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淪為隨從
三日的翻找，沒有一絲收獲，有的江湖人士離開了湘西，追尋屬於自己的未來；有的則不甘心賠了夫人又折兵，強迫自己耐心等待，不過他們不敢再大肆搜捕，因為領頭的幾位武林名宿都如憑空消失般沒有一絲消息，而且一直如透明人的城主這幾日發布了嚴禁：不準毀壞，威脅到城中居民的生命財產安全。
當然也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不過他們現在已不在人世了。
生活總要繼續下去，人們總是會選著性遺忘一些不好的事，湘西城恢複了原本的繁華，除了偶爾冒出的一絲驚歎。
清秋怡人的後院花亭裏，一夜未睡的李爭打了一套《十閻鍛》，沒有一點剛勁，隻如老嫗般緩慢。
精神乏困的小紫趴在石桌上，無聊的畫著圈：“你這軟綿綿的還練它幹嘛？”
懶得理與之鬥了半夜嘴的小紫，李爭心無旁騖的打完，收式的那一刻，李爭雙目緊閉，雙臂垂直放平，猶如喜悅這清晨的清新。
可被衣物掩蓋下的軀體，此時卻在小幅度的抖動著，從下往上，一遍遍，抖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小紫慵懶托腮看著如白癡般站立的李爭，一雙大眼似閉非閉，突然間，小紫猛地坐直，一雙大眼放出光，猶如眼前有著絕世珍寶。
李爭頭頂突然冒出大量的白汽，層層不絕，過了好一會，直到李爭睜開雙眼，走到石凳邊，白汽才消散於天地。
小紫想起什麽似的，快速隱蔽的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一人後，才小聲興奮問道：“你毒解了？這麽快！”
李爭拿起茶盞，淺淺飲了一口，沒有理會小紫。
小紫悄悄翻了個白眼，隨即如蝶般飄到李爭身後，殷勤的敲著背：“別那麽小氣嘛！人家還不是怕你犯困，所以跟你說話好讓你提起精神麽！”
背著小紫的李爭露出一抹奸笑，但很好的掩飾下去，如德高望重的名宿般輕輕咳了一聲，左手往肩上點了幾下。
小紫立即加重手勁，諂媚道：“咱們是立即殺出去還是等著陰一下那個老混蛋？”
故作沉思般呻吟了一會，小紫滿懷期待的望著李爭，雙手漸漸停了下來。
“嗯？”
“哦”
小紫回過神，雙手輕重適量得捶的李爭一陣享受。
不過享受的表情沒持續太久，李爭雙目冷淡得看著走來的索魂。
索魂沒有理會兩人的動作，坐下後雙眼有些疑惑與警惕。
雖然給了李爭自由，但以索魂警惕多疑的性格不會不派人暗中盯著李爭，就在剛才，索魂收到了一鬼匯報的內容，索魂內心驚詫但又有些不信。
仔細盯著李爭一會後，索魂拿過一新盞倒滿茶水，右手拂過茶麵後，淡淡說道：“喝了。”
小紫惡狠狠得盯著索魂，小手悄悄在李爭背後寫下：打他，兩字。在小紫的有限的認知中，一般隻有內功深厚者，才能練完功後頭頂冒煙，而李爭剛剛的表現就如說書人口中的內力深厚表現。所以當索魂來時，小紫沒有一絲害怕反而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此時看到索魂讓李爭喝茶，傻子都知道茶裏有問題，因而小紫忍耐不住，寫下兩字後，悄悄後退，省的等會被傷及無辜。
後退至亭柱後，小紫眨巴著靈動的大眼，一臉期待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手上沒有瓜果，小紫心中難免有些小小的遺憾。
遺憾沒有持續多久轉而變成吃驚，嬌小的身體如脫兔般衝向李爭，衝向李爭拿起的那盞茶。
可還是遲了一步。
索魂沒有管異常的小紫，看到李爭喝完後，神情變得輕鬆：“東西呢？”
李爭拉著氣急敗壞的小紫坐在身邊後：“先放我們走。”
“不行”
“那就沒有，你直接殺了我倆吧！”
光棍般的無賴與索魂雙目對視，誰也不讓誰，僵持片刻後，索魂森然一笑：“你知道老夫給她吃的是什麽嗎？”
李爭搖著頭。
“‘弑神’，全天下隻有老夫能解，沒有任何人，任何勢力能解！”
小紫雙眼神色一黯，但轉而恢複靈動，怒目而視。
“東西給你後就會放了我們？”
“不”
“說話不算數！”
雖然內力全無，但李爭刺骨的寒意依舊籠罩花亭。
“老夫改主意了，老夫想要你以及你身上所有的東西。”
“那你就先放了她。”
索魂搖著頭。
“她隻是個無關緊要的黃毛丫頭，我隻是不想牽連無辜。”
小紫暗地裏踹了李爭一腳。
索魂露出如菊花般的笑容：“有她在，你會更好的為老夫賣命，一年後會放了你們的。”
