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醒來(一更)
綠弗搖了搖頭,神情中難掩擔憂,「不知道。」就算是太醫來了,恐怕也診不出什麼問題來,郡主這狀況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之前也讓太醫診過脈了,結果是跟妙毒夫人一樣的,都說郡主的脈象並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如果真的沒有問題的話,那郡主為什麼兩次三番地出現狀況?
見著綠弗這般神色,谷易游不由輕聲勸解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了,之前王爺已經吩咐下去,要把天底下所有醫術好的大夫都找來,總是能治好王妃的。」
「希望能吧。」綠弗並沒有什麼信心。
「綠弗姐姐,太醫來了。」這個時候,只見一個侍女領著宮裡來的太醫朝這裡走了過來,綠弗便也沒有再跟谷易遊說什麼,只引起那太醫進了房間。
「王爺,太醫到了。」綠弗在一旁提醒道。
這個時候,段蔚予才把視線從躺在床上的溫悅汐的身上移開,轉而看向跟在綠弗身後走進來的太醫。
那太醫亦是躬身朝著段蔚予行禮,「見過蔚王殿下。」
「先給悅汐把脈吧,方才她不知什麼原因突然暈過去了。」
那太醫聽得段蔚予並不是很著急的語氣,不由在心中暗道:大家不都說蔚王殿下格外寵愛昇平郡主,把她當作心尖兒上的肉一樣疼嗎?怎麼這昇平郡主暈倒了,蔚王殿下卻並不怎麼著急的樣子?難道這麼快就厭倦了?可他們不是才剛成親嗎?
他哪裡知道段蔚予不是不著急,而是對診脈的結果根本就不抱什麼希望。
事實上,結果也正如段蔚予預料的那樣,那太醫仔細地給溫悅汐診了脈,卻並沒有診出任何的異常來。太醫亦是感到有些奇怪,上次也是這樣,明明蔚王妃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蔚王殿下卻帶著蔚王妃進宮診脈,而這一次……蔚王殿下絕對不至於說謊,那蔚王妃肯定是暈倒了,可是無論是這一次還是上一次,蔚王妃的脈象都沒有什麼問題,這可真是奇怪了。
段蔚予一看太醫臉上這樣的表情,就已經明白了。
「啟稟王爺,下官……下官才疏學淺,診不出蔚王妃是因何兒暈倒,可能是……蔚王妃的身子太虛了,所以才……」
段蔚予卻是揮了揮手,語氣中難掩失望,「算了,綠弗,你送太醫出去吧。」
那太醫臉上也有些尷尬之色,想他研習醫術也有幾十年了,當上太醫的年頭也不短了,可是他實在是探不出蔚王妃這脈象有什麼不尋常的。
跟著綠弗走出房門,綠弗還要往前送,那他太醫卻是開口道:「姑娘,請留步吧。」
離開蔚王府之後,那太醫便是回了皇宮,一路上他猶是在納悶,蔚王妃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暈倒吧,記得上次蔚王殿下帶著蔚王妃進宮診脈的時候說,蔚王妃偶爾會有些頭暈,還手心發冷,這麼說來蔚王妃的身體的確是有些問題,可是為什麼脈象卻是正常的呢?自己行了一輩子的醫,也沒有遇見過這麼奇怪的事情。
而這位太醫沒有想到剛一回到皇宮,就被太子殿下給叫了去,心中不由暗自嘀咕,今天早上自己還看到太子殿下了,臉色很正常啊,難道是因為太子妃身上的毒才傳自己的過去的?可是醫治太子妃的事情不是交給趙太醫負責的嗎?
