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放棄懷螢公主(一更)
慶王妃是越聽越糊塗了,這個時候,有人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慶王妃抬眸一看,這不正是自己兒子嗎?
「我說你們父子兩個也真是的,一起出去的,怎麼還一前一後地回來?」
段映湛卻沒有應慶王妃的話,而是徑直走到自己父王的面前,開口問道:「皇上是怎麼說的?」
「臭小子,你跟著昇平郡主去平晏侯府不就是為了探聽消息嗎?怎麼你蔚皇叔是還沒去侯府?」這小子,婚宴一結束,巴巴地就跟著溫悅汐一起回平晏侯府去了,絲毫不管自己這個父王的死活。
「我是見著蔚皇叔了,可他說,我要是想知道,叫我回來問您。怎麼樣啊?皇上究竟怎麼說的?這件事到底怎麼處置啊。」
一旁的慶王妃見著這父子兩個說得熱鬧,自己卻是一頭霧水的,不由開口道:「你們父子兩個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啊?」
段映湛訝然地看著自己的母妃,「您還沒聽說嗎?外面都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什麼啊?」
「就是懷螢公主給蔚皇叔下藥的事情啊。」
慶王妃聽罷,面上亦是十分驚訝,「下藥?」
段映湛便是把今日在呂府發生的事情都跟慶王妃說了,慶王妃聽罷之後,不由怔然道:「這個懷螢公主可真是夠大膽的,不過萬一真的成了,那蔚王說什麼也要娶她了。」
慶王這個時候已經緩過來了,起身從床上坐起來,「可不是說,她若是成功了也便罷了,可現在弄成這個樣子,就僵住了,段蔚予給出的那條路哪條也不是好選的。就看,啟辰國的皇帝怎麼說了。」
「什麼三條路的?這是你們去面見皇上商量出來的結果?」慶王妃好奇地問道。
慶王斂了神色,看著慶王妃和段映湛道:「這件事你們別說出去,我們悄悄在這裡說了也就罷了……」
聽了慶王說完,慶王妃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蔚王殿下真的……非要一個結果嗎?」這三個選擇,有哪個能選啊?
「你以為呢?以蔚王平日里的行事作風,吃了這樣一個虧,他能善罷甘休才怪。而且,現在還不止是懷螢公主給段蔚予下藥那麼簡單,還牽扯出了三年前昇平郡主中毒的事情。」
「什麼叫還牽扯出了三年前昇平郡主中毒的事情?這件事跟昇平郡主三年前中毒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方才在宮中,見了皇上出來的時候,段蔚予詐了一下那懷螢公主,結果詐出了她當初給昇平郡主下藥的事情,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不過看當時懷螢公主的反應,那毒藥的確是她給昇平郡主下的。你們想想看,當初懷螢公主差點害死昇平郡主,段蔚予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她?我估摸著……會有更嚴重的後果。」
慶王妃卻是道:「還能再嚴重到哪兒去?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懷螢公主承認了下藥的事情,懷螢公主這一輩子都沒法兒見人了,還能比這更嚴重?」
「那你是不了解我的這位皇弟,他……」隨即,慶王卻是搖了搖頭,「算了,不多說了,這件事也就我們三個在這裡說說算了,你們兩個可千萬別往外說。」
慶王妃點頭,「你放心吧,這種事情誰敢沾惹啊。」
段映湛此時卻是道:「依我看,蔚皇叔做的一點兒也不過分,如果當初真的是懷螢公主給溫悅汐下的葯的話,那她可就是意圖殺人了,不能因為她是啟辰的公主就不追究了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還要律法有什麼用?擺設罷了。」
慶王抬手狠狠敲了一下段映湛的腦袋,「你這小子,把嘴給我閉緊了,別胡說。還有,這件事你別參與,知道嗎?」