“若不願意呢？”
“她會在你麵前死的很慘！”
“我會在意？！”
李爭陰森一笑，右手閃電般捏住小紫細嫩的脖頸，緩緩用力將她提起。
初時拚命掙紮的小紫不知想到什麽，放下的亂抓的小手，認命般閉上了雙眼。
細微的骨骼聲緩緩響起，李爭淡然的看著索魂，索魂悠閑的喝著茶，沒有一絲急躁。
直到最後，小紫快要斷氣時，李爭鬆開了手：“給我服下‘弑神’，你放了她。”
“老夫怕你玉石俱焚，手中總得有個保障。”
緩緩吐出一口氣，李爭從懷中掏出一疊宣紙：“這是《地獄皆盡》，《天劍三式》隻重意不在形。”
翻看完後，索魂放下一瓷瓶，猶如鄰家爺爺般：“一粒可以讓你恢複一天的內力，隔天你的內力依舊沒有，切記，不可多吃，它也是毒藥。”
收好瓷瓶，李爭伸手想要扶起小紫，但被打到一邊，李爭臉上沒有一點變化，依舊扶起小紫，雙眼掃過白嫩脖頸上的青紫。
小紫怒目而視，若不是聲帶受損，說不出話，一定會將眼前之人罵的釘在地上，爬也爬不起。
雖然內心被憤怒占據了一大半，但那一小半卻也明了李爭也是迫不得已，也是希望自己能早點脫離。其實，若不是有自己這個累贅，他應該能安全逃離吧！
年齡小了點，但不代表小紫什麽也不懂，如若自己當初不亂跑，也不會有那麽多事，因為自己害的所有人陷入危機，小小的內心有著深深的自責，並不像表麵那樣沒心沒肺。所以當李爭提起自己後，小紫沒有一絲責怪的意思，反而隻是有點惋惜，惋惜沒有跟哥哥見最後一麵，惋惜自己還沒有真正享受的大好年華。
理解歸理解，但脖頸處傳來的疼痛依舊讓小紫恨死了李爭，側身背對著，拒絕他一切的關懷與歉意。
“弄些傷藥。”
索魂又掏出一瓷瓶：“一半外敷，一半內服，半日即愈。”
小紫一臉懷疑的看著索魂，有些充血的大眼眨巴著，無聲表達著：有這麽神效？你個老不死的在吹牛吧！
靈犀般理解了小紫雙眼傳來的意思，索魂不屑一笑：“老夫用毒天下無雙，自然而然也會調配一些傷藥，甚至比號稱‘定生死’那人調配出來的更有效。”
將宣紙收回懷中，索魂看著李爭：“刀劍還是你的，過兩日我們就出城。”
獨自塗藥的小紫冷然的背對著李爭，李爭無奈的摸了摸鼻子，雙手揉捏著麵孔做出一個個可笑的表情，當自己感覺那個表情最可笑時，雙手撐住，雙腳一蹬跳至小紫身前。
鼻孔外翻，臉頰內縮，一隻眼外翻，一隻眼半閉，怪異的麵孔突然映入雙眼配合他那半蹲跳躍的之勢，讓小紫冷漠的麵具瞬間坍塌，但及時忍住，不過小臉上卻通紅一片。忍了許久，在破功的那一刻小紫急忙轉身，齜牙咧著嘴。意識到自己不可時，又冷著一張臉轉了回去，雙眼放空。
李爭殷勤得從房中端來一茶壺，拿起桌上新盞到了一杯溫水，一臉阿諛奉承：“主子，小的錯了，你先喝藥。”
“嗯”
鼻孔中出現了淡淡的哼聲，小紫如女主般丟下瓷瓶。
李爭接住，將瓶中剩下的液體倒入水中，微微晃了晃，十足下人姿態，雙手奉到小紫眼前。
高傲的喝完，小紫故作的捏著肩。一旁玲瓏的狗腿子立即替主子捏起肩，舒服的讓主子眯起了眼。
有些生硬的三字從狗腿子口中吐出：“對不起”
“這麽僵硬的道歉！好吧，本小姐大人大量，原諒你了。”
沙啞的聲音低沉傳出：“其實，你沒必要為了我喝那盞茶的，當時就應該直接暴起殺了那老妖怪的！”
“那時內力全無，你是讓我去送死。”
小紫轉過身，有些不信：“你頭頂不是冒煙了麽！說書的都說這是內力深厚表現。”
“所以說市井傳言一般不可信，我那時肌肉轉化而來的。”
嬌小的身軀猛地站起，一把抓著李爭的衣領，當然是李爭故意欠身讓她抓到的。小紫雙眼冒火看著離自己不遠的那張臉：“那剛剛是不是真的要殺死我！”
“不是的，真的想救你，讓索魂覺得你其實沒那麽重要，放了你。可那老不死的不上當。”
真誠的雙眼沒有一絲波動，小紫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後，重新坐下，點了點自己的肩：“那以後怎麽辦？”
“先把你身上的毒想辦法解了。”
“那是不是真的要聽那個老不死的？”
“嗯，我有些經驗，以後我罩著你，你放心。”
“你真煩！”
微涼刺骨的秋風拂過眼前的姹紫嫣紅，花圃深處，一處新翻的青草被秋風吹翻，露出一隻幹癟蜷縮的手，而以這隻手為中心，方圓半丈都有新翻的痕跡。這些幹癟的屍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平淡的生活因一點的卷入，而變得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