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刀劍相見
惱人的驕陽依舊散發著高溫，但海風帶來的絲絲涼意減輕了臨波城內的熱意。城內的不安雖然已減輕不少，但大街上依舊沒有多少人。
一位書生打扮的青年牽著一匹枯瘦的馬走在大街上，輕緩的腳步以及馬釘敲打地麵發出的“嗒嗒”聲給人一種和諧而又安定之感。
“你好，大娘你有沒有見過這個小姑娘？”書生對著路邊賣菜的大娘行了一禮後，從懷裏掏出一副畫像，謙和的問著。
大娘看著謙謙有禮的書生有些歡喜，可當看清畫像之後眼神就變得有些冷漠：“怎麽？你一個書生家也想追拿這個小姑娘來換取武功秘籍嗎？”
“什麽？”書生一臉慌張，失禮得拉住大娘衣袖，急忙道：“大娘，你能說清怎麽回事嗎？她現在在哪？”
大娘惱怒的扯了幾次衣袖都沒扯開，書生也意識到失禮急忙鬆開手，抱歉道：“對不起大娘，你能否告訴我這個小姑娘怎麽樣了？”
“你是她什麽人？”大娘從書生的臉上看到了擔心與焦急，不似作假。大娘看人幾十年自然能分辨出什麽是真是假。
“她的哥哥，我是她的哥哥，她離家出走後我一直在找她，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具體什麽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現在很多人都在找她為了什麽武林秘籍，你可以去六扇門那。”
“謝謝大娘。”
李爭臉色蒼白的坐在椅子上，而高得一則憤怒的踢打著剛來報信的王莽，王莽縮成一團以手護頭，默默承受著高得一的怒火。
已露出真容的墨彼岸阻止了高得一：“打死他也無濟於事了，現在該想想怎麽辦。”
說到這抬頭望著主位上的李爭。如今臨波城的六扇門內隻有他們幾個人。蓋莊與他的弟子在醫治好李爭的傷勢後立即啟程回京向當今聖上稟告，但墨彼岸知道蓋莊走的原因裏有她。她如今是通緝犯，若是憑著蓋莊的性格肯定是要捉拿歸案的，但他沒有，反而當做不知道，處理完手中的事後立即離開。
既然如此，墨彼岸也在蓋莊走後卸掉易容。因為她知道了原來李閑就是李爭。
在李爭回來後，花娘來看望過當時昏迷的李爭，當著蓋莊的麵去掉李爭的易容。
看著沒有一絲驚訝的蓋莊，花娘嗤之一笑：“怎麽？剛正不阿的天下第一神捕不抓捕這個小子嗎？他現在可是通緝犯！”
蓋莊深深看了花娘一眼，轉身離開，沒說過一句話。
當蓋莊離開後，花娘心疼地摸著李爭蒼白的臉：“你呀，真不省心！”
當李爭與墨彼岸見麵後，沒有太多的情感露出也沒有太多的交流，隻有陌生的問候。
“傷好些了嗎？”
“嗯，謝謝。”
看著離去的李爭，墨彼岸仰頭望著天苦澀一笑。
李爭站起身拿起早已包裹好的紫邪往門外走去，墨彼岸輕輕一歎，她在高得一來的時候已勸過他一次，那時他的傷還很重，如今墨彼岸知道也勸不住了。
拿起黑紗鬥笠跟著李爭往外走去，路過蜷縮的王莽身邊時，淡淡道：“你也跟著，若路上有什麽異心，別怪我不客氣。”
走到堂外李爭驀然站住看著眼前風塵仆仆的可人兒，心中一疼，張開雙臂溫柔笑著。
乳燕歸巢的芍藥緊緊抱著李爭，緊緊地，緊緊地。
“瘦了！”
“沒有以前抱的舒服了！”
埋在李爭胸前的芍藥聽著李爭說的兩句話，眼淚不自主的流了出來，李爭胸前的淚痕慢慢擴大。
“要不咱倆先去房間溫存一會，大庭廣眾之下，我臉皮薄，有些害羞。”
突然意識到李爭身後還有他人，猛地掙開李爭懷抱，麵色紅的滴血，低著頭。
“哎呦！”
抬頭看著李爭捂著胸口痛苦的叫喊著，芍藥立即摸索著李爭的胸口一臉焦急的問道：“怎麽了？傷口裂開了嗎？我給你看看。”
“嗯，現在不疼了，再揉揉就好了。”
明知李爭這話有些無賴，但就是心甘情願地替他揉著。
墨彼岸也不知為什麽？看著場中的兩人心中又疼又澀，右手無聲卻又大力地攥著衣角，任憑額前的青絲遮住雙眼。
這時一直甘願為透明人的虞良一臉欣喜的跑到芍藥身邊拉著衣角，有些靦腆的笑著：“姐姐，你還記得我嗎？”
“小虞良！姐姐當然記得你！”
芍藥驚喜的看著虞良，露出開心的笑容：“謝謝你為姐姐做的一切，事後我請人去興隆鎮找你沒找到，唯恐你出了什麽事！幸好如今你過得不錯，否則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揉著漸漸有些發黑的頭發，笑的越發開心。
