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幫忙隱瞞(一更)
但是此時的段蔚予已經顧不得其他了,不管是刑部尚書還是其他什麼人,他已經沒有功夫去管他們怎麼樣了,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事情比讓悅汐好起來更重要。
「我會在皇上面前替他求情的。」段蔚予摸著溫悅汐的頭,輕聲寬慰道。雖然極力想要做到不波及無辜,但是短時間之內卻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而悅汐的身體日益衰弱,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再去想一個妥善的萬全之策了。
雖然聽到段蔚予這樣說,但是溫悅汐的心裡還是擔憂不已,不過她擔憂的並不是刑部尚書,那刑部尚書再怎麼樣,也不至於丟了性命,再說段蔚予肯定會在皇上面前替他求情的。她擔心的反而是段蔚予,因為她看得出段蔚予對溫韋良即將要說出口的話抱了多大的期望,可萬一結果並不如他的期許……
「王爺……」卻見谷易游從外面走了進來。
「什麼事?」
「王府的外面圍了一些人,在暗中盯著我們。」
段蔚予聽了這話之後,稍稍沉默了片刻,然後道:「沒關係,讓他們盯著好了,不用管他們。」
應該是刑部派來的人,也許刑部的尚書大人已經懷疑自己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換成是自己,也會這樣懷疑的,畢竟前幾日那溫韋良剛跟自己和悅汐見了面,現下就逃獄失蹤了,刑部尚書會懷疑到蔚王府也在情理之中。
「是,屬下知道了。」
谷易游明確了段蔚予的態度之後,便是轉身而去。
溫悅汐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看來他們已經懷疑上我們了。」
「沒關係,他們找不到證據,很快就會散了。」他們只是懷疑,所以只能這般在暗中盯著,等盯一段時間之後,他們自己覺得浪費人力物力,也就會散了。
但是段蔚予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懷疑他和溫悅汐的,不光是刑部的尚書大人,還有太子段懷瑾。那日段懷瑾和言詩云離開的時候,碰見了刑部來報信那人的事情,段蔚予是不知道的。
正因為那日之後,段懷瑾一直都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好奇溫韋良究竟跟他們兩個說了什麼,所以在聽到溫韋良逃獄的時候,他腦海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段蔚予和溫悅汐。以溫韋良的能力,他怎麼可能在看守嚴密的天牢中逃走。如果他有這個能力逃走,早就逃之夭夭了,又何必等到現在呢?
想來想去,也只有蔚王殿下最有可能出手了,當然前提是,溫韋良確實知道溫悅汐的病是怎麼回事兒,很有可能他們已經達成了交易,而在他們的交易中,蔚王殿下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溫韋良從天牢之中給弄出去。
「太子殿下,刑部的尚書大人在外面求見。」
段懷瑾聞言收回了飄遠的心思,沉聲道:「讓他進來吧。」
「是。」
不多時之後,那尚書大人便是被引了進來,「太子殿下。」
這位刑部尚書這段日子過得可謂是波瀾起伏,人生大起大落,如果可以選擇,當初他死活都要拉著那齊侍郎,絕不讓他去孟府搜什麼盜賊。
現在可好了,一個啟辰的二皇子跑了還沒抓回來呢,天牢里又跑了一個溫韋良,皇上限自己十天內把人給抓回來,照現在這樣子看,別說是十天了,就是二十天、一個月都不一定能抓得到,所以他想來想去,就只有來找太子殿下求助了,因為除了太子殿下,估計也沒人能幫得了自己了。
「大人請坐。」
「下官還是不坐了,下官接下來要說的事情至關重要,還是站著說比較好。」
段懷瑾點了點頭,「隨大人的意思,你想說什麼便說吧。」
「下官要說的是溫韋良逃獄的事情,下官……下官懷疑這件事跟……蔚王殿下有關係。」這件事事關重大,他也不是那麼容易說出口的,只是現下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其實段懷瑾在聽到稟報說是刑部尚書大人來見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他要跟自己說什麼了,不論是誰,只要知道蔚皇叔和溫悅汐曾經見過溫韋良,還是因為溫悅汐生病的事情,只怕都會懷疑溫韋良逃獄的事情跟蔚皇叔他們有關係。
「所以,你來找我是為了……?」
「因為這只是下官的猜測,並沒有什麼證據,不知道是不是該跟皇上稟明,所以特來請太子殿下示下。」
