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你是我的人
第203章你是我的人
安風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告訴水君御了,可每一次他都醉著酒,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哦,我倒是給忘記了,你再去想辦法查查他所謂的那個爹地的NDA,然後告訴我。」水君御只當身旁的警察如不在,神態安祥自在。
「好的,查到了我會告訴你,只是,這有點難度,很難取到對方的血。」
「簡單,他前些日子才做過體檢的,你去查一下就知道了。」
「OK,那我去辦了。」
「等等。」忽的,水君御慢條斯理的道。
「水先生……」
「上次我不是拿給你一樣東西吧,明天拿去送給木少,就說謝謝他最近對我的關照。」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車子,疾駛向警察局,車裡的警察都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誰也聽不明白剛剛水君御那話是什麼意思。
木少離和水君御在暗鬥,這在T市已經不是秘密了。
可,水君御比木少離多了一層官的光圈,這也是他們所畏怕他的原因之一。
車子停在了警察局門口,警察局長親自過來迎接,「水廳長,歡迎你來我們局視察和作客。」
說得多好聽呀,可是押他來卻是真的,他輕輕一笑,唇角往上一揚,「我乏了,要睡一覺,給我找個地兒吧。」
「好的,水廳長請跟我來。」
拘留所的單間,門開時,房間里的陳設一覽無遺,居然電視電腦什麼的都有,「水廳長請進,你看要是有什麼需要你就說,一定給您準備齊全的。」
「沒啥了,都下去吧,我困了。」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若不是他最近懶散了,怎麼能讓木少離鑽了這個空子呢,上次木少離是被關了五天,他相信自己不用一天,也許還沒睡醒就有人來替他開門了。
木少離,跟他玩,還嫩著呢。
舒服的躺下,明明是在這樣的地方,他還真是睡著了。
莫曉竹安靜的坐在床上看著電視,門被敲響的剎那,她身體激欞一跳,洛婉來了。
那個,看似陌生可又給她熟悉感的女子,到底在哪裡見過呢,她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下了床打開了門,洛婉一臉階級鬥爭的走進了她的病房,人還沒停穩,劈手就揮向莫曉竹,「啪」,清脆的一聲巴掌響,「臭女人,為什麼嫁了男人還勾引我們家君御,你說,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他?你是要錢,還是要什麼?你給我說清楚。」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既便是早就知道洛婉來者不善,卻還是沒想到她會打自己,手捂上臉,她看著洛婉的眼睛,沉聲道:「我沒有勾引他,甚至於早就沒有再跟他來往了,水家的東西我從來也沒想要過。」
「呵呵,那你同意我來做什麼?難道不是想要什麼?」洛婉盛氣凌人的掃視著面前被她打紅了一張臉的莫曉曉,這女孩她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尤其是那雙眼睛。
「我想問你,你以前是不是認識一個姓許的女子?」她很奇怪自己對洛婉的那份熟悉感,如果她認識洛婉,那一定跟媽媽有關係。
「姓許的?」洛婉的臉色微變,隨即道:「什麼姓許的?我認識的人多了,有沒有姓許的我都不記得了,你還是告訴我,你要怎麼樣才能放過君御,他為了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天天喝得爛醉,傷口發炎了也不治療,還……還……」咬了咬唇,洛婉停下了,似乎這最後一條不便啟口。
「還什麼?」莫曉竹輕輕問。
「他……他……」洛婉顫著聲音,她在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
心裡一跳,莫曉竹想起了那日在陽台上看到的在吸那個的水君御,她一下子抓住了洛婉的手臂,儘可能壓低聲音的道:「他是不是吸`毒?」
「你知道怎麼不勸勸他?嗚嗚,我的兒子呀,我就這麼一個孩子,他吸那個就是毀了他呀……」
洛婉一下子大哭了起來,這是莫曉竹怎麼也想不到的,剛剛她還是那麼的強勢,這一刻,她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母親,「這可要怎麼辦呢?他被抓進去了,都是木少離做的,是不是你唆使木少離做的?」
洛婉這一哭,莫曉竹立刻心軟了,也忘記了才挨過的那一巴掌,「阿姨,你先別急,一定會有辦法的。」
「會有什麼辦法?我勸過了,苦口婆心了說了多少了,可他還是一樣天天喝酒,天天吸那個,你說,這日子怎麼是個頭呀,莫小姐,我求求你,你去勸勸他,你說了一定行的。」
原本,洛婉還打了她,可此刻,情況一下子逆轉了,她抓著莫曉竹的手哀求的道:「你說的話,他一定聽的,我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不然若是再吸下去,只怕就再也沒救了。」
一個母親的心,她是在擔心他的兒子一輩子毀了。
她能怎麼幫他呢?
