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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遠去的靈魂(二更)

  「……」


  向晚震驚。


  一時反應不過來。


  領證?求婚了么?

  呃!哪有這樣求婚的?

  ……在這樣的時候求婚?

  讓人同意,還是不同意呢?

  可以說,這個男人非常狡猾了!


  「問你話!」他有一點小霸道,看她不吭聲,輕輕咬一下她的唇。


  「……如果我拒絕呢?」向晚挑起唇角,笑得狡黠而迷人。


  「呵!那你就死定了!」他呼吸火一樣熱,眉眼間動丨情而興奮,但他沒有逼她,而是輕抿一下嘴,又一次慎重地問:「向晚同志,你願意嫁給一個刑警嗎?」


  「我願意啊!」


  回答得太快了。


  向晚稍稍有點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有點沒骨氣?」


  「不,很乖!證明你想嫁很久了!朕很滿意。」白慕川心裡蕩漾著,彷彿受到了某種鼓勵,猛得跟一個剛剛學會捕獵的狼崽子似的,將他的獵物牢牢控制住,使出渾身解數去愛她……


  ……


  窗外的雨,咚咚作響。


  不知什麼時候下得大了起來。


  這一室旖旎,慢慢趨於平靜。


  白慕川饜足地摟著向晚,看她一副受了委屈的小表情,只是好笑。


  「你這女人,經不住練啊!」


  「……還好意思說,要不要臉?」


  向晚身上酸軟得沒有半點力氣,連鬥嘴都覺得累。洗了個澡與他摟在一起,覺得身上黏黏糊糊的,但還是樂意與他抱在一起。到了冬天,她其實是有一點怕冷的,有時候睡一個晚上醒來,腳丫子還很冰冷……


  這男人身上卻像火爐似的,烤得她暖烘烘的,昏昏欲睡。


  好像就這樣抱下去啊!


  可白慕川卻不肯饒她,折騰幾下,好不容易消停的小野獸又精神起來……


  「停停停!」


  向晚可不敢再招惹他了,一個激靈坐起來找手機。


  「要命!我剛想起來,得給圓圓打個電話!」


  一晚上不回去,又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家裡人恐怕得急瘋了!

  向晚拿過自己的手機,上面果然有未接來電和方圓圓發來的消息。


  還有一些生日祝福的信息……


  其實有一條,來自程正。


  「生日快樂!」


  平鋪直敘,沒有新意,沒有表情。


  與他的為人一樣,一板一眼不轉彎。


  向晚愣了愣,瞄一眼白慕川,看他沒反應,鬆口氣。


  這些消失,都來自一個半小時前。


  而她因為煩躁,出來的時候,手機調了靜音。


  「完了完了!」她念叨著,正準備打電話,又想起一件事,「你什麼時候回西市?」


  白慕川英俊的面孔,微微一沉,「明早六點多!」


  也就是說,兩個人就只短短几個小時的相處?


  這一晚,太不真實了。


  向晚抿了抿嘴唇,捂住臉,「哦。」


  ……


  白慕川沉默。


  這沉默里,又是無奈。


  ……


  就在這時,白慕川的手機響了起來,打破了兩人短暫的靜默。


  「小白?出事了!」來電的人,是權少騰。


  權老五向來是一個輕謾的性子,不是發生了特別大的事情,他不會這樣嚴肅。


  聽他開口第一句,白慕川的神色就冷峻起來。


  「出什麼事了?」


  「一句兩句說不清,你給我馬上趕回來!」權少騰呼吸有些急,「我不管你在幹什麼,一秒也別耽誤!」


  白慕川果然一秒都沒耽誤,「好。」


  掛了電話,他穿衣服就準備走人。


  然而,腳步一抬,又停下。


  回頭,他看著床上的女人,眉頭微微一沉。


  「你休息一會,我讓小趙來接你,回去注意安全!」


  除了這個,能說什麼呢?


  歉意?


  向晚看懂了他的眼神。


  默默地掀開一個溫暖的笑容,點頭擺手。


  「去吧!」


  ……


  來不及多問一句。


  也無法反對,無法拒絕,更不能撒嬌挽留。


  白慕川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房間里。


  就像他來的時候一樣,如同一陣風,沒有半點預知。


  向晚抬起手,白皙的指節上,是一顆閃閃發光的大鑽戒。


  她有一秒的恍惚……


  要不是這個東西太真實,她不敢相信這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是真實的。


  莫名的,她想到白慕川之前問的那句話。


  「你願意嫁給一個刑警嗎?」


  之前覺得這是很隨意的一句話。


  然而現在,

  當白慕川在她床上被人一個電話叫走,她才發現,這句話里的含義——到底有多重。


  刑警的生活不容易。


  做刑警的妻子,更不容易!

