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還了你的債
第208章還了你的債
「行,下個月十八,大吉大利的日子,婚紗就用剛剛電腦里看的那幾款,是不是?」
「嗯。」
「那我先讓設計師定做,回來試了,哪款好到時候就穿哪一款。」木少離說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瞧見了水君御的關係,居然就牽起了莫曉曉的手,兩個人十指相扣的從水君御的面前親熱的走過,誰都沒看他一眼,就當他不存在似的。
水君御的臉徹底黑透了,一個箭步追過去,「曉竹……」
「嗯?」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曉竹」那兩個字於莫曉竹的意義根本就是特別的不同的。
「莫曉曉,你果然是莫曉竹,你整容了是不是?你變聲了是不是?」那聲「曉竹」水君御完全是故意的試探,卻不想,莫曉曉果然回應了,真的是她,那麼,強強和薇薇是她的孩子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想到自己失控的對待薇薇的舉措,他一下子慌了,也不管木少離是不是在旁邊,兩手抓住莫曉竹的肩膀使勁搖晃著,「你告訴我你是莫曉竹是不是?薇薇呢,她去哪兒了?對不起,我昏了頭了,一定是我弄錯了,薇薇和強強都是我們的孩子是不是?」
「嘭」,水君御的尾音還未落,身側猛的一拳揮向他,那一拳正中他的面門,隨即,又一拳也揮了過來,直打他的胸口。
那猝不及防的猛揮還有那力道讓水君御中招了。
胸口的痛意驟然襲來,鼻子也流出了血,可,即使狼狽,他依然沒有鬆開莫曉竹的肩膀,甚至於連理都不理木少離,目光依然落在莫曉竹的臉上,只想從她的面部表情上發現什麼,她一定是莫曉竹,剛剛她應了的那一聲就證明她對這個名字很敏感,「曉曉,你就是莫曉竹,是不是?」
莫曉竹抓住他握著她肩膀的那隻手的手腕,「水君御,你放手,誰說我是莫曉竹了,我是奇怪怎麼有人在這裡叫你夢中愛人的名字呢,所以才回了頭,呵呵,既然你愛她愛的那麼深,你就去找她好了,水先生,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否則,我叫保安了。」
「曉曉……曉竹……」從曉曉到曉竹,兩個名字他輪番的叫過,她卻依然掙不開他的手,眼看著木少離又一拳揮向水君御,莫曉竹沖著身後的保鏢道:「把他帶走。」
那保鏢立刻沖了上來,再合木少離之力,水君御終於還是被拉了開來。
鼻子上,胸口上,都是血,木少離的那幾拳一點都沒客氣,拳拳都是最狠的招呼到他的身上,「姓水的,你若是再敢騷擾我妻子,我會讓你再次進去的,這一次,你不會再那麼幸運的出來了。」木少離不客氣的怒吼著,眼看著水君御只有坐在地上粗喘氣的份了,他這才轉向莫曉竹,語氣立刻轉柔的道:「曉曉,我們走吧,華僑城那有一家金店的婚戒款式特別多,還特別新穎,就去那裡挑,怎麼樣?」
莫曉竹低頭瞟了一眼水君御,此時的他正獃獃的狠狽萬分的坐在那裡,一點也不象是記憶里的水君御了,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憐……
「曉曉……」她一愣神的功夫,一隻手突的被捉住,溫熱的感覺自男人的手心傳來,「我知道你是曉竹,你一定是曉竹,怪不得我第一眼見你的感覺就很特別呢,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對不起,是潤青的錯,是她毀了你的臉……」
手一顫,他的話讓她想起了記憶中的那些疼痛,常常是痛的生不如死,可她終於都捱過來了,「水君御,我不明白你再說什麼,我和少離就要大婚了,請你離開我的世界,還有,我和少離的婚禮也不需要你們水家的涉足,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野里,否則,只會讓我瞧不起你。」想到薇薇受到的委屈,她為女兒不值,還有心疼,她千辛萬苦替他生了一兒一女,結果下場就是他的否認,這讓她情以何堪呢。
用力的一甩他的手,另一手繼續的挽上木少離的,兩個人徐徐走進電梯,而她,再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遊樂場的一幕,註定了她和他的終結,薇薇的眼淚就是她的痛她的疼,她忘不掉。
兩個人走了,走廊里一下子空蕩蕩了起來,水君御的眼裡再也沒有別人,所經的人在他眼裡就彷彿不存在一樣,莫曉曉一定是莫曉竹,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那麼的象,真的象呀,為什麼他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呢?
