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武功全廢(二更)
「段蔚予。」壬潭遠準確地喚出了來人的名字,而這名字出口的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俱是渾身一震,能坐在這裡的都是四大家族的人,對於段蔚予這個名字無論如何,他們至少都是聽說過的。
此時所有人都是不約而同地看向從外面走進來的段蔚予,跟跟在段蔚予身後的正是溫悅汐和許宓他們,但是這些人的目光卻都是集中在段蔚予的身上,因為他們心裡很清楚這個人出現在這裡意味著什麼。
佟泰清見段蔚予他們安然地走了進來,便是想著外面的局面肯定是已經被他們給控制住了,臉上的笑容便是越發明顯了幾分,而他這笑容正好落在時刻注意著他的上官家主的眼中,他在心中冷笑一聲,暗道:佟泰清,你可別高興這麼早,我可還沒出招呢。
而緒家和壬家的家主卻好似在冷眼旁觀著這一切,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你是……那個孩子?是昊黎國的……」
段蔚予這才抬眸看向坐在高位上的那個男人,濃眉廣額,一雙眼睛似幽潭般深遠,臉上輪廓分明,雖然到了這樣的年紀,皮相依然算是不錯的。
「雖然素未謀面,但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段蔚予刻意頓了一下,然後才道:「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溫悅汐聞言不由淺淺勾起嘴角,蔚王殿下,在如今這樣緊張的時刻,你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有些太毀氣氛了?
就連一旁的許宓都是忍不住笑了笑。
「你什麼來的這裡,你想要幹什麼?」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到底是有些慌了,同樣的場景,跟那個時候一樣,滿目的紅色,自己亦是喜服加身……果然是不吉利的嗎?
「我想要幹什麼?這還用問嗎?」
而這個時候,段蔚予的屬下已經把身後的大門給關上了,整個廣殿之中光線瞬間暗了下來,也隔絕了外面拼殺的聲音。
與其同時,段蔚予把目光移向佟泰清,佟泰清心中明白時機已經到了,便是要站起身來,可是剛剛起身,就又是跌坐了下來,只感覺到渾身無力,他不由詫異地低頭看了一下自身,下意識地試了一下自己的內力,片刻的功夫之後,他的面上不由呈現出灰敗之色,內息全無,一個習武之人沒有了內力,豈不是只剩了一個架子?
他不解地看向段蔚予,用眼神詢問他這是這麼回事兒,這件事該不會是他做的吧?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上官初容的父親一直在注意著佟泰清,看到他突然站起身來,便是知道他肯定是要發難了,可是誰知道他還未完全站起身來,就已經重新跌坐了下去,而且很快變得面色慘白。這樣的情況,亦是他始料未及的,這跟之前計劃好的完全不一樣,他不由看向自己的女兒,可是這個時候的上官初容還蓋著喜帕,根本沒有辦法從她的臉上得知什麼,上官老爺此時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只是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靜觀其變。
但是佟泰清的動作卻是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坐在高位之上的尊主也是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當然也看到了他跟段蔚予的那短暫對視,面上的神情不由沉了幾分,「佟泰清,你方才是想要做什麼?」
佟泰清一時不明白現在是身狀況,看了看段蔚予,可是他卻只是沖自己淡淡笑著,這算是什麼意思?此時聽到上頭的尊主這樣問,佟泰清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我……的內力好像也沒了。」現在他也管不了其他的了,自己自幼就開始習武,現在突然沒了內力,自己這麼可能接受得了?而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你也沒了內力?」方才那個司儀,還有……他看了看此刻仍舊跌在地上還沒有爬起來的侍衛,這是怎麼回事兒?
