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確認身份(一更)
看來這位溫小姐以前見過自己,「是,我就是溫沐。」
「啊,可你不是男子嗎?怎麼會……?」
溫悅汐笑了笑,「為了方便,才換了男裝。」
「原來是這樣,你知道嗎?當初我還跟著我朋友一起去排隊看過你呢。」這位秦小姐看起來有些激動。
「是嗎?」
「不對啊,你方才說我救了你一命,可若是我救過你,我一定會認出你來的啊,可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溫沐哎,自己若是救過他肯定會記得的啊。
「哦,那是去年春天的事情了,我當時易了容,所以秦小姐不記得也是正常的。」溫悅汐暗自在心中吐了吐舌頭,事實上,她去年春天壓根兒就沒有來過這裡。
「是嗎?」秦雪妍仔細回想著去年的春天自己有救過什麼人嗎?可是沒有什麼印象啊。
秦雪妍還待仔細問,溫悅汐卻是先開了口,「為了感謝秦小姐的救命之恩,我想要請秦小姐吃一頓飯,不知秦小姐可否賞臉。」說著秦雪妍又是轉身看向站在那裡的秦挽禎和陳季澤,笑著道:「到時候秦公子和陳公子也一起去吧。」
「好啊,那我們就一起去。」秦雪妍看起來很高興,雖然她並沒有想起來去年春天的時候,自己是不是真的救過這樣一個人,但是能出去玩兒,她就高興。
「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吧,到時候三位可一定要到哦,我們說定了。」
秦雪妍笑著點頭,「嗯,說定了。」
一旁的秦挽禎原本是打算拒絕的,他不太喜歡跟不太熟悉的人一起吃飯,但是想了想之後,卻也沒有開口拒絕。
「我未婚夫還在外面等著,今天就先不說了,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好好再說就是。」溫悅汐把自己的住處告訴他們,然後又約定好了時辰,這才起身告辭。
秦挽禎看向陳季澤,開口道:「季澤兄先陪雪兒聊一會兒吧,我送溫小姐出去。」
「好。」
秦挽禎這廂便是送了溫悅汐出去,心中對溫悅汐卻很是戒備,這個女子太奇怪了。
溫悅汐知道秦挽禎正在心中暗自估量自己,而自己又何嘗不是在估量他,「秦公子知道嗎?去年有半年的時間我都在這京城裡,當初知道有秦公子這麼個人的時候,我還很好奇,想要見識見識,但是沒有想到你去已經去了南方避寒。」
聽到這話,秦挽禎的眼睛里閃過郁色,「我身子不太好,受不得寒,每年都要去南方避寒。」
溫悅汐點頭,「我把過你的脈,你身體里的寒氣的確很重,你小時候被凍傷過吧,應該有很多年了。」
秦挽禎凝著目光看向溫悅汐,那眼睛里不知為什麼卻藏著些緊張,而溫悅汐卻並不看他,目光只落在旁邊的這些假山草木上。
半晌之後,秦挽禎方才開口道:「是,我小時候的確是被凍傷過,當時好不容易才活下來,差一點就死了……」這語氣很有些悲傷,卻無一絲慶幸。
溫悅汐心中情緒翻湧,面上卻不見絲毫,「這麼多年來,你一定很受折磨,但是折磨你的卻不止是寒症這一件事。」直到這個時候,溫悅汐才轉頭看向秦挽禎,「守著一件天大秘密的感覺一定很不好受吧?」
「你!」秦挽禎面色發白,她果然知道了。
「我想,這麼多年來一定有一位專門的大夫給你看病,他能守口如瓶,絕對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除了這個大夫之外,你不會讓其他任何的大夫給你把脈看病。」所以那天,自己給他把脈的時候,他才會像是被針扎了一樣,迅速縮回手去,目光里還露出膽怯的神色。
「你想做什麼?」秦挽禎的神色戒備而嚴厲。
溫悅汐卻是淡淡笑了,「我不想做什麼,你放心,既然你妹妹是我的救命恩人,為了報她的恩情,我也絕對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的。我很佩服你,這樣的事情,我也做過三年,就算再怎麼謹慎,也會不時露出破綻來,而你,竟是做到了從小到大,我想,應該是很累的。」
溫悅汐抬手覆上秦挽禎的肩膀,「你真的辛苦了。」
明明面前站著的是一個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明明剛才自己還懷疑她是目的不純,可是這一刻,看到她這樣的眼神,說出這樣的話,心中竟然一陣酸澀,眼睛里竟然也有了霧氣。
秦挽禎連忙轉開頭,避開溫悅汐的目光,再回過頭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多謝你肯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溫悅汐朝著他眨了眨眼睛,「放心吧,我這個人嘴巴嚴得很。」
看到這樣的溫悅汐,秦挽禎不由淡淡笑了,不知為何,在她說出她知道自己秘密的那瞬間,自己除了害怕之外,竟還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解脫。
感覺到秦挽禎的態度已經柔軟了一些,溫悅汐連忙趁熱打鐵,「只是上次我幫你診脈的時候沒有能診得很仔細,實不相瞞,我自己也是個大夫,而且我師父的醫術很高明,正好,她現下正在京城裡,我想著她應該能治好你的寒症。」