懷著疑惑的心情,太醫來到東宮面見了段懷瑾。
「參見太子殿下。」
「不必多禮。」
「謝太子殿下。」
此時的段懷瑾正坐在那裡,執筆寫著什麼,眼睛也不看站在面前的太醫,只是沉聲問道:「聽說吳太醫被蔚王殿下給請了去?」
吳太醫聞言稍怔了一下,怎麼太子殿下會知道這件事?不過轉念一想,也是,今天從早上開始,蔚王妃的事情又是被傳得沸沸揚揚的,皇宮裡又是一個藏不住消息的地方,自己去了蔚王府的事情自然也是瞞不住。
「是,下官剛從蔚王府回來。」
「如何?」段懷瑾依舊專註著手上的事情,並沒有抬頭。
吳太醫聽到這裡,心中不由有一個念頭閃過,卻是趕緊甩開,主子的心思他們可不能亂猜,緊接著就是出聲道:「下官無能,診不出蔚王妃究竟生了什麼病。」
段懷瑾手下的筆略頓了一下,繼而又是問道:「蔚王妃怎麼了?要請吳太醫你去蔚王府給她診脈?」
「蔚王妃不知為何突然暈倒了,所以蔚王殿下就派人來喚了下官過去。奈何下官才疏學淺,診不出蔚王妃的病症。」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抬眸偷偷看了一眼段懷瑾的表情,但是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心中不由有些失望,卻也暗暗佩服,太子殿下越來越像皇上了,雖然年紀還很輕,但是已經能夠很好地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了,除了他自己之外,應該沒有任何人知道此時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那現在怎麼樣了?你回來的時候,蔚王妃醒過來了嗎?她自己也是大夫,難道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這麼了嗎?」語氣平緩和淡漠。
「下官回來的時候,蔚王妃還躺在床上昏睡著,並沒有醒。」而蔚王殿下似乎也沒有要自己給蔚王妃醫治的意思,當然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醫治脈象很正常的蔚王妃,除了給她開一副補身的葯之外,自己也沒有別的法子了。所以,此時的吳太醫還是慶幸的,如果蔚王殿下真的讓自己醫治蔚王妃,自己也真的是沒招兒了。
「就算脈象沒有問題,那無緣無故暈倒也是有原因的吧?以吳太醫你的餓推測,會是什麼原因?」段懷瑾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那吳太醫暗自在心中斟酌了一下,這才開口道:「這個也說不準,有可能是身體有些虛,也有可能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比較難判斷。」但是這番話說出來,吳太醫自己也是沒底氣,如果真的只是身體虛,或者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那從脈象是能探出來的,可是蔚王妃的脈象卻是跟正常人一樣,沒有絲毫的異常,他行醫這麼多年以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狀況。
此時的段懷瑾終於放下手中的筆,抬起眼睛來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吳太醫,「朝廷花錢養著你們,不是讓你們來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的。」語氣相較剛剛添了幾分冷意。
那吳太醫聞言心中猛地一顫,趕緊跪下來道:「請太子殿下恕罪,下官無能。」
可是他跪在那裡半晌都沒有聽到段懷瑾的回應,吳太醫也不敢抬頭去看,只好安安分分地在那裡跪著,過了許久之中,終於聽到段懷瑾開口道:「好了,出去吧。」
「是,下官告退。」
吳太醫走出去之後,不由暗暗抹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冷汗,只是還未等他走出幾步,竟是迎面碰上了太子妃言詩云。
額頭上的汗珠還沒抹乾凈,吳太醫就趕忙朝著言詩云行禮,「見過太子妃。」
「免禮吧。」言詩云淡淡道。
帶那吳太醫起身之後,言詩云卻示意自己身後跟著的幾個宮女都退下,那吳太醫一見這架勢,剛剛穩下的一顆心又是提了起來,太子妃這是要做什麼?
待到那些宮女們都退下之後,言詩云這才開口問那吳太醫道:「太子殿下叫你進去都說了些什麼?」
吳太醫聞言猶豫了一下之後,這才應聲道:「沒什麼,只是問一些話而已。」
「問什麼話?」
見吳太醫沉默著似在斟酌該怎麼說,言詩云開口問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問了你有關於蔚王妃病情的事情?」
看樣子太子妃都已經知道了,自己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那吳太醫只好道:「是,太子殿下是過問了幾句。」好尷尬,這三個人的關係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不過從蔚王殿下和蔚王妃來看,人家夫妻兩個倒是恩愛的很,應該不會牽扯到其他的。
不等這吳太醫細想,只聽得言詩云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接著問道:「那蔚王妃的情況如何?到底是生了什麼病?」
……
言詩云進去的時候,段懷瑾正坐在窗子底下看著窗外發獃,聽到腳步聲之後,這才轉頭看向言詩云,卻並未開口說話。
「殿下中午都沒怎麼吃飯,這是我吩咐人給殿下熬的粥,殿下先喝一點兒墊墊吧。」
段懷瑾卻只是淡淡道:「先放在那裡吧,我等會兒再喝。」
言詩云走到段懷瑾的身邊停下來,輕輕給她按著肩膀,口中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殿下是在想蔚王妃的事情嗎?」
「你是指什麼?」
「就是今天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那個跳河自殺了的小姑娘讓人去刺殺蔚王妃的事情?」
段懷瑾坐直身子,語氣平淡地道:「如果確有其實,刑部的人自會去處置。」
「蔚王妃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啊?我聽人說那個小姑娘來頭不小,當初喜燭斷裂,和蔚王妃嫁衣被毀的事情都是她乾的,能在蔚王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些事情,她肯定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
但是段懷瑾卻似對她說的這些全然不感興趣,抬頭看著她道:「我還有事情要忙,如果你沒別的事情的話……」
這趕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言詩云哪裡會聽不出來呢,臉上卻是若無其事地浮起一抹笑意,體貼地道:「那臣妾就不打擾了,殿下記得把粥喝完,別太勞累了。」
說完這些之後,便是娉娉婷婷地緩步走了出去。
在走出房門的那一剎那,太子妃臉上的笑意就已經維持不住,他不是不想跟自己談及溫悅汐,而是太擔心溫悅汐了,而沒有辦法思考別的事情吧?
