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牙關咬緊(二更)
果然是他?
以前大家都懷疑孟熾,但一直缺少直接證據。
沒想到,換來直接證據的,居然是屠亮的犧牲。
反轉太快,向晚一時接受無能。
「孟熾這次為什麼這麼大意?」
「也許因為對方是謝綰綰。」
嗯一聲,向晚蹙起眉頭,「孟熾不是說,他把謝綰綰當成親妹妹嗎?」
「他們關係一直不睦。」白慕川目光深深,「也許你當初的猜測就是對的……」
那時候向晚曾經分析過。
也許孟熾並不心疼這個妹妹,他綁架謝綰綰,就為了把自己摘乾淨——
如今證據確鑿,向晚卻高興不起來。
「謝綰綰和葉輪呢,現在在哪兒?」
白慕川:「在醫院。」
向晚點了點頭。
肚子里,卻一堆問號。
……
醫院。
寒風蕭瑟。
向晚抱著雙臂,靜靜倚在牆上。
白慕川也許久沒有說話。
沉默中,大約半個小時,屠亮的妻子出來了。
她叫沈文靜,是一名護士長。
人如其名。她長得恬靜,溫柔。
也因為她的職業關係,在看到屠亮的第一眼,她就沒有再問別的什麼……
更沒有像很多家屬一樣,大呼小叫地吶喊叫醫生。
救不了。她知道。
「他怎麼走的?!」站在門口,她問。
沒有人說話。
氣氛安靜到怪異。
沈文靜神情有些渙散,但在醫院那種地方見慣了生死,她的樣子比很多人都堅強,甚至還禮貌和客氣地對眾人表達了謝意。
然後,又露出一絲苦笑,「以前我認為,如果他有這麼一天,我會是第一個趕到現場參與搶救的人……沒想到,他死得這麼遠。」
「嫂子。節哀!」
「節哀!」
這兩個字,彷彿是專為這個場面而生的。
因為再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安慰話了。
同時,也再沒有比這個更無用了。
這世界,沒有人真正可以感同身受。
誰也不知道沈文靜平靜的表情下,到底是怎樣的傷心。
「對了!」她突然望著白慕川,「老屠他……死不瞑目。」
眾人微微一怔。
「我了解我的丈夫。」沈文靜說:「如果正常的因公殉職,他會沒有遺憾地接受,可我看他的表情,看他的眼睛……我覺得他死前,一定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好像……大為震驚!」
大為震驚!?
向晚看她一眼。
其實她很想看看屠亮的遺容。
聽白慕川剛才的意思,屠亮從中槍開始,其實就已經不行了。
送到醫院搶救的過程中,他從頭到尾都沒有醒過。
也沒有留下一句遺言——
那麼,沈文靜所說的面部表情,是他中槍時留下的最後表情嗎?
看到槍膛裡子彈飛出,人的表情,應該都是一樣的驚悚吧?
沉默中,還是沈文靜的聲音。
「唉,誰又知道他死前想些什麼呢?也許都來不及想我們娘倆吧……」
說到這裡,她眼風掃到了女兒。
她正迷茫的看著自己。
沈文靜怔一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抬起眼,又望向了白慕川,「領導,我想知道……老屠離開的真相。」
白慕川看著她,「會的。等結果出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沈文靜點點頭,警嫂的身份,讓她對刑警的工作有著常人達不到的理解高度。
「那好的。我等你們結果。」
「嫂子……」白慕川喊了一聲。
沈文靜抬起頭來。
白慕川似乎欲言又止,看了一眼丁一凡。
然後,他從丁一凡手上接過一個小小的物證袋。
「這裡面的東西,是屠亮的隨身物品,嫂子你拿著。」
隨身物品?
沈文靜接過袋子。
裡面有手機、錢夾,一盒香煙,一串鑰匙。
簡簡單單。
是屠亮的風格。
她翻開錢夾。
裡面有一張照片。
全家福里的屠亮,抱著閨女,開懷大笑。
而她,輕輕倚靠在他的身邊,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
沈文靜看著錢夾,慢慢從裡面抽出一張銀行卡。
「這不是他的。」
白慕川微怔,「他錢夾里的,應該是他的吧,嫂子你拿著查一查,說不定裡面有他的積蓄……」
沈文靜把銀行卡遞了回來,「從結婚那天起,他就把工資卡交給我了。手上就留了一張信用卡,平常要用個什麼錢,都得找我申請——他有沒有別的積蓄,我最清楚了!」
被她一句話點穿,白慕川嘴角一抿,沒說話。
氣氛略略凝滯。
「領導,我知道你們是一番好意。」沈文靜以為是屠亮的同事湊的錢,對大家報以感激地一笑,「如果是撫恤金,我會收下的。因為那是老屠應該得的。這個……」
她把銀行卡再往白慕川的手上遞了遞。
「不是他應該得的錢,我不能要。」
「嫂子……」
「你拿回去!」
白慕川不吭聲。
「我拿了,老屠會怪我的。」沈文靜聲音沙啞,說得有點艱難,「他這個人,正直了一輩子。我不能在他死後,為他抹黑……要不然,等我百年後九泉下見到他,就沒臉交代了。」
慢慢說著,她的神態里,已有濃重的痛意。
但她仍然強打精神,對眾人冷靜地說:「老屠的後事,就交給我辦吧。我知道你們做刑警的人——忙!」
一個忙字,很平淡。
卻彷彿充斥著無盡的悲傷。
一個忙字,也是屠亮短暫的人生里,最真實的寫照。
忙!
