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烈火烹油
餐廳是歐式簡約風格的裝修,淺色調,清雅卻不顯單調,向晚把餐桌和餐具都收拾得格外乾淨,幾道家常菜擺在桌上泛著一種誘人的色譯,居家而溫馨。
白慕川端著湯碗過去,怔了怔。
餐桌上不僅有切好的水果拼盤,還有一束月季……
他回頭看向晚。
向晚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捋頭髮。
「剛才在園子里剪了幾枝下來,點綴一下。」
白慕川含笑不語,拉椅子坐下來。
向晚清了清嗓子,「快嘗嘗,味道怎麼樣?」
那急於獲得肯定的樣子,讓白慕川心情無端飛揚,唇角輕輕一勾,拿起筷子就品嘗自己的戰利品。
食物的味道,往往跟人的心情有關,這看上去很簡單的家常菜因為出自她的手,落入口中,滑入食道,竟讓他覺得整個人都溫暖起來……
他吃相很斯文,臉上淡淡的,目光深邃,時不時看她一眼,卻不說話,這讓向晚心裡有點不踏實了。
「不好吃嗎?」她沒忍住問。
「嗯?」白慕川憋住笑,嚴肅地點頭,「還行。」
還行是個什麼定義?
向晚抿了抿嘴,「是不合口味?」
白慕川:「還可以。」
這樣的點評也太寡淡了吧?這幾道菜雖然看著簡單,向晚可都是用了心的。為免掌握不好,她甚至偷偷查了百度百科。剛才在廚房裡,她也偷偷嘗過,覺得味道還成的啊?
可這大少爺……
敢情吃慣了山珍海味,嘴養刁了呢?
她有些泄氣,「不好吃就叫外賣吧,別勉強自己。」
白慕川眼裡浮上一抹興味的笑,慢條斯理地挑挑眉,「我什麼時候說不好吃了?」
向晚一愣。
他是沒有說不好吃,只是他的表情沒有達到她預期的效果而已。
不過,普通人吃飯不都是這樣的嗎?
是她在期盼更多,也是她太過在意他的觀感……
這個認知讓向晚耳根有點燙,立馬挽尊,「那是我會錯了意。主要你的表情,看著不太受用的樣子,吃得實在太艱難……」
白慕川眸底笑意未減,就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似的,清清嗓子,搖頭一嘆。
「不是飯菜不受用,我是有點惆悵。」
「吃個飯惆悵什麼?」
「怕吃了上頓,就沒下頓。」
白慕川直勾勾看著她,嘴唇的笑容慢慢放大。
「以後,我能經常吃到嗎?」
「……」
隔著一張餐桌,他灼熱的視線沒有遮掩,就那麼直直撞入向晚的眼睛,與剛才在沙發上一樣,釋放出來的曖昧信號,讓兩個人之間還沒有完全捅破的那層窗戶紙,隨時有燃燒起來的危險……
「白慕川。」
向晚突然不知道怎麼說。
「嗯?」他安靜地看著她,留給她足夠的思考空間,「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氤氳的燈火下,向晚白皙的芙蓉臉泛著一層淡淡的粉澤。她是一個內心戲很多的人,在這樣一個不同尋常的夜晚,想的事情更多。可左思右想,有些東西,還是很難準確表達。
就像她與白慕川之間的關係。
想要靠近,又怕荊棘。
「你是認真的嗎?」
良久,她聽到自己緊張地問他。
明智這樣的問題毫無意義,又忍不住去確認。
白慕川一笑,身體前傾,剛剛沐浴過的清新味道,似乎就從他的方向飄了過來,配上他低柔的嗓音,莫名就給氣氛添了一層溫度,「我是認真的。那天我說過了。」
那天……他都說了些什麼?