真的要和他斷了呀。
腦子裡一團的亂,洛婉繼續哭,「莫小姐,你不知道,他喝醉了每次叫的都是你的名字,曉曉,對了,他就是這樣叫的,你幫幫我,你勸勸他呀。」
莫曉竹鬆開了洛婉的手,她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那種熟悉的感覺還在,她退後一步,再看了一眼洛婉,然後低聲道:「他不是進去了嗎,我現在就是想見他也見不到。」
洛婉才還哭著的臉一聽到她這樣說立刻就露出了笑容,「你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安風,安風現在一定知道君御被抓進去了,也一定在想辦法了,以君御的能耐,應該很快就出來了,也許現在就出來了呢。」
洛婉真的當著她的面就打給了安風,「安風,君御什麼時候能出來?」她劈頭問過去,就彷彿安風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似的,她相信自己兒子的本事,若不是喝醉酒誤了事,這次他不會被抓進去的。
「什麼?還要幾個小時?」
「好吧,我知道了。」
頹喪的掛了電話,她抬首看著莫曉竹,「安風說再過幾個小時他就出來了,你跟我走,你去勸勸他,行不?」
「我,能行?」莫曉竹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有那個能力。
「行的,我說行一定行,我還從來沒見過君御喝成那個樣子,以前薇薇她媽……唉,不說了,一定是你甩了他,傷了他的心了。」
真的不想管他的,可是,想到薇薇,還有現在洛婉的傷心,明明洛婉才打過自己沒多久,可是她最是見不得人這樣的哭了,不由自主的就點了點頭,「好,我跟你走。」
「你真的願意?剛剛是我錯了,我不該打你,我是擔心君御呀。」
「走吧。」她淡淡的,她還是在意的,那可是狠狠的一巴掌呢。
可,莫曉竹才走到門口就停住了,「你等我一下,我留張字條。」不知道要走多久,所以,她要留一張字條,至少不要讓木少離擔心她。
其實,她該打一個電話給木少離的,但,只要一想自己現在去見水君御,她就不想打電話了,即使不是要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可是木少離與水君御的不對譜她知道她絕對不能告訴木少離她去見水君御了。
「少離,我出去轉轉,可能要晚點回來,你和強強先吃。」寫完,她把字條壓在桌子上,這才隨著洛婉離開了。
洛婉是坐專車來的,司機一直等在外面,看到她跟著洛婉上了車,有些詫異的道:「太太,去哪兒?」
「去警察局。」洛婉居然不想等了,兒子的傷要緊,吸`毒那事更要緊,就死馬當活馬醫吧,她就是想要看看莫曉竹是不是真心要去勸水君御的,總是要試一試吧,不然,她也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聽到「警察局」那三個字,莫曉竹心裡一跳,她這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警察局。
上一次,冷雪盈和陳喜翠把她送了進去,以為再也不會去了,可現在,洛婉卻要帶她去那裡看水君御。
風水輪流轉,先是她,再是木少離,現在又成了水君御。
她知道只要她跟洛婉去了,木少離就一定會知道的。
警察局那麼多雙眼睛,誰知道哪一個是水君御的眼線哪一個是木少離的眼線呢。
