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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有福我享,有難你當

  崔太後已經是七十高齡,她是先帝繼後,先帝兩任皇後均未留下嫡子,崔太後抱養了生母早逝又無母族勢力的當今,更改玉牒,這才將當今送上了帝位。母子間雖非親生,卻感情深厚。


  這兩年來,崔太後的身體每況愈下,一年裏倒有七八個月纏綿病榻,太醫院也會診多次,均束手無策,若非如此,皇帝也不會有讓楚畫梁去試試的想法。


  “太後的病不好治。”一邊走,慕容箏用極低的聲音了一句。


  楚畫梁微微點頭,示意明白。


  想也知道,整個太醫院都治不好的毛病讓她一個姑娘來治,簡直就是病急亂投醫,然而,她卻也不能直接不能治,若是連一點有用的建議都提不出來,皇帝怕是就要懷疑她怎麽治慕容箏的了。


  走進慈寧宮,鼻中聞到的事一股濃重的藥味。


  楚畫梁動了動鼻子,眉頭皺得更深。


  這並不是什麽治病的藥,隻是補藥罷了,對一個生病的人,其實直接喝補藥有害無益,因為虛不受補。


  太後的病,竟然已經壞到無法開藥,隻能以補藥續命的地步了嗎?


  “陛下。”床邊,一個三十左右的美麗婦人起身,語氣中帶著一絲哽咽,正是崔太後唯一的女兒,雲端長公主。


  “朕帶了個人來,或許能治好母後。”皇帝著,招了招手,示意楚畫梁上前來。


  “……”雲端長公主目瞪口呆。


  這姑娘挺麵熟,應該是京城哪家權貴人家的千金吧,可是能看病?


  另一邊,太醫院駐守在慈寧宮的三位太醫的反應更加精彩。院正年紀大了,原本也要告老還鄉了,隻是因為太後的病皇帝才沒放人,雖然有些驚訝,但臉上也沒表現出什麽。陳太醫看看慕容箏,下意識地擦了把冷汗。而另一位馬太醫卻直接多了,不屑地看了楚畫梁一眼,直言道:“陛下,太後娘娘萬金之軀,怎能讓這個女娃兒胡亂醫治?”


  “你倒不是女娃,怎麽就治不好太後!”皇帝怒道。


  “臣……”馬太醫一張臉頓時漲成了絳紫色,一跺腳,又回頭道,“院正,您看這,萬一……”


  “既然這位姐有辦法,試試也無妨。”院正倒是看得開,反正就是把把脈,真要開藥,藥方還是要經過太醫院斟酌的,又不會直接拿給太後喝,就算她沒什麽本事,也不會對太後有礙。


  馬太醫咬了咬牙,憤憤地退下了。


  “幽蘭,你去吧。”皇帝道。


  “是,陛下。”楚畫梁很鎮定地走上前,立即有宮女搬了個繡凳過來放在床沿。


  陳太醫很有眼色地送上自己用的脈枕,皇帝和太後麵前,萬一這姑娘再拿什麽奇形怪狀的東西當脈枕用,惹怒龍顏麻煩就大了。


  “多謝。”楚畫梁笑笑,坐下來挽起衣袖,輕輕地拿起太後的右手放在脈枕上,手指搭了上去。


  旁邊的院正神色頓時緩和了不少。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就看這把脈的手勢就知道,這姑娘不但懂醫術,還沉浸多年。


  楚畫梁心裏卻是以沉,雖然早知道太後的病情很麻煩,但事實擺在眼前,她還是忍不住歎氣。


  崔太後的病,穿了就兩個字:癌症。


  癌症中晚期,光用藥已經壓不下了,就算是在她那個時代,也是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絕症。雖然崔太後發病的位置還好,是胃癌,可她這個年紀了,即便在條件最好的醫院裏動手術,成功率都不高,何況是古代。隻怕一動手術,崔太後沒死於癌症,就直接死在手術台上了。


