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大雨連綿
“你母親聽見動靜,趕來時為時已晚,卻不想你坐牢,便偽裝成起火,又將你攆出去,謊稱你一大早便出去放牛砍柴了,對此一無所知……”
“後被本官查出,她又想替你頂罪,是也不是。”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語速越來越快,好似一陣陣密集如雨點的鼓聲,狠狠砸在在場眾人心上。
還沒說完,狗子已經抖若篩糠,跪都跪不穩當了。
劉氏更是哭倒在地,膝行向前,一聲高過一聲的哭嚎起來。
“大人,不是啊大人,是民婦殺的,真的是民婦殺的啊!”
“民婦愚鈍,剛才被嚇壞了,所以記差了啊,民婦是用……是用榔頭打斷婆婆的肋骨的!”
“真的不管狗子的事,全是民婦一人所為。”
她一邊說著,一邊砰砰砰磕起頭來,才幾下額上便流下血來。
鮮血與淚水混在一起,順著臉頰流到脖子裏,留下蜿蜒的紅色痕跡,看上去既可怕又可憐。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大寶早已是呆了。
他張了張嘴,看看發妻,再看看任憑母親給自己背黑鍋都不曾掙紮過一下的狗子,忽然頹然跌坐在地,淚流滿麵,“何苦,這又是何苦!”
村子也是搖頭歎息道:“平時看狗子挺老實的一個人,怎麽會這般犯渾。”
狗子很快就招了。
原來前幾日,劉氏好不容易托了媒婆說合,奈何那家姑娘也不願意,又話裏話外的說狗子家中很窮,還有兩個累贅很糟心,寧肯做個老姑娘也不會跟他。
狗子是真喜歡那姑娘,親事黃了,還是因為爺爺奶奶拖累的,越想越生氣,便跑去脅迫爺爺奶奶轉移田產,見不同意,便肆意辱罵、毆打。
老奶奶無力還手,老爺爺卻硬是用兩條胳膊撐起上半身,狠狠咬上他的手腕。狗子惱羞成怒,等回過神來,就發現兩位老人已經被自己掐死了……
聽到動靜趕來的劉氏自然震驚萬分,可事已至此,她又不忍心再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抓,情急之下,便放了一把火,試圖瞞天過海,不料,大雨傾盆而下,屍體並未完全燒毀,這才讓村長看出破綻報了官……,可謂是冥冥之中,善惡終有報。
鮑晴天本想念著狗子未成年,輕判,可清朝刑律卻是將年齡提到了十四歲,即便鮑晴天在怎麽輕判,還是判了八年牢獄之災。
這事過後,鮑晴天看天還未下雨,便張羅著衙役們帶著鐵鍬,長梯就去了昆明湖。
張萱兒睡的久了,也煩了,心裏還是放心不下趙鳴生,起床後並未看到鮑晴天,一問之下才知道鮑晴天去了昆明湖。
“鳴生哥會不會回京城去了。”
她想到這裏急忙回去寫了一封信,然後托人送去了京城。
在說那趙鳴生,昏倒在路上,被披著蓑衣的神秘人士救走了。
等趙鳴生醒來,看到的卻是一個戴著麵具的男子正負手而立的看著他。
“是……你救了我?”
趙鳴生艱難的爬起身問道。
“哼,堂堂男兒,居然如此輕賤自己的身體,你如何對得起你生你養你的雙親。”
男子的聲音有些嘶啞。
“我……父親不認我,心愛的女子也投入別人的懷抱,我這一生還有什麽活下去的意義。”
趙鳴生一想起張萱兒和鮑晴天擁抱在一起,心裏便是一陣絕望。
“天下好女子多的是,大丈夫豈能因兒女私情亂了分寸。”
“不,好女子在多,我隻想取萱兒一瓢。”
趙鳴生堅定道。
“人家成雙成對,相守終生,歡樂無邊,難道你還不肯死心。”
趙鳴生眉頭皺了皺,拳頭鼓的緊緊的,似乎糾結了很久,最後瘋狂道:“隻要他死了,萱兒一定會到身邊的。”
啪,男子一巴掌甩在他臉上,很重,趙鳴生嘴角都溢出了一絲鮮血。
“早知這樣,我就不該救你。”
“記住,你不準動他一根毫毛,否則……。”
男子長劍出鞘,快速的切掉了那桌子的一角。
趙鳴生隻覺得這劍有些眼熟,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男子已經離開了。
他坐在床上,幽幽的不知在想些什麽。
“加把勁,趁雨還沒下,先把這條溝渠擴寬三尺。”
鮑晴天親自動著手,站在長梯上對著渾水便是一鍬一鍬的鏟著泥巴往上麵堆。
二十幾個衙役分布在一條溝渠的各個段口。
張萱兒趕來,看到鮑晴天如此賣力,心裏露出一抹濃濃的敬愛之意。
她走上前,恰好大雨又下了起來,鮑晴天招呼道:“撤了撤了。”
他喊著,卻沒顧得長梯的下盤有些不穩了,鮑晴天站在梯子上往上爬著,突然梯子失去平衡,往對岸倒去。
鮑晴天看著下麵那滔滔的湖水,心想這下要摔個黃泥加身了。
說時遲那時快,張萱兒一步踏出,伸出纖長的胳膊抓住了長梯,用力將長梯掰了回來,重新靠在岸上。
鮑晴天看到張萱兒,長舒一口氣,張萱兒伸手將他拉了上來。
大雨瞬間把二人淋成了落湯雞。
鮑晴天為她遮風擋雨道:“你還生著病呢,不該出來的。”
“要是我不來,還不知道誰要生病了。”
“大家都沒事吧。”
鮑晴天回頭看向那些衙役。
“大人,沒事。”
“沒事就回去吧。”
鮑晴天撐開手臂和張萱兒默契的往躲雨的地方跑去。
這一場大雨一下就是七八日,還沒有停歇的意思,眼看河堤又要被淹沒了,鮑晴天決定冒雨擴渠。
不過這居中有些危險,鮑晴天便想了一個吊安全帶的辦法,在加上百姓自發的過來幫忙,也算有驚無險的擴寬擴深了一條溝渠,解決了燃眉之急。
在五月初,雨水終於停歇,露出了久違的太陽,鮑晴天趁機將另外兩條溝渠擴寬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完工後,張萱兒卻突然盯著遠處喊道:“晴天,你看,有很多士兵。”
鮑晴天順著張萱兒的目光看去,那街上正有一隊兵齊步往南城門跑去,大約一百多人。
鮑晴天暗道:“這些兵.……難道是別的縣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