……
溫悅汐只覺得眼前一片白光,刺眼得很,連忙抬手想要遮在眼前,可是手臂卻好似被什麼給壓住了一樣,怎麼也抬不起來,讓她不由皺起眉頭來。
而下一刻她就聽到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悅汐,你醒了嗎?」
是段蔚予的聲音,她原本還混混沌沌的腦袋,慢慢地有些清明了起來,緩緩睜開眼睛,正好看到段蔚予的臉,而此時他正在自己的身邊躺著。
「什麼時辰了?我起晚了嗎?」開口聲音有些嘶啞,溫悅汐自己也是有些意外,不過是睡了一覺,聲音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段蔚予扶著溫悅汐坐起來,同時輕聲問她道:「你還記得你暈倒之前都發生什麼了嗎?」
「暈倒?!」剛剛靠在軟枕上的溫悅汐聞言不由驚訝地看著段蔚予,自己暈倒了?
「你不記得了?」
溫悅汐仔細想了想,喃喃道:「我記得我的衣服被丟了一地,然後你出去了,說是要找到那個婧兒姑娘,然後留我跟綠弗兩個人在房間里,綠弗在收拾衣服,我在桌子旁邊坐著……」
「之後呢?」段蔚予追問道。
溫悅汐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你是說……我之後暈倒了?」
段蔚予點頭,「是,你暈倒了,是綠弗告訴我的,我進來房間的時候,你已經被綠弗給移到了床上,不過怎麼叫都叫不醒你,然後我讓人從宮裡請了太醫過來。」
聽到這裡,溫悅汐不由收緊了抓著被子的手,「可是卻什麼都沒有診出來是嗎?」
段蔚予見狀,伸手握住溫悅汐的手,「沒關係,我會給你找更好的大夫的。」
溫悅汐看著從窗口透過來的陽光,開口問道:「我睡了多久?難道一天一夜已經過去了?」
段蔚予並沒有立刻回應溫悅汐的話,而是頓了片刻,才開口道:「事實上,是兩天。」
「兩天?!」溫悅汐驚訝地看著段蔚予,自己竟然昏睡了兩天嗎?難怪聲音會這樣沙啞了。再仔細看看段蔚予,竟然發現他的眼睛里有紅血絲,溫悅汐不由伸手撫上他的臉頰,「難道這兩天你一直都沒有睡覺嗎?」
段蔚予卻是避而不答,只是起身拉著溫悅汐的手,道:「你已經睡了兩天了,除了喂你喝了些湯之外,你都沒吃過飯,我這就讓人去給你準備飯菜。」
溫悅汐點了點頭,卻覺得有些心酸,兩天了,他肯定都沒有休息,一直在守著自己。如果換成自己是他,心裡不知會是如何滋味兒,這兩天他一定很不好受。
段蔚予剛開口喚了綠弗進來,還沒等綠弗走到跟前呢,谷易游就急匆匆從外面進來了,也沒了平常的規矩,徑直喊道:「王爺,又帶來了一個大夫。」
「王妃,您醒啦!」這聲音是剛剛進到內室里看到溫悅汐的綠弗發出的。
「嗯。」溫悅汐輕輕應了一聲,而綠弗的眼睛里已經有了些淚意,除了段蔚予之外,這兩天她也是被嚇怕了,感覺郡主甚至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段蔚予轉頭看向溫悅汐,「大夫來了,先讓他給你診診脈吧,行嗎?」
溫悅汐點頭,「好。」雖然知道結果或許還是一樣的,但是試一試總還是有希望的,而且她也不想讓段蔚予失望。
片刻之後,谷易游就帶著那個大夫走了進來,看到溫悅汐已經醒了,谷易游也是開心地道:「王妃,您終於醒了,那六個兔崽子都盼著您早點醒過來呢。」
一旁的綠弗聞言,不由抬手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郡主剛醒過來,你就先別說這個了。」
聽到谷易遊說起這個,溫悅汐卻是想起了那個婧兒姑娘的事情,不由看向一旁站著的段蔚予,「怎麼樣?找到那個婧兒了嗎?」自己的衣服肯定是他弄的,也不知道自己暈過去之後,段蔚予找到了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