腦海之中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亦是暗暗運了內力……
結果卻是讓他十分震驚,他的內力也全沒了,一點內力都提不起來,瞬間,他明白了什麼,沉眸看向站在那裡的段蔚予,「是你做的嗎?」
四大家族的家主可都不傻,看到尊主這樣的反應,也是明白了什麼,便是各自暗自試了一下自己的內力,全都是一樣的結果,一點內力都提不上來,不止是內力提不上來,就連身體的四肢都是綿軟無力。
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恐慌之中,武功對他們來說可是最重要的東西,這麼多年的內力全都沒了,他們一時之間自然是接受不了。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站在上官初容身旁的壬潭遠只覺得胸口堵得慌,身體也變得綿軟無力,眼看著就要往地上跌去,站在他身邊的上官初容連忙伸出手來扶住他的胳膊。
壬潭遠心中一暖,這個時候至少還有初容在自己的身邊。可是就在下一刻,上官初容就自己揭下了頭上的喜帕,雙手還扶在壬潭遠的手臂上,開口道:「我先扶你到一旁坐著去吧?」
壬潭遠聽聞這話,那剛剛湧起暖意的一顆心瞬間如墜冰窖,「你……沒事嗎?」
上官初容避而不答,徑直扶著壬潭遠在一旁坐了下來,然後徑直一步步走向坐在高位上的壬潭遠的父親,也就是他們的尊主。
「容兒,你沒事嗎?快,快,外面有我們的人,你趕緊去喚人。」上官老爺見自己的女兒好好的,一點事兒都沒有,臉上不由露出喜悅的神色,幸好自己在外面布置的人沒有浪費,以容兒的功夫,想要離開這裡一點兒都不難,只要帶著自己安排好的人衝進來,段蔚予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對手。
然而就在上官老爺話音落下的瞬間,上官初容卻是從自己的腰間取出一把匕首來,上官老爺見狀不由驚了一下,容兒這是要做什麼?難道她不是要幫尊主,而是要……殺人了他?
看著上官初容拿著寒光閃閃的匕首一步步朝著尊主走近,一旁的尊主夫人不由緊張地道:「上官初容,你想要做什麼?」
而此時上官初容手中的匕首已經放在了那尊主的脖子上,稍一用力,那利刃便會劃破男人的皮膚,「解藥在哪裡?」
不等男人開口,壬潭遠就厲聲道:「上官初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他從來沒有這樣連名帶姓地叫過她的名字,這代表他是真的生氣了,他萬萬沒有想到,上官初容會在他們成親的這一天做這樣的事情,那可是自己的父親啊,難道她真的會殺了自己的父親嗎?
上官初容連看都沒有看壬潭遠一眼,徑直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話間,她的左手扣上那尊主的肩膀,正運了內力,卻是被段蔚予給打斷,「還是讓我來吧,畢竟這是我跟他的恩怨。」
上官初容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好。」事實上,方才她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而這細微的顫抖卻不知有沒有人注意到。
段蔚予一步步朝前走,徑直走向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同時對身後自己的屬下道:「谷易游,剩下的這些就交給你們了。」
「是,屬下知道。」
應聲之後,谷易游帶著另外幾個侍衛走向此時坐在那裡都動彈不得的四大家族的人,而他們雖然不知道這些人究竟要做什麼,但是本能地想要往後退,因為他們知道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而溫悅汐則是很清楚地知道,他們這是要把在場這些人的武功都給廢了,只有廢了他們的武功之後,這些人才更好控制,畢竟自己這葯的藥效是有時間的,若是等藥效過了,這一屋子武功高強的人,他們還真是對付不了。
而且這樣做也是因為他們之前已經答應了上官初容,會毀了這裡,而要徹底毀了這裡,就必須先廢掉這些人的武功,沒了武功,他就等於沒了大半條命。
廢人武功這種事情,對於谷易游他們來說算是小菜一碟,而谷易游第一個走向的就是佟泰清,佟泰清此時不僅沒了內力,就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說是掙扎了。
接著就聽到佟泰清哀叫的聲音,所有人心裡都很清楚,他的武功算是廢了,沒了武功,也就跟個廢人無異了。
若是換了以前,他們一定會幸災樂禍的,可是這個時候他們也面臨想通的命運,心裡只有惶恐不安罷了。
一旁的佟芷婧見狀不由揚聲道:「你們怎麼能這樣做?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你們懂不懂得知恩圖報啊,若不是我帶你們進來,你們能走到今天嗎?」
