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就這樣結束了?
夜君然第一次殺人,開完槍后,手腕控制不住的顫抖。
若不是他有著極強的控制力,知道現在還不是放鬆警惕的時候,恐怕他會跑到一邊大吐特吐。
夜染染、秋辭、索娜三人臉色也不怎麼好。
葉淺教會了她們如何殺喪屍,但是卻沒有教過她們怎麼殺人。一時間,她們在心理上還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
夜君然極準的槍法,讓葉淺側目,只是現在不是詳問的時候。
淡淡收回視線,葉淺看向了火炮那些剩下的手下上。
這些人中,有五六個手裡還握著槍,他們無不震驚的看著這一幕,似乎沒有想過在他們眼中很厲害的火炮,就這麼死了!
不過是眨眼功夫,他們這邊就死了兩個人,還是兩個重要人物!
唯一的異能者都死了,他們這些凡人還打什麼打?
啪嗒!
殺過人後,變得安靜的廠房中,被一聲脆響打破了。
火炮的手下,其中一個手中的槍落地,他臉色慘白,狀如牛的身體,卻顫抖不已。「不……不要殺我……」
他看向的是葉淺,對於他來說,夜君然手中的槍,還比不上葉淺殺人於彈指一揮間的淡定,令他恐懼。
啪嗒!
啪嗒!
有了他帶頭,其他拿槍的幾人,也都紛紛丟下手中武器,雙手抱頭蹲下。那些沒有槍,只有棍棒、鋼筋的手下,也紛紛丟棄了手中的武器,做出一樣的動作。
如此嫻熟的動作,讓人不難猜測他們之前的出身。
葉淺輕笑了一下。
但是,人們在她的笑容中,只看到森冷之意。
夜染染神情複雜的看向那個男人,此時他又縮回了自己妻兒身邊,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彷彿剛才沖在前面向她索要鑰匙的人,根本不是他。
「索娜,去把槍撿過來。」葉淺向索娜吩咐。
索娜點了點頭,握著鎚子在地面上拖行,朝那幾人走去。鎚子拖拽的聲音,讓眾人心底發毛。
此時,這群人,又變成了只敢躲在陰暗角落裡,祈禱自己命運被拯救的可憐人。
剛才的張牙舞爪,剛才的瘋狂,都如潮水般退去。
索娜撿起槍,走回葉淺身邊。
這時,葉淺又開口:「秋辭,打開廠房門。」
開門?開門做什麼?
人們開始恐懼起來。
秋辭點點頭,跑過去把門打開。他們的車,就停在門外,車裡也裝滿了物資。但是這個時候,卻沒有人敢去拔虎鬚。
這是夏天,即便打開門,也不會讓人覺得冷。但是,他們卻不明白葉淺想要幹嘛。
「我數到三,沒有離開這間廠房的人,就永遠不要離開了。」葉淺淡淡的說著。
她的語氣很平靜,但是聽懂她話中的意思后,眾人卻開始恐懼起來。
「一!」沒有給任何消化的時間,葉淺就已經開始數數。
有人想要求饒。
但是——
「二!」葉淺的第二聲已經出口。
只有最後一聲的機會!
兩具屍體的震懾,讓火炮的那些手下,最先反應過來,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衝出了廠房,消失在黑暗之中。
有人帶頭,還愣在原地的人們,自然的就跟著跑了起來。
「三!」葉淺的第三聲已經出口。
沒有跑出去的人,更加拚命的往外擠,祈禱著死亡來得慢一些。
咔擦!
身後,傳來槍上膛的聲音,嚇得人們跑得更快。
歐陽晨曦和岑北棠跑在最後面,與其他人想的不同,她們只是覺得這是一次擺脫火炮那群人的機會。
哪怕火炮死了,但那群凶蠻之人,還是令兩個花季少女感到恐懼。
跑出廠房時,歐陽晨曦不知為何,轉眸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葉淺抬起手,緩緩將索娜舉起的手槍推到一邊的畫面。
「關門。」廠房中,只剩下葉淺五人後,她冷冷開口。
秋辭立即將大門關上,阻隔了一切。
「他們怎麼辦?」夜染染指向地上的兩具屍體問道。
「我把他們拖出去。」夜君然主動的道。他是隊伍中唯一的男性,這種粗重活自然由他來做。
「我幫你。」索娜開口道。
她的力氣不弱,否則也不會選擇重鎚為武器了。
夜君然想了想,點頭答應。
接著,兩人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去處理屍體。
「葉姐姐,我的三觀已經完全破碎了。」夜染染沉默了一下,看向葉淺道。
葉淺殺了人,她卻意外的沒有害怕。只是,她現在覺得自己頭疼,曾經的觀念,都在一一支離破碎。
「很正常。末日的三觀與和平年代本來就不同,不能儘快適應的人,一般死得比較早。而且,絕大多數是死在同類手中。」葉淺頷首,輕描淡寫的說。
她的話,令秋辭和夜染染沉默。
類似的話,不久前夜君然才對她們說過。
但是,當時她們聽了之後,雖然沒有繼續反對,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如今,葉淺的話更直白,也更冷酷,但是卻讓她們兩人開始深思。
倒不是說葉淺有當心理學家的潛質,只是因為兩女剛剛經歷了人性顛覆的一幕,再理解葉淺的話,也就不難接受了。
葉淺重新坐在睡袋上,捧起軍綠色的瓷缸,繼續喝水。瓷缸是夜君然在戶外用品店找到的,仿製了軍中的造型。
葉淺很喜歡,因為……耐用!
夜君然和索娜將屍體抬了出去,又找了一塊破布蓋住了血跡后,才坐回來。
「葉姐,那些人……」秋辭忍不住想問。
葉淺眸光輕垂,長而密的睫毛,擋住了她眼中的情緒。「這裡是廢棄的廠區,除了這處廠房,還有其他廠房可以過夜。」事實上,若不是之前被燈光吸引,又被火炮他們發現,她也不打算在這裡留宿。
夜君然沉聲開口:「經過這一次,這些人中,或許有一部分的人會覺醒,勇於面對這個世界,而不是在懦弱逃避的同時,用已經過時的道德規則去責備其他人。」
「人們,怎麼變成這樣了?」秋辭低聲的自問。
「這很正常。因為曾經的社會秩序已經崩壞,在新的秩序建立起來之前,總要經歷一個混亂期。」夜君然解釋道。
他的這句話,引得葉淺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揚起一道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