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誰知她的心
第216章誰知她的心
「你……你……」莫曉竹口吃了,不是說他一直昏迷不醒嗎?不是說……
「曉曉……」男人轉動著輪椅朝她而來,一下下,是那麼的吃力,他的臉上還包著紗布,他還沒有徹底的好起來,可見,那傷纏繞著他有多久了。
「水水……」眼淚撲簌簌的流下來,她不是不理他,她不是不看他,而是洛婉不許,而是,天堂的爸爸和媽媽不許……
輪椅轉動而來,頃刻間就停在她的身旁,男人的手遞向她,「曉曉……」
那隻手就在眼前,即使沒有觸摸到,她也依然感覺到了他的溫暖。
「曉曉……」
那樣深情的低喚,她不是石頭,她可以感覺得到的。
為什麼,他和木少離都要對她這麼好?
「曉曉……」眼看著她不動,只是獃獃的看著他,水君御慌了,他的手又往她面前移了一點點。
莫曉竹的身體一顫,隨著男人的目光隨著男人的手,她不由自主的就落下了她的手。
小巧而白皙的手落在了男人的大手裡,水君御輕輕握住,然後,包裹在他的掌心裡,「曉曉,孩子們想你了。」
孩子們想你了。
只六個字,就讓她的眼淚更加的掉個不停,「水水,我……」
「告訴我,為什麼要走?」水君御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逃?
他的話讓她一怔,也驀然驚醒,「不是說你現在昏迷不醒嗎?不是說水家的人在到處找醫生給你治病嗎?」
「呵呵……」他笑了,她看不見他紗布下的臉,卻可以透過他的聲音和眼神看到他洋溢著的笑。
莫曉竹這才後知後覺的驚醒,她被騙了。
那些話是他故意讓人放出去的,只為,等她來。
心底剎那間都是感動。
可是,她和他又能走多遠呢。
「曉曉,跟我走。」他緊握著她的手,就坐在輪椅上,引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屬於他的世界,「曉曉,別管我媽,她代表不了我的心。」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知道她是因為洛婉才……
「曉曉,為什麼要逃呢?是不是我不夠好?是不是恨我不能給你一個真正的家?給你你想要的名份?」
她無聲,只有淚在瘋狂的滑落。
不是的。
真的不是的。
是因為……因為媽媽,因為爸爸,還有,她捨不得薇薇。
「曉曉,薇薇吵著要媽咪呢,她很愛你。」
她也愛薇薇,非常非常的愛,可……
「曉曉,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讓孩子們來看你。」
他一直不停的說,一直不停的把她帶向他的病房。
進去了,那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一下子帶給了她緊張的感覺。
喉嚨有些癢,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還是只有淚在不停的不停的流著,她心酸的只想哭泣。
身子,被他拉著坐下,就坐在他的腿上,他輕擁她入懷,頭靠著他的肩膀,鼻息間都是屬於他的氣息,她離他是那麼的近,近的,就象是一場夢一樣的不真實。
靜夜,讓她想起了午夜的水晶鞋,彷彿,他就是她的王子,一切,都美的讓她不能相信。
男人的指腹輕輕的落在了她的臉上,「曉曉,不哭,不哭了,好不好?」
那樣心疼的聲音讓她的心更酸了,不,她真的再也不能沉溺在他製造的溫柔和浪漫中了,這樣,她的心只會越來越沉淪,可,愛得越深,將來,只會傷的自己更深。
莫曉竹「蹭」的站了起來,那樣的猝不及防讓男人沒有任何的防備,所以,她成功了。
退後了一步,她面對著水君御,「水水,我們不適合,你,放我走吧。」一句話,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為什麼?」他問,聲音沙啞著,眼神里透出絲絲絕望的意味,彷彿不相信她才說過的話似的。
咬了咬唇,她心思百轉,總要了斷的,她和他真的不能在一起。
如果不是因為薇薇和強強,她根本就不該再理他了。
「因為……因為我愛的人是少離,是少離,你懂嗎?我是他妻子,水水,你忘了我吧,忘了我吧。」說完,她轉身飛跑出他的病房,身後,是水君御驚詫的眼神。
「曉曉……」那樣大的喊聲,彷彿要把整個醫院都震塌了一樣。
莫曉竹的腳步微微一滯,身後,男人已經推著輪椅到了門前,「曉曉,如果你現在真的走了,那麼,你就一輩子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還有,你就再也不是薇薇的媽咪,強強的媽咪了。」
不是薇薇的媽咪強強的媽咪?
