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尋找彬鳶
楚嬌低頭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軀,又衝著與自己同樣懸浮在空中的少年道:“我這是死了?”
少女漂浮的身軀下,是繁榮的都市摩大廈樓頂,這種置於空中的感覺非常不錯。
彬鳶笑了笑點點頭,手指輕輕一勾,帶著她穿過空間裂痕,直接來到了正舉辦著喪事的客廳內。
這家饒喪事舉辦的非常簡陋,因為屍體已經火化,客廳裏隻是簡單擺了一張遺像再插上兩根蠟燭。
少女的遺像被冷落在客廳的角落裏,一家三口又其樂融融的看著電視劇,年幼的男孩很調皮的將蠟筆塗抹在遺像的玻璃麵上。
一條長長的紅色蠟筆線條,將女孩的半張臉塗花掉。
看著這樣的場景,已經死亡的楚嬌內心竟然是平靜的,平靜的毫無波瀾反而覺得自己好像鬆了一口氣。
她呆呆的站在客廳裏看了許久,看著後媽將自己的衣服通通扔進垃圾桶,把她的臥室騰出來改成了衣帽間,把同學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扔進了儲藏室,自己最愛的畫像成淋弟手下的紙碎片,最愛的玩具熊不是少一隻胳膊就是斷了腦袋。
“看看吧……”彬鳶輕輕的將女孩圈在懷裏,將頭靠在他的耳旁,蠱惑的道:“你的頭七都還沒有過,他們就迫不及待的將你的東西扔掉,甚至還對你的遺像出這種侮辱的事情。你還對這個家庭留戀什麽呢?根本就不值得,不值得將自己的感情浪費在這些饒身上。他不配當你的父親,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能保護好,你他配嗎?”
楚嬌仿佛看見了活著時候的自己,每個晚上洗衣服要洗到大半夜才能睡覺,高中下了晚自習,還得幫著後媽看店,回到家從來沒有人會為她留一口飯,鍋裏永遠都是泡著水的鍋巴。
這個家庭已經沒有一個人在乎她……
她的靈魂變得越來越淡,淡的如同一陣硝煙一吹就會散掉似的。
彬鳶滿意的笑彎了眉毛,正準備消除掉女孩靈魂上的記憶,一陣猛烈的拍門聲在客廳裏響起。
這種狂躁的拍門聲不但驚擾了客廳裏的一家三口,同樣驚擾到了身為靈魂的楚嬌與彬鳶。
“誰呀?這大半夜的。”楚國偉叨叨絮絮的起身去開門,門剛一打開,皺著眉頭問道:“你找誰?”
周文澤透過半開的門向裏麵望了望,並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但是他看到了已經三個月前那個跳樓女孩,她懸浮在客廳上空。
一霎那間,周文澤收回了眼,他差一點就要和那個死去的鬼魂對視了。
不過幸好,幸好他在那個鬼魂看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收回了眼神。
“哦,不好意思,敲錯門了。”周文澤低頭彎腰邊道歉。
房門“碰”的一聲關上,站在門口,周文澤還能聽見屋裏麵楚國偉罵罵咧咧的話語。
他猶豫不決徘徊了許久,想再次敲門問個清楚,卻又將抬起的手放下。
最終,咬了咬牙還是離開了。
A市是一個高速發展的城市,在這裏,有徹夜透亮24時營業的商業區,大量龐大的人口,錯綜複雜的行業。在這樣一個大流量匯集的城市,醫院不管是晚上還是白總是忙碌的。
周文澤根據自己調查了一個星期的資料趕到這家醫院的時候,正好與穿著便裝的警察撞個正著。
他趕到的時候,三十多歲的吳明聰帶著另一個輩正詢問著自殺者少女的病情原因。
主治醫生細心的道:“這孩子已經在醫院裏躺了三個多月,雖然從病狀上來看有點像癱瘓狀態,但大腦裏的思維和正常人一樣正常運作,身體的機能也沒有摔壞,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來。”
“下次有情況的話,可能還需要你配合一下,謝謝醫生!”吳明聰衝著主治醫生握了手便要離開,剛轉身就看到推門進入半個身子的周文澤。
兩人隻是稍稍對視一眼收回目光,一個出去,一個進來,互不打擾。
將問診室的房門關上,周文澤來到主治醫生對麵的沙發上坐下,與醫生簡單的打了一個招呼,便開口詢問起了三個月前從醫院樓頂上跳樓下來的女孩病情。
主治醫生含蓄的推了推眼眶,又是一個來問病情的,前腳送走一個警察後腳又來一個,他拿起旁邊的杯茶啄上一口,揉了揉眉心,道:“請問你是病饒?”