秦挽禎聞言,眼睛里立刻閃爍出一種希望來,「真的嗎?」被寒症折磨了這麼多年,秦挽禎當然也希望能治好自己的這個病,以後都跟正常人一樣。
但是瞬間,他卻又是斂去了笑容,聲音變得無奈,「還是算了,我的病治不好的。」
溫悅汐湊近了秦挽禎,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是擔心我師父會知道你的秘密嗎?你放心,我師父根本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她也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很久,如果不是因為這次來京城辦事,她早就離開了,你盡可以放心,我師父她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的。」
見秦挽禎仍舊有些猶豫,溫悅汐轉而道:「不然這樣,你先讓我給你仔細看看脈象,如果能治的的話,我再把這件事告訴我師父,如果不能治的話,我絕對不會跟她提半個字,怎麼樣?」
說完,不等秦挽禎回答,溫悅汐就拉著他的左手,那麼自然地把秦挽禎的衣袖往上面掀了掀,纖細的手腕上並無預料之中的褐色傷疤,但是溫悅汐仍舊心頭一顫,動作略頓了頓。
為免秦挽禎看出異樣來,溫悅汐趕緊開口道:「你這手腕上疤痕是怎麼弄的?」語氣十分平常,但其實心裡已經在咚咚跳了。
「這個傷疤是我小時候被開水燙了。」
「可是燙傷的傷疤不會是這樣的。」自己不至於連燙傷的傷疤是怎麼樣的都不知道。
「母親說,當時擔心燙傷的傷疤太難看了,就幫我找了神醫幫我治傷,雖然最後沒有能完全祛除傷疤,但是能恢復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溫悅汐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和震驚,輕聲應道:「是嗎?真想漸漸這個神醫,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能把燙傷的傷疤恢復成這樣的。」連褐色的胎記都能毀掉。
溫悅汐仔細查看著那塊傷疤,一邊對秦挽禎開口道:「被燙傷的時候,你多大了?應該很痛吧?」
「我那時候剛一歲吧,什麼都不記得呢。」
剛一歲,「對了,我看你跟你妹妹應該是差不多大吧?」
秦挽禎點頭,「嗯,我比我妹妹大一歲,我母親生下我不久之後就又懷了身孕,然後就生下了我妹妹。」
話問到這裡,再加上秦挽禎的傷疤,溫悅汐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了,只是接下來只要這麼做,自己還要仔細斟酌一番,不然的話,只怕適得其反。
「你們在幹什麼?」
一道帶著詫異的聲音傳來,溫悅汐和秦挽禎俱是轉頭去看,卻見那陳季澤站在那裡面帶驚訝地看著他們。
溫悅汐順著他的視線審視了一下自己跟秦挽禎,便是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了,自己現下正握著秦挽禎的手,另一手還摸在他手腕的那塊傷疤上,這情形怎麼看怎麼曖昧啊。
不過溫悅汐卻是坦然地對著那陳季澤道:「我聽秦公子說,他自小就有寒症,因為我也略通一些醫術,所以想為秦公子診診脈,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秦挽禎這個時候也是開口道:「季澤兄不是陪雪兒說話的呢嗎?怎麼出來了?」
「我還沒去向伯父伯母問好,所以想先過去問聲好。」
秦挽禎聞言微微點頭,也沒再說什麼。
那陳季澤則是朝他們走了過去,見溫悅汐正在認真地給秦挽禎診脈,一時也就沒有打擾。
等溫悅汐收回手之後,他才開口問道:「怎麼樣?挽禎的寒症你能治好嗎?」
「情況雖然有些嚴重,但不至於沒有辦法。這樣吧,等明天你們到了的時候,我再請我師父幫秦公子好好把把脈。」溫悅汐笑著對秦挽禎道:「我師父可是很厲害的,當年我中了必死的劇毒,我師父硬是把我從閻王那兒給拉了回來,你這寒症在她面前肯定也沒問題的。」
師父肯定會拼盡了全力也會把他給治好的。
「好了,前面的路我認得的,你們都不必送了,我們明天再見。」
目送溫悅汐走遠,陳季澤這才看向身旁站著的秦挽禎,「你喜歡這位溫小姐嗎?」
秦挽禎一時沒有明白陳季澤的意思,「什麼?」
「我好像很少看到你笑,方才你在面對這位溫小姐的時候笑得很開心。而且,我之前也跟你說我認識幾個不錯的大夫,想讓他們幫你看看,可你從來都沒同意過,卻願意讓這位溫小姐給你把脈,由此可見,你對這位溫小姐確實很有好感。」
秦挽禎聽了之後,沒有否認,只是輕輕點頭,道:「這麼說來,我好像的確是挺喜歡她的。」有人分擔了自己的秘密之後,自己好像輕鬆了不少,這世上,終於有一個人能知道自己身上負擔的東西,這感覺還不錯……
「等會兒你去見我父母的時候,能別提這件事嗎?」
「為什麼?」
「我不希望在我父母面前再提起寒症的事情,只能讓他們傷心而已。」
「好,我不會提的。」
秦挽禎在心中暗自苦笑,自己又撒謊了,自己這輩子究竟還要撒多少謊呢?