只是,她說什麼也不承認。
孩子的事,一定是他錯了,或者,是安風錯了。
不行,他要親自去見那個做DNA檢驗的人。
手扶著牆緩緩站起,許久都沒有這樣的狼狽過了,如果元潤青見了,一定會笑他,呵呵,他何時竟變得這麼不禁打了,幾拳而已就全身是血了。
「水先生,要不要替你包紮一下?」一個小護士看不過去了,畢竟,這裡是醫院,由著一個人這樣身上都是血的走出去,醫院的面子往哪擱呀。
他抬頭看看那個小護士,想了一想,便點了點頭,「行,謝謝你。」
「水先生請跟我來。」小護士有點沒想到他居然會同意,他之前住院的時候是根本不許這醫院的護士給他換藥換紗布的,可現在,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找個位置按著他坐下去,找了葯和紗布熟練的替他換著,「水先生,你這傷再這樣一直反反覆復,只怕肉都要爛了。」
「嗯,我知道了。」他答應過莫曉曉要好好的把傷養好的,他還答應過莫曉曉要戒`毒的,他答應她很多很多,他要兌現,只為,他以前給過她的苦太多了。
滿臉的刀傷。
她完全的變了另一個模樣。
曉曉就是曉竹。
這個認知在他的腦子裡越來越強烈,第六感告訴他,他不會錯的。
「好了,水先生,你可以離開了,唉,還是……」小護士說了一半又頓住了,想了又想才道:「水先生,木太太和木先生已經登記了,現在都在操辦婚禮的事宜了,你還是……」
他還是退出,是不是?
原來,在別人的眼裡曉曉跟著木少離才是幸福的,跟他一個有婦之夫根本就不可能有幸福可言,而他也早就因為她的病而決定要退出了的,可是現在,如果曉曉真的是曉竹,他又……又不想放手了……
曉竹,那個名字印在了他的心底里多久了?
只是一眼,馨園裡她坐在他的腿上看他的第一眼,她就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里,那個如精靈一樣靈透而又秀美的女孩,是他把她從女孩變成了女人。
可,也是他把她推進了地獄的深淵,讓她痛苦不堪了這許多年。
都是他的錯,是他不好。
「謝謝。」他應了一聲小護士,魂卻彷彿不在自己身上了似的站起,然後,離開。
以為見到莫曉曉就什麼都可以確定了,可這時候他才發現現在的他就象當初的木少離,笨笨的把莫曉曉推給了對方。
開著車駛向安風告訴他的位置,那是T市一個非常重要的醫療檢驗基地,而他所要的DNA檢驗報告就是用那裡的儀器檢驗出來的。
到了,安風已經早早的等在了大門外,看到他下車就迎了過來,「水先生,已經在驗了,會以最快的速度給你結果的。」
「最快還要多久?」
「三個小時。」這已經是極速了,科學來不得半點的馬虎,那不是誰想要快就快了的,「要不,我陪你去華翔轉轉?」
水君御這才想到這裡離華翔倒是挺近的,可是現在的他已無心去任何地方,只想等結果,還有,就是薇薇,他想薇薇,還不到一天,他就特別的想薇薇了,真的後悔了,他當時一定是昏了頭才會那樣對一個孩子的,「安風,去查查莫曉曉把薇薇藏到了哪裡?」
「在木少離那兒。」
「老辦法,把薇薇給我偷回來。」當初,他就從木少離那裡偷走過莫曉竹,後來還偷了強強,現在,他想要用同樣的辦法把薇薇也偷出來,想到強強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兒子,他的心激動了。
「這個……」
「怎麼?有困難?」
「水先生,木少離已經將他的住宅的外牆全部都拉上了電網,而且還是高密度的,現在除非是從大門進去,別的地方根本就進不去了。
木少離,他早就在防著自己了吧。
人都是吃一塹長一智,這話還真是不假。
眉頭皺了又皺,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到好的辦法了,「你留意觀察,若是薇薇有外出,抓住機會就把薇薇給我帶回來。」
「是,已經派人去盯著了。」