他也想過乾脆直接把這件事一五一十地稟報給皇上,請皇上定奪,可是考慮之後,卻深覺不妥。若事實真相真的是自己猜想的那樣也就罷了,可若不是,不僅得罪了蔚王殿下不說,皇上說不定還會治自己一個欺君之罪,那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段懷瑾聞言,不由在心中暗暗道:老狐狸。
自己怎麼會不明白他的心思呢?他是既想抓住蔚王殿下的把柄,又不想引火燒身,所以才來找自己,這樣他自己就可以輕鬆一些了。
「這個……畢竟只是猜測而已,我也不好說什麼,依我看,你還是先派人盯著,如果溫韋良真的是蔚王殿下弄出天牢的,我相信他們應該還會再見面的。」
刑部尚書要的顯然不是這個答案,聽到段懷瑾這樣說,不由有些失望,但是既然太子殿下這也算是給了自己回答了,自己卻是不好再問下去。
被太監引著離開的刑部尚書,不由在心中暗自納悶,太子殿下這算是什麼態度?是相信蔚王和蔚王妃呢?還是懷疑他們呢?本來還以為太子殿下這裡會有一個答案,可是問過之後,自己還是不知道接下來該這麼做。
如果真的是蔚王殿下幫著溫韋良逃出去的,那自己就別想再找到他了。可是想一想,蔚王妃跟那溫韋良雖然是親人,但卻似仇人,能讓她幫助溫韋良逃出去的條件,怕也只有溫韋良口中有關於蔚王妃生病的秘密了吧?難道說現在蔚王妃已經知道了治好自己病的辦法,可是蔚王府那邊卻沒有身動靜啊?而且那天蔚王殿下和蔚王妃在天牢里見了溫韋良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怎麼高興。
刑部尚書沒有看到的是,他前腳剛離開,後腳就又有人去見了段懷瑾。
「太子殿下,據探子回報,溫珺雅溫小姐於數日之前已經失蹤了。」
段懷瑾聞言向後靠在椅背上,先是溫韋良逃出天牢,再是溫珺雅失蹤,這麼看來,他們父女兩個肯定是要見面的。如果溫韋良是用可以治好溫悅汐的病的條件來交換這些,段懷瑾想,蔚王殿下肯定會答應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這件事不繼續查下去了嗎?」那人有些不解。
段懷瑾搖了搖頭,道:「不查了。」
「是,屬下告退。」
……
一直在書房裡呆到天黑,段懷瑾這才離開書房,跟言詩云一起用晚膳。
而顯然言詩云也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她在得知溫韋良逃獄的事情之後,也是想到了那天在蔚王府門外遇到的那個報信的人,這件事未免發生得太湊巧了些,而且他們現在都還不知道那天在天牢之中,溫韋良究竟跟蔚王殿下還有蔚王妃說了些什麼,他是不是真的知道蔚王妃生病的原因,是不是他跟蔚王殿下和蔚王妃做了什麼交易……
「我聽宮人說,今天刑部的尚書大人來見殿下了?是不是跟溫韋良逃獄的事情有關啊?那天我們在蔚王府門外……殿下覺不覺得這件事挺有些蹊蹺的?是不是蔚王殿下和蔚王妃……?」言詩云雖然沒有把話給說完,但是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很顯然,她也懷疑溫韋良逃獄的事情跟段蔚予和溫悅汐有關。
段懷瑾微微皺眉,「用膳的時候別說這些事情,也別胡亂猜測,這樣的話也是輕易能說的?」
言詩云頓時噤聲,心裡卻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兒。她就不信這麼明顯的事情,太子殿下會沒有往那上頭去想,今天刑部的尚書大人來見殿下,肯定也是因為這件事。而現下殿下卻不叫自己談論這件事,這不是讓自己住嘴的意思嗎?他……
「不該說的話別說,尤其這件事還牽扯到蔚皇叔,一旦傳開了,事情就鬧大了,所以就此打住,對誰也別說了,就連在母後面前也一樣,別鬧到最後不可收拾,大家面子上都難看。」
言詩云不由暗自在心中自嘲一笑,牽扯到蔚皇叔?其實你更在意的是牽扯到蔚王妃溫悅汐吧?你擔心這件事一旦被扯開了,會牽連到溫悅汐,所以才不准我跟別人說的吧?真是太可笑了,既然現在這般在意溫悅汐,那當初又為什麼要對她百般嫌棄呢?這整個昊黎誰不知道當初太子殿下那般厭棄昇平郡主,現在又是做什麼?後悔還是彌補?抑或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言詩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自己跟太子這夫妻兩個,還真是可悲成一對兒。
但是,此時的段懷瑾萬萬沒有想到,到了第二天,自己就被自己的母后因這件事給叫了過去。
「蔚王殿下和溫韋良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兒?你不跟母后說也就罷了,為什麼不稟報給你父皇?懷瑾,你知不知道,這件事若是以後再查出來了,你也是從犯,屬於知情不報,你這太子還要不要見人了?!」
