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戴綠帽子這檔子事
癡魅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哭完之後,便央著墨隱帶她去若水,見見若水神君的女兒麗裳,究竟是長了何等模樣。
墨隱推脫不過,也不好拂了她的意,隻好帶她去。到了若水神君的府邸,墨隱不想引起轟動,掐了個訣隱了身,兩人身外罩了層結界,帶著她去找麗裳。內院之中,之間一個紫衣美人托著腮坐在石凳上,臉上全無半點歡喜神色,倒像籠了一層煙,憂愁得不真實。
“咦?”墨隱一見到她,微微吸了一口氣。
癡魅伸出腦袋看了看,也微覺驚訝。那若水神君的女兒麗裳,竟然跟癡魅長了雙十分相似的眼睛,從兩人的角度看去,連麵容都相似了幾分。
麗裳身邊站著個藍色衣服的小仙子,見她唉聲歎氣,正在出言寬慰她:“公主,別再想他了,你跟他本不是一路人,你是若水捧在手心裏的公主,他是天界的死對頭,且不說要是天庭知道了要如何如何,就是神君知道了,也是一件大麻煩,又何必多添些煩悶呢?”
麗裳歎道:“我也知道,可是……”
那侍女又道:“更何況,青丘少主已經答應娶你了,三界皆知,就是為了他,這親你也得成啊!”
兩行眼淚從秀美的臉上落下,麗裳眼中悲色更重,忽然伏案痛苦起來,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來:“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因為如此,我才覺得這樣難怪。我要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本來就累了他一生,他若是知道這孩子根本不是他的,我……我……”
結界內,墨隱和癡魅對望一眼,雙雙驚呆了。
敢情,這位若水公主,不但不喜歡離躚,還要給離躚戴綠帽子?
癡魅義憤填膺,挽著袖子怒氣衝衝地,就要破結界而出,墨隱連忙一把拽住她,將她拖出了若水。一出若水,癡魅一把甩開他的手,臉色鐵青:“大師兄,你幹嘛攔著我,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我非要給她點教訓不可!”
墨隱將她的手腕複又扣住,眉頭緊鎖:“這件事怕不是這麽簡單,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有什麽好計議的!這個麗裳公主根本就沒安好心,累二師兄給她背黑鍋。她騙了二師兄,讓二師兄憔悴得不得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癡魅正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去。
墨隱眉頭皺得更緊,拖著她的手將她帶回紫瀾宮,見她兀自氣得臉青紅紫綠,才耐著性子解釋一二:“聽那婢女的口氣,麗裳公主的對象不是一般人,倒像天庭的對頭,所以才不讓你輕舉妄動。這件事,我還是跟師父說一說為好。”
癡魅嘟著嘴不說話,心裏暗罵大師兄理由冠冕堂皇。
墨隱怕她滋事,將她推入房中,一個結界扣下去,將她暫時關在了房裏,任她叫破嗓子,也不準她出來。等房內砸東西的聲音漸漸平息,才搖頭歎息著去找淵極。
淵極聽他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也同樣皺著眉頭。他想了想,讓墨隱先不要張揚此事,六月初七沒有幾天了,先調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再想辦法應對。又親自來到癡魅房中開解,囑咐她不要打草驚蛇,才算放心。
癡魅想了想,現在鬧事,離躚不但要跟她生氣,她還要落得個妒婦之類的昵稱敗壞紫瀾宮的聲名,倒不如等墨隱查實情況,她才好去婚禮上將離躚搶回來。
如此這般計較,她心中有了譜,安心等著六月初七的到來。
癡魅這邊怒氣勃發,被拎回青丘準備成親的離躚也是愁眉苦臉。離夫人喜歡癡魅,原本以為癡魅會是她的兒媳婦,這會兒忽然告之兒子要娶若水神君的女兒,滿心的歡喜都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愣是氣得她十多天不搭理兒子。
她生氣了,離秩的日子也不好過,隻好將滿心的愁悶轉給兒子。
離躚日夜煩夜也煩,一身狐狸毛都變得沒什麽光彩。他自那日從紫瀾宮回來,親眼看見癡魅的傷心之後,心頭就一直沉甸甸的。
他同癡魅這一場,已經說不清楚是誰先動了情。原本是玩笑般的笑鬧,說得多了,雙方都上了心,反而失了一開始的樂趣。
若沒有那許多糾葛,互相喜歡,其實是個美事。但有了糾葛,美事就變成了苦事。
隨著六月初七越來越近,他整日提不起精神頭來,又不得不忙這忙那,等到閑下來,一顆心就陷入了懊悔自責中。他向來自詡風流,不為做過的事情後悔,這一次卻悔得腸子都青了。
那日從瑤泠的婚禮上回來,遇到的那位仙子正是麗裳的侍女碧珠。
碧珠告訴他,公主有了他的孩子,已經兩月有餘。他聽罷,覺得晴空一聲霹靂,把他的腦子也劈糊了。
細細算起來,遇到麗裳也的確是兩個多月前的事情。
那時候他跟癡魅剛從凡間回來,他吻了癡魅被嫌棄後,有一段時間十分頹然。有天在天河邊喝醉了,正是遇到了麗裳。後來他隨著她到了一處僻靜的所在,記憶的最後是他們熱烈地擁吻,然後,他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麗裳一絲不掛地躺在他的懷裏。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他習以為常地穿衣服,將麗裳的衣服給她蓋好,然後回了紫瀾宮。
本以為豔遇一場,結果竟然演變成奉子成婚,這樣的結局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他是個風流的男人,玩一個女人並不算什麽。但是,如果有了孩子,一切都不一樣了。他那顆巴掌大的狐狸心,不允許自己做一個沒有責任心的男人。
命運一貫很正經,沒想到突然荒唐起來,居然能這麽荒唐。
他在那片寒潭上看見癡魅的時候,他將她抱在懷裏的時候,他就在想:“荒唐了一生,沒想到荒唐到最後的結果是丟失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按照癡魅的性子,這一生一世,隻怕再是,永不會再喜歡他了。”
他是那樣遲鈍的發現,癡魅不會再喜歡他,竟然比他離躚要娶一個自己完全不喜歡的女人,更加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