  ……


  向晚沒有等小趙過來接她。


  暴風驟雨來臨前的沉鬱感,讓她沒辦法再安靜地多呆一分鐘。


  在白慕川離去不到二十分鐘,她就已經收拾好自己,走出了酒店。


  一掃前些日子的陰霾與壓抑,她走出房間的樣子,幹練冷靜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愛情的滋潤對女人來說,好像真的很重要。


  ……他來前,她軟綿綿的,要死不活。


  ……他來過,她突然就得到了重生。


  冷靜下來,她開始思考。


  讓白慕川必須匆匆趕回去的,是什麼事?


  案子!


  肯定是那個案子有了進展!


  呼!向晚吐口氣,那些不堪言論壓得痛苦不堪的理智,得到復甦。


  她出了賓館,打個車,坐上去的第一時間,就聯繫了梅心。


  白慕川此刻來不及應付她,但梅心可以。


  她是程正的助手,不管西市發生什麼事,她應該都是可以馬上知道的人。


  向晚拿起手機的時候,是晚上十點三十五分。


  離她27歲的生日結束,還剩下一個小時二十五分鐘。


  這個時間點,後來過去很多年,她還記得一清二楚。


  在一種莫名沉悶的氛圍里,她聽著車窗外的雨聲,問了梅心很長一段話,委婉又小心,生怕涉及不該知曉的東西。


  梅心的回答卻乾脆而冰冷。


  「屠亮犧牲了!」


  ……


  「屠亮犧牲了!」


  「屠亮犧牲了!」


  「屠亮犧牲了!」


  像被一記重鎚敲中了腦袋,向晚耳朵嗡嗡不已。


  一時間,根本就消化不了這句話。


  與每一個得知親近的人突然離世一樣,她第一反應是無法接受。


  「怎麼可能?發生什麼事了?」


  半個月前,屠亮還好好的啊。


  他是重案一號的公認的「大總管」。


  一個爽直強悍的漢子,做事縝密又仔細。


  去南木上,所有人的行程都由他安排,都得到過他一路的照顧。


  他照顧了所有人,卻照顧不了他的妻女。


  向晚腦子一片空白,能想到的,全是屠亮的樣子——


  他談起他的妻子和女兒時,那一臉爽朗的笑。


  他問及張隊西市的房價時,眉目間淡淡的沉重……


  這麼真實鮮活的一個人,怎麼能說沒了,就沒了?


  向晚的淚水控制不住,在臉上肆意橫流,整個人完全控制不住情緒。


  雨水敲打玻璃,雨刮器都刮不開。


  雨太大了!


  模糊她雙眼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向晚已經分辨不清。


  司機在奇怪地看她。


  她捂著臉,默默抽啜著,在看梅心的回復。


  「我在趕往現場的路上,具體情況要到了才知道!」


  ……


  向晚沒有再問。


  他們每個人都在忙……


  她不能打擾。


  吸著鼻子,她默默望向那一片雨和被風吹亂的樹。


  如同一個被困在孤島上的孩子。


  找不到出口。


  一顆怦怦直跳的心臟,紛亂而痛苦……


  ……


  五分鐘后,她淚眼模糊地訂了機票。


  然後回到方圓圓家裡,默默地收拾電腦和衣物。


  方圓圓睡得迷迷糊糊,被她吵醒,嚇得差一點合不攏嘴。


  「大晚上的,你發什麼瘋啊?」


  向晚進小區的時候,衣服全都濕了,頭髮上還在滴水,但她表情卻難得的冷靜。


  「我要去西市!」


  「現在?你瘋了?還是傻了?」


  除了這句話,方圓圓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麼……


  睡意全都嚇醒,她攔著向晚要問原因,向晚腦子空白,卻不肯多說。


  小姨和小姨夫被她們吵醒。


  一家人穿著睡衣,看著面色蒼白得像個瘋子似的向晚,以為她是因為失戀受到了打擊,變得有點不正常,一個個苦口婆心的勸著,拉著,向晚卻無法把心裡最痛的那一塊傷疤翻給他們看。


  「有個朋友出事了,我必須得去看看。」


  一聽這個,方圓圓愣住了。


  向晚的朋友,哪個她不認識?

