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求你放過我爸爸
“父母離婚家庭解體時，最可憐的就是孩子，你為何不替婷婷著想呢？”陳小薇蹙著眉頭說。
“當今社會的離婚率日益攀升，離婚早已是家常便飯，孩子的內心沒那麽脆弱，何況她已經是成年人了！”高天不以為意地冷淡說。
“成年人就一定可以承受家庭破碎的打擊嗎？她的內心就不會痛嗎？當年你狠心拋棄我的痛苦，我可是至今記憶猶新！”
“那你到底要我怎樣呢？我怎樣才能讓你滿意呢？”高天惱怒無奈的瞪著她說，“你不是成天說自己活的就像過街老鼠一樣嗎？你不是說陽陽的未來堪憂嗎？現在我離婚就是為了解除你們的困境，一旦我變成自由自在的單身漢，我和你們娘倆生活在一起就會名正言順，就再也沒人對你們指指點點說三道四了，不是嗎？”
小薇無力反駁，或許他所描述的生活正是她潛意識底的理想吧！
陳小薇出院的前一天，高天抽空回到公司看看，在豉湖路總店例行巡檢時，在長長的走廊裏邂逅從足療房走出來上衛生間的李建平。
他趿拉著一雙客用棉絨拖鞋，悠閑自得地站在辦公區域附近的過道裏，微笑著對高天說：“真沒想到還能在公司見到你！既然難得出來，幹嘛不事先打電話，我也好另外找個僻靜的所在，大家坐一坐聊一聊呢？有多久沒聚了呀！”
高天浮著冷淡敷衍的微笑說：“我忙著呢！可沒功夫陪你喝茶聊天。我隨便看看就回醫院的，小薇還沒出院，她的腰傷很嚴重，出院後我還要投入大量的時間精力來照料她，麻煩事還多著呢！”他友好沉重的拍拍建平的肩膀說，“謝謝你！公司的這一攤事還請你再接再厲地辛苦吧！”
“怎麽回事？”李建平感覺不妙地蹙起眉頭。“你是打算就此退居幕後嗎？說到底，你才是公司最大的股東，是我們的掌舵人，很多事情需要和等待著你的決策定奪，我是無法全權代表你出現的，我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和能力……”
“所謂的經驗都是在實踐中日積月累的，”高天微笑著打斷他說，“我相信你的積累夠多了。十年磨一劍，現在是你亮劍的時候，不必再藏於鞘中了。”
“你是什麽意思？真的打算隱退嗎？為了一個女人？”建平不由得抬高聲音。
“還有我們的孩子。”高天淡定的補充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一直沒向我說明。雖然這是你的私生活，出於禮貌和尊重我不便過問，但現在既然涉及到公司董事會的人事調整，關係到公司的根本利益，我就不得不問一句了。”
“我們家婷婷說，這是一出原配打小三的鬧劇，乍看的確如此。但鄒老師的為人過於狠毒了！令我不能忍。”
李建平心底的猜疑終於得到驗證，但他仍驚訝地有點目瞪口呆地望著高天說：“你是說鄒老師把陳小薇打傷住院的嗎？”
他默認的不語。
“傷勢究竟如何呢？”李建平關切地追問。
“腰椎粉碎性骨折，”高天擰著眉頭聲音低沉地說，“還有流產。”
建平一向鎮定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了。半晌才道：“那麽接下來，你預備怎麽做呢？”以他對高天長期的深刻了解，他覺得他不會和妻子善罷甘休。
高天竭力隱忍的勉強笑了笑沒說話，然後轉身向幾步開外的辦公室走去。李建平強烈的意識到什麽，有點慌亂地拽住他的胳膊說：
“高總，事關重大，請你三思而後行啊！”
高天輕蔑的淡淡一笑道：“你覺得我是不夠謹言慎行的人嗎？為我們大家守護好公司就行了，其他的事你無需擔心！拜托了！”
建平緊緊蹙著眉頭，憂心忡忡地目送著他高大魁梧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才咬緊嘴唇走進對麵的公用衛生間去。
“女人是多麽可怕的生物啊！”他激動的暗自想，“原本兢兢業業幹事業的高天就因為女人，生活變得支離破碎，他本人變得麵目全非，可怕呀！可怕呀！不知道他料理完家務事，還能不能回歸到昔日的軌道和狀態呢？”
開車轉悠到塔橋路三店時，左文浩在他靜謐無人的辦公室見到高天異常驚喜，竟像在黑暗中摸索半天的人突然看見光明一樣，緊緊地感恩的握住老板的手說：
“高總，這段日子你去哪了？好多事情堆壓在我的心頭，我都喘不過氣來！”
“不是要你們凡事請求李總的示下嗎？”高天驚訝冷淡地瞥著他說。