一直忙。
忙到了他生命終止的那一天。
不知誰開的頭。
病房內外,又響起一陣嗚咽聲。
賽里木哭成了傻子。
唐元初也來了,未拆的繃帶全是濕的,捂臉的手縫間,滑下淚水串串。
大家都在默默嗚咽。
男人在極度壓抑后的哭聲,比起女人的慟哭,更震憾,也更絕望。
窗外,又開始飄雪。
走廊上,是冷涔涔的風在吹……
白慕川沒有哭,一雙眼圈通紅,嘴角牽動好幾次,生生忍住。
向晚走近,緩緩捏緊他的手,「別怪自己。也別——為難自己。」
白慕川聲音微啞,「如果是我……就好了。」
向晚輕輕說:「如果是你,誰來破案?如果是你,我又怎麼辦?」
白慕川閉上眼,牙關咬緊。
「我不會放過他!」
……
謝綰綰醒得比葉輪早。
在得到通知的時候,白慕川第一時間趕去了病房。
當時120的急救車,是把他們都拉到同一間醫院的。
屠亮在五樓,謝綰綰和葉輪在七樓。
因為方便,向晚也跟著上去了。
白慕川沒有反對。
也許是剛剛失去了屠亮,他心態有一點崩,一旦發現向晚離開他的視線,他都會忍不住緊張。
上樓的時候,他緊緊攥住向晚的手,生怕鬆開……
向晚亦然。
失去了,方知珍惜。
每一個身邊的人,都要珍惜。
她也怕。
緊緊反握住白慕川的手。
去病房的人,一共有四個。
除了白慕川和向晚,還有唐元初和丁一凡。
大家都很安靜,氣氛也格外沉重。
謝綰綰還掛著點滴,身體虛弱地倚靠在病床上,看到他們一行,愣了愣,沒有說話。
白慕川問醫生,「她情況怎樣?」
醫生:「體內藥性基本清除,目前很平穩。」
白慕川:「可以接受詢問嗎?」
醫生愣一下,大概知道他們的意思,點頭,「時間不要太久!」
……
醫生出去了。
病房留給了他們。
輸液管里的液體,在靜靜流淌。
謝綰綰大概已經明白了些什麼,狀態很低落。
但真正得知自己昏迷后發生的事情,她仍然是不敢置信。
「怎麼會?怎麼可能?」
她失去意識前,是坐在汽車裡的,準備回酒店。
等她恢復意識時,人已經在醫院了。
而且,他們告訴她,迷暈她並準備殺害她的人,
是孟熾。
屠亮也因此犧牲。
謝綰綰用力搖了搖頭,接受不了。
「孟熾為什麼要迷暈我,殺害我?」
白慕川:「這也是我們想問你的。」
看他冷冽的臉上,沒有半點熟識的情緒,謝綰綰微微眯眼,又是一陣迷茫,腦中空白。
「我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白慕川慢慢坐在椅子上,「葉輪為什麼請你喝酒?」
謝綰綰咽一下唾沫,「他說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是關於孟熾的……」
說到這裡,她停頓一下,又看著白慕川,「在那之前,因為你們那些證據,我也懷疑過孟熾,特地找上門問過他,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他乾的。他否認了!」
白慕川冷笑一聲,「你還期待他會承認?」
他今天的視線太冷,謝綰綰有些不敢面對。
她避開了,深深吸一口氣,白慕川第二個問題又來了。
「你和葉輪在劇組裡私交如何?」
「一般般。」謝綰綰回答。
「具體一點。」白慕川完全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怎樣具體?」謝綰綰反問,有些無力。
「比如發展到什麼程度,除了私下喝酒,有沒有別的接觸,比如身體方面的?」
謝綰綰猛地睜大眼睛,吸一口氣。
她幾乎不相信這句話是從白慕川嘴裡問出來的。
死死盯住他——
一眨不眨。
好半晌,她吐出一口氣。
這是一個刑警對當事人的詢問。
她搖頭,「沒有。我跟他就是很平常的交往,以前也沒有私下約見過。就算有聚會,也是很多人一起。」
白慕川問:「那他這次私下約你,到底說了什麼?」
謝綰綰咽一下唾沫,「他告訴我,孟熾很有可能就是121案的兇手。」
眾人一怔。
這就是孟熾對他們下手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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