天,她不要。
莫曉竹徹底怔住了。
「曉曉,你回來。」
那道男聲還在呼喚著她回去。
一下子,莫曉竹捨不得薇薇和強強了,一輩子不見他們嗎?
那她會瘋了的,一天不見都是那麼的想念。
「曉曉,你回來,明天薇薇和強強會來看你。」
可是看了之後呢?
總是沒完沒了的沒有結果。
她搖搖頭,也不知道能活幾天,也不知道花伯的葯有沒有用。
不了,真的不了。
「水水,再見。」莫曉竹一下子做了決定,頭也不回的沖向了樓梯口。
迎面,安風忽的出現在她面前,「莫小姐……」他如神祗一樣的擋住了她。
「讓開,讓我過去。」她要越過安風,他卻擋著她說什麼也不放她過去。
莫曉竹急了,回頭看著水君御,「我說了,我不愛你,真的不愛,你要硬把我留下嗎?」
走廊一下子靜了下來,莫曉竹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窒息了,終於,水君御抬起了頭,晶亮的眼睛看著她,「曉曉,你愛的人真的只是木少離嗎?」
唇輕抿,她低聲道:「是。」
「Shit!」水君御低咒了一聲,一拳砸在輪椅上,隨即,他轉動了輪椅,徐徐的朝著他病房的門移去,一邊移一邊沉聲道:「安風,放她走,薇薇和強強沒有她這個媽,永遠都不會再有。」
男人的聲音隨著輪椅而轉進了房間,背對著他的方向,她看不見他的一切,卻聽得出來他聲音里的落寞和悲涼。
她的心,又何曾不落寞不悲涼呢?
再次的咬了咬牙,她向安風道:「讓開。」
安風閃過,莫曉竹飛一樣的越過他,進了樓梯間就拚命拚命的跑,她離水君御越來越遠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對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可是,做了就是做了,怎麼也無可改變。
她是真的徹底的失去他了,甚至於,也失去了兩個孩子。
呵呵呵,一個行之將死的人,失去就失去吧。
只要不讓自己再繼續沉淪就好,不然,只怕她會傷得更深。
那天晚上,莫曉竹如行屍走肉般的回到了住處,也開始了她機械的只有工作的生活的開端。
每天的任務就是吃藥和工作,除此,再無其它。
中藥一向來得慢,可她吃了花伯的葯藥效卻是奇好,她嗜睡的癥狀不過幾天就差不多沒有了,可是她的身體卻總是會不自覺的發抖。
一樣好了些,一樣卻重了些。
還剩下兩天的葯了,既是吃了,就要堅信這個唯一的可能的希望。
她的葯沒了,李凌然的也就要沒了。
中午才煮好了飯,安陽就推門進來了,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幸福,「竹子,怎麼辦呀,我要死了,要被我老媽給整死了。」
「怎麼了?」她把飯菜端到桌子上,奇怪的問道。
「我爸我媽要來了,你說咋整?」
「來就來唄,呵呵,順便讓花伯再給我抓幾付葯吧,葯要沒了。」
「行,這個沒問題,不過,我的事你可得幫我。」
「什麼事?」她哪裡有幫到安陽的地方呀,都是安陽在幫她呢。
「上次回去我不是跟我媽說我有男朋友了嗎,這次,她要見見。」
「就為這事急?」莫曉竹笑了。
「是呀,我都急死了,你還笑。」
「又不是去你家,不過是你媽你爸來罷了,找個人頂替一下就OK了,你那麼多朋友,一定可以的。」
「不,不行的,我那幫朋友以前都去過我家的,我媽都認識,我剛在藥店也想過了,要找就得找一個他們不認識的,要不,我去大街上隨便找一個,給錢,租一個,你說行不行?」
「呵呵,那下次你爸你媽再來呢?」
「是呀,下次怎麼辦?」安陽自言自語,難倒了。
莫曉竹一下子想起李凌然來,「要不我幫你找一個可以永久頂替的。」反正李凌然也不找女朋友,頂替一下也無所謂的,最近,她的病好很多了,沒那麼嗜睡了,就一直想要聯繫他呢。
「真的嗎?竹子你可不能搪塞我,你趕緊的,明天我爸我媽就來了。」
「我試試,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我很久沒有聯繫他了。」
「誰呀?」安陽貼近了她,好奇的問道。
「李凌然。」
「李凌然是誰?」
「呵呵,李副院長呀,你在藥店里沒聽過吧。」
安陽搖了搖頭,「沒聽過。」
「很帥的呢,我保證能過得了你爸你媽那一關。」
「真的很帥?」安陽閃閃眼睛,很不相信的問道。
「當然,你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給他。」真的好久也沒打了,不知道他葯吃得如何了,有沒有見好?