向晚腦子嗡嗡地亂,有點走神。
「你現在還介意謝綰綰?」白慕川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挑挑眉,「不要說是,我會緊張你的智商。」
「我知道你跟她沒男女關係。」向晚覺得在餐桌上談這種事兒,很容易影響食慾,突然就有一點吃不下去了,「我也不是介意誰。就是覺得我們之間……好像少了點什麼?」
白慕川看著她。
良久,兩個人誰也沒吃東西。
向晚突然有點後悔,不該說這些東西,把好好的一頓飯影響了。
「少了點什麼?」白慕川似笑非笑:「你說出來,我給補上。」
向晚一時語塞。
這大概就是直男和直女最大的思維差了。
同樣一件事情,女人的感官直覺與男人的理性判斷根本是兩回事。
向晚問:「你不明白我什麼意思嗎?」
白慕川失笑,「你得說。我才能明白。」
向晚緊抿著嘴唇,眼珠子轉了一圈。
白慕川挑眉:「你這模樣兒,我瞧著怎麼瘮得慌呢?!說吧,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想要謀害朕?」
呼!向晚翻個白眼,索性放下了筷子。
兩個人都走到這一步,沒法再遮遮掩掩下去了。
「行吧,那我就直說了。白慕川,你不覺得我們之間還缺少了解嗎?準確來說,是我不了解你。」她停頓一下,抿唇,「實事上,你挺照顧我的,對我也好,我不該對你有太多的要求。但我這心裡吧,不弄清楚又特別不是個滋味兒。」
「你想了解我什麼?」白慕川問。
「我什麼都不了解,也從來沒有看透過你。你好像有很多秘密,有很多過往,那是我來不及參與的,也是你不願意攤開給我看的……這就導致了,我們之間其實存在著巨大的代溝。舉個簡單的例子,就像你跟謝綰綰之間的事,為什麼你們沒有感情,你卻成為了她名義上的男朋友?」
白慕川皺眉,看著她,不說話。
「還有你對我……」向晚說到這裡,突然嘆息一聲,直視他的眼,「白慕川,你真的愛我嗎?」
快餐時代的愛情,說一個愛字比吃一頓飯都更簡單。網路上遍地都是「我愛你」,「么么噠」,「親愛的」這些代表感情的曖昧詞語,可向晚知道,她要的不是這種。更相信,白慕川知道她說的是哪種。
白慕川目光幽幽,「你所理解的愛是什麼?」
這反問,把向晚問住。
愛這個東西太抽象了,一千個人有一千個答案,她也無法給出具體的定義。
「我認為真正的愛,是包容、付出、犧牲、不顧一切。並且,非對方不可。」
白慕川一笑,懶洋洋地,「沒事少看點言情小說,少看點偶像劇。」
向晚:「……」
這又說到哪裡了?
她反將一軍,「那你的意思是,你讓我做你的女朋友,但是你並不愛我?」
白慕川眸底濃重,「當然不是。」
向晚抬下巴,莞爾一笑,目光灼人,「那你說啊,你說你愛我,非我不可。」
白慕川哼笑,「如果你要聽,我可以說。但我相信你以為的那種要生要死不顧一切的愛,跟我的理解不一樣……」
向晚內心一窒。
說不出來的感覺,讓她突然有點不舒服,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這個傢伙,非得把話說這麼死?讓她怎麼下台。
他讓她做他的女朋友,她這邊都巧笑盈盈地讓他說愛她了,只需要一句話,兩個人就可以完成儀式,確定某種關係了啊?
難道她理解錯了?
「我不想騙你。」白慕川很認真,「我想跟你在一起是真的,喜歡你也是真的。但你要的那種愛似乎有點不切實際。太偉大……」
「難道愛,不應該偉大嗎?」
「一點也不偉大。」白慕川輕笑,「愛其實是現實的,只是人類最基本的一種需求。」
「呵!」向晚低著頭,突然笑了起來,「我怎麼感覺,我今天晚上做的菜,都餵了狗?」
白慕川:「……」
「你也吃了。」他目光噙著笑,嘆一口氣,「行了,咱不扯這些抽象理論了。你說你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為什麼就不能客觀地考慮問題?」
向晚看著他,不說話。
突然地,她想到的程正曾經對她講的那些話。
覺得彼此合適,可以將就在一起。感情乃至婚姻不過是一種買賣與交換……
雖然白慕川並沒有像他那樣說,可本質上,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
難道所有男人對待愛情,都是這樣的想法?就連沐二少,似乎也一樣?