水君御滿意的一笑,安風這人猴精猴精的,他想什麼,安風有時候甚至比他自己還先想到,點了根煙,仿似很隨意的道:「安風,你說莫曉曉是不是有些象莫曉竹?」安風見過莫曉竹的,他想問問安風,如果安風也有這樣的感覺,那麼,就八九不離十了。
「這……這怎麼可能?」安風詫異於水君御的想象力,兩張臉,差了十萬八千里。
「為什麼不可能呢?潤青當初毀了她的臉,毀得她面目全非,還有,她被扔到深山裡,可咱們派去的人回來給我的答案是不見其人,也不見其屍,當時只以為她有可能是被野獸給吃了,可是現在仔細想想,她也很有可能是被人給救了,你說是不是?」
「水先生的分析極為有理,可是,若她真的是當年的莫曉竹,為什麼她回來不認薇薇呢?那是她親生的骨肉呀。」
「呵呵,你不知道,她每次看薇薇的眼神都很熱烈,她很喜歡薇薇的。」眼看著要走到大門前了,水君御將吸了一半的煙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安風,你再想想,她們兩個人的眼睛是不是很象?」什麼都可以假,可是那雙眼睛假不了,那雙眼睛,太象了,想他第一次見到莫曉曉,就是被她的那雙眼睛一下子給吸引住了。
「水先生,你還別說,你這一提我也覺得象。」
瞧瞧,現在安風也覺得象了,那是真的很象,「快走,我要馬上知道DNA的檢驗結果。」
心繫在那裡,只要知道了,就什麼都清楚了。
如果莫曉曉真的是莫曉竹,他一定要從木少離的手上搶回來,那是屬於他的女人。
手按著指關節,一節又一節,那「啪啪」的響聲讓的心跳得越來越響,人也越來越期待了。
檢驗室的門前,水君御如雕像一般的斜倚在牆面上,等待的時間是那麼的漫長,可是,他想要在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如果莫曉曉就是莫曉竹,那薇薇和強強一定是他的孩子,可,為什麼強強的DNA和木少離的還有那麼高的相似度呢?
他不明白,他也不懂。
這事真蹊蹺。
一邊等一邊不住的盯看著對面牆上的掛鐘,時間快到了,再過十分鐘左右結果應該就可以出來了。
外面的夜色黑得沉沉的,悠悠的望出去時,一想到莫曉曉與木少離挽在一起的手臂,他的臉色便越發的陰沉了起來,安風已經不知道第幾次進去實驗室里追問去了,一推門出來,就看到黑著臉的水君御,「水先生,再等幾分鐘,這個,沒辦法的。」趁著水君御還沒問,他先說了。
「嗯,派在外面的人有沒有什麼消息?他們兩個回醫院了嗎?」
「回了。」
「婚戒選了?」他的眼神一黯,問出這句的時候天知道他的心有多疼,如果莫曉曉是莫曉竹,他失去的其實是整個世界。
「選了。」
就知道會選了,看來,他們還真的是要大婚了,「薇薇沒有離開木少離的別墅吧?」
「沒有,我們的人下不了手。」
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還有女兒被另一個男人保護在羽翼下。
卻,是他自己親手把她們推走的。
他不出聲了,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掛鐘,掛鐘上的時間正在不疾不徐的走過,那每一秒鐘都成了他的剪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口堵得慌,還想抽煙,可是這檢驗科室即使是在走廊也不能吸煙,要吸,必須要去專門的吸煙點。
時間在一秒鐘一秒鐘的減少,終於,他聽到了開門聲,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道:「安先生,結果出來了。」
出來了,終於出來了,一直握著的拳緩緩的鬆開,他在放鬆自己,可是心卻在猛烈的狂跳著,現在什麼都要清楚了,只要薇薇和強強的DNA與他的相似度達到十六位,那就證明強強和薇薇是他的孩子,那也證明莫曉曉就是莫曉竹,即使是她不承認他也可以百分百的確定了。