“可是公司一些重大的舉措，比如岷州店的人事安排等，李總不敢下決定，要我們自己看著辦！我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還好您回來了！”
“我就是沒事來看看，今後公司的一切事情，還要你們和李總磋商著辦呢！”高天淡淡地微笑著說。
左文浩愁眉苦臉地囁嚅著不知如何作答，猶疑躊躇地在老板麵前的轉椅裏坐下來。高天望著他繼續說：
“至少半年內，你們不必向我谘詢公司的事。我不在的日子裏，李總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們不必有任何的顧慮。”
“可是李總的個性和處事風格，我們還不太適應。”左文浩倍感壓力的喃喃說。
“人與人的相處共事，總有個磨合期吧！過段時間就會好的。我完全相信李總獨當一麵的能力，隻要你們全力配合，公司一定會穩健地向前發展！說到底，公司的未來還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總有一天我這個半老男人會引退，逐漸淡出江湖的。”
左經理的臉色似乎陰轉多雲，唐突的不自覺的詢問道：“可是您為何要在家休養半年之久呢？”
“也許是一年或兩年呢！說不準。“高天胸有成竹地微笑，”這完全取決於身體狀況。”
“但我看您的身體沒什麽大礙，一切如常。”左文浩困惑不解道。
高天蹙著眉頭很不情願地吞吞吐吐地說：“不是我的身體……”
左經理抬起頭來疑惑地望著他，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嘴巴卻不聽使喚地說出了內心思想：“我知道了，高總，您就安心照顧她的身體吧！公司的事我們會全力以赴，不讓您有後顧之憂。”
高天不禁驚訝地望著他，錯愕地含含糊糊地支吾道：“那就好！……你忙吧！我走了。”腋下夾著棕色皮包，打開辦公室的門怏怏走出去。
看到老板的反應，左文浩才知道自己不經意間說錯了話，愧悔地漲紅了臉，不由得遍身微汗。暗自慶幸老板是心地寬大慈悲為懷的人，不會跟他認真計較什麽。換作別的老板，像他這樣管不住自己嘴巴，說話嚴重漏風的人，恐怕早就被踢出公司N次了。
高天遊走巡查在公司江州片區的各個門店，與股東高管們交待權柄下移的事宜時，他的女兒婷婷趁機在醫院的骨科病房與陳小薇談話。
“阿姨，想來你很愛我爸爸吧！”
“當然。如果不愛他，又怎會生下他的孩子呢？”
“可是很多人覺得你生孩子就是為了騙錢。”
小薇忍俊不禁地寬容笑道：”其中也包括你媽媽吧！所有的婚外情都有騙錢的嫌疑，但為什麽一定要生孩子呢？代價未免太大了吧！沒有孩子，女人更美麗，騙錢更輕鬆，得手後更容易全身而退。嗬嗬！所以真正聰明的女人不會給情人生孩子。“
“你的意思是你不夠聰明嗎？”
“這就要問你爸爸了。沒有哪個男人會被女人迷惑得昏了頭，分不清她是真心還是騙錢；即便暫時昏了頭，時間久了也終會看清的。你覺得爸爸的智商和認知能力如何呢？”
婷婷有點羞愧的含笑不語。
“看看陽陽的年紀，你就知道我和你爸爸相識多久了，他應該早就把我看清了。”
“我知道爸爸也非常在意你，否則他不會甘心情願地毀掉自己的名譽，還要和媽媽離婚！”
“我很遺憾他這麽做，這並非我的本意，是他一意孤行。”
“並非你的本意嗎？”婷婷不由氣憤得提高聲音質問。
“像你爸爸這種身份地位的男人，名譽和臉麵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我比誰都清楚！最初我被他吸引，並非因為他的高富帥，而是他的名譽：人人都在傳頌著他的善良仁慈，品格端正，從不和妻子以外的女人曖昧有染，沒有任何的負麵新聞……高富帥常有，品德高尚的男人卻不常有！我被你爸爸的名譽吸引，因此也比任何人更加珍視他的名譽，怎麽會忍心看到他變得聲名狼藉呢？”
“不管你是否願意，爸爸終究為你失去了名譽！”
“是啊，所以我很遺憾，很惋惜痛心！”
“爸爸知道你的心情嗎？”
“應該知道吧！”小薇輕聲歎息著目光掠向光線柔和的窗子。
婷婷銳利的目光盯住她說：“現在你很希望他們離婚吧？”
陳小薇驀然轉過臉來望著她，仿佛詫異她的提問。“我為何要有這種希望呢？婷婷。”她勉強微笑道。
“因為你是可恥的小三，你渴望轉正，渴望和我爸爸的關係得到社會的承認！”婷婷毫不客氣的一鼓作氣道。
