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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秦安可不能死!

  岳凝眼角一跳,這邊廂秦莞萬分理解的道,「郡主實在不適也不必勉強,何況這裡本就不需要那麼多的人手,外面天氣也涼的很,不如還會回汀蘭苑坐……」


  「不勉強!」岳凝低喝一聲,忽然大步的朝長案走去。


  秦莞挑挑眉頭,和茯苓對視了一眼,長案邊上,徐河一見岳凝過來趕忙行禮。


  「拜見郡主……」


  岳凝手一揮,目光往一旁看了看,「眼下是要做什麼?」


  徐河疑問的看著秦莞,待秦莞安撫的搖了搖頭才開口道,「因發現了多具屍骨,所以眼下要把所有的屍骨一具一具的整理出來,然後分別裝在一起登記在冊,等稍後調查起來比較方便一些。」


  岳凝「嗯」了一聲,回頭看向秦莞,「怎麼做?」


  秦莞嘆了口氣上前來,「骨頭難認,且都是年齡相差不大的,郡主還是放下我們來吧。」


  岳凝一皺眉,「你教我也不成?」


  秦莞失笑,「這可不是一句兩句話能教會的。」見岳凝有些失望,秦莞便轉身看了看一旁的幾本卷宗,「不然,郡主幫忙記述?」


  岳凝眼底一亮,「好,這個好,想那時候第一次便是我幫你的,雖然……雖然只記了一半,可現如今我卻和從前不一樣了。」


  岳凝想起第一次幫秦莞記錄,結果她自己吐著跑了出來,一時間面上生出幾分窘狀來,秦莞也想到了,彼時岳凝還不知驗屍場面為何,大著膽子便上了,後來終究是沒有抗住,「紙筆皆在那裡,勞煩郡主了……」


  岳凝輕嗤一聲,上前拿起了紙筆來,秦莞走上前,開始細細的整理早前就已經分好了的骨堆,很快,秦莞開口道,「姑且就編為第一號吧,第一號人骨,死者死亡的時候,應在十歲到十歲半之間,屍骨齊全,無明顯致傷痕迹,無中毒跡象,暫時不明死因,推測,至少死亡八年以上,準確時間難以判斷。」


  岳凝照著秦莞所言一條一條記好,這邊廂,徐河拿出了一個布包袱來,秦莞將那些人骨一點一點的放入包袱之中,徐河便拿過一旁的筆寫下了一個「一」字。


  岳凝不由得點點頭,「這法子倒是好。」微微一頓,岳凝還是好奇的道,「不過……你是如何憑著骨頭斷定出死者死的時候是多少歲呢?還有為何判斷不出死亡的時間?」


  秦莞唇角微彎,岳凝這般問話,倒像是在考較她一般,「骨頭會隨著年紀的漸長而不斷變化,稚童的骨架小,大人的骨架大這是基本的,老人家的骨質會疏鬆,關節處會有勞損,而幼童到青年的骨骼,在發育完全之前,在每個年歲會有特定的特徵,最明顯的要數牙齒……」


  說著話,秦莞走到一旁的骨堆邊拿起了一顆牙齒。


  「看,這是死者的第二顆磨牙,而這顆牙萌出的時間是從十一歲開始的,所以可以確定,死者至少在十一歲,再看其他的骨骼細微處便是基本確定她死亡的年齡。」


  微微一停,秦莞嘆氣道,「一般大人的屍體埋在土中完全變成白骨要用七到十年,年紀越小的時間要短一些,也就是說,這些小孩子至少死了六到九年,而此番的屍骨挖掘之時,二姨娘的屍骨在上,她們的屍骨在下,足見,她們都至少死了八年以上,至於到底是八年還是九年還是十年還是更多,我並不能確定,且井下皆是沙石淤泥,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判斷時間的參照之物,所以具體的時間實在是難以確定……」


  即便沒有推算出死者的具體死亡時間,可聽完這些,岳凝還是有些目瞪口呆,「你的醫術當真是出神入化。」說著又去看徐河,「別的大夫知道人的每一顆牙齒是什麼時候長出來的?」