「給我吧。」安風伸手就要去接檢驗報告,水君御眼看著安風那隻遞向醫生的手,他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堂堂一個大男人,他第一次的這麼緊張了。
可,就在這時,一聲槍響震耳欲聾在耳中,隨即,那個拿著檢驗結果的人就倒在了血泊中,他中了槍。
水君御目瞪口呆的望向那發子彈打來的方向,元潤青,居然是元潤青,真的是她,「潤青,別……別開槍……」他沖著元潤青的方向高喊著,可是,一發子彈還是狠而準的直射向他,那一刻,他明明還有避過那發子彈的可能,可是當看著元潤青帶著猙獰笑意的臉,他突然間的動不了了,她的不幸,都是因為他,是因為他……
「嘭」,子彈進入了他的身體,他抖動了一下身體,隨即,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不是第一次受傷,可這一次,在子彈進入身體里的那一刻,他知道,也許他逃不過了,「結……結果……」他用儘力氣的低喊,眼神掃向安風,只希望安風能聽到,能告訴他真正的答案是幹什麼,只要知道一切都是如他所猜想的,他就心滿意足了,即使是死也心滿意足了。
「水先生……水先生……快叫醫生……」安風瘋了一樣的大喊。
這一刻,眼看著水君御倒下,元潤青手中的槍「啪」的一聲掉落在了冰涼的地板上,卻濺起了點點的火花,那是手槍的金屬表面擦擊地板所發出的反應。
他死了嗎?
這一次,他死了嗎?
她真的又開槍殺了水君御?
「結……結果……」水君御急切的問道,努力還睜著眼睛,就是不想睡去,就是想要知道答案。
安風的手顫了,心也顫了,一把從一旁已經倒下的那個醫生的手中拿過報告單,眼睛一掃而過時,臉上立刻現出了驚喜,他知道水君御想要的結果是什麼,急忙的就道:「是,兩個孩子都是你的。」
這一句話,勝過千千萬萬句話,薇薇和強強都是他的,那麼莫曉曉果然就是莫曉竹了,她騙他了,騙得他好苦好苦,為什麼她不肯與他一起呢?
腦子裡千迴百轉,卻越來越不清楚了,眼前,多了一道黑影,元潤青已經走到了他身旁,看著已經有些模糊的女人,他的眼睛里卻泛出了笑意,想到從前的那些過往,他突然間的也不知道為什麼的就有了力氣,手輕輕捉住安風的,「安風,別追究,潤青不是故意的,把她的病治好,毒也戒了,讓她好好做人,我這樣真好,我終於是還了欠了她的債了,潤青,對不起……」微笑著說過每一個字,想到他有兒子有女兒了,還有過一個疼愛孩子們的女人,也許,把她推給木少離是正確的吧,他該要的是她的幸福,而不是霸佔,他已經錯對了一個女人了,也誤了一個女人的一生了,那麼,就再也不要去對不住莫曉竹了。
她幸福就好。
她快樂就好。
「潤青,好好珍惜自己,別為了我再做傻事了,好不好?潤青,其實你從前的樣子很可愛的……」卻不知什麼時候就變了,變得讓他再也無法與她走到一起,變得讓他再也不想再看她一眼。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下去,聲音越來越輕,身體也覺得越來越輕,彷彿要飄起來一樣。
這是命吧,他欠了的,就必須要還。
還了吧。
這樣,以後也就不用了心的剪熬。
「不……不……我不……御,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御,對不起,你別睡,我求你別睡呀。」那樣輕那樣溫柔的話語,真的是這個倒在血泊中的男子親口對她說的嗎?
她又對他開了一槍,只是因為她恨他,恨他為了與莫曉曉勾搭上而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她不要去那樣的地方,她討厭那樣的地方,可是剛剛他對安風說什麼?
他說她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殺他嗎?
