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曆劫這種事情
“得了吧,這怎麽可能!那個小人,怎麽說也是皇帝,怎麽可能為了個小女子千裏迢迢??????”想起那冰冷的眼眸透著的高傲,癡魅立馬否決,然而順著玨羅的手指看去,驀地收了聲。
山間鄉路上,兩個修長挺拔的人影,正亦步亦趨的向祁山走來。
七月的祁山自然又是一片旖旎風光。蒼鬱的樹林,綠茵茵的青草地,藍澄澄的小河流水。那種江南的婉約,在這岐山深處更是美得近乎不真實。此刻,穆綃和穆少卿看著綠樹青草,看著蒼翠的竹子掩映下的那座雅致竹樓,卻沒什麽心情欣賞。
竹樓的門扉上方,一塊雕花的木牌龍飛鳳舞的刻著“薔薇園”三個大字。薔薇園的窗門關閉,不似有人居住的樣子。
“少卿不必如此,隻要她還在人間,暗星就一定能找到,朕不信就能飛了去。”穆綃忽略心頭的淡淡失落,看了一眼失望的穆少卿,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穆少卿默然無語,想到那個白衣女子,心頭又是一痛。他後來從穆綃的嘴裏聽到了當時玨羅的反應,心頭有許多疑惑,纏得他茶飯不思必須找玨羅問個明白。
那日癡魅二人絕塵而去之後,穆綃接到暗星的加急奏折,不得不快馬加鞭趕回倉和,也就此失去了和玨羅的聯係。聽到了鬧得天下飛飛揚揚的采花事件,他也曾暗暗擔憂了一把。好不容易等到朝堂之事完結,尋到紅塵樓,卻被告知那兩位女子已經不在紅塵樓數月了。抱著一絲僥幸到了祁山,卻還是人去樓空。
兩人呆立了半晌,默默往回走。
“姐姐不去見見嗎?好不容易盼來了,難道要錯過嗎?”山腰上,癡魅看著那兩個即將遠去的身影,詫異的問。
玨羅苦笑,“再見也是有緣無份,何必徒增煩惱?我本意也是隻是見他一麵就好的,此次下凡原就不是為了這世間情愛的。倒是妹妹,你本就不讚同姐姐動情,今日為何又來勸我?莫不是你想見某人,卻拿我來推擋吧?”玨羅突然想到那個穆綃看癡魅的眼神,一麵揶揄,一麵悄悄拿眼角看她,麵上卻是一番正經的表情。
離躚是癡魅心頭的死結,玨羅常見癡魅在無人時寡歡,她私心裏想著,若有人能讓她從離躚那趟渾水裏走出來,也是好的。
果不其然,癡魅聽她一說,不由羞得麵紅耳赤,嬌嗔道:“說什麽呢姐姐,誰想見他啦?”心裏卻想:“我隻是突然想通了,你鍾情於那小子幾百年,多半是因為求而不得,若你此番下界得圓百年之夢,日子久了,必定將這份情感看淡了,然後就會忘了他,變回原來溫柔的姐姐了。”
打定主意,癡魅笑勸道:“姐姐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且問你,你此次下凡,天帝可曾說這凡間的劫難是什麽?”
“這,天帝說一切自有定數,要我以一己之力度人間化劫,卻未曾明言所謂何劫。”玨羅怔住。
“這不就對了嗎?既然天帝未曾說明人間的劫難,那便是要姐姐隨遇而安。姐姐大可在凡間活得逍遙,管他那勞什子的天規做什麽?待到找到劫難之所在,再化解不遲。這可不是一舉兩得?”癡魅眨眨眼,正色道,“更何況,那穆少卿既是當朝王爺,位高權重,又傾心與姐姐,姐姐與他在一起,一來可解百年相思,二來可利用他的權勢助姐姐化劫,姐姐何樂而不為?”
“妹妹真是冰雪聰明!也罷,那就讓姐姐步入紅塵,了我百年夙願吧!”聽了癡魅那番話,玨羅隻覺心頭一輕,那壓抑在心底的幾個月的掙紮頓時瓦解,神智豁然開朗,望向那個黑色的身影的目光也帶上了淺淺的笑容。
癡魅看她的神色,微微一笑,左手微微一曲,下一秒,兩人就出現在了穆綃二人身後。
“怎麽,扯落了我的麵紗,也不道個歉就要走嗎?”癡魅嘴角掛著邪惡的笑,突然揚聲,對著前麵的人喊道。
穆綃和穆少卿的腳步同時一滯,都轉過頭來。
陽光下,一身紅衣的女子亭亭玉立,正看著他們,嘴角是若有如無的妖豔笑容。在她身旁的白衣女子,淺淺的眉,溫柔的眼,纖巧的鼻,婉約的唇,也微笑著回應二人的目光。
見過了癡魅的麵容,本以為那已經是世間絕有。恍然看見玨羅的真容,兩人不禁看傻了眼。那是不同於癡魅的美麗,癡魅的美,美得妖豔而邪惡;玨羅的美,卻是清麗無雙,美得令人側目。兩人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們,一妖一仙的氣質,卻是協調而襲人的。
“喂,穆呆子,回魂了!”穆綃正出神,突然從前方上空傳來一聲笑嘻嘻地打趣,還帶著三分笑意。
穆綃詫異的抬頭看上前方。碧綠的樹梢上,一抹鮮豔的紅色,癡魅正看著他吃吃笑。穆少卿和玨羅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喂,我說呆子,你那麽入迷的看著我姐姐,是不是喜歡上她了?”癡魅晃悠著腿,撐著樹幹好奇的問他。
穆綃聞言微微有些臉紅,不免尷尬。後宮佳麗見了那樣多,居然還會迷失了自我。聽了她的話,反駁道:“你姐姐是美,可是還沒到人人都喜歡的地步。”頓了一頓,看著枝頭得意的少女,忍不住戲謔道:“依我看,姑娘倒比你姐姐更讓人可喜呢!”
癡魅嗬嗬一笑,歪著頭看著穆綃:“你這人真不害臊!不過倒很會說話,脾氣倒討人喜歡。”
穆綃是何等厲害角色,隻這一句話,便發現這絕色女子雖生得妖豔些,心地卻那般純淨。自己戲弄與她,不自覺心下有幾分慚愧。
“喂,你上來,咱們聊聊天吧!這樣說話太累了。”忽聽得頭頂癡魅的聲音又傳來,抬頭望去,她微笑看他,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穆綃屈膝,待反應過來,人已經在樹上了。
“你說,你弟弟會不會娶我姐姐啊!”癡魅托著頭,望著樹林裏若隱若現的竹屋,心裏是說不出的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