「知道了。」段映湛不甘心地道。
只是,心裡難免好奇,啟辰的皇帝究竟會做出什麼決定。
而此時身在平晏侯府里的段蔚予和溫悅汐也在說這件事,「依我看,也許,啟辰的皇帝會拿你說的那枚令牌做交換。」
段蔚予看向歪在軟榻上神情倦懶的溫悅汐,「可那令牌非一般之物,正是因為二皇子有了那令牌,所以那大皇子才會對他十分忌憚,見令牌如見國君,這令牌的權利太大,啟辰國的皇帝不會樂意見到它落到一個異國之人的手中,這會令他感到十分不安。」
溫悅汐點頭,「也是,不過比起自己的寶貝女兒來,一枚令牌也是捨得的吧?」如若不然的話,難道真的要讓懷螢公主入獄?或者喝下那媚葯?比起這兩個選擇來,還是拿令牌來交換比較容易。
段蔚予卻是搖頭,「你太不了解為君者了,他們對兒女再怎麼喜愛,那也都是有限的,皇子公主有很多,就算失去了一個,還有更多個。我不相信啟辰的皇帝,會為了懷螢公主而把令牌給我。」
「既然你早知不可能,為什麼還要……?」
段蔚予聞言輕然笑了,那笑容里卻是蘊著幾分深沉,「啟辰的皇帝不願意給,可懷螢公主還有一個母后和兄長,而他那兄長的手中正好有一枚啟辰皇帝御賜的令牌。」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不過,你要這令牌有什麼用啊?一輩子也去不了幾趟啟辰。」
「我是用不著,可你師父用得著,她現下正在啟辰上下找她的女兒,若是有了這枚令牌,就可以讓府縣衙門配合,這樣找起人來要方便很多。」
溫悅汐一聽,頓時從軟榻上起身,竄到段蔚予的懷裡,「原來你考慮的是這個,多謝你。」
段蔚予伸手攬住溫悅汐的腰,以防她掉下去,口中道:「何需你來謝我,這令牌本也是我給妙毒夫人的謝禮,當初她解了你的毒,救回你一條命,這份謝禮我送她也是應當的。」
說起妙毒夫人來,溫悅汐的心中有些悵然,前陣子師父是給自己來了一封信,信上說,還是一點眉目都沒有,她會繼續去找,自己回了信給她,卻至今杳無音信,也不知是師父沒有收到信,還是她沒有功夫給自己回信。
……
段蔚予的信被快馬加鞭送去了啟辰,啟辰的皇帝收到那封信之後,勃然大怒,把御案上的東西都給砸了,氣得臉都通紅。
一旁站著的隨侍太監,趕忙上前去勸,「皇上先消消氣,別動怒,小心龍體啊。」
「小心龍體?!沒被氣死算朕命大。」
那太監也不知這封從昊黎送來的信上究竟寫了些什麼?現下也不敢貿然相勸,只彎了身子在地上撿被皇帝掃落的東西。
「行了,你先別撿了,去傳皇后和二皇子過來,朕有話要跟他們說。」
「是,奴才這就去。」
說完之後,那太監便是躬身退了出去。
不多時之後,他便是引著皇後過來了,「啟稟皇上,皇後來了,已經讓人去傳了二皇子,正在過來的路上。」
皇后一看皇帝正坐在那裡重重地喘氣,像是氣極了的樣子,連忙上前開口問道:「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發生什麼事了,你得問問你生下的好女兒啊。」這啟辰的皇帝本來就體胖,這下一生氣,整個臉都是通紅,氣也喘得厲害。
皇后伸手輕拍皇帝的後背替他順氣,一邊開口問道:「懷螢怎麼了?」
「怎麼了?」皇帝冷哼一聲,把那封信甩到了地上,「你自己看看吧。」
皇后疑惑地拿起被扔在地上的信來看,臉上的神情漸漸變了。
一封信還未看完,那二皇子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卻見這二皇子一張臉稜角分明,輪廓清晰,一身絳紅色的錦衣穿在他的身上,亦是有些幾分的威嚴,只是一邊的衣袖卻是空蕩蕩的,隨行走而劇烈擺動。
「兒臣參見父皇、母后。」
「起來吧。」
二皇子起身,抬起頭來見皇上和皇后的面色似乎都不大好,一時也不敢貿然開口,只是在那裡站著,等著皇帝先開口。
皇帝側頭見皇后已經看完了那封信,便是沉聲道:「把信給燁然也看看,看看他的好妹妹都在昊黎做了些什麼。」
溥燁然聞言,連忙看向自己的母后,父皇這般生氣竟然是因為懷螢,懷螢從小到大可都沒怎麼惹過父皇生氣,父皇最疼愛的公主就是她,所以雖然父皇不喜歡那段蔚予,卻也任著懷螢的性子,怎麼這次卻對她生這樣大的氣?