「可不可以等他出來再說?」猶豫了一下,她低聲問道,安風不是今天可以出來嗎。
「不行,我改變主意了,君御的傷口一直都沒好,天天都露著紅鮮鮮的肉,天天都有血水流出來,你不是要幫我勸他嗎,那就先從他的傷開始。」
數一數,他的傷真的有很多天了。
只是一場與她有關的賭,他寧願自己挨自己那一刀,就是要帶走她。
想起那些,心底泛起一抹不安來,為什麼要是他害了爸爸和媽媽呢,「阿姨,你真的不記得你認識一個姓許的女子嗎?」
「不記得了,你和她是什麼關係?」相比較於剛剛洛婉的遲疑,這一次,她回答的很快,也更乾脆。
「哦,鄰居,呵呵,我覺得我好象是在哪裡見過你與那位姓許的阿姨在一起過,也許,是照片吧。」她胡亂的說著,卻突然間想也許她真的應該去看看媽媽留下的遺物,那裡面,就有一些老照片呢。
「可能是與我長得象吧,呵呵,我很少照相的,跟我照過相的女子中真沒有姓許的,這個,我敢肯定。」
聽洛婉如此說,莫曉竹也疑惑了,或者,真的是她的感覺錯了吧,又或者,真的只是記憶里那個感覺熟悉的女子與洛婉相象罷了。
她不再說話,車子沉悶的駛到了警察局。
安風已經先於她們先到了,眼看著她下車,他扔了手中的煙頭走過來,「夫人,你要讓她去見水先生?」
「是的。」
「這,不太妥當吧。」
「有什麼妥當不妥當的,你只說能不能讓她進去見了。」
安風轉頭看了一眼莫曉竹,「你確定木先生會同意?」
不會的,木少離不會同意的,可,一想起水君御的傷還流著血水,想著他在吸`毒,她的心就一陣亂顫,驀的想起自己什麼也沒有帶過來,她轉身就往外跑,記得警察局斜對面有一家藥店的,買點葯再買些紗布,既是來了,就給他換藥吧,不管他同意不同意,都要給他換了。
「莫曉曉,你去哪兒?」洛婉急了,就站在那大吼了起來。
莫曉竹的臉一紅,即使不用回頭,她也知道很多警察都在看著她的方向了。
天,一定不出兩分鐘木少離就會知道她來這裡了。
眉頭皺了又皺,她頭也不回的道:「我去買葯和紗布,要換藥。」
洛婉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如此,急忙沖著跟來的司機使了個眼色,「你跟過去看看。」
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她,現在卻是滿心的疑惑,這個莫曉曉是許雲的什麼人?
為什麼一再的問她是不是認識許雲呢?
如果不是水君御出了事,她現在就會讓他去查了。
莫曉曉姓莫,洛婉的腦子裡一直在轉著這個認知。
莫曉竹衝到了警察局斜對面的藥店,該買的很快就買好了,她對這些很熟悉,拎著藥房的店員為她裝好的方便袋走出去,正要步向警察局,眸光中忽的閃過那個洛婉帶來的司機,他離她並不是很遠,此刻的他正看著她的方向,見她歪頭,他急忙的也轉頭,然後裝作找煙的樣子開始翻起了口袋。
眼睛眨了一眨,她當作沒看見,大步的就重新又進了警察局,在藥店的時候木少離打過來電話了,還真是快呀,這個世界果然沒有不透風的牆沒有秘密可言,她看著那個號碼看了足有五秒鐘,當腦子裡閃過薇薇時,她輕輕的按斷了手機,然後,關機。
少離,對不起。
「好了。」笑著迎向安風和洛婉,就彷彿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也沒有看見過那個司機似的,可是走到車前,眼睛一掃間,正好從車子的後視鏡里看到了那司機走進了她才去過的藥店,「呵呵。」她笑了。
如果木少離的電話她接了,只怕,那司機出來,洛婉就不會讓她進去見水君御了吧。
其實,她還真不想見他。