「快去。」安陽一推她,就坐下去看她的亮劍了,才還愁眉苦臉,一下子又拋到九宵雲外了,彷彿莫曉竹已經幫她解決了這一個大難題似的。
莫曉竹走到了自己的房間,真的太久沒有打電話了,她還記得住李凌然的手機號碼,只要手指敲下,她就能聽到他久違了的聲音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病好些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手指,一一的敲下那串數字。
很快的,李凌然接了起來,「李凌然,哪位?」依然如往常的男聲,帶著說不出的沉穩。
「凌然,是我。」
「曉竹,真的是你?」
那樣激動的男聲,這絕對是莫曉竹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的激動的聲音,她笑了,「呵呵,是我,莫曉竹,如假包換。」
「怎麼捨得打電話給我了?」
「凌然,我的病好些了,不那麼嗜睡了,不過,身體總是會發抖,你呢,有沒有吃我送給你的葯。」
「吃了。」
「有沒有效果?」
「有的,曉曉,那葯真神奇,我的病居然沒有在加重了,你吃的葯,也是跟我的葯是同一個老中醫開的藥方嗎?」
「嗯,是的。」
「曉竹,是不是因為你好些了,你才肯打電話給我?」
「嗯,我不要薇薇的骨髓。」
電話彼端是短暫的沉默,隨即,李凌然道:「我就知道你是因為捨不得薇薇,既然現在好些了,那就回來吧。」
「嗯,等我忙過了這一陣的事就去找你,不過,我有件事要求你。」
「什麼?」
「你的病要是真的好了,是不是要回報人家呢?」
「回報你嗎?」他笑,聲音里隱隱的透著輕鬆的玩味,他還是第一次以這樣的口吻跟她對話。
「不是,才不是我呢,我們兩個算起來是要我回報你才是呢。」
「那你讓我回報誰?」
「給我們介紹老中醫的人呀。」
「哦,要我怎麼回報?」
「凌然,她需要一個男朋友。」
「這……」李凌然明顯的聲音沉了下來,「曉竹,我不適合。」
「呵呵,不是真的啦,是客串,你懂不?就是頂替一下她男朋友,只要她爸她媽來的時候你露個臉就OK了,其它時間不需要的,只是代替一下,OK?」
「那是不是這樣我很快就能見到你?」
「嗯,應該明天就可以了。」
「好,我答應你,在哪裡見?」
「明天告訴你,我只要你答應了就好,呵呵,安陽知道一定開心極了。」
「安陽?就是做她的假男朋友?」
假男朋友,這話倒是不錯,「呵呵,是的。」
「說好了只是假的。」
「我知道,誰敢動你這個單身主義的男人的心思呀,那是自討沒趣。」
「你動呀,要是你動了心,說不定我就答應了。」
也許是因為在電話里吧,李凌然居然跟她開起了玩笑,莫曉竹的臉紅了,「少來了,我可配不上你,我都孩子媽了,你還是……」這一刻的她居然認為他還是處`男,一定是的,真的沒見過他有過什麼女人。
「我還是什麼?莫曉竹,你別瞎想,好了,明天我就能見到你了是不是?」
「是。」想到能見到李凌然了,她的心也是說不出的輕鬆。
「好,那我明天等你電話。」
他的聲音輕輕的,淡淡的,就象是午後的淡茶,清香而又淡雅,不疾不徐,「拜,明天見。」
不知道這個決定對不對,可是這一刻,她已經決定了。
想起那天離開的時候,水君御說過的她以後永遠都不是薇薇和強強的媽咪了,如今,她只剩下了孤單,真的只剩下了孤單了,所以,她真的不想再撇下她和李凌然之間的那份難得的親情加友情了。
放下手機,推門而出,安陽還在那看亮劍呢,看得不易樂乎,「竹子,你快過來看,真他`媽`的好看。」