“謝謝你終於毫不掩飾的說出了心裏話！誠然，我和你爸爸的關係並不光明正大，陽陽是個私生子。但他們是否離婚，我並不真正關心，也是我無法左右的。”
“這種話誰相信呢？”婷婷不屑地翻著白眼嘀咕。
“男人中年以後，事業有成，家庭穩定，正是他們人生邁向幸福成功的標誌。若非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他們絕不會離婚！所以你爸爸提出離婚，一定有他非離不可的理由，我們要做的是理解和包容他。”
“說的真輕巧！爸爸要離婚不就是因為你嗎？”
“是你媽媽過於強勢，將他一步步逼到這個地步，怎麽能怪我呢？沒有我，也會有其他的女人插足他們的婚姻家庭！”
“但為什麽偏偏是你？不止你要搶走媽媽的丈夫，你還生下孩子來搶走我的爸爸！”婷婷越說越激動，眼睛裏泛起憤恨的淚花。
“婷婷，”陳小薇神色嚴峻地望著受到傷害的少女，柔聲寬容的說道。“你為何要這樣想呢？你始終是爸爸的女兒，他對你的愛是獨一無二，別人搶不走的！”
“陽陽出現以前，爸爸隻有我一個孩子，我擁有他全部的完整的愛，但是現在卻要和別人分享！”
“可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與對兒子的愛是完全不同的，你知道嗎？有個很形象的比喻：女兒是小棉襖，兒子是皮夾克——兒子徒有其表，女兒才最貼心呢！”
婷婷若有所思地不說話，小薇見狀複又徐徐說道：“不瞞你說，上次你從醫院走後，我還勸你爸爸，離婚的事要認真考慮你的感受。”
“哦，他怎麽說呢？”婷婷冷淡地斜睨她。
“你知道他執掌楚鳳公司多年，遇事很有主見，經他運籌帷幄深思熟慮的事，一般很難改變決定！”
“阿姨，你能原諒剛才我的不敬之言嗎？”略一思忖，婷婷忽然真誠地說。
“你是他的親生女兒，又如此的年輕單純，有什麽不能原諒的呢？”
“那就請你幫助我吧！請你出麵勸爸爸不要離婚！”
陳小薇意味深長的微笑道：“你也知道，如果他們離婚，我是最直接的受益者，為何要幹這種傻事呢？你媽媽帶人闖進我的家裏，將我打成這樣，在這個節骨眼，我沒慫恿你爸爸和她離婚，你就該對我千恩萬謝感恩戴德，我為何要勸他們和解呢？婷婷，你會不會太天真了？”
“可是我看出你非常的善良，你並不希望我受到傷害吧！”
“對，但如果你爸爸並不憐惜你，我又有什麽辦法？”
“爸爸聽你的，我知道他聽你的，因為他愛你呀！阿姨，求你幫我勸勸他吧！“
陳小薇沉默滯緩地搖頭。少頃神色冷酷地微笑道：“對不起！婷婷，我幹不了以德報怨的事，因為我的修為還未達到那樣高尚的境界。況且這件事，如果你爸爸打定了主意，誰的話他都聽不進去的！所以我也隻能跟你一樣，順其自然靜觀其變吧！”
“你怎麽知道爸爸聽不進別人的勸解呢？”
“因為我了解他！女人喜歡感情用事，男人卻冷靜理智的多，因此他們看起來也比女人狠心無情！我愛你爸爸，但我無法勸阻他的行為。”
“我媽媽堅決不離婚，她說絕不讓你和爸爸稱心如意！”
“我覺得你媽媽應該感謝我，而不是怨恨報複我，因為正是我這個小三驗證了一場經不起考驗的愛情！”
“我承認我的口才不如你，”婷婷驚異又佩服的望著她說，“但若一個男人拋妻棄子和你生活在一起，你真覺得他是可靠的男人，可以托付終身嗎？”
“我從未想過依靠誰，婷婷，這點我和絕大多數的女人不同。她們依靠男人隻是出於本能，而我不靠男人卻是自己的本事！你可知道這個世界上，桌子可以靠，椅子可以靠，唯有人不可靠？”
“爸爸知道你心裏的想法嗎？”
“這些年我獨自把陽陽撫養長大，又真正的依靠過誰？即便他到死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我也會盡力的讓陽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可以做到的！”小薇驕傲的抬起下巴，臉上流露出異常堅毅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說，其實爸爸對你並不十分重要？“婷婷敏銳地問道，”即便沒有他，你也會過自己的日子，走自己的路，你也能把陽陽拉扯大！”
“愛他，卻不依賴他，擁有自己獨立的人格與經濟能力，這才是一個女人該有的狀態！“陳小薇意味深長地微笑道。
“既然如此，既然爸爸並非你的精神支柱，你並非失去他就不能活，那就請你給我媽媽留條活路吧！求你放過我爸爸，讓他回家吧！”