  徐河搖頭,「應當是做不到的……」


  「九姑娘是看了沈大人的著文?」


  一道朗然之聲忽然響起,秦莞轉頭一看,頓時看到了大步而來的燕遲,燕遲從紫竹林之中走出,目光落在了秦莞的身上。


  岳凝便也看著秦莞,「你是看了沈大人的著文?」


  秦莞唇角微抿,「的確……」


  徐河眼底一亮,似乎找到了學習的方法,這邊廂燕遲道,「沈大人的著文之中,專門講了骨脈勘驗,甚至將人身上有多少塊骨頭,如何連接,都說的十分清楚。」


  秦莞波瀾不驚的點頭,「正是如此,我看了沈大人的著文,再加上學醫,這些方面便要比旁人了解的更深更多些。」


  頓了頓,秦莞忽然道,「世子怎知?」


  燕遲唇角微彎一下,「你給我的書單之上只寫了兩本沈大人的著文,我又讓人去找了沈大人其他的書來,昨日翻看之時恰好看到了這一篇。」


  秦莞心底暗暗點頭,還沒說話,霍懷信卻從外院的方向大步而來,見岳凝在此,先給岳凝行了禮,然後看著燕遲道,「世子殿下,秦府老夫人什麼都不說,秦夫人也說她什麼都不知道,秦老爺眼下還昏迷著,這可真是……」


  蔣氏是老人家,年紀又大了,林氏是婦人,霍懷信一時間還不好動手,委實十分苦惱。


  燕遲聞言輕笑了一下,「看來老夫人希望我們去問秦老爺了,他們府中的大夫怎麼說?秦老爺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那大夫說,明天早上才能醒過來……」


  霍懷信頗為苦惱,燕遲卻不緊不慢起來,「不著急,讓他養好一些,也好有精力來答我們的話,何況這件案子諸多內情我們還不知道,等我的人從楊縣回來再問都可,不著急。」略一頓,燕遲沉眸道,「眼下這兩件案子並非同一人行兇,一件是陳年舊案,還有一件是府內的新案子,需得分開論定才好。」


  霍懷信點點頭,「下官明白,既然如此,眼下先將剩下的屍骨挖出來為好。」


  二姨娘和挖出來的稚童屍骸自然是舊案,兇手多半是秦府的主子,而新的案子卻不同,燕遲略一沉吟看著秦莞,「如今看來,兇手第一次和第二次殺人,其實是想引起別人對這兩口井的注意,這麼一想,兇手必定和八年前的案子有關係。」


  說著,燕遲語聲微低,「會不會是復仇?」


  秦莞掃了一眼如今已經變作狼藉一片的花棚之下,點了點頭,「的確有些像,只是八年前死的人太多,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和二姨娘有關聯還是和這些小孩子有關聯。」


  「楊縣的人快回來了,派去隔壁州縣的人也已經出發了,最快七日,最多十日之內定然能有回復。」燕遲已派了人出去,有著他的名頭,不論在附近的哪個州縣都好辦事。


  秦莞點點頭,轉身繼續和徐河整理案上的白骨,沒多時,紫竹林之中又傳來了消息,又挖出來一具屍骸,至此,此番二姨娘之下又挖出了十一具屍骸。


  只看了看新屍骸的頭顱骨秦莞便知道,新挖出來的還是一具稚童的屍骨,死者皆沒長大的小孩子,若是她們沒有死,眼下應當和燕遲差不多年紀,可她們的生命最終停留在了那個時候,最終化為這白森森的骸骨,秦莞幾人的神色越來越沉,面上都不自覺的露出了悲戚意味,是什麼樣的人,能對這麼多孩子下手?

  連著幾日的雨停了,天氣果然更涼了一層,岳凝直留到天快黑了才離開秦府,而這時候,紫竹林的方向又挖出了一具骸骨,為了將骸骨全都挖出來,紫竹林到花棚之間的地都被掀了開,直挖出了一道深深的溝槽,霍懷信幾乎調來了府衙大半的衙差,而這第二日的晚間衙差們也不曾歇下,只打算在這一夜間將剩下的全都挖出來。


  「小姐,紫竹林那邊還忙著呢,您還是先歇下吧。」


  茯苓照例勸秦莞,而秦莞在外面站了一日,身子也的確疲累不堪了,也未讓茯苓多說便早早的上床歇下,腦袋一挨枕頭,秦莞便覺困意涌了上來,沒多時便沉沉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等秦莞再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還沒亮,許是因為睡得早又睡得十分踏實,秦莞此時倒是沒了那麼重的睡意,然而外面天色還沒大亮也不好起身,如今的秦府日夜都守著府衙的守衛,也不知紫竹林如何了,這個時候她還不好貿然跑去紫竹林。