沒見過一個女孩子家家說粗語說得這麼自然的,比男人對男人還說的自然,「安陽,你這口頭禪明兒可得給我改改,我聽聽就罷了,跟別人可不行。」
「哎呀,我知道了,別吵,好看,太好看了。」
「這還差不多,至少有點女人樣了,不然,比男人還男人。」莫曉竹嘆息著,安陽什麼都好,就是這男人樣不好,會把真男人都嚇跑的。
安陽正全神貫注的在看電視呢,根本沒有聽到她後面說什麼,看了一會兒,那一集結束了,她這才歪過頭來看正對著電腦的莫曉竹,「竹子,你不是說幫我找個男人頂一頂嗎?就是那個學醫的什麼副院長,他同意了嗎?」
「同意了,不過,你明天得換換衣服,不能再穿那種男不男女不女的衣服了,還有,明天不許說粗語,什麼他……他……」她學不上來,真的說不出口,她就不懂何以安陽能說得那麼自然,「就是那句粗語,當著人家的面,不許說。」
「好啦,那明天我一定忍著不說,對啦,他真的很帥?」
「當然。」
「比你的水先生木先生還帥?」
「是啦,又說了,不是說不許提他們了嗎?你再說,明天我就不讓他來了。」她都忍了那麼久不去提水君御和木少離了,安陽真討厭,這一說又讓她想孩子們了。
「我錯了,我該打好不好?」安陽立刻討饒,莫曉竹真的無語了,「我去工作了,你快去上班吧,快過午休時間了。」
「那我走了,明天的事就拜託交給你了。」
從沒見過這麼大咧咧的女孩,就這樣把什麼都交給她了,到時候李凌然來了連安陽什麼習慣什麼嗜好一丁點的都不知道,說不定安陽爸爸媽媽一問什麼就穿幫了,少不得她得認認真真的將安陽的小習慣還有個性都一一的打在電腦里,然後發了一個E—MAIL給李凌然。
想不到,她才發過去李凌然就回復了過來,「我知道了。」
只有四個字,卻有著屬於他的高速度,他做事一向不拖拖拉拉,她的病是他最拖拖拉拉的一次了吧。
可那是因為他沒有辦法治她的病,不怪他。
想著那葯的神奇,她的手又抖了起來,最近,抖的次數增多了,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強烈。
明天幫著安陽度過難關,她就隨李凌然去醫院做一下檢查,驗一驗血的粘稠度,看是不是真的有好轉的跡象了。
還有,下午要去工商局註冊了。
一大堆的事,千頭萬緒。
辦公的寫字樓她已經買好了,就按照那個地址註冊公司就OK了。
一切,都很順利,所有的前期的工作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
忘記了情與愛,也許她可以過得更好。
只是,有些情有些愛,真的能忘記嗎?
莫曉竹打了的士去了工商局,一切都很順利,公司註冊了下來,緊接著就是要招兵買馬,然後開始實幹了。
她看過許多書,也給自己充了很多電,她相信自己能應付得了。
「莫小姐,公司的法人就填莫曉竹嗎?」
「是的。」
「好的,那莫小姐下個星期來取就可以了。」
「好。」
站起,輕鬆的離開,媽媽想要的公司就要成立了。
步出工商局的時候,她才想到自己也該有一部車了。
不然,真的正式上班了,她再這樣打的士可真的就不好看了,會讓員工懷疑她會不會發不出工資的,絕對的有這個可能。
想到這個,她笑了。
身體靠在椅背上,車窗外不住的閃過人影,驀的,一個小孩子閃進了她的視野,那孩子,就跟薇薇和強強差不多高,就在馬路上又跑又跳的,一個不小心摔倒了,趴在地上就哭了起來,一個婦女急忙跑過去抱起了孩子,雖然隔著車窗她什麼也聽不見,可是依然可以從孩子的口型上得出他叫的是『媽媽』二字。
這孩子有媽媽在照顧著,可她的薇薇強強卻沒有。
她終於還是把強強輸給了水君御。
以為自己活不成,卻不成想,她現在的身體已經好多了。
這就是命嗎?