向晚心裡有點酸,喉嚨哽哽的。
白慕川說喜歡她,想跟她在一起,卻又直接否認她對愛情的定義。這兩個人還沒有真實確定關係呢,就發生這樣的分歧,往後還怎麼走得到一條道上來?
「不好意思。白隊。」她捋了捋頭髮,「可能我寫言情小說的關係吧?有點走火入魔,不能接受現實。感情上也有點彆扭。嗯,我是想說,我應該不是你需要的那個人呢。」
白慕川面色一變。
沉吟半晌,他也笑了。
「你說你這傻的,為什麼不肯聽真話,偏偏要聽假話呢?」
向晚挑挑眉,直視他,不說話。
白慕川說,「如果一個男人,跟你認識不久,就告訴你,他愛你,愛得寧願為你去死,可以為你不顧一切,這輩子非你不可,你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替代的一部分……你聽著,是不是心裡特美?」
向晚抬抬下巴,斜視他。
「別瞪我。我說實話而已。所以你們女人都傻,總是被騙!」白警官開啟了知心大哥的談話模式,「我跟你說,那是假的。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你上次說的,性驅使!」
「……」
「因為男人很清楚,如果不這樣說,女人就不會跟他睡,他就得不到。所以,他必須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說這些違反人性法則的話。可他說他願意為你去死,他就會為你去死啊?」白慕川冷笑,「只有利益生死擺在面前,你才能看到一個人真正的取捨。」
這傢伙有很強的說服能力。
一條一款,把男人心裡剖析得殘忍而現實。
其實向晚心裡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可內心那點小女人的矯情,讓她沒法接受……
也沒法面對說要跟她處對象的白慕川,其實並沒有那麼愛她。
「憑良心說,你就有那麼愛我嗎?」白慕川突然一笑,揚起唇的樣子,像個狡黠的大男孩,「沒有我,你的生活還不是該怎麼過,還怎麼過?也許你會惦念一陣子,可你不會惦念一輩子。三個月,半年,一年?你的身邊就不會出現優秀的男人?你就不會動心?扯淡吧!」
我不會!向晚很想這樣說。
但真要說出來,她肯定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哪來的底氣,說這樣絕對的話?
白慕川是對的,有些理念,太單薄了。
他們認識的時間也不長,能支撐的感情基礎也太薄弱。
「所以,你肯接受一個誠實的男人嗎?」白慕川認真地看著她,手從餐桌上伸過來,向她攤開,「我認真的,向晚。我喜歡你,我會對你很好,當然,我也會努力跟你相濡以沫,天長地久,爭取做你小說里的男主角,陪你經歷一場永不放棄的愛情。」
努力……爭取……
這些詞兒聽著,咋那麼彆扭呢?
向晚突然有一點好笑,摁了摁太陽穴,「你說那些男人的話都是騙人的,是為了睡女人,不得不許下的違背人性的謊言。那你這麼誠實,是不是想告訴我,你連睡我的想法都沒有?」
大膽而火辣的搶白!
