚訝,「你不是剛回到京城嗎?」
溫悅汐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剛在門口下了馬車,溫珺雅就已經站在這裡了。」
「她是來替自己的父親求情的?」段映湛問道。
其實都不用開口問,答案是肯定的。
溫悅汐把茶杯握在掌心之中,輕輕轉著,道:「她來找我,肯定是走投無路之下的無奈之舉,但凡有一點點其他的可能,她都不會來找我。」
段映湛點頭,「這個倒是真的,現在這個情況,誰還敢沾惹上他們父女啊,一個個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呢。」
說罷,段映湛擺了擺手,「算了,說這些不相干的做什麼?你這次去啟辰……是為了那七皇子失明的事情吧?不過看你這心情還不錯,事情應該沒有傳言中的那麼糟糕吧?」
溫悅汐微微點頭,「的確,這趟去啟辰……」她笑了笑,「收穫不小。」
段映湛聽她這麼一說,立刻就感興趣道:「快,跟我說說。」
……
自從瑩妃死了之後,皇宮裡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只是皇帝卻再不復從前。段懷瑾心中暗暗想著,也許蔚皇叔的話是對的,父皇對那個瑩妃是真的動了心了。只可惜,一直到死,瑩妃都沒有把父皇放在心上哪怕絲毫,自從她出現之後,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傷害父皇。
經受這一遭打擊,皇帝顯然受挫頗深,就在前些日子,竟然自己提出要去行宮休養,把所有的政事都交由太子段懷瑾暫理。所以段懷瑾一下子就忙了起來,就連皇后和太子妃也很少能見到他,就算能見面也時間也都不長。
所以,當五皇子還未靠近東宮書房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給攔了下來。
「還請五皇子恕罪,太子殿下吩咐了,如非實在要緊之事,不想被人打擾。」
那五皇子朝著書房裡看了一眼,又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為難面前的這個太監,只把手中的信遞給那太監,道:「這是有人托我幫忙交給皇兄的,十分重要,」五皇子刻意強調道:「記住,一定要交給皇兄。」
那太監連忙接過那封信,輕聲應了,五皇子也就轉身離開了。
太監看了看手中的信,自是有些好奇,但是他們這些人在宮裡生存,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縱然心中再怎麼好奇,這封信也不能打開絲毫。
又過了許久,裡面傳來段懷瑾的聲音,原來是喚他進去添茶。原本這太監是應該隨侍在段懷瑾身邊的,但是段懷瑾習慣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看奏摺,所以就打發他們走出去了,等到需要他們的時候,再叫他們進來。
那太監不敢耽擱,趕緊走進了書房去幫段懷瑾添茶,進去之後看見太子殿下正站在窗前遠眺,看來太子殿下這是批摺子累了,正在休息呢。
太監立刻想到自己懷裡的那封信,便是默默取出懷中的信,上前去對段懷瑾道:「太子殿下,方才五殿下來過來了,讓奴才把這封信務必交給太子殿下,說是很重要。」
段懷瑾伸手接過那封信,拆開了來看,那太監見狀趕緊低下頭去,不敢抬頭窺視絲毫,亦是看不見段懷瑾臉上的表情。
彷彿很久之後,段懷瑾才開口對他道:「行了,你出去吧。」
那太監雖然心中好奇,但也依言躬身而退,心中暗暗想著,那封信肯定不是五皇子寫給太子殿下的,五皇子要是有什麼話跟太子殿下說,直接在太子殿下的面前說就是了,何必還要寫出一封信來?