命里註定那兩個孩子就不應該是屬於她的?
是的,孩子們本就該是屬於水君御的,當初,白紙黑字她是簽了協議要把生下的孩子給他的,可,她卻帶走了強強。
這樣一想,其實,是她欠了水君御的。
他現在應該過得挺好的吧。
最近,她雖然很少去刻意的打聽關於他的一切,可是偶爾她也會看看報紙,因為,她想孩子們,想知道孩子們現在的情況。
但是,報紙上也只有一些關於他的小花邊新聞,並沒有什麼大的新聞。
更從來沒有放過他的照片,也沒見他出席過類似剪綵儀式什麼的了。
「小姐,到了。」正沉思間,司機提醒她道,她這才發現車已經停了,付了車資下了車,看著對面的那幢小樓,最頂的一層就是她和安陽的小窩,她得搬離這裡了,公司就要成立了,她再也不能住在這裡了,雖然,這裡帶給了她許多的溫馨和回味,更是在她最難的時候陪著她一起走過,可是,該離開的時候還是要離開,她只等在一個最恰當的時機告訴安陽,她要搬走了,真的要搬走了。
那傢伙一定會很傷心吧,其實,她也想把安陽挖走呢,雖然安陽是學醫的,可是她覺得有安陽陪著她,做什麼都會很輕鬆,喜歡安陽帶給自己的氣氛,那讓人很安心。
一步步的上了樓,換了家常服,找出早上買了的菜,莫曉竹準備煮晚飯了,切著排骨,腦子裡自然而然想起的就是薇薇最愛吃的就是她煮的糖醋排骨了,最近,薇薇還有在吃嗎?
剁著排骨的手突的一抖,手中的菜刀滑落,她的身體抑制不住的抖了起來,「嘭」,莫曉竹坐到了地上,頭有些暈,那種昏眩的感覺越來越嚴重,她覺得自己的頭彷彿要炸開了一樣,真的要炸開了,怎麼會這樣?
她不嗜睡了,可是,替代嗜睡的就是這身體總是會不自覺的顫抖,現在,居然頭暈了。
手捂著頭,頭痛欲裂。
「啊……啊……」她驚叫著,頭太痛了,從來也沒有這麼痛過,她痛的想也不想的就把頭撞到了牆上,一下一下,發出「嘭……嘭……」的悶響,隨即,額頭就沁出了血,她卻全然不知,只是頭繼續的撞著牆,只有那撞擊才能讓她好過一些,舒服一些,不然,她真的頭痛的受不了。
「曉曉……曉曉……」有誰在腦海里叫著她的名字,她聽到了,可是隨即,那個名字卻開始離她越來越遠,趙來越遠。
輕輕的遠去,然後消失。
她的頭昏眩的依然的劇痛著,有什麼,真的在一點一點的消失了,即使是她想要急切的抓住,可是,那是看不見也摸不著的,那些所有,就是在飛快的消失再消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莫曉竹的頭終於不痛了。
「竹子,竹子,你怎麼了?」緩緩的睜開眼睛,身前是安陽急切的樣子,眼神掃過周遭,她才發現牆上的血,手摸上額頭,都是血,嗅著那股子血腥味,她迷惘的看著這個小廚房,這才慢慢的想起了這好象是安陽與她合租的出租房,「安陽,你是叫做安陽是不是?」為什麼對安陽的記憶竟然有些模糊了呢?