白慕川一怔,之後忍不住笑,「不,我也想睡你。你應該也感覺到了……」
好敏感的話題,也是兩個從來沒有經歷過卻故作老司機的成年人之間的話題。
向晚與他相對而視,吸了吸鼻子,突然低下頭,咯咯笑了起來。
白慕川也笑,「怎麼,這個回答你不滿意?還是你對自己的魅力沒有信心?」
「不不不。」向晚擺擺手,還在笑個不停,「講真的,白慕川,咱倆其實適合做朋友,你沒發現嗎?做戀人少了點,做朋友剛剛好……」
「哦。」白慕川認真臉,「做朋友可以睡嗎?」
向晚一怔,哈哈笑,「不可以。」
「那不就是了。」他道:「我對你,不僅僅是朋友那種需要。」
「……」
餐廳里的光線,突然怪異起來。
沒有人喝酒,可兩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種微醺的狀態。那一束安靜的月季花,像瀰漫在彼此中間的寂寞,滋生了,釋放了,在彼此心裡生了根,然後盛開,充盈著渴望,勾引出靈魂,又總會凋謝……這就是現代人,害怕寂寞,渴望溫暖,又不敢靠近,自私地想要隔離自己,保護自己。
「向晚,我們試試?」
好一會,白慕川淡淡地說。
他低沉的嗓音似乎天生有催情的效果。
對於向晚這樣的聲控顏控來說,這個男人就是毒藥。
她笑得臉都僵硬了,好一會才捂著臉搓了搓,垂死掙扎般嘆氣而笑。
「你說得對,我沒有那麼愛你,你也並沒有那麼愛我……所以,我拒絕。」
白慕川放下筷子,臉色一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兩個人互視良久,誰也不說話。
吵醒他們的是電話鈴聲。
向晚驚醒,看他一眼,「你電話。」
白慕川收回視線,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喂。」
來電話的人,是謝綰綰的女助理,她跟白慕川說了一下謝綰綰的情況,隨後又問:「白先生,你現在有時間過來嗎?我看她一個人坐在那裡,不吃不動也不說話,我心裡有點害怕。」
白慕川沉默一瞬,「不了。」
女助理有一點失望,哦一聲,「不好意思,打擾了。」
掛了電話,白慕川抬頭看到向晚審視的眼,又拿起筷子。
「吃啊!你可以拒絕我,但不應該拒絕這麼好吃的食物。」
他平常就不是一個熱情的男人,向晚認識他的時候,也是一張冰冷的棺材臉,對誰都沒有溫度,是後來兩個人相處得多了,熟悉了,他才慢慢變成了今天的小白,會開玩笑,會跟她瞎扯淡。可這一刻,當她再一次拒絕了他之後,她發現他的態度,好像又變成了初識的白警官。
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
何況,白慕川這樣驕傲的男人。
他主動這麼多次還被拒絕,想必也是不太舒服的吧?
向晚想著,咽了咽唾沫,想換個話題,「那個,你真的不去看一下謝綰綰?她現在應該特別需要你的關心……」
白慕川危險地眯起眼,審視她,「你希望我去?」
向晚一怔,認真說:「這是兩回事,她是這個案子的關鍵證人,又是你的朋友,於情於理,你都不能讓她再發生意外。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雖然曹夢佳已經死了,可你不會認為,她就是那個幕後黑手吧?」
聽到她的解釋,白慕川冷綳的表情,稍稍鬆緩一點。
「我不用去。她現在更希望獨處……」
向晚挑挑眉,小聲笑:「你怎麼知道?」
換了她,難過的時候,是需要找朋友傾訴,需要得到朋友安慰的。
白慕川嘴角勾了勾,「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把傷口拿出來晾曬。除非她自己想通,要不然,誰也幫不了她。」
好吧!向晚默然,尷尬一笑。
「也許你們的世界,我很難懂得。」
白慕川神色略深,抿了抿嘴,「吃吧。菜都涼了!」
「我不餓。不想吃了。」向晚覺得氣氛突然有點怪異起來,她抱了抱胳膊,看向窗外,「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白慕川沉默。
慢慢的,他放下筷子,站起身,「我送你。」
「……不用。」
「別犟!」
……
一頓飯的工夫,可以改變很多。
向晚發現經過這一頓深入的餐桌交流,兩個人的關係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但有一點她沒有說錯,她不了解白慕川,她也走不進他的心裡。
那麼,誰也撫慰不了對方那一顆缺少安全感的心……
向晚其實不知道自己拒絕得對不對,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存在某種心理隱疾,對談戀愛這門學問太過理想化,缺乏現實基礎。對於白慕川,她是很喜歡,可也正如他說的,感情並沒有到達那種非他不可的地步。
五十步就不要笑一百步了。
他這樣,她又何嘗不是?