而溫悅汐這廂到了前廳之後,別的也沒多說,只是對段蔚予道:「我們走吧。」
出了秦府的大門,段蔚予才開口問溫悅汐道:「怎麼樣?事情是你猜測的那樣嗎?」
溫悅汐肯定地點頭,「八九不離十了,具體的,我們回去再說吧,這件事師父一定得知道了。」
二人一路策馬回到了他們住的宅子,妙毒夫人已經不在房間里躺著了,現下正坐在堂前等著溫悅汐和段蔚予回來,心中期待著他們帶回來的消息,卻又害怕自己會失望。
在溫悅汐和段蔚予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她已經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了。
這時候,一看到溫悅汐和段蔚予的身影出現,妙毒夫人就趕緊迎了上去,還不等走近,就開口問溫悅汐道:「怎麼樣?秦家的小姐是……是我的女兒嗎?」
溫悅汐聞言搖頭,「她不是。」
但是還沒等妙毒夫人失落下來,溫悅汐就緊接著道:「可我已經找到師父的女兒了。」
「是誰?」原本沉下去的一顆心,又是提了起來。
「是秦挽禎。」
妙毒夫人不解,「可秦挽禎是男的,我生的是個女兒啊。」
「秦挽禎是女孩兒,那天她墜馬的時候,我探過她的脈象。」
秦挽禎是女孩兒?他是女孩兒?妙毒夫人一時亂了,「是不是你搞錯了?」那秦挽禎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女孩兒啊,他有喉結的,有喉結怎麼可能是女孩兒?
「師父,我再怎麼不濟,男女還是分得出來的,而且我也試探過秦挽禎了,她算是間接承認了自己是女扮男裝。而且,我借給她再次把脈的機會,看過了她的左手手腕,上面雖然沒有褐色的胎記,但是有一塊兒傷疤。她跟我說,她母親告訴她那是她小時候被熱水燙傷的,但是燙傷的傷疤絕對不會是那樣的,我看更像是……」
「更像是什麼?」妙毒夫人下意識追問道。
「更像是有人給她重新換了一塊皮。」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妙毒夫人心中一顫,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能對得上了。
溫悅汐幾乎可以肯定,秦挽禎就是師父的女兒了,不然她的父母沒有必要那麼大費周章地為她掩飾手腕上一個燙傷的傷疤,他們要掩飾的是她手腕上的那個胎記,為了的就是怕將來她的親生父母找過來。
如果是這樣說的話,那當日給師父酒里下毒的女子很有可能就是那秦家老爺和夫人指使的了,他們知道了師父要找一個手腕上有胎記女孩兒的事情,就知道是那孩子的親生母親找來了,為免事情敗露,他們對師父痛下殺手。
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兇手能夠拿到秦家小姐的衣服了。
「原來我的女兒竟然是秦家的少爺……可是她為什麼要女扮男裝?而且從來也沒聽說過秦家有另外一個女兒,一直以來,秦家都只有一個少爺和一個小姐,那小姐自然就是秦雪妍,這麼說起來……我的女兒竟然一直在秦家扮演一個少爺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個人明明跟我說,那戶人家是因為想要一個女兒,才把我女兒給買去的啊。」
溫悅汐聽得妙毒夫人這樣說,心裡也有些不好受,她還沒敢告訴妙毒夫人,依她所看,秦挽禎這些年來過得一點都不開心,而且能用這樣的辦法消除她手腕上胎記的父母,對她只怕也好不到哪裡去,那時候她還不記事,尚且柔嫩的皮膚,不知道會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