  “幽蘭,母後的病究竟如何?”皇帝忍不住問道。


  “陛下,太後娘娘這病,大約十幾年前便有了,若是當時臣女還有辦法,但現在,請恕臣女無能為力。”楚畫梁直接道,“太醫院的諸位大人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臣女也不會做得更好了。”


  這話一出,有人失望,也有人嘲諷,也有人鬆了口氣。


  坦誠自己治不好,總比逞強能治,然後瞎治一通來得好。


  事實上,太醫院對崔太後的病情心知肚明,藥醫不死病,而崔太後那是病入膏肓,早已不是醫術能治好的範疇了,隻是誰也不敢對皇帝直罷了。


  “你怎麽能治不好?”皇帝隻覺得心口一股鬱氣凝結,憋得難受。


  “……”太醫都啞然了,這分明就是遷怒吧?讓一個不到雙十的女孩子治好這種絕症,未免太過強人所難。


  “臣女學藝不精,讓陛下失望了。”楚畫梁自身卻很鎮定。


  “學藝不精?”皇帝一指慕容箏,“太醫院豫王活不過二十,你也治好了,明你比那些酒囊飯袋強得多,怎麽能治不好太後?”


  “什麽?她治好了豫王?”院正失聲道。


  原來,這就是皇帝突然帶個姑娘來給太後治病的原因嗎?

  陳太醫和慕容箏悄悄互望了一眼,又偏開了視線。


  的確,這就是擺在楚畫梁麵前的一道難關,如何讓皇帝相信,她當真能治好慕容箏。


  慕容箏微微皺眉,他讓楚畫梁配合,可沒想到皇帝竟然讓她去治太後!如今,也隻能看楚畫梁自己的智慧了,他們隻能在合適的時機暗暗推一把。


  “陛下,臣女尚未治愈豫王殿下,也沒有完全把握。”楚畫梁解釋道,“另外,臣女並不比太醫高明,能治療豫王,是豫王本就沒有病。”


  “……”一句話,殿中一片死寂。


  陳太醫頓時覺得背上都濕透了,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你——豫王,沒病?”皇帝也被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拉偏了思緒,又看看慕容箏,眼底閃過一絲陰翳。


  “是啊,豫王殿下沒病,是傷。”楚畫梁答道。


  “傷?”皇帝一愣,眼底的殺機又散開不少。


  “啟稟陛下,豫王殿下幼年時練功走火入魔,五髒皆傷,經脈俱毀,這才導致身體孱弱。”楚畫梁從容道,“陛下,傷和病不一樣的,前者本身沒有問題,是外力暴力傷害,而後者卻是身體本身出現了病變。臣女醫術習自神醫世家半本醫典,擅長治傷,但治病麽……倒也不是不會,可並不能與太醫比較。”


  “……”若非時間地點都不合適,陳太醫簡直想拍案叫絕。


  擅傷不擅病,這理由真好,衣無縫!

  “真的沒辦法嗎……”許久,皇帝才一聲歎息。


  “請恕臣女無能為力。”楚畫梁答道。


  “你能激發生氣為豫王續命,那母後……”皇帝又想到了另一點。


  “陛下不可啊!”不等他完,陳太醫嚇得臉色慘白,急道,“豫王殿下若是因傷而弱,則本身生氣不絕,可太後娘娘幾盡油盡燈枯,若是再講僅剩的一絲生氣激發殆盡,那就真的回乏術了!”


