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寒氣
暮雲卿抱著葉綰腳下生風往地下石室走去,一張俊美非常的臉,冷酷至極。
「參見王爺!」駐守地下石室的侍衛見到暮雲卿,紛紛單膝跪地。
暮雲卿沒理會他們,只抱著葉綰大步流星地往裡走去,忽聽一聲囈語,「娘親——」
他的腳步一頓,低下頭去看懷中的女子,葉綰將頭往他身上蹭蹭,「綰兒冷……」
暮雲卿眉心一動,看著她慘白如蠟的面色,嘴唇抿成一條弧線。
不再遲疑,他急走幾步將人抱進池中,給她褪下了外衣,身上只餘下一件月白小衫。
他將手掌貼在她的背心處,閉上眼睛,給她輸送功力,泉水嘩嘩地流著,水霧朦朧。
小七和小十趕到石室的時候,只見暮雲卿的臉色蒼白,嘴唇上都沾上一層冰霜。
小七大驚,疾走兩步上前,撲通跪倒,「王爺,您不能將小夫人的寒氣強行吸入體內啊,這樣倒行逆施,您身上的毒性,會更加嚴重的,萬一寒氣再發作,便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了。」
暮雲卿不理會他,依然閉著眼睛,眉峰微蹙,長長的睫毛低垂,水光瀲灧之中,給他英俊的眉眼氤氳上一層薄薄的霧氣,看上去那麼生動,那麼柔軟,全然不似平日那個冷酷逸王。
「咳咳……」葉綰突然咳嗽出聲,一呼一吸之間,全都是白色的霧氣,面色漲的通紅。
暮雲卿猛地睜開雙眼,手下意識地拍向她的胸口,給她順著氣,「你怎麼樣?」
葉綰咳了幾嗓子,聽見耳邊這熟悉的聲音,扭過頭去,就對視上暮雲卿一雙擔憂的眼睛。
她眉睫微顫,以為自己看錯了,幾乎是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戒備而警惕地看著他。
暮雲卿的手一僵,眼睛的光芒旋即收斂起來,他放下手掌,抿著唇看著她,一言不發。
葉綰低下頭去不願與之對視,微微轉頭,便看到了跪在池邊的小七和小十,陡然一驚。
小七和小十皆是一臉怨念地看著她,看得葉綰一頭霧水,她做了什麼,至於他們這樣?
水花打在葉綰的臉上,她微閉眼睛,再一抬頭,便見暮雲卿已然踏上地面,身上還是濕的,整個人周身籠罩著一層水霧,那俊美的面龐,修長的身形,看上去簡直不似凡人。
葉綰看著他,有一瞬間的失神,彷彿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毫無攻擊性,那樣溫潤。
暮雲卿微微轉身,一雙如星般的眼眸望向葉綰,沉沉開口,「給她看看,別讓人死了。」
這句話,是對小七說的。
而那個「她」,指的自然是葉綰。
葉綰眉心一動,便見暮雲卿已經提步往外走去,漸漸遠去的背影,竟然顯得有些落寞。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就聽見小七哀哀嘆了口氣,「小夫人,你怎麼好賴不分呢?」
葉綰一怔,「我怎麼了?」
小七剛要說話,就被小十扯住了衣袖,沖他搖搖頭,看著葉綰疑惑的臉色,微微嘆氣,起身退了出去。
葉綰看著憤然離開的小十,一臉的懵逼,問小七道:「什麼情況啊你們,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了,讓你們對我這麼大的怨氣?」
小七伸手將她從溫泉中拉上來,懶得跟她解釋,沒好氣道:「伸手,診脈。」
葉綰:「……」
小七給葉綰探了探脈搏,見她已然沒什麼大礙,便草草地鋪開宣紙給她開藥方,寫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來看著她,「我差點忘了,你通醫術啊,那你自己來好了。」
他放下筆墨,火燒火燎地就往外奔,餓死鬼趕著去投胎一樣。
葉綰愣愣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喊道:「喂,你就這樣不管我了?」
小七氣急敗壞的聲音從洞口傳來,「你死不了,我們家王爺可危險了,你好自為之吧。」
葉綰怔在原地,不滿地嘟囔道:「什麼嘛,沒聽說過能醫不自治啊,真不夠義氣……」
她踏上台階,從溫泉里走出來,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腦袋,突然想起小七剛剛說的話。
沒聽錯的話,他剛剛是不是說暮雲卿有危險,什麼意思啊,他好端端的,如何會有危險?
葉綰撇了撇嘴,暗罵一聲小題大做,便裹緊身子朝外走去,她才不要一個人待在這裡。
從石室里出來,雨還沒停,天色已經全然暗了下來,陰雨綿綿,顯得格外沉冷。
葉綰不由打了一個哆嗦,環著臂皺著眉欣賞著雨景,旁邊的侍衛遞上一把傘,「小夫人。」
她接過傘,道了聲謝,便撐起傘邁入雨中,暴雨傾瀉而下,打濕了她的褲腿,她渾然未覺,麻木地在雨夜裡踽踽獨行,途徑一處院落,看著一團團秋海棠被風雨吹打得零落不堪。
可嘆一聲: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葉綰是沒有那麼多心情傷春悲秋的,她身上只穿了薄薄的一層單衣,冷得厲害,心裡還記掛著院里那幾個小東西,也不知道陸茹萍有沒有為難他們,小豆子和小蓋子的傷上藥了沒。
人剛剛踏進院落,站在門1;148471591054062口正焦急地來回踱步的盛夏和晚秋見到葉綰,大喜過望,趕緊撐開傘迎上去,「小夫人,您可回來了,怎麼樣,萍王妃有沒有傷害您啊,有沒有事啊……」
兩個人喋喋不休的關心和毫不掩飾的擔憂讓葉綰心頭滑過一陣暖流,好在還有他們。
她輕輕一笑,「我沒事,你們沒事吧?」
盛夏和晚秋頻頻搖頭,看著葉綰蒼白的面色,又穿成這個樣子回來,定是受了委屈,兩人眼眶子都是紅紅的,卻強忍著不哭出來,只攙扶著她進去,「外面雨大,小夫人快進屋吧。」
葉綰由她們攙著,一邊問道:「小豆子和小蓋子怎麼樣了?」
「七爺特地過來給瞧了瞧,都是外傷,抹上銀霜之後便沒什麼大礙了,您放心吧。」
葉綰淡淡點頭,還是去側屋瞧了一下兩個人,見確實沒什麼大礙,這才放了心。
忙忙叨叨了一天,葉綰卸下心防,整個人都疲憊不堪,好不容易撐著身子洗漱了,便爬上了床,剛剛閉上眼睛,又想起什麼似的,問給她蓋被子的盛夏道:「王爺,是你們叫來的?」
「嗯。」盛夏淡淡點頭,低聲回稟道:「原本懷瑾為了防止我們通風報信,便將我們關了起來,我和晚秋拚命拍打著院門吵著要出去,或許是動靜太大了,招來了十爺,他放我們出去的,也是他,給我們手令讓我們去聽雨軒求見王爺,至於七爺,也是十爺請過來的。」
「十爺……」葉綰沉吟良久,她和老十,沒什麼交情啊,他為何會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