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早是該死之人
看著讓出主位顯示恭敬的羅毅,俊美公子鄙夷道:“當初對那錢將軍時也沒這麽卑謙吧!”
羅毅跪坐在麵具人身旁,對俊美公子的譏諷充耳不聞,深深對著麵具人一躬到底。
麵具人擺了擺手,透過深暗的孔洞看著俊美公子,沙啞道:“羅毅對錢不吝是真的很忠誠,他之所以加入‘輕絮’是想借助‘輕絮’找到錢不吝一家屍首以及為錢不吝報仇。”
“冠冕堂皇。”俊美公子不屑一笑。
“羅毅自加入‘輕絮’以來,除了做了幾件必要的事外,其他時間都在到處搜查,足跡遍布大半個北秦。”
“這是在向我展示‘輕絮’的強大嗎?”
麵具人把玩著杯盞,答非所問道:“你信與否,這都是事實。”
俊美公子深深看了麵無表情的羅毅一眼後,語氣不鹹不淡道:“王大人之死是你們所為?”
“我若說不是‘輕絮’所為,你信嗎?”
“你覺得呢?”
“嗯,要是我我也不信。”放下茶盞麵具人前傾身體盯著俊美公子一字一句道:“但這真的不是輕絮所為。”
俊美公子緊緊盯著孔洞後的雙眼,不言語。
雙方就如角力,誰也不退縮。
直到羅毅為他們倒去已涼的茶水,重新斟滿新茶水時,麵具人才慢慢的坐直身體:“一個時辰前也就是你夜探知州府時就有一則消息傳遍了整個城中的地下世界:說你現身於知州府,而羅毅派人半路攔截當麵邀請就是為了給他們個警示。”
俊美公子深思不語,盯著眼前冒著白霧的茶盞有些失神。
羅毅再次對著麵具人深鞠躬,眼中露出罕見的懇求之色。
麵具人有些歎息道:“當初我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想對墨捕頭不利,我不可能為了墨捕頭而損失‘輕絮’的。”看著羅毅懇求的眼神,麵具人搖了搖頭:“罷了罷了。”轉而盯著沉思的墨彼岸說道:“當初我是想讓你加入‘輕絮’可沒想到這次布局之人想徹底讓你死,我再猶豫你到底值不值‘輕絮’為你付出代價。唉,看在羅毅的麵子上我給你一個機會加入‘輕絮’我保證你平安無事。”
恢複清明的墨彼岸一口回絕:“不用了。”
羅毅轉身看著墨彼岸有些激動:“自從北秦殺害你一家時我就發誓我此生不再是北秦人,為何你如此執迷不悟?這個國家還有什麽值得你去效忠的?你隻要加入‘輕絮’王清之死很快就會查清你就可以為他報仇,而你也可找出陷害你之人;等你更加強大時,滅門之仇也是可以報的!”
墨彼岸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對著羅毅笑道:“你認錯人了,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好意。”說完起身而去。
看著空蕩的茶盞,羅毅愣了片刻後轉身再次對著麵具人深鞠躬。
剛端起茶盞的手慢慢放下,麵具人看著深鞠不起的羅毅問道:“想清楚了?”
“嗯,感謝這些年大人的栽培。”說完,緊追墨彼岸而去。
墨彼岸抬起右腳準備跨過望月樓門檻時轉頭看著追來的羅毅,平淡道:“你真認錯人了!你還是不要出來了,在樓裏他們還不敢動手的。”
羅毅瞥著身後緊跟著的一些人聳著肩,溫和地看著墨彼岸:“我早是該死之人!”
墨彼岸輕微地搖著頭,右腳跨出門外:“想清楚了?”
