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老人
鏡玄自九年前與眼前的老人分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雖然期間會從總兵官萬欽那裏得到一些老人的消息。
不過，鏡玄之所以能夠來到這裏基本上都是老人的主意。十三年前，老爺子遇到了從死人堆裏逃出來的鏡玄，當年鏡玄的家族被滅門，除了當時有些在外辦事的人員和族中和鏡玄年紀差不多的人，在那次滅族中活了下來，而鏡玄是當時留在家族中唯一從家族裏麵逃出來的人。當然這關於鏡玄的真實身份，也隻有他爺爺知道，而這位老爺子當年救下鏡玄也隻是看著鏡玄動了惻隱之心。
“慢慢吃，沒人和你搶。”老人看著鏡玄狼吞虎咽地吃著桌子上的飯菜。
在外麵看著十分破舊的屋子，裏麵卻是看不出任何時間的痕跡。而鏡玄一進門就跑到桌子旁邊吃著飯菜，而老人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叫鏡玄是混小子。
老人的腿腳有些不方便了，走的比鏡玄慢上許多，但是如此沒有規矩的鏡玄，老人也是習慣了。幾十年前老人在內閣之中有著一定的職權，但是因為二十多年前的戰事，所以被派去做了戍人，他是當時最好的人選。之後遇見了鏡玄，雖然他可以早早離開那個鬼地方了，但是還是放心不下鏡玄，在那裏又多呆了幾年。而在那幾年間，老人和鏡玄基本沒有吃過飽飯，當時因為邊境的關係有些緊張，補給遲遲不能到位，而鏡玄在那幾年是真的餓到了。
而老人看到鏡玄如此吃相也隻是笑笑，起碼這幾年的時間過去了，眼前的鏡玄還是當年與他生活在一起的鏡玄。鏡玄和老人吃飽喝足後，還和之前在邊界的規矩一樣，鏡玄在不遠的水井那裏打了水，把那些盤子洗幹淨放進櫃子裏麵。而鏡玄在洗完那些盤子後，坐在凳子上，把老人之前留給他的那副麵具遞給老人。
老人接過那副麵具，自他當時離開邊境後，鏡玄就沒怎麽用過這副麵具。老人接過麵具，上麵的裂痕遍布整副麵具，是老人在年輕的時候搞成這樣的，但是，老人在上麵聞到了些許的血腥氣。
“你受傷了。”老人說了一句。
“在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煩。”鏡玄笑道。
“肯定不好受吧。”說著，老人把麵具放到自己的口袋裏麵。“把衣服脫了。”
鏡玄脫了身上的衣服，有些消瘦的身體上纏滿了被血染紅的繃帶，但是鏡玄的身上隻有一處傷口，就是手臂上的那處被蘇桐刺破的地方，但是那裏已經痊愈了。解開身上的繃帶，鏡玄的身上盡是淤青，而且在有些地方，沒有傷口，卻是一直在往外滲出血滴。
看到鏡玄身上情況的老人隻是淡淡一笑，說到：“看來騰蛇的力量對於你現在的身體來說還是有些勉強。”
“爺爺，您怎麽知道的？”鏡玄驚訝道。
“當年我就是從鬼墓離開邊境的，不然為什麽要你特意去一趟鬼墓。”說著，老人的手按在鏡玄的身上，一股鏡玄十分熟悉且十分柔和的靈力進入鏡玄的身體，在鏡玄的經脈中慢慢流淌，在鏡玄的經脈中流淌了幾個周天。
老人結了一道手印，不斷有靈力順著老人的手進入鏡玄的身體，而那些在鏡玄經脈中的靈力，開始散發著淡淡的光彩，不斷有那些不屬於鏡玄的靈力跟隨在鏡玄的靈力的後麵，融入鏡玄的身體。鏡玄隻是感覺到一股暖流在他的身體中流淌，而那些靈力在鏡玄的身體中修補著鏡玄十分嚴重的傷口。
老人有些皺眉頭，他沒想到鏡玄的傷勢會如此嚴重，照理來說鏡玄在與騰蛇簽訂契約後，身體的強度會有一次提升，但是現在看來鏡玄還是不能完全承受住騰蛇的力量，以至於遭到了反噬。身體中的內傷便是鏡玄身上滲出血滴的源頭，而鏡玄卻是對這些內傷一概不知，他還以為是之前的戰鬥中遺留下的。
老人的靈力融入那些傷口，讓鏡玄皺起了眉頭，身體中傳來的疼痛，讓他差點站不穩。原本還是晌午，但是位了將鏡玄的傷勢完全治好，直到深夜，老人才取下了放在鏡玄肩上枯老的手掌。老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鏡玄的雙腿不受控製，直接坐在了紅磚地上了。
老人看著坐在地上的鏡玄，微微道：“是不是害了這孩子。”
“混小子，以後還是少用騰蛇，以你現在的實力來說太過勉強了。”鏡玄點了點頭，他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滿身大汗，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滴浸濕了。“外麵洗洗身子吧。”
鏡玄提著木桶，走到井邊，打了一桶水直接倒在身上，這讓鏡玄冷的有些打顫，不過後來幾次鏡玄也都可以忍受著冰水了。就在鏡玄提著木桶朝著屋子走時，看到一道身影在屋簷上跳來跳去，雖然是深夜，但是在國子學的中央地帶還是燈火通明，鏡玄也沒有管自己看到了什麽，隻是有些迷戀那道在月光下的身影，呆呆地站在原地，等他楞過神時，老人在門前正看著自己。
“混小子，在這看什麽呢？”老人不正經道。“快把你衣服穿好。”
聽到這句話鏡玄才發現自己隻穿了一條濕透了的褲子，站在水井旁，雖然附近沒有什麽人經過，趕忙提著木桶跑進屋子，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從屋子裏麵出來。
“給我說說這幾年我不在的事情。”老人從口袋裏麵拿出一個黃銅做的煙鍋，鏡玄離得遠遠的都能聞到上麵的煙味。老人手指在煙鍋頭上一抹，便升起一股淡淡的煙，輕輕的吸了一口。
鏡玄把這幾年自己在邊境的生活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人，而老人也是抽完一支接著一支。“當年的妖族的戍人也是換了，這十幾年了，估計還是當時的樣子。”老人感歎道。妖族的壽命極其的長，正常兩百年才會壽終正寢，而人族不論實力有多強大，也不過是百年的時間。而清月瑤與鏡玄在邊境的時間，對於鏡玄時十多年，但對於清月瑤隻是兩三年的時光一般，漫長壽命中的一部短短的插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