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是機會來了
他離開的腳步聲輕微而慎重,也隨之將他身上的森寒氣息一起帶走,只有那一句,輕輕地,卻深沉的「對不起」還在我的耳邊回蕩。
咔嚓。
在最後聽到關門聲后,我又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良久,就連呼吸還是按照平穩的小節奏,不敢輕易的打破平靜的表象。
良久之後,確定蔣默遠真的是走遠了,不會再回來了之後,我才算是鬆了一口氣,這時才驚覺,我渾身上下出了一身的冷汗,被用力抓在手心裡的叉子,更在我手心上落下了一個深深的烙印。
在黑暗中,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是孩子支撐著我走到了這一步,但是這樣危機四伏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支撐不住。
涼川……你準備好了嗎?
我一邊想著季涼川,而另一邊卻怎麼也忘記不了剛才蔣默遠所說的話,除了無法理解的字面意思之外,就連他說話的語氣也很不一樣。
自從他刻意偽裝的溫柔被我撕裂了之後,我們之間的對話不是冷言相逼,就是厲聲恐嚇。
有多久……沒聽到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聲了,沉重而悲涼,似乎來自他心底的最深處。
【『我』並不想這麼做,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我』也想讓你走,但是連『我』也不知道孩子在哪裡……】
【如果『我』放你走了,『他』只會更加的生氣而已。】
短短的幾句話,帶著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深意,難道在蔣默遠的背後,還藏著一個我們誰也不知道的兇手。
會是誰?
竟然可以如此的厲害,連蔣默遠也願意聽命於他,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到所有的事情。
我越是往下深思,越是覺得恐怖。
在這次的事情上,我是第一受害者,受到我牽連的人,無疑就是季涼川。他在原本勝券在握的情況下,失去了季氏集團繼承人的身份……
等等!
我霍然的睜大了雙眼,瞳孔上閃爍著不可置信。
最後從季家老爺子手裡繼承季氏集團的人,是季博青,也就是說他是鶴蚌相爭中,最後得利的那個漁翁。
那麼配合蔣默遠,策劃了這一切的人,又會不會是他!
如果真的是季博青的話……
對於季海洋,甚至季柏河,季涼川都是有提防的,唯有季博青,他們看似兄弟,也像是朋友,似乎從來都沒有把他當成過競爭對手。
在這樣假設條件下一設想,我頓時又覺得全身一陣泛寒,也變得了無睡意。
就這樣睜著眼,望著黑影浮動的天花板,腦子裡亂亂糟糟塞著一堆東西,其中最擔心的就要屬季涼川了。
四面楚歌,又孤立無援,連我,他這個深愛的人,都在如此的傷害他。
或許是季涼川表現的太過於強大,以及無畏,所以我從來都沒太擔心過他的問題,總覺得就算是再大的挫折,他也一樣可以站起來,戰勝一切。
卻忘記了,他也只是一個人,有血有肉會痛的一個人。
從黑夜到清晨,再到陽光照亮了整個房間,我的雙眼沒合攏一下。
我應該想個辦法,將這件事情傳出去……必須讓季涼川知道。
……
兩天後,那個機會來了。
蔣默遠帶了一個訪客來,令我血液沸騰的一個訪客。
但是在見到那人之前,他先跟我進行了簡單卻嚴肅的對話。
「喬小姐來拜訪了幾次,不過被我以你身體不適唯由拒絕了。」蔣默遠如此說著。
「嗯。」我淡然的點了點頭,好似一點也不在乎這件事情,心裡卻有些翻湧。這件事情我之前就懷疑過,如今只是從蔣默遠的口中聽到了準確的答案而已。
「你想見她嗎?」他低聲問我。
我抬了抬眸子,冷漠的看著他說,「你想讓我見她嗎?決定權一直都在你手裡,不是嗎?」
蔣默遠目光深沉的凝視著我,那眼神……
看得我心口一陣沒來由的疼痛。
那眼神……太複雜了,在愛恨之外,似乎還隱藏著太多太多的東西,沉重而悲痛的全部壓在他的身上,就如同兩天前的那個晚上,他跟我說話時的那種語氣。
這樣的神態,絕對是不可能偽裝出來的。
但是我還是想不通,各種殘忍的事情他都對著我做過了,他就是掐著我孩子咽喉的惡魔,光憑這些事情,我就絕對不可能會原諒他,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花這個心思,對我假惺惺的示好,難道我還會愚蠢的相信他嗎?
蔣默遠總是這樣矛盾重複著,將兩種感情跌來倒去。
我在心裡困惑不解,而蔣默遠在我面前垂了垂眼眸。
他說,「我可以讓喬小姐進來見你,但是許葵會一直跟在你身邊,監視你們的對談。你不準把別墅里的事情告訴她,孩子的事情更是一個字都不能提到,明白嗎?」
這就是他的要求?
「我知道應該怎麼做。」我應允下來,如今之計,先見到喬愛花再說。
蔣默遠再一次的警告,「如果一發現你有怪異的行為,見面就馬上停止,就連那位喬小姐,也不一定能順利回去。」
這一瞬間,我眼前一陣人影浮動,一個殘忍嗜血的蔣默遠和一個深沉溫潤的蔣默遠,重疊著。
我眨了眨眼,眼前明明就只有一個人,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
半個小時后,許葵將我帶去了另一個房間,我之前住的房間里,擺放著一些孩子的用品,太容易被人發現了。
新的房間整潔乾淨,寬闊明亮,就算是一些小動作,也很容易被人察覺。
又過了一會兒,管家終於帶著喬愛花來了。
「小晚,我來了,我終於見到你了。」喬愛花在管家身後走出來,一看到我,就激動的叫喊著,甚至對著我飛撲了過來。
我剛站起來,又被她壓回了沙發上,身下身上都是軟綿綿的觸感。
雙手抱著喬愛花的身體,感覺到她溫暖的體溫,我心裡一直陰冷潮濕的一個角落,都被她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