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沒了

  皇後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神色淡然，好似已經安然的接受了她自己結局，可那溫柔隱忍的表情中，卻始終帶著一絲隱藏於心的不甘。


  她拉住沈忱：“忱兒，沒有用的，大夫，救不了母後。”


  她那淡色的瞳仁有些潰散，好似在看沈忱，又好像透過她看著別的什麽人。


  “陛下，為何如待臣妾。”


  沈忱攥著皇後的手，將她冰涼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母後，兒臣是忱兒啊。”


  皇後笑了笑，笑的溫柔而又淒慘，她的瞳孔聚焦在了沈忱臉上：“是啊，忱兒，他如今，隻怕和那個賤人把酒言歡，等著我命喪黃泉吧。”


  “這宮牆之內，鎖了無數女子，讓她們在裏麵，腐敗，變質，卻又吊著最後一絲氣，等待著什麽，希望那人，可以拉她們一把，可最終，還是都被淹沒在那宮牆之中。”


  “這世間男人，終究涼薄，而最是無情的，莫過於帝王之心。”


  “安安，安安，母後好恨啊。”皇後用力抓住沈忱的手，指甲深深的陷入沈忱的皮肉之中。


  沈忱好似感受不到疼痛，她隻能看到，皇後身上那薄弱的生機，在一點點流逝，隻有最後微弱的一絲。


  支撐著她臨行的不甘與憤恨。


  窗外不知何時被微涼的風吹開，陣陣寒意卷走屋內的熱度，同時也卷起皇後的一縷發絲，劃過沈忱的臉頰。


  沈忱皺了皺眉頭，皇後如今的身體，如何能吹的了冷風。


  她站了起來，想要去將那小軒窗關上。


  卻被皇後一把拉住，她那蒼白的臉上，也泛著淡淡的青紫：“忱兒，別走。”


  沈忱頓了一下，握住皇後那瘦弱的冰手。


  “母後，我不走。”


  皇後抻著脖子，眼睛瞪的極大，那眼神中帶著幾許憤怒與囑托。


  “忱兒，答應母後，以後，絕對不要愛上任何一個男人。”


  沈忱垂眸，大大的杏眼懵懂而又焦灼，還帶著些許的恍惚。


  好像，曾經也有人跟她說過，永遠，也不要愛上別人。


  否則，便是刮骨斷筋之痛，男人，最是喜新厭舊，薄情寡義，愛你時，你是掌間至寶，不愛時，便是可以隨時棄之的破布。


  被拋棄什麽的倒也沒什麽。


  但是，她又與尋常的女孩子不同，她若愛上了不會真心愛她的男子，她會死的。


  魂飛魄散。


  也不知，穿書後，這個帶著血色的詛咒，是否還會作數。


  但她一點也不想冒險，沒有什麽，比活著更加重要。


  她望向皇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母後，忱兒答應你。”


  皇後嘴角帶著黑紫色的血跡，她聽到沈忱的應答，好似心底放下了什麽東西。


  本因不甘憤怒有些猙獰的麵孔，慢慢的平息，最終歸於平靜。


  “安安，母後要去見你哥哥了。”


  沈忱搖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


  “母後。”


  “安安，帶著母後的那一份，帶著哥哥的那一份，活下去，登上皇…”


  沈忱感受到，那最後一絲生機隨著涼風，飄逝了。


  她，死了。


  沈忱搖了搖頭，伸出手，輕輕的擦掉自己眼角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