羅毅急忙追上墨彼岸走到門外,當他們身後之人也走到門外後,整個望月樓門窗突然緊閉,燈火也一同熄滅。隻剩柔和的銀光灑在樓前的空地上,照亮墨彼岸一行人。
當門窗關閉那一刻,樓前的黑暗處湧出一波手持武器之人。
看了看四周的黑暗深處又看著周圍貪婪又畏懼的目光,墨彼岸有些感慨。
羅毅此時雙手持刀來到墨彼岸身前,看著周圍叫不上名的眾人,不屑一笑:“這些人我來解決,你趁隙就趕緊逃離,據我所知有些厲害棘手的人物也為你而來。”
當看著一身男裝英姿颯爽的墨彼岸走出望月樓時,趴在屋頂的李爭瞳孔不由的擴大。看著不懼得眉眼,李爭的思緒又回到那年,那年一樣不懼得眉眼,在刀劍加身時擁著自己溫和的笑著:“不要怕,有娘在。”
李爭右手無意識的握緊。
可能是利益誘人也可能是羅毅的不屑怒人,當第一個人嗷嗷衝上時,猶如烈火上澆了一盆油,霎時間,四麵之人一擁而上。
羅毅拔出腰後雙刃冷著臉迎上人群,一雙彎刀猶如帶有死亡之氣所過之處鮮血四溢,遍地浮屍。
墨彼岸隨意躲過砍來的刀劍,折扇輕巧卻又恰到好處的拍到攻來之人的手腕,手肘處使他們握不住手中刀劍。
處處留情的墨彼岸並沒有得到應有的感激,反而遭來更多的圍攻,就連被打掉兵器之人也赤手空拳的圍了上來。
可能是幼時那一場浩劫令墨彼岸十分尊重生命,所以能不殺人就不殺人,但並不代表她不殺人,當捕頭這些年總有些窮凶極惡之徒喪命在那根銅棍之下。
看著密不透風的人群,墨彼岸皺著眉掃開攻來的招式,身影一閃來到羅毅身邊二話不說抓著他的肩膀就準備離開此地。兩人身形剛升至半空,漆黑的夜幕中倏忽響起一聲機括聲,霎時間,萬千泛著微弱月光的銀針鋪天蓋地的覆滿墨彼岸身前的夜空。
墨彼岸右手一推將羅毅推至空地,左手打開長扇食指勾住扇未,長扇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旋轉著阻擋著銀針,趁著阻擋的那一片刻,半空中的墨彼岸身形變得模糊,下一刻已來至羅毅身旁。
低頭看著千瘡百孔的長扇,再抬頭看著被射倒口吐黑血而亡的一些人,墨彼岸推開擋在身前的羅毅,衝著銀針射出的方向喊道:“‘覆手風雨’離白立?”
黑暗中沒有響起回話,隻有周圍一些驚恐的呼吸聲。
墨彼岸轉頭看著猶如小羊羔般驚慌錯亂的剩下眾人,歎了一口氣:“還不快走!”
猶如聖旨般,剩下之人如驚恐鳥獸四麵八方而逃,可是片刻後又畏縮地退回。
墨彼岸瞳孔不自主地縮小著,看著正東方被一槍貫穿,鮮血順著槍身詭異花紋緩慢浸濕青石板:“暗紋花槍”年正潛。轉頭看著正南方被一鞭劈成幾段的碎塊:“雷神鞭”吳淵。
羅毅看著西邊與北邊死狀慘烈的屍首,握緊手中雙刃:““霜寒真人”程鳴潭以及“幻影刀”沉束。”
隱藏在黑幕下的四人慢慢走了出來,年正潛妖異的麵容對著墨彼岸露出一抹“勾魂”的笑容,慘白的右手提起長槍隨意一抖將槍上屍體抖至墨彼岸腳下,令人惡心發麻的聲音響起:“交出《千重影》並答應當我侍妾,我可饒你不死。”
墨彼岸厭惡地皺著眉,剛要說話便被長相粗糙的吳淵打斷:“你個死娘娘腔閉上你那令人惡心得嘴,老子要吐了!”
“你再說一遍!”
“耳聾是吧!老子就再說一遍,你個死娘娘腔,閉上你的臭嘴!”
年正潛眯著眼看著吳淵,提槍的右手青筋鼓脹,吳淵手中的長鞭也慢慢的抖動著毫不示弱的看著年正潛。
程鳴潭淡漠得看著兩人:“急什麽,等抓住姓墨的後我們總有一戰的。”
年正潛妖媚得看著一身道裝,一身道骨的程鳴潭掩口道:“你也是,說的這麽直白作什麽,會讓人有機可循的。”說完瞥著若有所思的墨彼岸。
這時一身黑衣,臉帶麵具的沉束不耐煩的刀尖點地,沙啞著說道:“速戰速決,恐生事端。”說完就打算提到刀而上。
年正潛“惱怒”地瞪著他:“急什麽!”轉而看著一群瑟抖的“羊羔”,語氣陰冷:“誰能傷到他兩人,我等可讓那人安全離開,否則,嘿嘿.……”
深寒的語氣刺激著“羊羔們”,墨彼岸看著紅著眼的眾人,轉頭看著羅毅:“等會我來拖住他們,你趕快逃走。”
羅毅搖著頭走到墨彼岸身前:“你輕功好。再說我已夠累了,不想再苟延殘喘,以後的日子我也不想再活在內疚中了!”
話中死意十足,墨彼岸一驚伸手想要拉住羅毅,可羅毅已先一步。
倒扣雙刃,右手衝著身前一擲,雙刃帶著奇異的弧度滑向衝來之人,而身形如脫兔筆直的穿插進人群。
短短片刻後,詭異的雙刃帶出一蓬蓬熱血,而羅毅也穿插而出渾身是血的對著正前方的年正潛一笑,隨後單手撐地身體斜直右腳後鉤恰好勾住雙刃的中端,隨即左手一扭,右腳以全身氣力將雙刃送向年正潛,而身形在翻了個身後衝向吳淵。
今日這局麵比羅毅想的更加嚴峻,羅毅可以肯定黑暗中還藏有他人,所以他必須盡快得為墨彼岸打開一條間隙,否則拖得越久危險就越大。
他凶悍無畏地挑著年正潛與吳淵,將生死置之度外,隻因他早是該死之人,早該為錢家而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