虞良一副乖巧的低著頭任由芍藥撫摸著，但眼中卻顯現出許多意味不明的神色。
“咳咳”一聲刻意的咳嗽打斷了眾人，抬頭看著出現的黃戚冕除了李爭，陸軒與與虞良外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
墨彼岸急忙帶上鬥笠，身形一閃來至黃戚冕身後剛要開口詢問時，眼前的身影慢慢消失，驚愕的轉望四周，他已站到虞良身前。
李爭拉開擺出架勢的芍藥，淡淡一笑：“好久不見，黃兄。”
“你好，李兄。”
說完低頭看著虞良：“跟我說說你與小紫這段時間都經曆了什麽？”
聽完，黃戚冕看著縮在角落的王莽也不見有任何動作，突兀的出現在王莽眼前，在王莽急速擴大的瞳孔裏一隻修長的手掌慢慢向自己張開，而自己沒有任何一絲敢於反抗的念頭，任由那隻手掌印在自己胸前。
“嘭”低沉的聲音響起，王莽雄厚的身軀帶著無可匹敵的力量撞碎數張椅子，震裂牆壁後慢慢滑落，嘴角不住的冒著血。
看著黃戚冕還要再來一掌，李爭急忙拉住：“黃兄，此去瓶山路途遙遠，而我等不易拋頭露麵需要他來打點一切。你放心，小紫我也是將她當做自己的妹妹，等救出後，再算賬也不遲。”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黃戚冕冷靜後轉身走向大門。
看著芍藥也一副要出發的樣子，李爭拉住芍藥，看著她的雙眼：“你留下來，趕了這麽久的路好好歇息一番，你這段時間就去花娘那。”
“我剛剛就見過花娘了。”
從花娘那聽了李爭這段時間內所發生的一切，芍藥就決定在生命的最後的時光內陪著他，直到自己所剩不多，那時自己會悄悄離開。
芍藥堅定的神情給了李爭答案，李爭無奈歎了一口氣：“一切都要聽我的。”
“嗯”
帶上鬥笠墨彼岸看了被高得一架起的王莽一眼，隨手扔出一瓷瓶跟著陸軒離去。
走到大門前高得一帶上鬥笠看著身後的小不點虞良，雖然對他沒有什麽好感但仍舊出口關囑：“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門內的衙役會照顧你的，切記不要惹事。”
馬車內，李爭接過芍藥遞來的長條形布裹，打開後‘如是’安靜的躺在其中，密實的鯊魚皮劍鞘遮住了它的絢麗。
在觸碰到它的劍柄時，‘如是’欣悅一鳴，緊接著李爭橫插在腰後的布裹中也發出‘嗡’的低沉。
清脆與低沉的顫鳴霎時充斥整個車廂，直到李爭一把拔出‘如是’，‘紫邪’才不甘的沉默。
輕輕撫摸著水晶般的劍身，體內那躁動的刀意慢慢歸於平靜，李爭盤膝橫放‘如是’如老僧入定打坐起來。
虛無的意識空間內，李爭盤膝摸著橫放的‘如是’，四周的劍意欣悅的圍著李爭轉圈，轉眼間一道由眾多劍意旋轉而成的龍卷風便在這片空間內形成。雖然龍卷威力其大，但縮在角落的那道刀意卻不受任何影響，看上去平靜無害，但李爭仍舊感受到它那平靜下的洶湧。
散去劍意龍卷，看著相斥的兩方，李爭也有些頭疼，有了這股刀意的壓製，李爭的劍法不足平常的五成。
若改修刀法，李爭又不舍練了十多年的劍法，更何況如今練出了自己的劍意。刀意再強那也是別人的，沒有自己練出的順手。
沉思時腰後突然癢了起來，李爭想也沒想便伸手撓著，撓著撓著李爭感覺不對，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隻見‘紫邪’在手。
愣了片刻，猛地抬頭看著角落的刀意，不出所料，平靜的刀意釋放出體內的洶湧，放大百倍的刀意周身閃爍著青紫的雷電，刀尖指向再次形成的劍龍卷。
頭疼還沒消失，雙手的刀劍突然消失，各自坐鎮其中，雷電與風暴再次升級，身處中央的李爭感到沉重的壓迫。
刀雷與劍風眼看就要碰撞在一起時，李爭倏忽站在風暴中心，左手抵刀右手摁劍，爆喝一聲：“滾開。”
雙臂肌肉隆起，將刀雷與劍風逼退後，李爭虛弱的坐下看著兩邊，也不管它們能不能聽懂，惡狠狠道：“以我為分界，若誰膽敢跨界一步，老子將它廢了！”
話剛說完，李爭便感到天旋地轉，耳邊傳來芍藥焦急的呼喊：“公子，你醒醒，別嚇芍藥啊！公子，你醒醒！”
虛弱的睜開眼看著已破敗不堪的馬車以及身邊傷痕累累的芍藥，李爭溫和得笑了笑，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