  皇帝楞了一下,沉默了下來。


  “請恕臣女無能為力。”楚畫梁重複了一遍。


  崔太後的病,她要治好那是絕對沒可能,就算她老師在這裏也沒辦法。而續命的法子倒是有,可她卻不想用。人心不足,得隴望蜀,現在皇帝一時傷心也罷了,總不能因為她治不好整個太醫院都治不好的病就問罪她,可若是真給了皇帝希望,下一次絕望的時候,皇帝對她就不會輕輕放過了,總會想著既然能續第一次為什麽不能續第二次,所謂升米恩鬥米仇便是如此。


  何況,從人道主義來,崔太後這會兒活著也隻是痛苦了,何不讓她痛快點呢。也許這話有站著話不腰疼的嫌疑,若是自己的親人落到這地步,也許她也會像皇帝一樣,不管有多痛苦,隻希望她活著吧。


  “罷了。”皇帝頹然揮了揮手,聲音中帶著一絲疲倦,“就算你沒治好太後,可為豫王續命也是大功,朕不能不賞——這樣吧,你已經是郡主了,就該有郡主的威儀,楚國公府內一處院未免不太像話,便賜你郡主府一座吧。”


  “謝陛下。”楚畫梁也意外居然還有這樣的好事,雖然在病重的太後麵前不好表現出喜悅之色,但心裏卻再高興沒有了。


  皇帝賞賜再多的金銀珠寶都沒有這座郡主府來的實際,她並不是買不起房子,隻是自古以來都沒有父母健在,未出閣的女子另置產業別居的先例,除非是徹底毀了名聲被發配到遙遠的莊子裏去。


  皇帝賜的可不是一座府邸,而是名正言順和楚家那一家子糟心親戚分居的權利!

  “退下吧。”皇帝道。


  “臣告退。”


  “臣女告退。”


  慕容箏和楚畫梁行了一禮,並肩退下。


  “果然沒那麽多奇跡啊。”皇帝歎了口氣。


  “陛下,幽蘭郡主這手醫術,倒是更適合做軍醫。”陳太醫忽然了一句。


  “簡直胡鬧!那些卑賤的士卒怎可勞動金枝玉葉的郡主診治!”馬太醫怒道。


  皇帝聞言,倒是心中一動。


  另一邊,出了宮門,楚畫梁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辛苦了。”慕容箏由衷道。


  今的險境,看似平靜,其實暗潮洶湧,無奈他卻幫不上忙,反之,他出手隻會畫蛇添足,完全是這個女子以自己的膽氣智慧扛下來的,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唯有這一點,他心甘情願一句“吾皇英明”!

  “知道我辛苦,就少整點幺蛾子。”楚畫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若不是知道他的舉動,她怎麽會這麽巧跑去謝容妃那裏等著皇帝召見?


  “我和楚楚還需要分彼此嗎?”慕容箏一臉的委屈。


  “當然要!”楚畫梁一挑眉,登上了馬車,卻在掀開車簾的時候,回過頭補充了一句,“豫王殿下,本郡主一向奉行的信條呢,是有福我享,有難你當,不謝!”


  慕容箏目送馬車離去,不覺莞爾。


  “閑殿下,郡主是生氣了?”在宮外迎接了主子的破軍有些擔憂道。


  “哪兒能呢。”慕容箏搖搖頭,悠然道,“她若是真生氣了,保準要多親切有多親切,現在會發脾氣,那就是鬧別扭。”


  “啊?這是什麽道理。”破軍一頭霧水。


  “不搞好關係,怎麽陰得到別人?”慕容箏一臉的理所當然。


  “……”破軍無言以對。


  隨意,王爺,這根本不是幽蘭郡主的想法,是您的吧?

  而此刻,馬車上,楚畫梁閉著眼睛休息,一邊道:“金盞,做好準備,我們很快就要北上了。”


  “是,姐終於得償所願。”金盞微笑道。


  “那京城這邊呢?”玉台問道。


  “要北上,先要大婚。等成婚後,讓大哥幫忙,將我的嫁妝全部變賣換成金銀,能帶走的全帶走,實在帶不走的,比如田地莊園,交給大哥照看吧。”楚畫梁胸有成竹道。


  “姐這話,像是再也不回來似的。”玉台驚訝道。


  “誰知道呢。”楚畫梁一笑,目光透過車簾,已經望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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