卻,又不得不見。
「安風,帶她進去吧。」
「是,夫人。」
安風說完就引著她朝前走去,看也不看她一眼,顯然的,是在生她的氣,生她跟了木少離的氣吧,她也不想解釋。
許多事,根本說不清楚,那便,不說。
走過拘留所陰暗的走廊,前面帶路的警察悶聲不語的,小心翼翼的樣子應該是怕說錯了話,反正上面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那條走廊真長,長的彷彿沒有盡頭一樣,走了許久,才停在一個小房間的門前,一路走來差不多都是這樣的房間,只是這一間看起來會好些,別的不說,就是這道門也比其它的看起來高檔了些。
警察拿出鑰匙插在鎖匙孔里轉了幾轉,很快的,門開了,便向她道:「進去吧,水廳長應該在睡覺。」
「哦,好的,謝謝。」
拎著手裡的東西就進去了門裡,門在身後自動的關上,聽到那「咔嚓」的一聲響,她的心一跳。
房間里真靜,一點也不象是拘留所的房間,倒象是一間小公寓的卧室,能想到的,這裡都有。
床上,水君御背對著她面向牆面在睡著。
他是在睡著的吧。
她輕輕走過去,站在床前時,耳邊傳來男人低低淺淺的呼吸聲,身子坐到了床沿上,歪頭看著面向床里的他的臉,男人緊閉著眼睛,果然是睡著了,只是那眉頭即使是睡著了也是皺著的。
靜,真靜。
彷彿地上掉落一根針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她看著他的臉,看他睡得那麼香沉,一瞬間又捨不得叫醒他了。
大白天,他竟這樣的好睡,一定是昨晚整晚都沒睡。
時間,就在這樣靜坐中悄悄的走過,明知道這樣不好,外面還守著安風和那個警察,可,她就是不忍心叫醒他。
「曉曉……」驀的,耳邊傳來水君御低低的男聲,那兩個字他叫得聲音很低,但卻是那麼的清晰,曉曉,他在叫她。
「曉曉……別走……曉曉……別走……曉曉……」他一邊低叫著一邊舉起了手臂胡亂的往半空中亂抓著,衣袖就在這時沿著手腕滑了下去,她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一個又一個的幾不可見的針孔,如果不是她見慣了這樣的針孔,她還真是發現不了。
到底吸了多少的那東西?
她聽著他的低喚,看著他的手臂,心,酸了。
就在她恍惚中走神的功夫,男人的手突的拂到了她的臉上,「曉曉……」他還在叫她,喚著的絕對是曉曉,居然不是曉竹,都說這種下意識的呼喚才最能說明一個人的心的,難道,洛婉真的說對了?他心裡,還真的是有她的?
他的手淘氣一樣的在她的臉上遊走著,好久不見了,怎麼也沒想到,再相見,居然會是在這樣的地方,又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她突的發現,自己竟然不恨他,甚至連一絲絲的怨都沒有。
女人愛了,就象是一個傻瓜,只會傻傻的愛。
捉著他的大手放在手心裡,再反握住,他的手厚實,溫暖。
手輕輕用力,他彷彿感覺到了她的牽引一樣,身子慢慢轉過,然後平躺在她的面前,她另一隻閑著的手隨即輕輕移到他的衣角下,輕輕一撩,便看到了他厚實的衣服下的紗布,滿滿的都是血染過的紅,讓她觸目驚心。
等不及他醒了,她害怕跟他這樣的獨處,即使是外面站著兩個人也害怕,彷彿他會吃了她一樣。
會嗎?
「曉曉……」她的手才落在他上的扣子上,他又低喚了起來,唇蠕動著,有些乾裂,那樣灰敗的臉色一點也不象是他的,真的不象。
這哪裡是記憶里那個看起來意氣風發,帥極了的男人呢?