這就是現代人的感情。
白慕川送她回去,被方圓圓看見,逮住就審問了一通。
不過,看向晚沒什麼心情回答,神色也不太好,方圓圓也就閉嘴了。
「表姐,我就隨便開玩笑的。你愛跟誰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不管是白慕川,還是程正,我都舉雙手雙腳支持……」
向晚懶洋洋耷著個眼皮,看她一眼,「黃何會對你說,他愛你嗎?」
方圓圓一怔。
噗嗤一聲,嬌羞地笑了出來。
「廢話!現在哪有情侶不說這個的?」
向晚挑挑眉,小聲問:「都要說嗎?戀愛的必要條件?」
「嗯!」方圓圓重重點頭,以示這波操作的正確性,「我前男友,前前男友,都說……」
哦,都說。
所以,不說的才是不正常的,不愛的。
「不過這東西也就那麼回事,別當真。我前男友,前前男友,都說愛我,非我不娶,說我是他們的小仙女,小心肝兒,小寶貝,可這絲毫不妨礙他們跟別的妹子撩騷,對別人說愛,叫別人小仙女,小心肝兒,小寶貝啊……哈哈哈!」
「……」
向晚翻個白眼兒。
到底是說的好,還是不說好?
方圓圓接著道:「認真說來,我家黃黃其實很少說……」
「他就只是做?」向晚揶揄她。
「討厭!」方圓圓嗔怪地瞪她,又繼續科普,「反正男人說這種話,你就聽聽好了,別太往心裡去……」她說到這裡,突然轉頭,滿臉八卦地瞪著她,「不對啊表姐,你幹嘛突然問我這個,老實交代,是不是白警官對你說了?」
說了就好了!
向晚有些煩躁,這麼大的人了,還在糾結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
「我就那麼好奇一問,不行啊?」
「行行行……」
……
這天晚上向晚睡得不太好,滿腦子都是白慕川優雅地坐在餐桌邊,像個王侯公子似的為他們的感情下定論的樣子。
白慕川是認真要跟她處對象,這一點,她也感覺得出來。
可她為什麼就過不了心裡那道坎兒!
是要求太多嗎?
也是。不然,她為什麼會單身到今天?
早上起來洗漱的時候,向晚看著鏡子里自己兩個大眼袋,突然有點鄙視自己……
幹什麼對男人要求那麼多呢?就白慕川那樣的男人,走出去,一堆妹子搶著要好么?矯情,活該!
她捂臉。
精神分裂一般,腦子裡兩個小人開始打架。
客廳里,程正也在。
他例行公事般為她們買回早餐,坐在沙發上,視線對著那束花……白慕川買來的,被方圓圓插在一個花瓶里,放在茶几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向晚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尷尬地咳嗽一下。
「程隊,又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明天早上你別買了……」
「我晨跑順路。」程正清冷的臉上,有一絲淡淡的疲憊:「今天換了一家,你嘗嘗味道。」
「……」
沒想到他真把白慕川的話聽進去了。
向晚有點糗。
不好冷落了程正,她一邊吃東西,一邊跟他叨。
「看你的樣子,沒休息好。昨天晚上加班啊?」
「嗯。」程正說:「工作到凌晨。」
技術隊也不容易。向晚唏噓一下,「屍檢情況怎麼樣?」
程正眯起,看著她面前的食物,「我建議你先吃完早飯,再談工作。」
呃!
向晚忍不住笑了出來。
「謝謝!」
不得不說,程正有進步啊。
以前他可不會顧及她聽了那些血腥的東西吃不吃得下去,現在也會在意別人的想法了……
向晚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正好,程正也在看她。
視線突兀地在空中相撞,向晚尷尬了。
程正給了她一個笑容,「快吃!」
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程正居然笑了?
……
有時候生活真的小說更狗血。
向晚背著電腦包跟程正去上班,在大隊門口就碰上了白慕川。
對上他凝視的眼,她莫名有點心虛。
認真說來,她跟這兩個男人都沒有什麼關係,可跟白慕川畢竟近了那麼一些……
沙發上的擁抱,輕輕的觸吻。
那都已經超越了普通同事和朋友的範疇。
「早。」程正率先給白慕川打招呼。
「早!」白慕川走過來,給程正點點頭,自然而然地要伸手接向晚的電腦包。
向晚僵硬地站在原地,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我自己可以。」
白慕川深深看她一眼,點頭。
程正細微地哼了一聲,對向晚說:「我先上去了。回見。」
「回見……」
烈火烹油啊!
向晚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叫怎麼回事兒?
好像她成了這兩個男人抬扛的犧牲品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