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打斷(一更)
就連此時已經有些暈暈乎乎的羽陽郡主都被溫悅汐這樣突然的動作給嚇一跳,瞬間清醒了不少,一雙眼睛愣愣地看著溫悅汐,帶著詫異和不解。
沒多時之後,太醫才趕了過來,滿頭大汗地幫羽陽郡主處理傷口。
段蔚予這才把剛漱了口的溫悅汐給拉到一旁,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下次不許這樣了。」
雖然知道她是救人心切,但是她幫那羽陽郡主吸毒液的事情還是看得自己心驚膽戰。
溫悅汐沖著段蔚予甜甜一笑,悄悄捏了捏他的掌心道:「我知道了。」
段蔚予只能無奈地看她,別看她嘴上答應得這麼利索,下次遇到同樣的事情,她未必會做到自己答應過的。
待那太醫幫羽陽郡主處理過傷口之後,羽陽郡主便是被送回了她自己的住處,而這狩獵這並未因這一個插曲而中斷,畢竟這秋獵一年一次,這羽陽郡主還沒有重要到可以影響皇帝狩獵的興緻。
段蔚予他們繼續狩獵,溫悅汐也只有老老實實在自己位置上坐著了,不多時之後,那個太醫方才走到溫悅汐的身邊,對她拱手道:「方才真是多謝蔚王妃出手了,若不是蔚王妃即使幫羽陽郡主醫治,羽陽郡主怕是性命堪憂,那下官的性命也就不保了,下官多謝蔚王妃救命之恩。」
這次狩獵,皇上只帶了自己這一個太醫,偏偏到了行宮之後,那位容妃娘娘不知是因為路上顛簸,還是吃壞了什麼東西,開始上吐下瀉,自己只要在那裡照看著。誰知道這羽陽郡主竟又是在山林之中被蛇咬了,那宮女前去請自己過來的時候,這一路上自己都被嚇出一身的冷汗來,幸好毒液已經及時被蔚王妃給吸出,不然的話……這羽陽郡主能不能保住性命還不好說。
若是這羽陽郡主真的性命不保,縱然皇上知道自己分身乏術,責任不在自己,但是為了給平嘉侯一個交代,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有的時候他們這些太醫就是被拿出來頂罪的。
「太醫不必言謝,我身為醫者,這也是我的本分。」當時在旁邊的,只有自己一個懂醫術的,難道自己還能放著不管嗎?
狩獵結束之後,皇帝便是讓眾人都散了,各自回去換下身上的獵裝,準備出席晚上的宴會。
溫悅汐和段蔚予也是回到他們的住處,段蔚予進到裡間去換衣服,溫悅汐則是在外間里坐著閑閑吃著點心,「那羽陽郡主是你跟段映湛一起救下的啊?」
當時人圍在那裡的人太多,自己也就沒有問,不過看他們兩個就站在那羽陽郡主的身邊,而且自己問那羽陽郡主是什麼時候被蛇咬傷的,還是段映湛回答的,既然他這麼清楚的話,那當時他應該在旁邊才對。
段蔚予的聲音從裡間里傳來,「是映湛先發現的,本來他是想避嫌,讓我抱那羽陽郡主出來的,不過我沒答應。」
段蔚予話音落下之後,外間里卻沒了聲音,段蔚予卻是微微勾起了嘴角,「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沒答應?」
「我就不問。」可是這聲音明顯帶著愉悅和嬌嗔的。
段蔚予此時已經換好衣服,從裡間走了出去,溫悅汐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頃刻之間她已經被段蔚予給抱入懷中,而此時的段蔚予正坐在她剛剛坐的位置上。
目光低垂之處,是溫悅汐那粉嫩的、近乎透明的耳垂,段蔚予心念一動,不由湊近含入口中,溫悅汐心中一顫,雙手不由揪住段蔚予的衣襟。
耳邊傳來段蔚予輕聲低喃的聲音,「我之所以沒答應,是因為我得為你守身如玉啊,旁的女人我可不去抱。」
說完這話,段蔚予卻是轉移陣地,吻上了溫悅汐細膩的脖頸,溫悅汐只是揪著段蔚予的衣襟任他為所欲為,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處,亂得不成樣子。
「皇叔,悅汐……」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這節節攀升的熱情,偏那人似乎還有急事,腳步匆匆地就走了進來,這人不是旁人,真是極沒有眼色的段映湛。
他進來之後,看到眼前這景象,先是驚訝,之後便是迅速苦了臉,這悅汐被皇叔摟在懷裡,面色潮紅,衣衫凌亂的模樣,用膝蓋想,也知道自己進來之前他們兩個在做什麼了。
「那個……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繼續啊……」段映湛苦著一張臉,快速轉身,正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卻聽得溫悅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既然來了,這麼急著走做什麼?」
「我……我還有事,不多打擾了。」
此時的溫悅汐已經從段蔚予的懷中跳下,站起身來看著欲溜走的段映湛,沉聲道:「過來坐下!」
段映湛只好轉過身來,視死如歸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而同時連忙擺手道:「我發誓,我剛剛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天啊,自己真的什麼時候來不好,非得這個時候來,打擾了蔚皇叔和悅汐的親熱……他們兩個,沒有一個好惹的,悅汐最愛用稀奇古怪的招數捉弄人,皇叔呢,表面上看著不動聲色,要整起人來,那也是不會手軟的,他們要真的報復自己的話,自己還能有活路嗎?