她真的有些記不清楚了。
腦子裡彷彿空白了般的空了許多許多,那種感覺讓她恐慌,讓她錯亂。
「竹子,你……你不記得我了?」聽她這樣問,安陽詫異了。
「我覺得你好象是安陽,又好象不是,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安陽?」
「嗯嗯,我是安陽,你快起來,地上涼,來,你額頭都是血,我扶你去客廳,給你上點葯,再包紮一下,不然,會感染的,你瘋了嗎?為什麼會撞牆?」
記不得了,什麼也記不得了,她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別問我,別問我。」她覺得這一想,她的頭疼的更厲害了,好疼好疼。
眼看著她的手抱著頭在不住的搖頭,安陽急了,「頭疼,是不是?」
「嗯嗯,頭疼,很疼。」
「果然是,天,真的這樣了呢。」
「什麼真的這樣了?」莫曉竹一點也不明白。
「若是真的,我說你也不懂,完了,那我爸我媽明天來了怎麼辦?竹子,你還記得李凌然不?」
「李凌然?」莫曉竹開始用力的想,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搖搖頭,「我不認識。」
「竹子,不可以,你不可以不記得他的,明天我爸我媽要來,說好讓他來充當我男朋友的,幫我過這一關的,你再想想?」
莫曉竹真的在想了,可她,根本就想不起來,搖了搖頭,「對不起,我真的記不得我認識這個人了。」
瞧著她額頭沒有血的地方都沁出了汗意,安陽搖了搖頭,「唉,我的命可真不好,你什麼時候記不起來都行,為什麼偏就在我爸我媽來的前一天呢,真愁人,早知道中午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替你打了。」驀的,安陽一下子想到什麼的笑了,「竹子,你手機里有他的號碼,我打給他好不好?」
「有嗎?」莫曉竹迷惘的搖搖頭,她真的不記了,她想不起來,怎麼也想不起來。
安陽先扶著她到了客廳坐好,然後替她包紮了,這才急切的從她的口袋裡拿出她的手機,當著她的面翻看著,「喂,我可不是故意要看你的隱私的,實在是你想不起來啦,你瞧,這是你的手機呀,這上面有一個叫李凌然的人,是吧?」
她點點頭,她的手機里還真的存了這個人的電話號碼。
「竹子,我打給他問問明天的事,行不?不然,我爸我媽來我死定了。」
莫曉竹迷惘的點點頭,她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耶,我去打了。」有種久經黑暗突然重新見到太陽的感覺,安陽拿起她的手機就撥打了李凌然的電話。
「曉竹,我是凌然。」
「我知道是你啦,喂,我問問你,你明天答應竹子的事還算不算數?」
「你是?」
磁性的男聲,真的很好聽,安陽雀躍的一笑,「我是安陽,就是那個要你幫忙的人。」
李凌然微微的一頓,「曉竹呢?」
「她……她……她好象是……」
「她怎麼了?」電話里的男聲一下子緊張了。
「她……她失憶了,要不,你過來看看她?帶她去檢查一下?」安陽猛然想起李凌然是什麼院長的,想起莫曉竹說他很帥,她突然間的很想見見這個大帥哥了。
「失……失憶了?你胡說,你把電話給她。」李凌然急了,這是怎麼回事,明明中午打電話的時候莫曉竹還好好的,還說她的病好些了,可現在這打給她電話的女子卻說莫曉竹失憶了,不,他不信,一點也不信,有她的消息還不到一天,他真的不能相信。
「好吧,那我拿給她。」安陽說著,不情願的把莫曉竹的手機遞給莫曉竹,「竹子,李……李院子要跟你說話。」
「跟我?」她都想不起來李凌然是誰了,伸手接過,很客氣的道:「你好。」
「曉竹,是我,凌然。」
「哦,我知道你是李凌然。」可除了他的名字,她什麼也不知道也不記得了。
「曉竹,薇薇是誰?」
「薇薇?」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可是,她真的一下子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但是,念著這兩個字就給她心動的感覺,「薇薇是誰?」
「曉竹,強強呢,他是誰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真的不記得了,她搖搖頭,用力的去想,可是,換來的只有頭痛,「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強強是誰。」
「曉竹,你在哪兒?我現在過去,我要見你。」李凌然急了,莫曉竹的聲音他是記得的,這聲音絕對的不會錯,看來,那個叫安陽的女孩說的可能是真的了,他必須馬上要見到莫曉竹,否則,他真的不放心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住哪裡,什麼,都不記得了。