吸上了那種東西真的會讓一個人看起來很頹廢的。
都是元潤青,如果不是元潤青,他不會吸那東西的。
手,一顆一顆的解著他的衣扣,她儘可能的把動作放輕了。
他忽的又安靜了,也不喚她的名字了,就那麼安靜的睡著,眼睛閉得嚴嚴實實的,這樣最好,先替他換了葯再說。
衣服解開,分散在他的身體兩側,可那些紗布卻難倒了她,根本沒辦法解開呀,他躺著的身體正好壓住了那些紗布,讓她無法動手。
掃視了一遍四周,她打開了這小房間里唯一的一個小桌子的抽屜,竟然有剪刀,這讓她驚喜極了。
剪著紗布,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到他的傷,不然,只怕他會疼的驚醒,能睡就多睡會吧。
她也嗜睡來著。
紗布在慢慢剪開,也終於露出了他傷口紅鮮鮮的一大片肉,腫起了老高,讓她皺皺眉,這樣的傷若是好好換藥好好調理最多十天就可以好得差不多的,可他,都那麼久了根本就不見好轉。
葯沫均勻的撒上,現在要纏紗布了,不叫醒他真的不可以了,不然,紗布沒辦法從他的身下纏過。
她俯下身去,紅唇貼上了他的耳朵,其實,睡著了的他看起來特別的無害,就象是一個大男孩一樣,「水水……水水……」她低低叫。
男人的身子動了動,手又開始往半空中亂揮著,「曉曉,是你,是不是?」
水水,一直都是曉曉的專利。
她流淚了。
淚水無聲的沿著眼角滑落,滑落下臉頰,再到唇際,咸澀著她的心,滾燙一片。
「曉曉,別走。」他的手繼續的揮舞著,然後倏的抓住了她的肩頭搖晃著,「曉曉別走。」
那一聲聲的呼喚與挽留,讓她的心顫了又顫,或者,就真的如洛婉所說,他最近的頹廢完全都是因為她吧。
因為,她就是他口中的曉曉。
「水水,醒醒。」她柔聲喚,那聲醒醒讓男人終於緩緩動了動眼皮,徐徐睜開的時候,他先是看著她皺了皺眉頭,然後道:「曉曉,是你嗎?」看到她,那就彷彿是做夢一樣的感覺,很不真實,水君御記起來了,他這是在局子里,怎麼可能眼前是莫曉曉呢,絕對的不可能。
莫曉竹輕輕點頭,「嗯,是我,快起來,我幫你換藥,以後,要天天換藥,好嗎?」一邊說一邊扶著他坐起來,他很重,可是當她的手扶上他的背時,他不由自主的就自動的坐了起來。
血水沿著小腹滑下,真真是耽誤太久沒治療了,「水水,會留疤痕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了,太久了呀。
「不怕。」他沒有問她是怎麼進來的,而是乖乖的坐著,任憑她把紗布一圈圈的纏在已經撒好了葯沫的胸口上。
「都是大人了,傷了要換藥的,你懂不懂?」
「嗯,懂。」他彷彿還沒睡醒似的輕應著。
她笑了,「以後,我讓阿姨找個護士天天給你換吧,行不?」
「不行。」他伸手抹去她眼角殘留的淚,孩子氣的直接就拒絕了。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換?」
「我要你天天給我換。」
她無語了,她要住院,他在家裡,離得太遠,總不能總這樣從醫院裡偷跑出來吧,她已經是木太太了,她不顧及自己,也要顧及木少離的面子。
他的大手突的一下子揮開了她的手,「你若是不願意,現在也不用換了。」
又孩子氣了,她以前怎麼從不知道他是這樣的孩子氣呢,好吧,先把這次換了再說,「好,我答應你,以後我天天幫你換。」
他這才鬆開手,任由她輕輕的為他纏好紗布,手打著結,她沒好氣的道:「你不知道疼的嗎?」
「不疼。」
不疼才怪,「水君御,你是不是沒有痛感?」
「叫我水水。」
她無聲了,靜靜的放下手來,再替他穿好外套,眼睛看著眼睛,良久,她無奈的輕聲道:「水水,把那個戒了吧。」
他搖搖頭,「不用了。」
「戒了。」
「真的不用了。」兩個人誰都沒提『毒』字,卻誰都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
「為什麼?」
「不需要。」
「你知道吸那個不好的。」
「潤青也吸了那麼久了,還不是一樣活著嗎,呵呵,我還了她,從此不欠她這個了。」
原來,是為了還了元潤青的。
「那薇薇呢,你若是有事,薇薇怎麼辦?」
她問的他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戒了,好不?」
「你陪我戒?」
完了,他什麼都賴上她了,搖了搖頭,「我在住院。」
