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床邊的黑夜
我心口不斷的糾緊著，隱隱的生疼，但是腦海里茫然一片，就算努力的去思索，還是理不出思緒來。
季涼川.……他是怎麼了？
前一刻，他雖然是生氣，語氣不善，但是在言辭之間，明明還帶著對我的關心，不是嗎？
但是在我的解釋之後，他突然地……突然的變成了我剛認識之初的季涼川。
宛若在日本料理店的那一次偶遇，氣息冰冷的不敢讓人靠近。
這一切的轉變到底是因為什麼？
難道是我說了什麼話，激怒他了？
我將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從頭到尾的又想了一遍，還是找不到重點，有什麼能讓季涼川如此忌諱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我怔了怔，突然的從沉思中抽身回來，說了句「請進」。
進來的是小沫，她手裡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杯牛奶，問我說，「少夫人，這是庄管家命人準備的，你是要現在喝，還是洗了澡再喝？」
「等一下再喝。」我心不在焉的回答著，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小沫，「涼川他走了嗎？」
小沫回答說，「涼川少爺嗎？應該沒有，沒聽到大門那邊有動靜。」她默默的放下托盤，淺笑著看向我說，「少夫人需要我去打聽一下嗎？」
我覺得自己像是被小沫看穿了一樣，有些窘迫。
不過一個小時前，我跟季涼川在餐廳里發生了爭吵，他們這些傭人肯定也是知道的，就算我想隱瞞什麼，最後肯定是無事於補。
這麼一想，我心裡悵然了一些，乾脆把事情拜託給小沫，從而也能試一試小沫對於我的態度。
我說，「小沫，那就麻煩你了。」
小沫幫我去打聽季涼川的取向了，而我整理了帶來的衣物，進了洗手間。
等我快速沖洗了出來，小沫也已經回來。
我有些急切的問他，「怎麼樣？他走了嗎？」
小沫說，「沒有，涼川少爺沒有走，少夫人，你可以放心。」
我低聲喃喃著，「他還在……」
以季涼川剛才的反應看來，明明是摔門而出，我還以為他會一氣之下就離開。他明明就是這麼不喜歡這裡，為什麼沒有走。
小沫繼續說，「我找了二樓的傭人問了問，他們說涼川少爺進了老太爺的書房，進去很久了，一直都沒有出來。」
原來是去見季家老爺子了，我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緊張擔心了起來，他們這祖孫倆都是硬脾氣的人，該不會又吵了起來吧？
我不放心，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外套，就想出去。
小沫著急的問我，「少夫人，你這是要去哪裡？去找涼川少爺嗎？」她伸手過來抓住了我的手肘。
我一回頭，正好看到小沫不贊成的目光，猶豫了下來，仔細的審視著她。
小沫勸我說，「少夫人，那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交談，你還是不要參與的比較好。」
她的態度依舊是恭敬的，語氣也是委婉的，但是在話語之間，彷彿帶著一絲強勢。
我重新打量了小沫一圈，畢竟是季家老爺子指定的人選，果然不僅僅只是照顧我這麼簡單。
我收回了腳步，在心裡權衡著，最終還是決定開門見山的問道，「小沫，季爺爺真的只是讓你來照顧我這麼簡單？」
除了照顧，是不是也是監視。
「是的。」對於我突然的逼問，小沫鎮定的回答，雙眼十分的坦誠，「老太爺給我的指令是確保少夫人萬無一失，不受任何人的傷害。」
我又緊緊地逼視了小沫良久，她依舊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泄氣道，「鬆手吧，我不去。」
小沫這才笑了笑，又重新端起牛奶說，「少夫人，剛才的那一杯變涼了，我又去換了一杯，這一杯還是溫的，正合適。」
我喝著牛奶，小沫過去幫我鋪床，然後照顧我上床睡覺，還告訴我說床上的那個抱枕是可以靠後背，如果肚子不舒服，靠著會比較好。
我躺在了床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睜著眼睛看著陌生的天花板，腦海里不停閃動的還是剛才的畫面，忍不住，流露出一臉的愁容。
小沫關了房間里的大燈，幫我開了床頭的小燈，正好看到我眉心緊蹙的樣子，緩緩地停下來沒動。
「怎麼了？」我側頭看了她一眼，「我準備睡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小沫卻說，「少夫人，要不要我再出去打聽一下。」
我想了想小沫的提議，一方面戒備她是季家老爺子的人，另一方面又想知道季涼川的情況，在內心掙扎之後，低低的「嗯」了一聲。
小沫出去之後，我也沒睡，看到床頭上有放著孕婦閱讀的書籍，就心不在焉的看了起來。
半個小時后，小沫回來，告訴我說季涼川離開了。、
我安靜的聽著，的確是聽到了引擎的聲音，離我越來越遠……
「走了也好。」我逞強的說著，勾了勾嘴角，對小沫笑了笑，「麻煩你了，下去休息吧。」
「是的，少夫人。」
連最後的床頭燈也被關了，我躺在陌生的大床上，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低嚀出聲，「寶寶，現在陪著媽媽的人就只剩下你了。我們休息吧，晚安。」
晚安……
小沫說用來靠背的抱枕，我也拉進了被子里，不過不是靠背，而是僅僅的抱在胸前。
這一天，對我來說太累了，緊繃的神經一直沒有放鬆過，以至於我在閉上眼沒多久，以為會睡不著的情況下，竟然陷入了半睡半醒之中。
黑暗中，像是有什麼東西纏著我，我想要掙扎的醒過來，卻發現手腳都動不了，然後又一次的沉入了沉黑的夢魘中。
這樣的感覺非常的不好受，睡著甚至比醒著還要累，然而又沒有辦法完全蘇醒。
彷徨間，我感覺床邊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沉沉的壓迫下來，嚇得我渾身一個激靈，那種想動卻動不了的感覺終於不見了。
我手裡緊緊的抓著抱枕，對著那個人影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