這般想罷之後,那太監又把這件事拋之腦後,反正這些都是主子們的事情,與自己無關,自己又何必瞎琢磨。
心中又是暗自想著,這次進去添茶之後,太子殿下又要好久不叫自己進去,倒是可以坐在這裡偷會兒懶。
只是他剛剛坐下沒多久,書房的門竟然打開了,只見太子殿下從裡面走了出來,太監心中一驚,趕緊著急忙慌地站了起來。生怕太子殿下會責怪自己,正要出口解釋,可是卻見太子殿下竟絲毫沒有停下腳步,徑直朝著東宮大門的方向快步走去。
太監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快步跟上,開口問段懷瑾道:「太子殿下,您這是要去哪?」還這般著急的樣子,聯想起來,起來似乎跟五皇子的那封信有關。
「若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出宮去了。」
「是,奴才知道了。」那太監一邊應著,一邊停下了腳步,看著段懷瑾漸漸走遠。
奇怪了,自從皇上去行宮休養,把朝政之事都交給太子殿下打理之後,太子殿下已經久未出宮,怎麼現在卻這般著急的樣子……五皇子讓自己轉交的那封信上,卻不知究竟寫了什麼重要的內容,能讓太子殿下著急成這樣。
段懷瑾出宮之後,策馬朝著城東疾馳而去,眼看著到了鬧市,這才放緩了速度,直到他在一間客棧的門前停下。
進到客棧里,小廝立刻就殷勤的上來詢問,「客官,是要打尖還是要住店啊?」
「我來找人。」段懷瑾沉聲道。
「請問這位客官,你找的客人住在……」
不等那小廝說完,段懷瑾徑自截斷了他的話,「你不用麻煩了,我知道她住在幾號房,我自己上去找她。」
段懷瑾說完之後,也不待那小廝反應,立刻就朝著樓上的客房去了。
找到信上指明的房間,段懷瑾站定之後,略猶豫了一下,這才抬手敲門。
片刻之後,吱嘎聲響,有人從裡面打開了房門,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段懷瑾的面前,只是眉眼輪廓依舊熟悉,神情姿態已經是大不相同。
眼前的女子再不是他印象當中那個溫婉柔和的少女,雖然她仍年紀輕輕,但看起來卻已是憔悴蒼老,可見她這些日子以來過得並不算好。
段懷瑾不知道,縱然如此,已經是溫珺雅刻意打扮過了。不管當初她對段懷瑾的感情里摻雜了多少不純粹的慾望,但他仍是她少女情懷裡喜歡的唯一少年。
所以,縱然到了如此落魄的境地,她也想以自己最好的姿態出現在段懷瑾的面前。
但是在看清楚段懷瑾看她時的眼神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忙忙碌碌打扮了半晌,終究是徒勞了。
溫珺雅斂下自己神情中的失望讓段懷瑾進入房間,隨即關上了房門。
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溫珺雅請段懷瑾坐下,一邊伸手給他倒茶,卻聽得段懷瑾沉聲道:「不必了,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溫珺雅聞言倒茶的手滯了一下,片刻之後才把倒好的茶遞到了段懷瑾的面前,「既然已經來了,何必那麼著急呢?殿下與我自幼相識,感情一直不錯,殿下不是還說過,如果當初跟你定親的事我就好了嗎?我們這樣的感情,難道就不知道殿下在這裡多留一會兒,陪我說說話嗎?」
段懷瑾不耐,「溫珺雅,我並沒有多餘的時間陪你在這裡閑聊,有什麼話就直說,如果沒話可說,我現在立刻就走。」
溫珺雅聞言一笑,語氣裡帶著諷刺,「太子殿下,瞧瞧你現在對我說話的語氣,多像當初你對溫悅汐說話時的樣子啊。」她的話說得尖銳,彷彿想要把段懷瑾給刺痛一般,但是眼睛里卻不由露出一抹苦澀,怎麼藏也藏不住。
聽到溫珺雅這樣說,段懷瑾心中一陣刺痛,再不去看溫珺雅,起身就要走。
溫珺雅見狀,連忙開口道:「既然看了我的信來了,太子殿下就這麼走嗎?」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溫珺雅簡直心如刀絞,她知道若是憑著自己,太子殿下怎麼會肯出宮來見自己?所以自己借的是溫悅汐的名頭。
在溫悅汐拒絕當自己救父親之後,自己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太子殿下了,如今皇上在行宮養病,朝中一切大小事宜,皆由太子殿下掌管。如果太子殿下肯開口,刑部怎麼可能敢不放人?
只不過,她現在的狀況當然不可能進宮去,好在她知道五皇子經常喜歡出宮,也知道他出宮之後經常會去的地方,所以就在那裡守著,果然見到了五皇子。
說起來,自己之前因為溫悅汐是郡主的關係,經常跟她一起進宮,跟那些皇子們也都熟悉了,五皇子又是個心軟的人,所以自己求他,他也就答應了,幫自己帶一封信給太子殿下。
而溫珺雅確信,只要自己的那封信能順利到達太子殿下的手中,太子殿下就一定會出宮來見自己的,因為自己在信中提到的是有關於溫悅汐的事情。
多麼可悲啊,曾經自己與太子殿下青梅竹馬,如今卻又靠著溫悅汐的由頭,才能讓他出宮來見自己。
不過,正因為如此,她才更有信心,在聽到自己的話之後,太子殿下會願意答應幫自己救出父親的,因為自己要跟他交換的東西,肯定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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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放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