「怎麼要那麼久,不是都過了半個月了嗎?」他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擔心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凌然不讓我出院。」
「哦,那就聽醫生的,醫生講的總也不會錯的,等你以後出了院我的事再說吧。」
「不行,不能等了,我不知道要多久才出院呢,水水,你乖乖的,戒了吧,為了薇薇戒了吧。」
「我答應你等你出院陪我去戒我就戒了,其它的,我不答應。」
他真的是賴上她了,她一時之間也無法說過他,只好又道:「若是出去了,以後不要再喝酒了,華翔你要好好打理了,還有工作上的事也要上上心。」
「莫曉曉,現在是你丈夫在找我的麻煩,若不是他……」
她的手指點上他的唇,「別提他了,好嗎?」木少離也沒什麼不對,可,到底是誰錯了呢?一下子,連她自己也想不清楚了。
「好,曉曉,你是不是準備離開他了?」他帶著興奮的問到,突然間發現他很要這女人,他好象是受了這女人的盅一樣,那種感覺根本無法形容,那便,隨著自己的心順其自然的去發展吧。
她搖搖頭,心裡在盤算著要怎麼說服他,半晌,她覺得她只能提及元潤青了,「水水,你有元潤青,我有木少離,我們,以後只做朋友吧,好嗎?」
其實朋友,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成,若是讓她證實了他就是害她父母死去的那個罪魁禍首,到時,她又要怎麼對待他呢?
「不好。」他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你答應過做我的女人的,莫曉曉,你明明答應過的。」原本只是想要要她一個月兩個月,然後膩了就甩了的,可這一刻,他一心只想把她綁在身邊,就是不想放手了,重新看到她的感覺真好,怪不得這麼久他一直都開心不起來呢,原來,是因為她不理他,她不見他。
她掙開他才握住她的他的手,「水水,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如果你告訴我不是,那麼,也許……」也許他們還有希望吧。
「什麼,你問。」
「你認識許雲嗎?」她忽的想起,若是洛婉真的與媽媽認識,那麼,水君御也有可能知道媽媽的,如果知道,是不是就證明媽媽和爸爸的死真的與他有關呢,她看著水君御的眼睛,定定的看著,眨也不眨,可是心卻狂跳了起來,接下來,水君御給她的答案很可能影響她的一生。
水君御的眸光一黯,隨即道:「聽說過,你也認識這個人?」
「嗯,她是住在我家隔壁的鄰居阿姨,小時候對我很好的,你聽誰說過這個名字的?」
水君御先是頓了一頓,這才道:「我媽。」
他媽,可是洛婉對她的回答卻是不認識許雲,為什麼兩個人的回答會不一樣呢?
想起洛婉聽到姓許的女人時的反應,莫曉竹的心越來越沉了。
「呵呵,我就覺得我看見你媽時的第一感覺很熟悉呢,現在終於想起來了,你媽跟許阿姨還一起拍過照呢,我看過那張老照片,她們,以前很要好吧。」媽媽的那些照片都是她還沒出生以前拍的,她只是偶爾翻過,還真沒仔細的看過,所以,也不確定媽媽是不是真與洛婉拍過照,她這樣說,是完全的在試探水君御。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要問我媽,曉曉,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耳聽著水君御的追問,難道一切真的如李凌然所查到的一樣,真的是他做的嗎?
可,又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害得莫家家破人亡,如今只剩下她這一個私生女了呢?
一種悲涼的感覺襲來,她突然間不敢繼續問下去了,她怕,怕那個答案,若是真的是,那答案會讓她徹底的跌入冰窖中再也出不來了。
不,她不要知道了,什麼也不要知道了。
就這樣,離著他遠遠的,從此,兩不相知,兩不相欠。
就等他的傷好了,就等他的毒癮戒了,然後,真的離著他遠遠的,她在心底暗暗的發誓,有一些,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
「曉曉,你在想什麼呢?到底你要問什麼?怎麼不問了?」水君御又握住了她的手。
她不著痕迹的去拿一旁沒用過的紗布整理著,也掙開了他的手,「出去了,就回去住院吧,把傷好好的治好了,然後,我陪你去戒毒。」這樣說的時候,她甚至在想這樣是不是對不住媽媽了?