溫悅汐一邊親手倒了茶遞給段映湛,一邊含笑看著他道:「說吧,專挑這個時間來做什麼?」
「那個……我知道我來得不是時候,關鍵你們外面也沒個侍女攔著,我哪裡知道……」
之前在蔚王府的時候,都會有下人事先通稟,如今到了這行宮,自然是萬事從簡,段映湛又是跟溫悅汐和段蔚予十分熟悉的了,所以想也沒想,就徑直衝了進來,誰知道竟會目睹這樣的場景啊,段映湛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再見他們倆,一定要先在門外問一聲,省得貿然闖進來之後,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想到這裡,段映湛不由悄悄打量了一下段蔚予的神色,完了,蔚皇叔這般不露聲色,該不會已經在想要怎麼整治自己了吧?相比較起悅汐來,自己還是更怕蔚皇叔一些的。悅汐說話厲害些,但是心軟,皇叔這種不露聲色的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啊。
「我問你,你為什麼要讓我夫君去抱別的女人啊?」溫悅汐本是笑著問出這話的時候,可是聽在段映湛的耳中,只覺得一陣冷颼颼的,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自己好像真的是讓皇叔抱那羽陽郡主來著。
「我這不也是迫不得已嗎?羽陽公主當時被蛇咬傷了,不能亂動的,而且以我們兩個現在的關係,我跟她避嫌還來不及呢,若再去抱了她,那就更說不清了。」
「你避嫌,倒是讓我夫君去抱別的女人,段映湛,你這個朋友做得可真稱職。」
「我當時不也沒辦法了嗎?又不能見死不救了,再說了……那皇叔到底不也沒有抱那羽陽郡主嗎?」早知道的話,自己當時就不會開那個口了,到最後還是自己抱那羽陽郡主回來的。
說到這裡,段映湛不由抱怨道:「你不知道,就因為我抱了她回來,我父王和母妃非說讓我對那羽陽郡主負責呢,他們原本就非要撮合我跟她在一起,現在更是不依不饒了。」自己實在是受不了他們的念叨,這才想著來悅汐和皇叔這裡躲躲,誰知道竟是撞上這般情景,真是哪兒哪兒都不順。
「早知道,我就不應該來這趟,老老實實在家裡呆著多好。」段映湛語氣憤然,「我就是被我父王和母妃給騙了。」自己還巴巴地跑去求蔚皇叔,結果現在看來,自己完全中了父王和母妃的圈套。
溫悅汐聽得段映湛這樣抱怨,卻也沒有出聲,在這件事上,她不想多說什麼,因為許宓的關係,無論她說什麼都是不客觀的。
段映湛是跟溫悅汐和段蔚予一起去的大殿,進入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慶王和慶王妃身旁空出來的位置還是跟那個羽陽公主相鄰著。
段映湛不由心生無奈,這個時候卻見那羽陽郡主竟是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來,朝著溫悅汐和段蔚予他們緩緩走了過來。
已經落座的眾人見狀,不由也是朝著他們幾人看過來,經過這一天,他們也算是看明白了,這皇后明顯是要撮合慶王世子和羽陽郡主的意思啊,只是這慶王世子之前的未婚妻卻是蔚王妃的知己好友,如今這蔚王妃跟羽陽郡主卻不知該如何相處?