“其實你沒有領悟我的意思，婷婷。即便我可以離開你爸爸，陽陽也不能離開他呀！父子親情豈是人力可以阻隔的？“
婷婷怔住說不出話。
”你是爸爸的女兒，陽陽是爸爸的兒子；你失去爸爸的愛很痛苦，陽陽也是一樣啊！眾生平等，你不能認為陽陽是個私生子，就不該得到父愛吧！他可是最無辜的生命呀！這些年你接受的陽光正統教育也不是如此教導你，教你變成一個極端自私無情的人吧！將心比心，你忍心讓陽陽失去爸爸嗎？”
婷婷歉疚的低下頭去。
“你們在聊些什麽呢？”高天突然舉止沉穩的推門走進病房來，蹙著眉頭好奇的問道。
婷婷立刻矜持地站起身來迎接他，一邊畏怯地試探心意的微笑說：“我正在請求阿姨幫忙，勸你不要和媽媽離婚呢！”
高天在床前坐下來說：“我們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摻合吧！”
“爸爸，我的年紀足夠結婚生子，我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可惜你至今並未結婚生子，所以還是不懂事的孩子！“高天冷淡地瞪著女兒說。“況且離婚的事和阿姨沒關係，你跟她說什麽？”
“怎麽沒關係？”
“有什麽關係？你倒說說看。”高天仰麵望著亭亭玉立的女兒溫和的說。“離婚是我和你媽媽之間的事，我們的感情破裂了！”
“要不是你愛上阿姨，至於感情破裂要離婚嗎？”
“我愛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為何現在才提出離婚？你想過這個問題嗎？”他嚴肅的質問固執倔強的女兒，“要不是你媽媽的逼迫，我至於提離婚嗎？”
“爸爸，你自己感情出軌，背叛了婚姻，還要怪罪別人嗎？你是不是還打算怪罪我呢？”婷婷激憤的高聲說，“我和媽媽到底犯了什麽罪？”
高天驀然理屈詞窮，竭力忍耐地漲紅著臉，開始慢條斯理地解脫身上的外套。
陳小薇躺在床上柔聲勸慰道：“好啦！你們別吵了，都是我的罪過，當初我就不該愛上一個有家庭的男人！”
婷婷正中下懷的別轉頭去望著窗子，冷著臉不說話。
高天義正言辭地說：“你愛我，你有罪嗎？誰說的愛一個人就是有罪？！”
婷婷冷笑著喃喃說：“愛情總要有點理智，總要看對方該不該愛，該愛到什麽程度！”
一心維護小薇的高天有點惱羞成怒的賭氣說：“我們就是不理智了！現在我就要離婚，要和她生活在一起，你看著辦吧！”
“爸爸，我覺得你真夠無恥的！”
“嗬嗬，天底下無恥的男人多了，又何在乎添我一個？”高天無所謂地冷笑道，“無恥再不濟，總比無情來的坦然！”
他的慷慨陳詞令陳小薇不禁動容。
“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卻不能保護心愛的女人，不能承認自己親生的骨肉，這還算是男人嗎？我倒情願變成無恥之徒！”
見父親呈現出破釜沉舟的勇氣，婷婷反而冷靜地說：“看來你的決心堅定不可動搖，我說什麽都沒用！”
“你明白就好，別到處遊說，回家多陪陪媽媽吧！”高天平靜的低聲說，站起身來預備送別女兒。
“你覺得草安的爺爺奶奶會同意你離婚嗎？爸爸。”婷婷出其不意地說。
忍耐地抬起眼簾來瞥視著她，高天說：“如果你有足夠的耐心，盡可以開車半天去草安跟他們說，讓他們來教訓我。”
“我隻要身體健康，陽陽平安長大就好，你別離婚吧！我不希望你為了我眾叛親離，大家都怨恨詛咒我；特別是陽陽，我希望他的成長能夠得到大家的祝福！”小薇躺在病床上費力的說。
她的話令父女倆不約而同驚異地轉過身來。高天悲憫地歎息道：“你都說些什麽呀！誰敢詛咒你和孩子？”
“阿姨，我媽媽將你傷成這樣，確實過分了。如果爺爺奶奶知道這件事，也許會急著跑來看望你呢！”婷婷冷淡地似有深意地說。
高天將溫厚的大手掌搭在她的肩頭，輕輕推搡著她向病房門口走去，一邊告誡說：“阿姨的身體還沒複元，你說話當心點，別惹她生氣！”
悲憤絕望地感到父親對陳小薇無微不至的關愛袒護，婷婷悻悻地獨自走出住院部大樓來。
秋日明豔的陽光灑滿了住院部和門診部之間的院子，花壇裏五彩斑斕的菊花含苞待放，扶老攜幼的病人和形色匆匆的醫護人員在她的身邊川流不息。婷婷在台階下怔怔地站了許久，痛苦躊躇地思考著去草安謁見祖父母的必要性，然後順著人流慢悠悠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