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
「您到底為什麼對我有這麼大成見?」譚惜也梗了一口氣,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用熱臉去貼陸母的冷屁股,面對陸母的冷言冷語,甚至是無情戳她舊傷疤的語言行為,她都默默吞下脾氣,再綻一張溫和的臉去面對,她總以為遲早有一天陸母會被她的赤誠所打動。
可她的寬容隱忍換來的,不過是陸母更加變本加厲地欺辱。
「因為你沒有給我們家帶來過任何喜事!只要是與你沾邊的,就沒有一件讓人順心的!」陸母說著便更是起勁,「你難道不知道你是個不祥的寡婦,再也配不上我們家陸離了嗎?你一個被別的男人睡過的女人,憑什麼還想再上陸離的床!」
譚惜被她說得啞口無言,連辯駁都已張不開嘴。
她此前絕對不會想到,陸母竟會當著這滿屋子外人的面,來說這樣給予她極致羞辱難看的話。
「媽,你在說什麼啊?」陸離亦是震驚地抬眼看著陸母,臉上失望的情緒已經滿得快要溢出來,「我怎麼也想不到您居然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陸母並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哪裡不妥,但見陸離的眼神實在可怕,也只得先閉了嘴,回頭讓劉嬸推她進了譚惜早就為她準備好的房間。
客廳里沉靜許久,陸家的老傭人、和陸離后請來的傭人也都帶著看完熱鬧意猶未盡的神情回了傭人房,譚惜坐在沙發上,低垂著頭,無法看到表情。
「惜惜,方才我媽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不好?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明白,如果她知道你對我的付出和情意,她就絕無可能會說那樣的話。」陸離心疼地看著懷裡一聲不響的小女人,難受得恨不得能替她承擔所有的痛苦和委屈。
「我沒有放在心上。」譚惜終於抬起頭,眼神卻是茫芒然,「我只是覺得,心裡很難過很難過,就像是我掏出了一顆心,卻被人打翻了踩在腳下,那樣難過。」
陸離更是心痛到不行,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裡,有些暗恨自己就不該就聽了譚惜的軟磨硬泡,將陸母接到這個家裡來。陸母現在變得那樣可怕,連基本的真情還是假意也都分辨不出,只一心質疑,不抱任何善意。
「我不想再繼續受什麼委屈,不如我們……」
「再搬走嗎?」譚惜看著他,眉頭微斂,「你想說的是不是這個?」
在陸離的點頭下,她咬了咬嘴唇,綻了一個無奈苦笑:「還能再搬到哪裡去呢?我知道你房產多,C市遍地都有你的房子,甚至你想買下一座樓盤都沒有問題,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這樣只是惡性循環而已,根本就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那還能有什麼辦法?」陸離的眉宇間都快能夾死一隻蒼蠅。
生活是真的累,比任何事情都累,就連他加班到凌晨,處理公司事情到頭痛也遠不如現在這般的累,家務事,往往才是最難處理的。
「我還是……再試著和伯母相處一段時間吧!」譚惜吸了吸氣,重新擠出一些勇氣,「我再試著與伯母相處一段時間,如果最後伯母還是不能接受我,還是見我如見仇人,那我們就再搬一次吧!」
「好。」雖然極不情願,不想再讓她繼續聽那些不堪入耳的辱罵,可陸離還是決定尊重譚惜的選擇。
同時,他心裡也更加愛慘了這個小女人,這個勇敢的,堅強的,願意為了她吃很多苦、甚至放下個人尊嚴的小女人。
只在陸家的新房住了一晚,陸母第二天醒來便開始挑刺。
「這房子怎麼油漆味那麼重啊?是不是才裝修完你們就搬進來了?我告訴你陸離,如果裝修后家裡不通風個把年月,那個有毒氣體是會讓人得病的!」
陸離淡漠瞥了一眼滿面嫌棄打量房子四周的陸母,不予理睬。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長大了,所以連我這個媽也都不認了是不是7;150838099433546?」陸母又怒起來,兩條眉毛豎得很兇,「你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個懂事的孩子,怎麼在女人這件事上,你總要和我有分歧?之前顧之韻也是,我拼了老命也都沒能阻止得了你把她娶進家門,現在這人又換成了譚惜,你到底還要栽在女人手上多少次才會長記性?」
「栽在她手上,那也是我心甘情願。」陸離沒什麼表情地回道,說罷,又低聲哄著一旁站著的譚惜先去廚房吃早餐。
「你!我看你真的是想氣死我。」陸母氣到不行,過了一會兒,見譚惜帶著左手牽一個等等,懷裡抱著一個染染去廚房吃飯了,她又冷靜下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麼心思,她不就是想獨佔了你,再把我儘快氣死,好真正做這個家的女主人么?我告訴你們,沒門!只要我一天不死,她就永遠得在我手底下受著!」
似乎是想開了,陸母的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陸離已經懶得再去反駁她的話,此時在他眼裡,早已把陸母當成一個受了刺激性格大變,連腦迴路都有些不大不正常的老人,對於她說的,他既不想爭,也不想駁,無論她怎樣說怎樣認為都好,只要不再給譚惜難堪,不讓譚惜再受委屈,就什麼都好。
身體的傷好得差不多,譚惜憶起她已經好些天沒再去給顧之韻送湯。
「連她自己的親媽都不願去救她,還要你這個『敵人』來關心,她這一生也算是悲哀。」陸離長身倚在廚房門口,看著譚惜忙忙碌碌做湯的身影,很是感慨。
「她從小出生在那樣親情淡薄的家庭,也難怪會有現在這樣古怪的脾氣。」譚惜徒手掀了湯鍋的蓋子,之後又趕忙丟下,有些吃痛地去摸耳垂。
陸離心裡一急,走上前去,「燙到了嗎?」
「一點點,沒什麼大問題。」譚惜沖他笑笑,又察覺到兩人此時的距離過於近了,她幾乎是整個人都被陸離虛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