可,她就是故意的,她的腦子裡清清楚楚的答案就是她是故意的,故意的要殺他,只為,她恨極了他。
他還說,要把她的病治好,毒也戒了,讓她好好做人。
他送她進去就是為了這些嗎?
如果真的是,那麼她剛剛的一槍是不是又錯了?
手落向那不住湧出血的傷口處,她突的發瘋了一樣的想要捂住他的傷口,「不要流了,我不要流血,御,你醒醒……」
「讓開,都讓開,救人要緊。」
耳邊傳來了低吼聲,她卻猶自不覺,手依然捂著那不住湧出血的傷口,「御,你別死,求你別死。」
他的眼睛卻在開始慢慢闔上,彷彿剛剛說的那些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一樣,彷彿那一瞬就是他迴光返照的一刻,他的臉上還掛著笑意,他微笑的看著她,「潤青,好好活著,我不怪你,好好活著……」還了一個女人的債,而另一個女人還能夠幸福的活著,即便他真的走了也不必後悔了。
以前殺過那麼多人,呵呵,他現在也終於要嘗到了死亡的滋味了。
「都讓開。」又是一聲吼,警察也來了。
水君御緩緩鬆開了元潤青的手,用盡了他生平的最後一點力氣低聲說道:「她是精神病人,她不是故意的,不怪她,別……別抓她……」
最後一個「她」字說完,水君御便徹底的閉上了眼睛,而他的臉上是安祥而平靜的笑容……
……
「快看新聞,晚間直播新聞,那好象是水……是水廳長,就是從咱們醫院裡出院的那個水廳長,天,真的是他,他怎麼滿身是血?」一個護士驚詫的指著醫院走廊過道上的電視驚吼道,那樣血腥的場面把她嚇壞了。
「什麼?什麼水廳長?」正步出電梯的李凌然原本是要去看莫曉竹的,聽到護士的聲音就把頭轉了過來,也掃向了那台牆掛電視。
「他中槍了,那個看著他的是不是他的太太?好象是呢,我以前在報紙上見過……」
李凌然靜靜的站到電視前,靜靜的看著正在被播出的那些畫面。
水君御要死了嗎?
天,他聽到了水君御說的話,那是對著元潤青說的,一直以為他是恨著元潤青的,可是剛剛,就在他行之將死的時候,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善意的,沒有責備,只想潤青好起來。
水君御,他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呢?
看完了那一幕被記者一不小心拍到的畫面,李凌然飛跑向電梯,然後衝出自己的醫院直奔水君御所在的醫院。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水君御說過的那些話,他突然很不想水君御就這麼死了。
莫曉曉就是莫曉竹,他還不知道吧?
他還不知道其實他還有一個兒子吧。
強強就是他的兒子呢。
他想要去見水君御,告訴他強強是他的兒子,告訴他莫曉曉就是莫曉竹,是他曾經最愛的女人。
潤青那麼對他,他居然一點也不怨,其實當年的事誰又能說是誰的錯呢?
錯也不全在他,是潤青太天真了,所以,才為了他而被那些人騙走帶走。
誰也不想發生那一切的,可,就是什麼都發生了。
她被那伙男人輪`軒了,還拍了片子到處的傳播著,而那樣的生活,她過了足有半年。
近兩百個日日夜夜的生不如死的經歷毀了她的人生。
她學會了吸`毒,她開始自閉,被救出來的時候,那個從前如陽光一樣燦爛的女孩再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怨婦,一個再也不知道快樂為何物的只會憂傷的女人。
她恨極了這個社會,她心底里的愛已經因著那半年的時光而被徹底的洗去了。
她變了,變得歇斯底里,變得再也不是她了。
也不再可愛,也不再美麗。
可是,水君御卻容忍了她這麼多年。
曾經,他不是不想要她,可是,她變得自卑,變得總是會自殘,甚至於還去傷害他。
於是,原本應該會美好的一段婚姻終因為她的總是疑神疑鬼而越來越不牢固了。
直到,洛婉的出現,洛婉想要一個孩子,一個水家的後代。
於是,有了莫曉竹。
於是,有了那一場悲劇。
如果那一天早上,他可以早些趕到,是不是就可以阻止元潤青傷了莫曉竹呢?
