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精神領袖
關東都市圈的演出結束，接下來的便是名古屋，之後又是大阪，直到最後一站廣島。
手裏提著一個拉杆旅遊箱，這是中元鈴香拜托自己轉交給姐姐日芽香，以及其他在廣島的家人的禮物。
雖然心中很好奇，但鷹山和海還是按捺住了心中想要打開一探究竟的衝動，將手中的旅行箱完整無誤地帶著進入了麵包車。
“嗯……說起來，車快沒油了。”才關上車門就看見了後排幾個吞雲吐霧的身影，這讓鷹山和海不禁腹誹，但還是如實地將自己想要說的內容講了出來：“這次輪到誰出錢加油了？”
當自己的問題出現的一瞬間，後排還在談笑的四人紛紛噤聲，儼然是一副不想主動站出來的樣子。
“第一次是和海，上次是秀昭，這次的話……應該輪到平田了吧？”
葦名洋介指了指身側的平田徹，主動地甩開了自己的責任。而一旁的平田徹則是完全不願意承擔，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應該是新入團的人來付，菅野……”
“什麽？這已經可以構成團隊欺淩了吧？”
看著這幾人一團亂糟糟的模樣，坐在主駕駛位的遠藤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口試探道：“kazu桑，實在不行的話，就讓我來……”
“不用，”不等他說完，鷹山和海就第一步打斷了對方：“昨天的晚飯也是遠藤你付的，這次說什麽也不能了。”
雖然是簽訂下了經紀約，但樂隊的眾人還是更習慣無拘無束的感覺，而同為樂隊出身的林佳樹似乎也知道這樣的訴求，沒有派下來一個強勢的經紀人，這也是好事。
鷹山和海的婉拒，讓遠藤野也不太好說些什麽，隻能任由這幾人如此了。
將麵包車開往了加油站，加完油之後理所當然地就到了付錢的時間。
奇怪的是，明明之前還一味推脫的菅野與葦名，在這一刻卻都是變得主動了起來——看來之前的一係列事情都是裝出來的。
“我是新加入的成員，這一次就讓我來。”壓住了想要付賬的同伴，菅野浩司主動地脫下了鞋子，然後……從鞋墊的下方拿出了一張象征著5000円的樋口一葉，遞給了前來收賬的工作人員。
對於菅野浩司藏錢的手段，目睹了這一幕的眾人都是感到了不可思議。
而他肯定也是感覺得到周圍投過來的神色的。
抹了抹鼻子，似乎是不太好意思：“因為之前沒在便利店做幾天就被你拉進了樂隊，所以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多少存款。”
這一次巡演下來的分成還沒有正式下發，所以菅野浩司還是屬於之前打工的經濟狀態也是可想而知，好在加入了一支有相當潛力的樂隊，這倒是讓他的前程暫時無憂，甚至可以看到光明了。
至於演出的分成……由於事務所隻是在聲勢最大、最燒錢的第一站安排了眾多staff，勉強算得上是迷你演唱會，相對於抽成會更狠一些，但之後的兩個都市圈，以及本州西部的演出，就成為單純的livehouse演出了。
隻要到場觀看演出的人數超過十個人，樂隊就有權與場館、事務所進行門票分成，分成的比例在三成，場館占四成，剩下來的便是由事務所瓜分。
以樂隊的知名度，十個人肯定是不止的，但離關東越遠，知名度就會掉得越厲害，到最後一站的廣島，誰也沒有把握到底能坐多少人了。
在沒有主流出道前，樂隊是不會講究那麽多的排場的。一輛麵包車就可以解決絕大部分的問題。
在這種枯燥的車程當中，自然就不缺乏苦中作樂的事情。
“我昨晚在睡覺的時候怎麽也睡不著，然後把一首很早之前就有頭緒的曲子給補充完畢了。”
在車廂內的成員們都有些昏昏欲睡之時，鷹山和海突然毫無預兆地開口說道，第一時間就驚醒了身後的眾人。霎時，車廂裏的所有人都將好奇的目光投往了鷹山和海的方向，所蘊含的意思再簡單不過了：趕緊說。
“是關於畢業的。”
“畢業？但我們是辦理的休學啊……”
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敗壞興致的平田徹，鷹山和海加重了語氣：“難道就不能適當地藝術加工一下麽？把木吉他給我。”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歌唱青春的美好麽？”老老實實地受了訓，平田徹順手就拿出了一把馬丁牌的木吉他——這是葦名洋介利用賣出專輯的版稅分成購買的昂貴木吉他，直接把這次的分成花去了七七八八。
沒有多管其他人各異的眼神，鷹山和海在拿到吉他的第一時間就自顧自地開始了和弦的彈奏，並很快地跟上粗略地唱出了這首《卒業》的曲子。
在各種各樣情緒的矚目之下，鷹山和海這才彈唱起了這幾人預想中“歌唱青春美好”的曲子。
“校舍陰影、草坪之上，被吸進去的天，感受到的是虛幻與真實的心。鈴聲響起，坐在一如既往的位置，思考著是否要去服從，又要去服從什麽……”
“有禮節、認真，都見鬼去吧！一直反抗，不斷反抗，想要在與難以信任的大人的抗爭中早點自由，又能領悟到什麽？即便一邊厭倦也要生存，隻有一點我是明白的：除了回憶又有什麽東西能留下，在被人安排好的條件裏焦慮度過每一日，在這種支配下得以畢業……”
與預想中的青春美好不一樣，這完全就是暗黑版的“卒業曲”。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首歌的歌詞確實對學生群體很有煽動性。
而鷹山和海也是知道這一點的。這首來自於平行時空的《卒業》的原作者尾崎豐就是二十多年前年輕人們的內心支柱，或許在安穩的乖乖學生的眼裏，這一係列的歌詞與尾崎豐的行為都是瘋子、神經質的表現，但尾崎豐的的確確是獲得了許多年輕人的共鳴，對大人的反抗很有煽動性，隨後被奉為了“精神領袖。”
而現在這種唱片業蕭條，想要大賣幾十萬張的情況幾乎小得可憐的情況下，另辟蹊徑的道路也是可行的。
借助這種方法稱為第二個“精神支柱”，就算沒法複製尾崎豐的現象，但能夠吸取一部分有共鳴的年輕人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