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只要簽了它
跟季涼川離婚……
我看著眼前的這份離婚協議，雙目就像是被刺傷了一樣，酸澀一片，連心口的呼吸，都浮現了一抹苦澀。
細細回想季涼川最近所做的一切，他的目的就算不是傷害我，卻也借間的給了我致命的一擊。我原先還試圖抱有其他的幻想，但是那天在洗手間前，親耳聽到唐雲鶴說出「季總」兩個字，就是預示著，這一切必須塵埃落定。
如果說，他對顧家所做的一切，或許還有原諒的可能，但是一想到在這件事情里，我失去的那個孩子，又怎麼能讓我在面對這一段滿是算計的婚姻。
季涼川完全清楚我的身體狀況，也明白顧氏集團對我、對我爺爺的意義，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難道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擔心嗎？
是心酸，也是心哀，這一個男人，我用盡全力的去溫暖他的心，可是到頭來，卻發現我並沒有溫暖他，反而還將自己弄的傷痕纍纍。
我神色落寞的看著眼前這份離婚協議，抓著紙張的手指無意識的用著力，微微發顫。
「小晚，我想江明淵在這個時候給你這個，也是為了你好。股東大會上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季涼川這麼做，就是因為他心裡根本沒有你，也不曾一絲一毫的為你設想過。你們當初結婚，就是因為你懷孕了，既然現在……」
蔣默遠低聲勸解著我，將最傷人的事實省略，卻是我跟他最心知肚明的。
既然現在孩子也沒有，你們的婚姻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又為什麼還要繼續下去，所以離婚吧。
我胸口又是一陣難受的窒息，眉心緊蹙，抬眸凝視著蔣默遠清朗的臉，問說，「默遠，連你……連你也是這樣覺得嗎？」
覺得我的這段婚姻已經無望了，只能在這個時候結束。
蔣默遠點了點頭，「小晚，長痛不如短痛，對你而言，離婚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他說著話，從別處拿了一隻筆遞給我。
「雖然法律規定離婚必須夫妻雙方去戶政事務所辦理，但是你放心，這點能力我還是有的。你不需要看到那個人一眼，就可以解除你們之間的婚姻關係。簽了吧。」
我看著那支筆，宛如有千斤重擔，沉重的我連碰都不敢碰，眼睜睜的看著蔣默遠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良久，我才緩緩地接過。
明明是心碎了無痕的狀態，但是現在就在這張紙上籤上我的名字，落筆下去的每一個筆劃，都像是一把尖刀一樣，在我的心口上，一橫一豎一撇一捺，劃出血淋淋的傷口，讓殘破的心，更加的面目全非。
蔣默遠像是看出了我的猶豫，他並沒有直接的催促我，而是突然說，「小晚，你跟我去美國吧？」
「嗯？」我一愣，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
他說，「這裡雖然是生你養你的地方，但是在這個城市裡，沒有了你的家，留下的也都是痛苦的回憶，等你離婚了，你跟我走吧。我在美國還留了一些產業，還有一個農場，你要是不想接觸人群，我們可以去那個農場居住。」
隨著蔣默遠一字一句的闡述，我的眼前幾乎是浮現歐美農場的樣子，成片綠色的草地，在草地上奔走的牛羊，一棟藍白色的小屋……遠離城市的喧囂，可以讓我忘卻沉重的一切，安靜的享受生活。
這樣的生活，是多麼令人嚮往。
「你願意跟我走嗎？在你沒有準備好下一段感情之前。我可以繼續當你的哥哥，照顧你，疼愛你，小晚，放下這裡的一切吧。季涼川對你而言，也只是過去的一個人。」蔣默遠竭盡全力的構建著一個美麗世界，臉看向我的眼神，也是那樣的期盼。
對於他所說的一切，說實話，我心動了。
從我媽跳樓的那一刻開始，我平靜的生活就結束了，這十八年來，我不斷的在爭、在斗，我不是無堅不摧的，我也會覺得累，想要休息……曾經靠在季涼川身前的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是找到了避風的港灣，可以停下漂泊的腳步，會有人替我遮風擋雨，可以幸福寧靜的生活。
但是這一切在如今，才發現都是虛幻的海市盛樓，一碰就破。
顧晚，只要簽了它，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給蔣默遠，這樣你就解脫了，再也不用痛苦煩惱了。
只要簽了它……
我蒼白的手指用力捏著筆，細細的鼻尖落在了簽名的角落上，點出了一個黑色的圓點——
然而，在這個時候，浮現在我腦海里的是曾經跟季涼川的點點滴滴。
我們的第一次上-床，我第一次靠在他懷裡哭，他蹲在我面前替我上藥，我們走在紅毯上的婚禮，他在警察局裡憤怒的說「她是我妻子」的樣子，我們在飯後一起散步的時光……
一切的一切，滿得幾乎要溢出了，全部在我的腦海里湧現，或酸或甜，這都是我一輩子無法遺忘，也是不願意遺忘的回憶。
就這樣，將這些美好的悸動畫上句號。
我不甘心！
我不想就這樣結束了，連他的一句解釋或者是為什麼這麼做的原因，都沒有聽到！
難道身為妻子的我，還有他的孩子，我們兩個人加在一起，還比不上他心裡仇恨嗎？
我沉寂許久的眼眸里，突然又閃爍起了光芒。
「怎麼了？」蔣默遠察覺到我臉上地變化，連忙詢問。
我深吸了一口氣，堅定著，啪的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筆。
凝神說，「默遠，我暫時還不能簽這份離婚協議。」
蔣默遠的臉色沉了沉，眼眸深處更是有陰霾浮現，「為什麼？」
我並沒有注意到他突然的變化，只是解釋道，「我想知道為什麼，我想從季涼川口中親耳聽到原因。默遠，我之前也告訴過你，我會跟他結婚，並不是因為孩子，是因為我愛他。就算我現在愛錯了人，我也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
話音落下之後，我將手裡的文件和筆遞還給蔣默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