如果那一天早上,水君御也早些趕到,是不是也可以阻止元潤青呢?
可是一切,就是發生了。
他到得晚了,水君御也到得晚了。
於是,什麼都發生了。
於是,釀成了莫曉竹的悲劇,也釀成了水君御對元潤青的恨與怨。
這,又是誰的錯呢?
似乎誰都有錯,可是究其根本,又似乎誰都沒有錯。
李凌然的車子飛一樣的駛進了T市的那家醫院。
車子才一停下,他便衝進了醫院的手術室,這個時候,水君御一定在手術室,那一槍,如果他在電視里看得沒錯,應該是打中了他的心臟。
太准了。
潤青她是故意的嗎?
一邊飛跑一邊拿起手機,按下木少離的號碼,木少離才一接通,他就低聲道:「水君御出事了,這兩天別讓曉曉看報紙也別看電視,你陪著也,我不知道她的病能不能好,可我不想她現在出什麼差錯,也不想這事讓她知道,了解?」
「好的,我知道了。」木少離一直都與莫曉竹在一起,所以,還不知道水君御的事,也是這時,他開始慶幸剛剛莫曉竹睡著前沒有打開電視了,不然,她一準就看到新聞了,真懸。
莫曉竹安靜的睡著,她嗜睡的癥狀最近越來越嚴重了,可,眼下卻沒有更好的辦法來醫治,骨髓再找不到,只怕她真的會永遠永遠的睡著了。
可,他真的不想。
就給她一個婚禮吧,這樣,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他都不會遺憾了。
圍繞著要不要用薇薇的骨髓,他和李凌然已經吵過了許多次,站在他的角度,他認為可以,因為,孩子的骨髓是可以再生的,只是會給孩子帶來暫時的身體創傷,可假以時日,就會養好身體的,這樣,薇薇和莫曉竹兩個人就都會活下去。
可,如果不移植,莫曉竹十之八九會……
他不敢想下去了,因為那太殘忍。
但是,李凌然卻認為,如果莫曉竹知道她的生要用女兒的骨髓才能換來,她一定不會同意的。
沒有誰比她更愛薇薇了,以前在國外治病的時候,她常常會在夢中哭醒,口裡一直喊著薇薇的名字。
那是每一個母親愛孩子的心,沒有做過父親的木少離並不懂,可是,他數次的看到過莫曉竹哭喊著薇薇的名字時的樣子,他懂的。
木少離靜靜的看著莫曉竹,有時候,就希望可以這樣一直一直的看著她就好,可是,有時候又希望她可以靠在自己的懷裡,一起傾聽著對方的呼吸,一起彼此擁有,那才是人生最幸福的愛和守護才是。
可他,卻還沒有徹底的得到過她。
手落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撫摸著她白嫩的臉頰,天知道就為了這張看似完美的臉她付出了多少的痛與苦。
所以,即使明知道這張臉是假的,不是真實的那個她,他也依然故我的喜歡,從沒有改變過。
這就是愛吧。
愛是沒有理由的。
愛了,那便愛了,沒有解釋。
她睡得真香,眼看著她緊閉著的眼睛,她不動的睫毛就象是小扇子一樣靜靜的也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曉曉……」他輕喚,心卻狂跳著,真想吻她,吻她的臉,吻她的眼睛,吻她的唇,還有,她的每一寸身體,天知道他有多想要她呀。
女人的身體卻在他的手下猛的一顫,隨即,莫曉竹睜開了眼睛,口中卻下意識的喊道:「水水,別……血……血呀……」
那聲『水水』讓木少離落在莫曉竹臉上的手突的一顫,這幾天,每次她睡著的時候他總是會聽她在睡夢中喊著水水,這是讓他最痛苦的稱呼,可是今天,莫曉竹的這一聲夢中的驚呼分明帶著驚悸,彷彿她知道水君御現在發生了什麼似的,手一握她的手,冰涼的讓他心疼,「曉曉,又做夢了?」
「水水……」她下意識的又一聲叫,隨即才眨了眨眼睛的清醒了過來,「我這是在醫院嗎?」
「嗯,是在醫院。」
「少離,我……」莫曉竹的臉色煞白一片,剛剛,她做夢了,她夢到了水君御,他滿身是血的微笑的看著她,然後輕聲對她道:「曉曉,好好活著,好好對待我們的兒女,曉曉,啊,不,曉竹,我愛你,愛你很多年很多年了,我走了,走了,再見……」
那些話,此時還在她的腦海里,根本就揮之不去。