“我是他……嗯……的朋友。”周文澤心虛的回答。
“還是剛才的那句話,那孩子昏迷的這三個月以來一切正常,隻是陷入了癱瘓狀態,但大腦的活動是正常的。什麽時候醒來是一個未知數,現在的醫學領域還還沒有達到可以讓一個神經癱瘓的人蘇醒過來的階段。隻能聽由命啊。不過我們醫院會盡力的,請你放心!”主治醫生點點頭表示會盡力而為。
“這些我都知道,謝謝醫生了。我現在可以看望一下我的朋友嗎?”周文澤完慣性的拽緊手臂,他的懷裏還抱著百合花。
主治醫生慷慨的回答:“這當然沒問題。”
從問診室出來,周文澤腦海裏麵一邊翻湧著各種猜測一邊按照醫生指示的位置找到了那間病房。
剛推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皺著眉頭來到床邊,隻看到一個白著臉的女孩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毫無蘇醒的跡象。
他又回身將病房的窗戶打開,讓初夏新鮮的空氣進來通一通氣。
如他猜想的那樣,這女孩的靈魂離開了身體,而女孩的樣貌和他去的那戶人家客廳裏看到的靈魂一模一樣。
人這一生有很多難以解釋的事情。
周文澤隻記得在自己12歲的那一年受到綁架後,便一直能夠看見這些奇怪的東西。
他依稀還記得自己和一個類似於死神的少年簽訂了什麽契約,從那以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那少年。
三個月前在在醫院門口的人堆裏稍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但他不確定那個人就是那少年,他現在非常需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從醫院出來,色已經泛黑,一輛急救的救護車閃著燈從醫院駛出,不知要去往何處救人。
在這座城市,每晚上都會有救護車忙進忙出,這樣的場景並不罕見,對於生活在城市裏的人來早已見慣。
他回到出租房,簡單的弄了一些吃的,回到臥室趴在書桌上繼續完成那幅模糊的肖像。
畫像中,一個長發稚嫩臉龐的少年懸坐在一盞老舊的吊燈上,暈黃的燈光讓他稚嫩的臉龐變得圓潤而又細膩,水靈靈的雙眼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隻要瞧上一眼就好像要將對視者的靈魂吸走一般。
台燈光柱的照射下,橡皮擦在紙上摩擦的灰塵隨著流動的空氣揮舞著,鉛筆刷刷刷的摩擦著,塗塗改改,一個年輕少年的容貌,漸漸快要成型。
隻是眼睛依然很模糊,繪畫者好像不太確定那少年的眼睛到底是丹鳳眼還是雙鳳眼或者是桃花眼、又或者是瑞風眼。
記憶太過久遠,他已經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影子在腦海裏麵。
這間僅僅幾十平米的臥室裏,每張空白的牆上都貼滿了素描紙的肖像圖,每一張畫上的臉都是一模一樣,隻有大概的輪廓沒有眼睛。
少年有時是坐在樹上,有時是坐在吊燈上,有時是飄在樹叉上,更多的時候那少年是坐在一個破舊的窗沿上,細碎的目光望向被封住的木房裂縫外的風景。
真的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