  「是誰啊?」她問。


  向晚沉吟了好一會。


  「屠亮。」


  在那個吃瓜群眾聊天群,方圓圓與屠亮是熟識的。


  一聽這話,方圓圓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一時也有點緊張。


  「行,那我陪你去!」


  「不用……」向晚剛想拒絕,就看到方圓圓猛眨的眼睛。


  向晚嘆息一聲,點點頭。


  她與白慕川分別了半個月,方圓圓與黃何又何嘗不是?


  ……


  這個時間點,錦城飛西市的航班是沒有的了。


  她們能訂到的最早的航班,是凌晨六點多——


  還有近六個小時的時間才出發,但兩個人早已無心睡眠。


  簡單收拾整理一下行李,終於熬到凌晨四點,兩個人在小姨和姨夫的叮囑聲里,打車去機場。


  去得太早,機場里的旅客很少。


  空曠的大廳里、顯得格外冷寂。


  一路上,向晚和方圓圓幾乎沒有聊天。


  這個時候,不論說什麼,話題都太沉重。


  連平常遇到困難時的小玩笑,也開不起來!


  打好登機牌,向晚的眼神,一直在搜索白慕川的身影……


  他離開酒店之前,說他的航班也是凌晨六點多。


  然而,依他的性格,不會等這一趟飛機才回去的。


  那麼,最大的可能,他是乘坐昨晚的最後一班動車回去的……


  呼!

  向晚將機票貼在胸口,一顆心堵得厲害。


  方圓圓默默撫著她的背,沒有聒噪,沒有安慰,一句話都沒有。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


  等兩人登機再飛往西市,這個過程,向晚昏昏沉沉,完全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


  恍恍惚惚間,飛機落地,她給梅心又發了一條消息。


  「我到西市了,你們在哪裡?我方便過來看看屠亮嗎?」


  梅心回答很簡短,「在醫院。」


  醫院?


  不是說屠亮犧牲了嗎?

  或者說……還是有別人受傷?


  向晚飽受煎熬的心,又沉了些許。


  梅心給她發了一個定位,再沒有別的話了。


  向晚不方便多問,和方圓圓直接打車去了地方。


  ……


  天剛蒙蒙亮。


  西市的天空陰沉沉的,冷空氣里飄著几絲裹了雪的細雨。


  醫院那一個大大的「+」字,凄慘、沉重。


  向晚剛出電梯,還在醫院的走廊上,就聽到白慕川的大吼聲。


  「人接到了嗎?接到了沒有?」


  「還在路上。白隊,還在路上!很快了,很快就到了!」


  丁一凡在小聲的解釋,垂著頭的樣子,讓人不忍多看。


  權少騰坐在椅子上,一個人默默吸煙,好幾個熟悉的人都圍在病房門口,或坐著,或倚著,但都沉默著了……


  只有白慕川一個人,頭抵在雪白的牆上,肩膀起伏著,似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這時,病房的門又打開了。


  一群人齊刷刷地望過去。


  「醫生,怎麼樣了?」


  醫生搖了搖頭,「病人家屬到了嗎?」


  白慕川語氣近乎急切,「快了!就快了!醫生,請你一定要……多留他一會兒!」


  醫生再搖了搖頭,「怕是不行了,你們做好準備吧!我們儘力了!」


  空氣莫名安靜。


  沉甸甸的壓在人的心頭。


  白慕川突然沖入病房,對著病床方向大吼。


  「屠亮!你他媽給我堅持住,你媳婦和女兒,在路上了,她們馬上就來看你了!」


  ……


  沉默。


  沒有人回答。


  死一般的寂靜,涼入人心。


  「向老師——?」


  走廊上的人,看到了拎著行李,默默流淚的向晚和方圓圓。


  「你們怎麼來了?」


  向晚站在那裡,一臉的淚。


  「……我來看看屠亮。」


  「他……」丁一凡往病房看了一眼,堂堂七尺男兒,已是眼含熱淚,「他很堅強!搶救時都快不行了,但他還在等,等他媳婦和閨女……一家人見最後一面……」


  四周突然響起一陣嗚咽。


  不知誰在哭。


  劃過冷寂的空氣。


  劃過人冷冰的心臟。


  卻那麼柔軟,那麼溫柔……


  彷彿在為一個即將遠去的靈魂默默送行……


  ……


  ------題外話------


  這盛世,歲月靜好,歌舞昇平。


  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其實有無數人在為這一方安寧在負重前行……


  如果你此刻也眼含熱淚。請與我一樣,為那些犧牲的英魂,致以崇高的敬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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