「給安陽,快點。」李凌然催著,聲音里滿是焦慮,這太不可思議了,一個下午而已,到底莫曉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安陽,給你。」莫曉竹滿臉的困惑,她真的越來越頭疼了。
「李院長,你找我?」
「告訴我你們現在在哪兒?快點,我要去接曉竹,她需要做全面的檢查,她怎麼會失憶呢?」
「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她為什麼失憶?」
「是的,花伯早就說了,說他會治好她的病,不過,很有可能會失憶,這很正常呀,是曉竹自己願意的,我想,她的病應該是好了。」
「她的病好了?」
「是的吧,我也不敢十分確定,她最近都不怎麼嗜睡了,跟我睡的時間差不多了呢。」
「快告訴我你們住哪兒?」李凌然的心激動的彷彿要跳了出來。
安陽一報上地址,那邊李凌然立刻就掛斷了。
拿起外套,一邊走一邊換,白大褂也隨便扔在了護士站讓護士收著,他幾乎是用飛跑的衝出醫院的,開著車直奔那個偏僻的地帶。
蓮花區,他記起來了,那是莫曉竹從小長大的地方,那麼偏僻的地方,怪不得他和木少離一直都沒有找到她,她把自己隱藏的太好了。
這麼久了,只有水君御見過她,可是,最近水君御已經沒有再找過她了,不知道她和水君御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是能這樣,也好,莫家的事當年真的是水君御做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他們兩個一起,到時候,只會讓彼此受傷。
開著車,車速飆到了最快,終於趕到那裡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
他看到了那幢小樓,那就是安陽所形容的小樓吧,小樓外表看起來還不錯,也是這一帶最好的建築了,下了車,李凌然拿起了手機,電話很快被接起來了,「李院長,你到了?」
「嗯。」
「我下樓去接你,你等等呀。」女孩說著就掛斷了電話,李凌然仰頭望向小樓,很快的,他看到了一個纖瘦的身影出現在樓道里,一會兒的功夫人就到了眼前,女孩打開大門,看到站在門前的他,借著室外淡弱的光線把他從頭到腳都看了個徹底,這才道:「你是李凌然?」
「是,我就是李凌然。」
「嗯,這聲音不錯了,那你跟我進來吧,竹子她受了傷,頭都出血了,不過……」
安陽才說了一半,肩膀就被抓住了,「你說什麼?她受傷了?」
「喂,疼呀,別握那麼緊,好不好?她的傷沒什麼大礙了,只是破了皮而已,我已經給她上了葯也包紮了,你放心吧。」
握著安陽肩膀上的手這才鬆開了,安陽回手揉了揉肩,「喂,姓李的,你就不能溫柔點嗎?真的很疼的呀。」
「對不起。」這女孩說話真怪,一開口就『喂』,然後『姓李的』,按正理她應該喚他李院長或者是李先生才對吧,奇怪的看著女孩的後背,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大咧咧的女孩,看著她飄在耳邊的短髮,他輕聲道:「竹子認識你很久了?」
「是吧,有兩個多月了。」
李凌然一數,那就是從她一離開就認識安陽了,「謝謝你照顧她這麼久。」
「沒什麼,你是她朋友吧?」
「算……是吧。」或者,可以更進一層。
「我也是她朋友,呵呵,她他媽……啊,她太笨了,居然不要命也捨不得她女兒,可現在好了,她好象誰都記不起來了,你說怎麼辦?」
安陽的手上一緊,身子忽的被李凌然一轉,兩個人一下子離得很近,面對面的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身前的男人,果然,很帥,帥得讓她的心一下子狂跳了起來,「你……你要幹什麼?」
「告訴我,曉竹她是不是真的什麼也記不起來了?」一瞬間,李凌然的腦子裡閃過各種可能性。
「是。」男人握著她的手真暖,很厚實的感覺,安陽的心跳在繼續加快,「你……你可不可以……」她看著他握著她的手,想要讓他鬆開,可是,又想要讓他就這樣的握著,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李凌然繼續緊握著她的手,然後,一字一頓,很認真的道:「安小姐,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
「她忘記的一切,都請你不要告訴她,好不好?」
「為什麼?」安陽迷惑的看著李凌然,她不懂了。
「答應我。」李凌然黑亮的眸了灼灼的緊盯著安陽,他的眼睛真的很亮很亮,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味道。
短髮輕揚,就在小樓的樓下,就在花前月影中,安陽彷彿受了他的盅般的輕輕的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