皇後走下玉階,把手中的信遞到溥燁然的面前,神情很是焦慮,溥燁然見狀心知,這肯定不是一件小事,趕緊用左手接過,靜心看了起來。
卻聽得御座之上的皇帝生氣地道:「難怪朕催了她幾次,她都不肯回來,原來卻是做這種腌臢事兒,真是把我們整個啟辰的臉都丟盡了!」
信上所言並不多,段蔚予一向簡潔,但足以說清楚事情的經過了。
「朕叫你們兩個過來,就是看看你們是什麼意思,那昊黎的段蔚予給了三條路,你們這麼想?」
「父皇,這三條路,我們都不選,憑什麼他讓我們選什麼我們就選什麼,懷螢是我們啟辰的公主,還輪不到他們來發落!」溥燁然當年在戰場上失去了一條手臂,對昊黎自然也是難解心結,每每提起昊黎,他都不會有什麼好氣。
「憑什麼?就憑你妹妹給人家昊黎的王爺下藥,還被逮個正著,連證物都從她身上掉出來了,還被那麼多人看到,就憑,她現在還在昊黎。」皇上氣得直拍桌子,「理虧的是你妹妹,我們現在是被動的,你懂不懂?就算他們現在要立刻將你妹妹下獄,我們也說不了什麼,誰讓人家有證據,占著理呢?」
這個懷螢,你耍手段就耍手段吧,偏偏讓人給抓到了證據,想賴都賴不掉。
一旁的皇后聞言,心裡也有些著急,皇上這一口『你妹妹』『你妹妹』的,是要跟懷螢撇清關係的意思嗎?
「皇上請息怒,也許他們這是陷害懷螢呢?真實的情況我們也不知曉不是嗎?或許,懷螢是無辜的,她是不會做那樣的事情的。」
皇上諷刺地看向皇后,「你自己的女兒你不知道嗎?你認為她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嗎?你的女兒已經為那個昊黎的蔚王著了魔,什麼事兒她都做得出來。既然她做得出,那結果她也得自己承受。」
自己承受?皇后臉色驀地蒼白起來,自己承受是什麼意思?皇上不打算管懷螢了嗎?
「皇上,不管事實如何,懷螢終究是我們的女兒,您想辦法救救她吧。」
「救?如何救?來,你們兩個說說,這件事該怎麼辦?朕現下是沒有辦法了,朝臣們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等他們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陣鬧,你們一個是懷螢的母后,一個是她的皇兄,你們來說說,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父皇請息怒,不管懷螢做了什麼,她終究是我們啟辰的公主,若是她被昊黎處置,我們啟辰都一起丟臉。兒臣覺得,雖然這件事我們理虧,卻也不必遵照這蔚王給出的三條路來選,我們只需另外補償他一些也就是了,金銀字畫總也就可以了。」
皇上聞言卻是冷笑著道:「金銀字畫?你以為這些東西就能打發那段蔚予了?」
「如果他不要金銀字畫,我們可以同他協商,看看究竟他怎麼樣才肯罷休,但是這信上的三種選擇,我們都不能選。」前兩種,懷螢必定受辱,更是丟了啟辰的面子,最後一種,要啟辰的令牌?他段蔚予憑什麼?難道還任由他一個昊黎的王爺在啟辰橫行嗎?
「協商?我們倒有時間跟他協商呢,這啟辰到昊黎一來一回需要多久的時間?等到協商好了,我們啟辰的面子也已經丟盡了。」
二皇子聞言不由暗暗皺眉,父皇這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就這樣放棄懷螢不管了嗎?
「那父皇的意思是……」
皇上略沉吟了片刻之後,這才道:「朕現在還在考慮,叫你們過來,是想聽聽看你們怎麼說,卻是一點兒用都沒有。」現在那段蔚予是擺明了,要麼是泄憤,要麼是補償。
泄憤是要把懷螢給關進牢里一陣兒,或者讓懷螢也服下那葯,補償,就是要那令牌。
他當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出事,而且還是自己一直以來最喜歡的一個女兒,可是令牌……令牌的權利太大了,給自己的兒子,自己尚且還有顧慮,更別說是給一個異國的王爺了。令牌自己是一定不會給的,而那段蔚予又不是好打發的人,地位、財富,他都有,美人?懷螢可是天下有名的美麗女子,他都看不上,美人對他沒用。
對於這個刀槍不入的人,自己真的是無計可施,只是若是再這樣拖下去,消息慢慢傳開,影響只能越來越壞。
難道要因為這件事跟昊黎撕破臉交惡嗎?不,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太平的日子,十幾年前的那產大戰,兩國皆是力氣大傷,如果這個時候再起兵,周邊的幾個小國未嘗不會趁機騷擾,為了一個公主,有必要嗎?
皇上心裡煩得很,「行了,看你們現在也說不出什麼來,都回去吧,好好想想,若是有什麼主意了,再過來見朕。」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二皇子亦是開口道:「兒臣告退。」
母子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御殿,沒走出多遠,皇后就神色凄然地轉頭看向自己的兒子,「這可如何是好啊?看皇上那意思,八成是要放棄懷螢了,若是照那蔚王的意思,你妹妹怎麼可能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