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給你權利任性〔回憶〕
“是!”昕瑤淡淡應道。
然而此時她腦中想到卻是那天,棋樺說陪她一起去的場景,猶豫了片刻,她還是沒有將遇到棋樺的事說出來。
“赫連、東方兩大家族中神官再多不再少,如今天界剛剛安定下來,實在不宜再起紛爭。”天帝看著昕瑤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昕瑤,你懂我的意思。”
昕瑤猛地抬起頭,眼神逼視著天帝,天帝還是如同以前的笑容,但哪裏又好像不一樣了。
天帝坐在上位,臉上掛著和煦的微笑,然而說出來的話,卻讓昕瑤覺得異常冰冷。
“那你恐怕是高看我了,我還真是不懂。”昕瑤銳利的眼神直視著天帝,帶著一絲不解與嘲諷。
“昕瑤。”天帝無奈的叫了一聲。
昕瑤抬頭看到天帝疲憊的麵容,有些於心不忍。在其位謀其事,她知道他的為難與無奈,可是她不可能放下那些怨恨。
一夕之間,她的師父、朋友,死的死,傷的傷。現在讓她去直麵那些罪魁禍首,難道讓她去講和?不可能!
然而,出於對天帝的體諒,她並沒有再說下去。他們五個之中,子辰一向最為溫柔體貼,性子平和,她不忍讓他為難。
天帝看到昕瑤再未回應,也不再多說,這場朝會便散了。
散朝之後,天帝留住了昕瑤,他們二人去往天帝的清華殿再議。
清華殿
?
天帝緩步走進殿中,步履輕盈沉穩,昕瑤走在他身後,距他兩步遠,兩人都不曾開口。
最終,天帝停下了腳步,他轉身看著昕瑤一身沉鬱的氣息,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有怨氣,不肯那樣做,可是現在的天界不比從前,這麽多人都不在了,剩下的人沒有權利任性。”
“剩下的人沒有權利任性……”昕瑤低聲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她目光有點冷的看著天帝:“那你想怎樣?”
“議和!”
“嗬!你讓我去跟害了我們的人議和?”昕瑤氣極而笑。
“難道再打一次?”天帝反問。
“又不是打不過,再打一次有何不可!那種敗類,就應該永遠消失!”昕瑤美眸輕眯,麵容上泛起狠絕的神色。
“然後呢?”天帝又輕聲問道。
“然後?”昕瑤有些不解,也不再多言。
天帝鳳眼眼尾上提,琥珀色的雙眸盯著昕瑤,不急不緩的說著:“兩敗俱傷?更何況四大家族即便損失兩個,但他們畢竟控製天界多年。即使我們與之決一死戰,也未必敵得過。”
“就算最後敵過了,神仙又能剩下幾人?到那時的天界還算是天界嗎?”
昕瑤沉默不語。
天帝那雙本就顏色很淺的眼眸,此時變得更淡,他徐徐轉過身背對昕瑤,垂下了頭,麵容籠罩在一片陰影中。
沉默了半晌,又聽到他的聲音,很輕很輕:“我們留下的人,沒有任性的權利,更沒有選擇的權利,從來都沒有。”
昕瑤聽得很清楚,她也很是清楚的知道這些,但總是心有不甘的。她也想過,放手不管的,可是,有些責任總需要有人來背,她無可推諉。
他們不再是曾經的五大上神之一,一人是天帝,一人是武神首位,從她踏上淩霄殿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他們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為所欲為,不用管太多,而是要為天界效力,為更多人負責。
昕瑤內心在仇恨和責任中掙紮著,她看著天帝有些滄桑的背影,緩緩說出口:“你讓其他人去吧!”
她妥協了,這個天界已經經不起折騰了,而這個天界,是師父、予陌、雲兮他們護了千萬年的地方,她不能肆意而為。
天帝歎了一口氣:“昕瑤,你是知道的,兩大家族的人,稱霸天界多年,怎會看得上其他人,隻剩下我們,所以隻有你!”
“嗬。”昕瑤冷笑一聲,但也不再反駁。
天帝說的很對,留下的人,沒有任性的權利,更沒有選擇的權利,從來沒有……
安昌殿
?
一位一襲青衫的男子坐在院中,一張石桌旁,桌上還擺著那天未下完的棋局。
周圍青竹立交,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然而眼神總是瞄向殿門口。
棋樺一大清早起來,剛一睜眼就看向床邊,不見昕瑤身影,他急忙坐起。
一向不與人打交道的他,主動找到殿中的小童,問他昕瑤在何處?得知昕瑤去了淩霄殿上早朝後,他就一直坐在這兒,無聊道,,自己跟自己下棋……
當他第無數次將眼神瞄向殿門口,終於看到了一個身姿綽約的青衫女子走了進來。
他立馬收回眼神,端坐在桌邊,等著她走過來。
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見那人的身影來到他麵前,他又回頭看了看,不見了,他將眼神望向內殿,她進去了?