她想問木少離水君御是不是出事了,可是,眼看著木少離的眼睛,她卻不知道要怎麼問出來了,木少離一向與水君御不合,這是她知道的,她在就要與他大婚之前問他水君御的事情,他一定會不開心的。
唇動了又動,她終於還是沒有問出來,可是想起夢中的場景,想起水君御曾經在夢裡對她說過的話,她就怎麼也安不下心來。
「曉曉,怎麼了?做什麼夢了,瞧你,臉色真不好。」
她夢到水君御死了。
想到死字,她的心一顫。
不,媽媽一直告訴她夢都是反夢的,如果夢見死,那就是生。
明明是恨他那樣對待薇薇的,可是一想到他有可能真的死了,她還是心顫。
強忍著心底里的那種奇怪的感覺,她硬是擠出一抹微笑來,「讓我想想?好象剛剛真的做惡夢來著,可一睜開眼睛,就什麼都給忘記了,真怪。」揉揉眼睛,再瞟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都這麼晚了,少離,你怎麼還不睡?」
他能說他是想多看看睡著的她嗎?
真的想這樣說,可是真說了他又覺得矯情了,他是男人,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婆婆媽媽的呢。
「你瞧,我剛剛真不困,現在才有點困意,好了,我去睡了,你也睡,乖乖的,什麼也別想,不過是夢罷了,夢過無痕,夢都是假的。」
「嗯,我知道了。」莫曉竹說著就打了一個哈欠,明明是才醒過來的,可她現在又困了,「少離,我困了。」
「睡吧。」木少離輕拍著她的手背,看著她重新又閉上了眼睛,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替她掖好了被子,他拿著手機進了陽台,打了一個電話給手下,「想辦法讓電視台還有報紙封鎖水君御出事的消息,這事馬上去辦,不然,明天一早早報就有了。」
「好的。」
「記得要做得乾淨。」
三言兩語的吩咐完,他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也不知道水君御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了,不會真的死了吧?
想到水君御真的有可能死了,他卻突然間高興不起來了,這世上,若是少了一個棋鼓相當的對手也挺無趣的。
透過陽台的玻璃看著床上又安靜睡沉了的女人,木少離突然間開始想象著若是莫曉竹真的知道了水君御現在的情況她到底會有怎麼樣的反應呢?
水水。
也許她還是愛著水君御的。
只是,她不說。
至於原因,他始終也沒有想到,問過李凌然,李凌然也不說。
可他知道一定有原因。
還有,強強和薇薇的DNA居然與他的很神似,十六位居然有十四位是一樣的,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這問題已經困惑了他很久很久了。
這幾天,他一直在想一個女人,那個生了他又把他拋棄了的女人。
當年,就是因為那個女人他才總跑回去那個大院子里的,也是在那裡讓他遇見了莫曉竹,那個生命里第一個進駐他心底的女孩,他愛她,真的愛了很多很多年了。
手機響起了起來,響在這靜夜裡,那響聲讓他一顫,隨即拿出手機,屏幕上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看著它閃動了無數次,他終還是沒有接起,不想接陌生人的電話。
可是那號碼就是不停的打過來,彷彿他不接那人就不死心似的。
是誰?
慢條斯理的點了一根煙,手機屏幕上那個手機號碼已經是第五次的打過來了。
呵呵,這人可真執著。
木少離狠吸了一口煙,這才漫不經心的按下接聽鍵,「你好,木少離,哪位?」
「木……先生,啊,不,少離,我求你,求你救救君御好不好?」
顫抖著的女聲,以為會是元潤青,可是隨即的,他搖了搖頭,這女人不是元潤青,元潤青的聲音他記得,「你說,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