縱然是這般晚宴,這位羽陽郡主也並未穿上輕紗羅裙,依舊是一身窄袖束腰的勁裝,腳登雲紋皂靴,的確是英氣十足。
只見這位羽陽郡主徑直走到溫悅汐他們的身邊,沖著他們三人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謝三位出手相處,羽陽感激不盡。」
也許是因為溫悅汐白日里救了她的事情,如今她看溫悅汐的眼神也比之前溫和了許多,至少不那麼刺眼了。
羽陽郡主話音落下之後,溫悅汐他們三人一時卻都沒有開口說話,段蔚予本來就是話少的人,而且段映湛現在避諱著跟這位羽陽郡主接觸,最後到底還是溫悅汐開了口,「羽陽郡主不必客氣,沒事了就好。」
那羽陽郡主定睛看向溫悅汐,略帶著些不解地問道:「我對你明明沒什麼善意,你為什麼還要出手救我?」
溫悅汐聞言不由緩緩勾起嘴角,原來這位羽陽郡主也知道她自己的毛病,「沒有什麼原因,身為醫者的本能和責任罷了,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在我的面前死去。」
見著羽陽郡主臉上略有些訝異的神色,溫悅汐的笑容越發明顯了一些,「所以,羽陽郡主,縱然是嬌弱的女子也有自己的過人之處,雖然我不能跟你一樣有強而有力的身體,可以騎烈馬,挽長弓,但是我卻也有自己的長處。你可以驕傲你的強健,卻不能因此而鄙視旁人的柔弱,因為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不是嗎?」
羽陽公主被溫悅汐的這一番話說的有些羞慚愧。的確,她自小就喜歡騎馬打獵、舞刀弄槍,所以格外看不起那些整日里嬌嬌弱弱,動不動就喊累的女子。在她的眼裡,這全是裝模作樣,惹人憐愛罷了,虛偽噁心得很。
所以她自小就很少跟那些嬌滴滴的大小姐接觸,更是甚少來京城,她認為京城裡的這些小姐們格外地會裝柔弱。原本她都已經做好準備了,忍受那些嬌滴滴的小姐了,卻沒有想到碰上一個極品。
有關於這個蔚王妃的事情,自己之前可也聽說過不少,傳言有好有壞,自己對這個蔚王妃也很是好奇,這一見,才知曉原來她竟是比自己見過的那些嬌小姐們都要過分。
自己一個人乘一輛馬車,就是為了睡覺?從京城到行宮裡的路程也不算長,難道忍這短短的時候都不能嗎?睡覺便罷了,甚至到了地方都不醒來,還要讓蔚王把她給抱出來,真是沒有見過裝成這樣的,當著眾人的面,她難道一點兒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在那時候,在羽陽郡主的心裡,就把溫悅汐排為了她心中最討厭的女子第一位,有手有腳的,不僅讓自己的夫君抱自己下馬車,還讓自己的夫君幫自己剝橙子,手腳難道是擺設用的嗎?真是裝模作樣地博自己夫君的關心,只是這樣的關心博來又有什麼意思?
正因為羽陽郡主這般討厭溫悅汐,所以才會在溫悅汐對她施救的時候表現出那樣的驚訝之色來,她知道自己是一個不會掩飾自己真實情緒的人,所以在看這位蔚王妃的時候,想必是十分不善的,她肯定也感覺到了,可是她還是不顧危險地幫自己吸去了毒液。
說實話,當時她給自己治傷的時候,臉上那種鎮定有嚴肅的神情真的震懾到自己了,那一刻她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
「是,羽陽受教了。」這位蔚王妃真的跟自己以為的不一樣。
「也多謝慶王世子和蔚王殿下對羽陽施與援手,若非你們羽陽大概要毒發身亡在山林之中了。」
段映湛連忙道:「其實也就是偶然碰見了,要是換做別人,我肯定也會救的,那個……大家都在等著了,我先入座了。」
段映湛現在是極力想跟這位羽陽郡主撇清關係的,所以說完之後,就徑直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那羽陽郡主似乎詫異了一下,這才對段蔚予和溫悅汐行了禮,亦是轉身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而在她離開之後,溫悅汐則是在段蔚予的耳邊低聲道:「對於這個羽陽郡主我還真是喜歡不起來。」她說話的時候,都有一種清高自傲的感覺,好像比別的女子都高一等一樣。真是搞不懂,她究竟是怎麼想的,誠然,女子在騎射之術上能跟男子一較高下,的確是很了不起,但是也沒有必要鄙視那些精於女紅、書畫的女子吧?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反正也見不了幾次。」
「這可不一樣,如今慶王和慶王妃如此大力撮合她跟段映湛,就連皇後娘娘都摻和到這件事情里了,這門婚事極有可能是能成的,到那個時候,我豈不是得經常跟這位羽陽郡主見面了?」
段蔚予聞言,玩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乾脆跟段映湛也斷交算了。」
溫悅汐含笑搖了搖頭,片刻之後,一種無奈又是湧上心頭,其實她知道的,段映湛對宓兒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