又等了半晌,棋樺終於忍不住了,還是默默起身,邁步走向內殿。
他了進去,看到昕瑤坐在窗邊,雙臂扒在窗簷上,下巴抵在手臂上,發呆。
“在想什麽?”
昕瑤思緒被打斷,回頭看了眼不知什麽時候,走到自己身邊的這人,正是棋樺。
她感知力一向很敏銳的,除非是對自己安全或熟悉的人和事,沒想到,這麽點時日,棋樺就成為了讓她覺得有安全感的人。
“想我馬上要去對付那兩大家族的人了。”昕瑤又趴下頭,淡淡的說道。
“嗯。你說過。”棋樺雙眸看著趴在窗簷上的女孩,總覺得她有些不開心。
“是去議和。”
棋樺聽到後,垂眸想了一下,這些天他也聽到不少,關於不久前那場大戰發生的事。也知道昕瑤跟那些人之間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現在讓她去找那些仇人議和,是很讓人無法接受。
“棋樺,我沒有權利任性。”昕瑤聲音很輕,還帶點哀傷的氣息,沒有平時那麽有朝氣。
棋樺聽出了她的為難,他皺了皺眉,走了過去,一手搭在她陌後肩上:“你有!”
昕瑤回頭,就望進了一雙認真的眸中,他著棋樺,頭歪著笑了起來:“你給的嗎?”
“嗯。”還是冷冷的嗓音,卻是認真的語氣。
昕瑤心中不禁感動,但她卻以為棋樺不懂她的意思,不知她的為難,隻是說她可以對他任性。
這件事就此揭過。她和棋樺還是一如既往的下棋、練劍、閑聊。
第二天,棋樺卻突然消失不見。她以為他走了,卻連招呼都不給她打一聲,還埋怨他真是不講義氣。
結果,過了幾天後,等他再次身上帶著血腥氣,身上各處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出現在她麵前時,她慌了神,一邊埋怨他,一邊盡心盡力的給他療傷。
然而,沒過多久,就傳來赫連、東方兩大家族被殺盡大半重要人馬,盡剩下些老弱病殘的消息,她一時有點呆愣。
當看到滿身是傷躺在床上的某人,又想到他離開回來的時間,她眼眶不僅有點濕潤。
直到此時,她才明白,他說的他給她任性的權利,到底是什麽!
她端著手中的藥湯,深吸一口氣,平穩了一下情緒,眨巴了幾下有點濕潤的眼眶,就走進了內殿。
她剛一走進去,躺在床上的某人就想要坐起來,她急忙走過去,一手端著藥湯,一手扶他半躺著靠在床邊。
“你不用起來。”昕瑤急忙說道。把他扶好後,她順勢坐在床邊,一手端湯,一手拿勺攪拌。
棋樺就那樣半躺著看著昕瑤的側臉。
昕瑤低頭看著藥湯,不看他的臉,她攪拌一會兒後,就舀起一勺喂到他的嘴邊。
棋樺配合張開嘴,喝了下去,然後皺起了眉,好苦!但是下一勺喂過來的時候,他還是再一次張開了嘴,喝了下去,再皺眉。
昕瑤喂了他幾口後,就開口說話了,她再將一勺喂到他嘴邊,淡淡的開口說道:“良藥苦口利於病。”
他張開嘴,喝了下去,淡淡的說道:“嗯。”
昕瑤又舀了一勺,喂他喝了下去:“不想再喝藥就不要再受傷了。”
棋樺聽到這話,喝了這口沒有皺眉,而是看著昕瑤的側臉,眼神很是專注,還是回了一聲:“嗯。”
昕瑤抬頭,喂過來一勺,就看到他專注的眼神,她猛地一愣,就低下了頭,但不由自主的,心跳的很快。
她有點尷尬的把已經攪拌涼了的藥湯,再攪拌了幾下,然後開口說道:“我知道是你。”
棋樺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又恢複了自然,並沒有多說什麽。
昕瑤又舀起一勺,喂了棋樺的嘴邊,隨後很是認真的說了句:“謝謝。”
然後她就發現勺子被棋樺咬在了口中,拿不回來。她抬眸疑惑的看著棋樺,他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但她總覺得他眼神有點失望,有些生氣的樣子。
我在道謝啊,他怎麽還不高興了呐?昕瑤輕輕的拽了拽,還是拿不出來。
看著某人麵無表情的叼著一個勺子,雖然有點生氣的感覺。但是,,這也太萌了啊,這種反差萌太要命了吧!
昕瑤忍不住笑出了聲:“你怎麽這麽幼稚!”
“沒有!”棋樺冷冷的回道。昕瑤順勢拿出了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