皇后的臉色看起來相當地難看,可見是氣得不輕。
段懷瑾聽了這話才算是明白,為什麼自己進來的時候,殿內一個宮人都沒有了,原來母后都已經知道了。可是母后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刑部尚書當然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母后,那大約就是言詩云了。
自己昨天晚上明明還囑咐過她,不要她跟母后說的,誰知道她竟絲毫不理會自己的話,還是跟母后說了。
「兒子只是想要謹慎一些,母后也知道,父皇一向看重蔚皇叔,對他也很是信任,這件事目前還只是猜測而已,如果就這樣貿然告訴了父皇,最後卻查出這件事跟蔚皇叔一點關係都沒有,父皇會以為兒臣在故意誣陷蔚皇叔,到那個時候兒子就有嘴說不清了。」
「誰讓你誣陷你蔚王了,只是讓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你父皇而已,又不是要你去指證什麼,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就算結果證實蔚王跟這件事沒關係,你也算不上誣陷。可若蔚王真的跟這件事有關係,而你現在又不說,等到事情被抖摟出來了,你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啊。你現在就去見你父皇,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說清楚。」
「我不去,這只是一個無端的猜測罷了,沒有必要驚動父皇。」很顯然,段懷瑾並不想聽從皇后的話。
「就算只是一個猜想,你也應該告訴你父皇,這可能對這件案子有幫助呢。」
段懷瑾不由皺眉,「母后,後宮不得干政,您知道吧?」
皇后聞言愣了一下,繼而冷笑一聲,「你倒是知道用這個來壓本宮了,什麼後宮不得干政?你敢說你不把這件事稟報給你父皇不是出於私心?懷瑾,你可是太子,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不該有的念頭趕緊給我收起來,別到時候惹出什麼禍端。」
自己是他的母后,他的心思自己還能看不出來嗎?自從溫悅汐回來之後,懷瑾對溫悅汐的態度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這一次,如果不是為了護著溫悅汐,懷瑾會這樣做嗎?
「請母後放心,兒臣清楚自己的身份,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兒臣心裡明白,斷不會越雷池半步。」
「此話當真?」
「兒臣敢對天發誓。」
皇后這下不言語了,從段懷瑾的神情來看,他說這話的時候的確是十分認真的,可是段蔚予和溫韋良的事情,難道就這樣糊裡糊塗了?以後不會波及到懷瑾吧?
見皇后不說話了,段懷瑾便是趁機道:「所有的事情,兒臣心裡都有數,所以母后您就不必操心了,這次的事情也讓兒子自己處理吧。父皇那邊,母后您也不必多說什麼,兒臣自有兒臣的道理。」
半晌之後,皇后才道:「行吧,就這樣吧,你愛怎麼著怎麼著,本宮也不管了。只有一點,不管你做什麼,心裡都得有數,免得保不了別人,還害了自己。」
「是,兒臣知道了,請母後放心。」
段懷瑾從皇后這裡出來之後,便是快步回了東宮,太子妃言詩云聽宮女進來稟報說段懷瑾回來了,不由暗自驚詫,太子殿下怎麼剛出去不久就回來了?難道是什麼東西落下了?
一邊這樣想著,言詩云一邊已經迎了出去,這廂只見段懷瑾沉著一張臉快步走了進來,言詩云心中亦是一沉,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誰惹了他了?
「你們先出去,我有事要單獨跟太子妃說。」
「是。」一旁的宮女齊齊應聲之後,便是魚貫而出。
看到這情形,言詩云的心裡不由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抬眸看著段懷瑾,「殿下,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方才,母后叫我過去了,你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麼事情嗎?」
言詩云搖了搖頭,「臣妾不敢妄自揣測。」
「是蔚王殿下和溫韋良的事情。」
言詩云聞言立刻脫口而出道:「啊?母后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的?」說罷,她看著面前段懷瑾這審視的眼神,心中便是明白了什麼,頓時睜大了一雙眼睛,詫異地看著段懷瑾,「殿下懷疑是我把這件事告訴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