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唐人街,詠春武館
在三藩市的東北角,有一個著名的華人聚集之地。
當葉淺站在入口處,深綠色中式牌樓下,仰著頭看著牌匾上『天下為公』四個大字時,離飛機起飛,只剩下十五個小時。
牌樓外,兩頭石獅威風凜凜,葉淺的眸光卻暗了暗。
這裡,是她從學校逃出之後,來的第一個地方。
也是在這裡,她跟隨著她的師父度過了末日的前三年,直到她師父死在了一次屍潮之中。
深吸了口氣,葉淺提步,進入了牌樓之中。
唐人街里,一條主要的街道叫做格蘭特街。而在這條街的盡頭,有一家詠春武館,裡面的館主就是葉淺拜的師父。
剛到M國時,葉淺父母擔心國外治安的問題,又擔心葉淺的安全,所以強迫她學一些女子防身術。
而葉淺,也是在陰差陽錯下,來唐人街時,加入了這家詠春武館。從此,兩年時間,這個武館,就變成了她待得最久的地方之一。
從一開始只是為了防身,而變成興趣,詠春拳對於葉淺來說,已經是一種融入骨髓的傳承。
更何況,若不是因為她會詠春拳,在末日初期,她一異能還未爆發時,根本無法生存下去。
哪怕,在之後,她在軍隊里學了一些現代拳術,也無法取代詠春在她心中的地位。
走到熟悉得大門前,裡面隱約傳來弟子們練習的聲音,葉淺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這次過來,除了希望通過師父的關係,弄到一批武器之外,就是希望能讓師父與她一起回國。
當初,她與師父相依為命的三年,被師父庇佑的三年,讓她已經把這個老人,當做是自己的親爺爺看待了。
收斂心中思緒,葉淺定了定神,走進了武館之中。
中庭里,都是打樁的聲音。
現在教導的,都是一些十五六歲的孩子,他們穿著白衣黑褲的練功服,有模有樣的練習著。
而在旁邊守著的,是她的師兄們。
「小淺來了?」
剛進門,一個男子就和善開口。
葉淺對他微笑點頭,問道:「師兄,師父呢?」
「在內堂。」男子痛快的回答。
葉淺也沒有多說,道謝之後,就繞過中庭,直接去了內堂。
當初,她一路殺著喪屍回到這裡時,只有她師父在,其他人都不知去向。她很疑惑,卻也沒問,師父也沒說。
進入內堂,葉淺一看到那穿著唐裝,頭髮花白的老人,鼻頭就是一酸。哽咽的叫了一聲,「師父!」
聽到葉淺的聲音,老人回眸過來,精神奕奕的笑道:「淺丫頭怎麼學會哭鼻子了?是不是在外面被那些洋崽子欺負,來找師父撐腰?」
葉淺被老人逗笑,她搖了搖頭,那種傷感的情緒也漸漸淡去。
她的師父,教給她的從來都是自強不息,靠人不如靠己。若她在外面真的被欺負了,老爺子也只會教她更厲害的招式,找回場子,絕不會親自出手。
然,就是這樣的一個老人,卻在末日開始后的頭三年裡,無數次救她於生死之間。
「師父,我來找你,是有要緊事。」吸了吸鼻子,葉淺走向老人,認真的道。
老人眸光一閃,『哦』了一聲,指向一旁的圈椅道:「坐下說。」
葉淺點頭,走向師父所指的位子坐下。
面對師父,她不會有任何隱瞞。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師父身份不簡單,似乎與華人幫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她的謊言,能唬住父母,卻騙不過他。
既然瞞不過,索性直說。
所以,葉淺也不管老人能不能接受這匪夷所思的事,一股腦的將前世的經歷,快速,大概的說了一遍。
老人也是見識廣博的老江湖,葉淺的話,他只是沉默的聽著,沒有打斷,也沒有流露出不信的神色。
這樣的感覺,令葉淺心中一松。
「如果真如你所說,不到48小時后,世界就會大亂。」老人雙眸微眯,手中捧著的茶杯也輕輕放在了桌上。
葉淺點頭。
「那你來……」老人轉眸看向她。
葉淺抿了抿唇,對老人道:「師父,上一世,我始終無法回國,不知父母下落。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去。我已經訂了凌晨的機票,你跟我一起回去,讓我照顧你好不好?而且,我也希望通過師父,能搞到一些防身的武器。」
她對自己的來意,沒有絲毫隱瞞,雙眼坦誠的看下老人。
兩人對視了一會,老人淡定一笑,招來人。
「龍爺。」進來的是一個中年人,對葉淺的師父格外的恭敬。
看到他手臂上露出來的紋身,葉淺就知道,這是一個幫派中人。
老人想他招了招手,中年人快速走到他身邊,躬身低頭。接著,葉淺就看到自己師父對那中年人耳語了幾句,後者露出了一絲詫異之色后,卻沒有多說,點點頭,便離開了。
「你要的東西,三個小時會準備好。不過……」老人頓了頓,嘆了口氣,對葉淺道:「淺丫頭,你有這份心,老頭子我心領了。可是,我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就算真的末日了,這一身老骨頭,也懶得離開了。」
聽到師父拒絕和她一起離開,葉淺急了起來。「師父……」
老人抬手,阻止了葉淺的話,又壓了壓手,讓激動站起的葉淺重新坐下。
葉淺無奈,只能先坐下再說。
老人笑道:「你這孩子,與我緣分雖淺,但是我卻深知你的脾性。你不是妄語之輩,所以你說的那些話,我信。不過,丫頭,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不要再對誰去說。否則,我擔心你上不了回國的飛機。」
老人的提醒,令葉淺心中一凜。
如果沒有上輩子十五年的經歷,她或許還不懂師父話中的暗示。但如今,她卻懂了。
關於末世來臨的事,一旦傳出去,恐怕很快就會有M國的秘密機構將她帶走。
葉淺明白其中關鍵,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跟我來。」老人突然站起來,對葉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