可是佟芷婧這明明是氣憤的話說出來卻是有氣無力的,根本一點震懾里都沒有,溫悅汐聽了,不由輕聲勸解道:「佟芷婧,你還是省點力氣吧,你再這樣喊叫,會把你的力氣給耗光的。」
「你!無恥!」這跟他們說好的根本就不一樣。
但是此時根本就沒有人去搭理佟芷婧,段蔚予已經走到了那尊主的身邊,伸雙手緊緊扣在他的肩膀上,口中道:「今日也算是為我們之間的仇怨做一個了解,當初你從我外公的手上奪取了這個位置,如今也是該還回來的。」
「你以為你外公是什麼好人嗎?當初若不是他逼著我娶你母親,我也不會……如果我真的那麼無情,我大可以把你母親給殺了,而不是把她給放走,事實證明,她離開這裡之後過得還不錯不是嗎?」
「還不錯?你以為成為皇上的妃子就算是不錯了?」段蔚予冷笑一聲,「不過你說的話倒也不完全是錯的,我承認,我的外公的確不算是一個好人,但是你也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這麼多年來,你殘害的性命也是不少。不過,」段蔚予的目光在下面這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不過這些年來,你過得應該也不怎麼愉快,你看看你的這些屬下,哪一個是真正服你的?在他們的眼裡你永遠都是一個謀逆的罪人,他們都盯著你坐的這個位置呢。」
「所以,你想要的也是這個位置?」
段蔚予搖頭,「當然不是,這個位置對我來說可是一文不值,我想要的是……」段蔚予又是看向壬潭遠,「你可以問問你兒子,他是知道的。」
壬潭遠此時亦是看向段蔚予,「你不要傷害我的父親,我跟你相處十幾年的時間,從來沒有一次求過你,但是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父親。」
「在你的眼裡,你的父親是一個不該死的人嗎?」段蔚予沉聲問道。
壬潭遠語塞,誠然,自己的父親是做了不少害人性命的事情,可這都是為了維護虞山啊,那十三國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他們一個個都想擺脫虞山,甚至想要聯手攻打這裡,如果不是父親的苦心維持,虞山恐怕早就不在了。
除了要維護十三國的秩序,四大家族亦是十分令人頭痛的存在,怎麼樣維持他們之間相互制約的平衡,亦是耗費了父親大部分的心神,這麼多年來,父親為了維持這一切實在是付出了全部的心血,自己要怎麼去指責他?
「父親他是為了整個虞山。」
上官初容聞言卻是冷聲道:「不,他是為了他尊主的位置,只有護住了整個虞山,他才有能繼續做他的尊主。說到底,他還是私心。」說罷,上官初容看向段蔚予,「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若是你做不到的話,便由我來做。」她不願意留下一個讓他重整虞山的機會的。
而就在上官初容話音落下之後,只聽得那男人一聲痛呼,段蔚予已經下了手,上官初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不知怎麼的,竟也有些難受。
她不由轉頭看向壬潭遠,而此時壬潭遠正用不可置信地目光看著上官初容,「你怎麼能這麼做?他可是我的父親,而你是我的……」
話說到這裡,壬潭遠卻是苦笑出聲,「我忘了,我們兩個雖然拜了堂,可是卻也不算真的成了親,最後一步禮沒有行完,你都還不是我的妻子。」
「今天的這些事情,你們早就計劃好了吧?我想知道的是,我們為什麼會這樣?」
下毒?不可能?虞山之上對於毒這種東西是嚴格篩查的,而且虞山上的所有人都要下山執行任務,所以這裡的所有人都學過制毒、辨毒,所有的侍衛在成為正式的侍衛之前都必須學過『毒殺』的課業,這裡的人對於毒多多少少都是有所了解的。
而且今天又是這樣重要的場合,所有的東西都必須要經過仔細的檢查,絕對不會有下毒的機會的,他們究竟是以何種手段下的毒?
「是她身上的香氣。」
這聲音幽冷陰鬱,聽起來有幾分嘲諷的意思,溫悅汐不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年輕男子正斜靠在那裡坐著,臉上的神情冷肅沉鬱,看他坐的位置……能在尊主和尊主夫人旁邊坐著的,也就只有那位傳說中的大公子了吧?
看他的臉色的確像是久病卧床的人,卻原來讓聞思遠在段蔚予身邊卧底了十多年的人就是他,只是他的態度也太奇怪了吧?置身事外?
見溫悅汐看向自己,那壬紀朔也是看了她一眼,這才繼續道:「毒不僅只有入口的這一種,毒同樣可以通過氣味傳入人體之中,不過這種毒並不常見,因為要制這種毒藥不僅過程複雜,而且對制毒之人的要求非常高,因為稍有不慎,中毒的人就是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