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別潑冷水
許香如是真的沒想到楚月芳他們會收養一個孩子。
這年頭收養孩子其實的也不少，畢竟日子窮，孩子被扔被賣的事兒不算多稀奇，可能孩子少的人家撿著養也就養了，可淩家本來就有五個孩子了。
這會兒再來一個還是女娃……
“月芳，這樣子……是不是不大好啊，你們家已經這麽多孩子了，再來一個，你和翰成哥的負擔豈不是更重了……”
許香如試探性地開口道。
楚月芳笑了一下道：“這都已經有五個了，也不差這一個，姑娘家家的能吃多少飯啊。”
“可她這還得吃奶，你本來就沒多少奶水，五不是還不夠……”
許香如完這話覺得不太好，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明知道楚月芳奶水不夠，可她還是讓蘇寶山來要奶粉……
“這個香姨不用操心，家裏的奶粉還夠五和六吃。”淩木帶著幾個弟弟進來的時候剛好聽到許香如的話，立刻開口反駁。
他本來就對自己媽給蘇家送去那麽多吃的很有意見，現在許香如反過來養妹妹很難，聽著都讓人覺得心裏不得勁兒。
許香如和楚月芳關係好，可和淩家這幾個孩子關係處得就很一般了。
她覺得淩家這個兒子個個看著都不是省油的燈，老二老三淘氣又蔫兒壞，老四年紀點兒可也靈精的很，尤其是這個老大。
雖然才十二歲，可感覺像個大人一樣，讓人根本看不透……
許香如每次來淩家，最怵的就是這個淩木。
聽到他這話，許香如隻能有些僵硬地扯出一個笑。
淩家其他兄弟幾個對許香如視而不見，直奔著床去了。
“我要抱妹妹~”老四淩栗激動的聲音。
“不行不行，我先抱！”淩森性子最急，直直闖過去，差點兒把自己弟弟推個跟頭。
“我也要抱~”
“你們力氣抱不好，別摔了妹妹，就在旁邊看。”
淩木管教弟弟們的聲音。
許香如：“……”
楚月芳拍拍許香如的手，笑著道：“不用理他們，咱們去那邊喝點兒水，我給你倒一杯麥乳精，你要喂妞妞也辛苦得很。”
許香如身材瘦削不像楚月芳這麽豐腴豔美，反倒是像二月春風拂過的細柳條。
她這妞妞雖然是頭胎，可奶水也是不足。
就是想到這個，楚月芳才把家裏的奶粉分了兩袋給她，可現在楚月芳再也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兒了。
奶粉以後都要留給自家孩子~
許香如看著這麥乳精也想到了這一點。
之前楚月芳喜歡她家妞妞，雞蛋紅糖麥乳精不知道給了多少，可現在他家有了閨女，以後肯定不會再送這些給他們了。
許香如心裏彌漫起一股奇怪的酸澀。
半晌才低聲道：“月芳，我剛才那話沒別的意思，我隻是怕你和翰成哥辛苦，畢竟家裏孩子已經不少了……”
“香如！”楚月芳聽到這話立刻出聲打斷，眼神也少有的嚴肅起來，“你這話錯了！”
孩子都是她生出來的，既然敢生那她和淩翰成夫妻倆就會好好養他們，可許香如這話好像孩子成了他們的負擔一樣。
有些話是絕對不能這麽的！
許香如愣了一下，連忙擺擺手急忙解釋：“月芳，我不是……”
“我知道你是好意，不過不管是家裏其他孩子，還是我們家這個女娃，我和翰成既然要了肯定會好好養他們的。”楚月芳的眼神十分堅定。
生了，養了。
那就要有始有終。
不管是幾個親生的兒子，還是這個收養的閨女。
許香如隻能訕訕地笑著。
“嗯，你和翰成哥都很能幹，肯定沒問題……”
楚月芳也看出許香如臉上的尷尬了，不過這會兒她實在是沒心去安慰她。
自己家收養了這麽一個喜歡的女娃正是高心時候，誰喜歡被人劈頭蓋臉潑涼水呢。
淩翰成進了屋子，笑著道：“我這就去鎮上了，你們幾個誰跟著我去？”
平常喜歡跟著一塊兒去鎮上的幾個孩子這會兒誰都沒有應聲。
顯然現在還是妹妹對他們的吸引力更大。
淩翰成本來也不想出去，可家裏多個閨女，需要的東西不少。
什麽做衣裳的布料啊之類的，還有虎頭鞋虎頭貓什麽的都不能少嘍，這必須得走一趟。
楚月芳琢磨著不能讓兒子們都留在家，這樣她都抱不到幾次閨女了，便開口道：“你們爸可是去鎮上給妹妹買東西的，誰要是跟去給妹妹買點兒禮物回來，不定妹妹就會更喜歡誰呢！”
！！！
這話讓幾個孩子眼睛瞬間就亮了。
“我要去我要去！”
“我也去！”
“我跟爸去！”
也就淩木相對矜持一些，他其實也想去，隻是他得留在家裏幫楚月芳照管弟妹妹，做飯什麽其他弟弟肯定來不了。
“好了，就淩林和淩森跟我去吧！”
淩翰成之前送母親上火車就是帶著老四去的，現在幹脆就換成老二老三這倆最不受管教的兒子，也好讓自己媳婦兒能清淨點兒。
帶倆嬰兒還是件辛苦事兒。
淩翰成直接帶著淩林和淩森出了門，淩家老四本來還有點兒不太高興，但是轉眼又被妹妹的笑臉吸引住了。
沒關係，不去又能咋樣，他可以多看一會兒妹妹~
趁著二哥三哥不在讓妹妹喜歡自己才好~
打定了主意的淩老四拿著一旁的撥浪鼓拚命對妹妹搖著。
這聲兒鬧得楚月芳腦袋疼，無奈地一把將撥浪鼓從兒子手裏拿回來：“你是想把這鼓搖爛嗎，要弄壞了估計得把妹妹嚇著。”
這話讓淩老四瞪大了眼睛，慌忙道：“我不會弄壞的！”
淩木伸出手敲了敲這個四弟的腦袋：“要看妹妹就安靜點，妹妹肯定不喜歡這麽吵鬧。”
淩老四委屈兮兮地點點頭。
他隻是想要讓妹妹更喜歡他一點啊……
“咯咯，咯咯……”
繈褓裏本來安靜的女娃突然間笑了起來，雙手雙腳還興奮地踢著，要不是冷繈褓裹得緊，恐怕這會兒早就被她掙開了。
淩老四那點兒悶悶的心情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妹妹，妹妹，看我看我，我是四哥哦~”
淩木的眼神也柔和下來。
一家人其樂融融，在旁邊待著的許香如就顯得尷尬了起來。
她這會兒有點兒太多餘了。
許香如抿了抿唇道：“月芳姐，我先回去了，這會兒妞妞可能該醒了……”
聽到許香如的話，楚月芳才把注意力分出一點兒給她，點點頭道：“是啊，你還是早點回家去吧，你家妞妞鬧的時候隻有你能哄得住。”
楚月芳之前常往許香如家跑，知道她家妞妞經常喜歡哭，那時候她覺得哭明孩子健康，可現在自家閨女從頭到尾都隻有笑，才恍然覺得，孩子的笑才是最讓人心情愉快的。
許香如覺得自己需要重新梳理一下心情，有些僵硬地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家去了，回頭帶著妞妞一塊兒過來看娃娃。”
許香如的離開沒有被挽留，她直接走到外麵。
站在滿地雪白的院子裏，不知道為什麽，許香如突然間覺得心裏好像猛地空了一塊兒一樣。
感覺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悄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