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是一個文人
喬愛花從季博青手裡從獲自由,先活動了一下手腳,回頭瞪了季博青一眼,埋怨著「你抓著我幹什麼,我早就想說了,為什麼不讓我說?」
她這話說的我想直冒冷汗,季家老爺子雖然讓我們說實話,在這個時候也能告季海洋和蔣棠珍一狀,但是這樣一來,我們在場的人誰也討不到好。
「愛花……」我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想讓她不要說,別沒心沒肺的就這樣被季家老爺子利用了,後面季海洋要殺人的目光,可是就盯在她的身上呢。
我才一出口,季家老爺子駭人的眼神就瞥到了我身上,季涼川將我往後拉了一把,把我護在他的身後。
餐廳里,每個人都變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連個大聲喘氣的都沒有。
「季爺爺,我要說了,你可聽好了。」喬愛花鄭重其事的開了一個頭,「季爺爺,我覺得你應該給大嫂找一個專門的廚師,大嫂上輩子估計是皇宮裡的貴妃娘娘,口味挑剔的不行,明明是很好吃的菜,她就是不喜歡。都說懷孕的人脾氣大,但是大嫂的脾氣這也太大了,不過就是不喜歡的菜,竟然還要摔到地上。她這樣的行為太浪費了,看得我都心疼死了,這可是糧食,怎麼可以這麼糟蹋呢?種這些食物的農名伯伯可是會傷心的……」
「夠了!」在喬愛花喋喋不休的話語中,季家老爺子濃眉緊鎖,陰沉的眯了眯眼,質問道,「就這些?」
喬愛花眨巴眨巴了無辜的大眼睛,「對啊,大嫂挑剔菜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季爺爺你之前也見過。今天你不在,大嫂的脾氣就更大了。不過大嫂懷孕了,我們也都是可以體諒的。」
聽著喬愛花振振有詞又鏗鏘有力的聲音,要不是剛才親身經歷了這一場混戰,連我都要被她給騙了,她怎麼可以一點都不心虛,用那麼真摯的表情,說出這麼多的謊言……而且她的這個借口看似荒唐,卻也是有理有據。
喬愛花還是圓圓胖胖的,穿著和氣質中依舊透著一股土氣,去不得不讓我另眼相待。她的這副模樣,到底是偽裝保護自己,還是別有目的。
季家老爺子的眼神緊緊地鎖定喬愛花不放,見她沒有一絲的慌亂,才轉眼看向季海洋,「真的就是愛花說的這樣?」
季海洋連連點頭,順著喬愛花鋪好的台階往下走,「爺爺,棠珍這幾天孕吐的狀況比較嚴重,影響了心情,所以脾氣比較大,今天不好意思嚇到了幾個弟妹。」
季海洋一邊說著話,一邊將痴痴愣愣的蔣棠珍抱進自己懷裡,跟季家老爺子說道,「爺爺,棠珍身體不舒服,我們就不吃晚飯了,我先帶她回去休息。」
「嗯,去吧。」季家老爺子出生應允了。
等季海洋和蔣棠珍離開后,庄管家馬上讓傭人清掃了地面,又重新準備餐具,還新添了幾個菜。
一切安排都十分順暢,十分鐘后,被打斷的晚餐又重新開始了。
我們低頭吃著飯菜,卻各懷心事,唯一最開心的也就是喬愛花了,一口氣吃了三碗飯,雙唇沾著油光,幸福的打了一個飽嗝。
「看別人幹什麼,你也快點吃。」季涼川夾了菜放進我碗里,並提醒著我。
我抬頭瞅了他一眼,眼神清亮中帶著溫柔的注視。
吃完飯,季涼川先陪著我在花園裡散了一會兒步,然後才回了房間,一前一後的洗漱結束,也不過就十點,時間尚早。
我在梳妝鏡前抹保養品,然而雙眼卻透過鏡子不停偷瞄著季涼川。
季涼川穿著睡衣靠在床頭看IPAD,往常這個時候,他會帶一副眼鏡,好像是防散光之類的。
一副眼鏡打破了他臉上的銳利線條,在硬冷的男人身上多天了一絲文氣,看起來好似溫潤了一些。
他突然抬頭,隔著鏡子折射,對上我的雙眼,問說,「有事?」
偷窺被抓了現行,我有些窘迫,眼神一震閃躲之時,恰好看到庄管家今天給我的那些書,都是圍棋入門的,我便開口問道,「涼川,你會下圍棋嗎?」
他默默地放下了手裡的IPAD,推了推眼鏡,一夕之間我沒看到他的雙眼。
他說,「會一點。」
季涼川並不是一個會誇耀自己的人,他的「會一點」肯定不是一點這麼簡單。
我將最後的面霜抹在臉上,又搓了搓手,捧著書從另一邊上-床,目光期待的看著他說,「那你教我下棋吧?」
他抽過我手裡的書,隨便的翻看著,淡淡問,「是誰讓你看這些東西的。」
「是庄管家給我的。」我在心裡慎重的思考了下,最後坦白道,「是季爺爺想跟我下棋。」
我一邊說,一邊偷瞄季涼川,怕是在無心之下,又刺激了他心裡的敏感。
他黑眸微凝,一頁一頁的翻著那些書,沉聲說了一句,「我爸爸也很喜歡下棋。」
這是第一次,我從季涼川的口中聽到關於他父母的事情。
這些書,在他小時候也曾一頁一頁的翻看過,一邊看,一邊執子落棋盤,跟他的爸爸坐在對面。
這些記憶一直被季涼川珍藏在腦海的的深處,明明是那樣的珍貴,卻不敢觸碰,就怕觸景傷情。
如今像是有人拿著鑰匙打開了那道枷鎖,他曾經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出來,這時才發現,一切都是這樣的鮮明清楚,宛若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然而這一晃眼,就是十八年了。
十八年了,他還是不能將害死他父母的兇手繩之於法…
季涼川的神色一陣變化,或凝眉沉思,或低沉不語,內斂深沉的讓我看不穿他此時或悲或喜的心情。
「你的爸爸是個怎麼樣的人?」我小心翼翼問出口。
季涼川突然笑了,輕揚著嘴角,眼尾飛揚,宛若少年般肆意的模樣,他一邊看書,一邊跟我說,「我爸爸是一個文人,是這個家族裡的異類。」
他深陷在會議中,將曾經的事情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