她在救治一個害死了媽媽的男人。
「好。」這是進步了吧,只要她替他換藥,只要她陪他去戒毒,那其它的,都慢慢說,早晚,她會回到他身邊的,他有這個感覺,這女人一定是屬於她的,註定會是他的女人。
「以後,別跟少離鬥了,我不想你們因為我……」她說不下去了,她喜歡的是水君御,她一直都不知道,可是,想想木少離又是那麼的無辜,他愛了自己那麼些年,可是得到的是什麼?
既便是現在,她也在傷害木少離,他知道她來見了水君御,一定是氣壞了吧。
即使是沒有看到木少離,她也可以想象得到看到他時,他氣咻咻的一張臉,可,錯的真的是自己,是自己對不住他。
她只有一個人,卻要不得已的去面對兩個男人。
這,何其的難過呢。
「這次是他害我進來的。」水君御低吼著,很是氣不過。
她淡淡笑了,身子從床沿上站起,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眼睛,「那你說,他上次是怎麼進來的?」
她這一語,他立刻撓了撓頭,不出聲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水水,他不壞的,真的,以前,我們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他那個人的本質真的不錯的。」至少,不象水君御總是強迫她,想到這個,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形容了。
「好吧,我聽你的,只要這次我能出去,以後,就不與他為敵了,其實你不知道,我沒有要與他為敵的,都是因為一個女人,你知道的,就是那個叫曉竹的女人,我從他身邊搶走了曉竹,後來曉竹……結果,他就恨上了我,想方設法的找我的麻煩。」
還是因為她,說來說去什麼都是因為她。
曉竹是她。
曉曉也是她。
她的心越來越沉,突然間很想知道他對從前的那個她到底有多深的感情呢,「水水,為什麼你不去找曉竹?」
「她……」
「為什麼呀?怎麼你不說了,水水,你不想讓我知道嗎?」她笑著問,彷彿事不關她,她什麼也不知道似的只是在好奇著。
他仰起頭,「莫曉曉,你這是在嫉妒她嗎?」
「不是,我才沒有嫉妒呢,你說,為什麼你喜歡曉竹卻不去找她呢。」
男人的臉陰沉了,停頓了半天,才悠悠說道:「她死了。」
「啊?怎麼死的?怎麼會這樣?」她仿似不知道的追問著,滿臉都是驚訝,說吧,只要他說出是元潤青,她的心就徹底的釋然了。
卻不想,他抿了抿唇,卻道:「是我對不起她。」
「你怎麼對不起她了?」
「我喜歡她,讓潤青發現了。」
說了,他終於說了,「然後呢?」
「她替我生下薇薇,就被潤青給……給……」
「給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傷的怎樣,我沒有親眼看見,我只知道潤青划傷了她的臉,然後,把淹淹一息的她丟進了原始森林裡,可我後來去找了,卻怎麼也找不到,倒是,看到了一堆屍骨,那山林里,很多野獸……」他的聲音越說越輕,輕的飄渺的仿似別人在說話一樣,他的表情都是沉痛,那些過往沒有誰願意回想起的,因為,太痛苦了,她也亦是。
那堆屍骨是李凌然做的吧。
他的心裡果然是有她的。
心,突的踏實了。
這樣,便足矣,該說的,該問的,該做的,都說了,都問了,也,都做了。
她真的該走了。
「水水,我該……」她退後一步,正要說她該走了,突的,一股清新的空氣自身後傳來,那氣息惹她下意識的回首……
不知何時,這單間的房門已經打開,一個男人靜靜的立在門前望著她望著房間里的水君御。
那眼神中帶著痛苦帶著氣怨,莫曉竹的手抖了一抖,她早知道木少離知曉她來這裡了。
她卻從來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親自來找她。
「莫曉曉,你給我出來。」男聲低吼著,象是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