  秦莞想了想,仍然閉上眸子養神,黎明時分,府內一片安靜,她這小院子尤其靜的落針可聞,許是因為這安靜,很快秦莞的神識又混沌起來,可正在她迷迷糊糊又快要睡著的時候,秦莞忽然聽到了幾聲奇怪的喊叫……


  秦莞猛地睜開了眸子,再凝神去聽之時,卻又什麼都聽不見了。


  迷糊了這片刻,外面的天色方才微微見亮,秦莞只覺適才那幾聲奇怪的喊叫略有些詭異,不由掀開帳簾走下地來,屋子裡有些微涼,秦莞披了一件外袍走到了窗邊,「吱呀」一聲推開窗欞去聽,卻還是什麼都聽不見。


  秦莞眉頭微皺,不由問自己,難道是做夢?


  正這麼想著,外面卻響起腳步聲,茯苓走進來,頗有幾分訝然的看著站在床邊的秦莞,「小姐怎麼了?怎麼起來了?」


  秦莞搖了搖頭,忙問,「剛才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喊聲,你聽到了嗎?」


  茯苓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聞言揉了揉眼睛,「什麼喊聲?奴婢什麼都沒聽到,還是聽到小姐推窗子奴婢才醒來的,怎麼了?小姐聽到了什麼?」


  秦莞緩緩搖頭,「說不清,也有可能是我在做夢。」


  「一定是小姐這兩日太累了,想的太多了,夢裡只怕還在推案。」茯苓說著話走近幾步,想要將窗戶合上,「小姐再去睡會兒,莫要站在風口著了涼。」


  清晨時分,正是冷的時候,秦莞也覺身上一陣涼,她拉了拉衣襟,轉身往床榻邊走,「許是我聽錯了,時辰還早,你也再睡會兒,今日紫竹林便該挖完了。」


  茯苓將窗欞合上,點點頭,「好,小姐只管放心,待會兒奴婢去看看。」


  秦莞點點頭,這才又躺了下來,這一起身,秦莞身上一陣陣的發涼,幸而錦被之下還有幾分暖意,秦莞靜靜的等了一會兒方才緩了過來。


  這一次躺著,秦莞是真的沒了睡意,只靜靜等著天色再亮兩分便起身來。


  然而就在秦莞躺著打算要起身的時候,外面院子里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繼而幾道人聲忽的響起,似乎有人驚叫了一聲,很快,茯苓大步的跑了進來。


  「小姐,出事了,三老爺出事了……」


  秦莞自床上一下子坐了起來,看著茯苓道,「什麼事?」


  茯苓抿了抿唇,「世子殿下親自來的,具體沒說,只是看樣子很是著急……」


  秦莞心頭一跳,秦安還未受審,他是怎麼出事的?這麼想著,秦莞轉身下地,披了一件外袍就要往外面走,情急之下,秦莞還以為這一夜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她是和衣而眠的,今夜卻不是,門被她急急推開,秦莞一眼看到了站在屋外迴廊之下的燕遲。


  許是她的動靜太大,燕遲轉身,亦一眼看到了秦莞,四目一對,燕遲一眼看到了秦莞外袍之下的裡衣,他掃了秦莞一眼,目光轉到了一邊。


  茯苓亦大驚的追了上來,「小姐,您還未更衣呢……」


  燕遲的異樣和茯苓的話讓秦莞一愣,她低頭一看,面色頓時變了,白玉一般的面頰之上浮起了一層薄紅,將外袍一緊,秦莞轉身便入了屋門。


  茯苓一臉的苦澀,「小姐……」


  秦莞眉頭皺著,「我太著急了,沒事,也不算失禮。」


  她這話有些安慰自己的意思,然而事情緊急,茯苓也不好多言,只速度極快的幫秦莞換了衣裳,又將她髮髻挽了起來,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出了門,秦莞面上的薄紅已經褪去,燕遲長身玉立的站在廊下,轉頭之時眼底亦是一派平靜,秦莞急急道,「三叔出了什麼事?」


  燕遲眸色微沉,「小半個時辰之前忽然發了狂一般的,現在人不行了。」


  秦莞眉心一跳,現在秦安可不能死!


  ------題外話------


  啊這幾天被糟心事弄得精力完全不足,爭取明天繼續萬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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