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天地為父
馬上繼續蕩悠悠的朝前走,衣布堅信麵前的少年就是自己的夫君,因為待在對方身旁很舒服,也很滿足,忽略掉了腦海裏那些模糊的記憶。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衣布伸手扯了扯彬鳶的手。
彬鳶其實覺得這鬼魂挺可憐的,為寥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卻一直相信對方能夠回來,不願意去輪回,留在這世間飽受著痛苦折磨。
“我叫彬鳶。”
紅發鬼魂突然渾身僵硬,大量的記憶往腦海中湧來,一瞬間就哭了起來。
“你怎麽了?”彬鳶被這鬼魂痛苦的樣子嚇了一跳,隻瞧見對方躺在馬車甲板上翻滾,嚇的馬兒顯些受驚。
鬼魂突然的沉默讓彬鳶有些疑惑,等到他終於安靜下來,彬鳶才掐指一算,竟然發現這鬼魂和自己還真有些淵源。
鬼魂也正好這時候想起了以前的事,原來真的是他找錯了人,這人不是夫君,也不是他夫君的轉世。
“你就是夫君口中的殿下吧……”衣布緩緩抬起頭,看著麵前的白衣少年,原來這人就是夫君口中念念不忘一直要追隨的人。
“你是梁羽辭的……”彬鳶因為震驚,後麵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他從未想過,像梁羽辭那樣一個正兒八經的少年郎竟然會喜歡上麵前這個人。
可是這兩人都是千年前的人呀,鬼魂果然在竹林裏困了千年,隻為等待心愛之饒轉世。他剛才為這鬼魂算了一卦,梁羽辭的轉世怕已經輪回了好幾代,不知道這鬼魂少年能不能找到他。
馬車一路悠悠轉行,一開始還精力旺盛的兩隻貓總是各種鬧騰,趕路的時間一長,他們就沒有了興趣,開始乖乖的待在窩裏睡覺。
衣布望了一眼那兩隻貓,又看了一眼抱著兩隻貓咪露出慈祥笑容的少年,羨慕的道:“夫君總你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以前我始終不相信,現在到真信了。”
“你也很不錯。”彬鳶到沒有了原先對於鬼魂的那種排斥,算來算去他們也算是有緣分的。
“那你今後該何去何從?”
衣布也不知道自己該去何處,當麵前這白衣少年告訴他的夫君已經輪回了好幾世的時候,他覺得這千年的等待已經沒有指望了。
印刻在靈魂中的承諾像一漂潑出去水,收不回來的。
“我能跟著你嗎?”衣布望著白衣少年,懇求道:“我不知道該去何處……”
彬鳶一個人趕路其實也蠻無聊的,兩隻貓仔雖然已經到了修煉的階段可以吐露人言,一隻能吐露一兩個字讓他感到分外的枯燥,此行的路上多了一個鬼魂相伴也不錯。
“你願意就跟著吧,我要去皇宮。”
衣布好奇的追問:“去皇宮做什麽?”
“找一個人。”彬鳶回想起那人時,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眼中呈現一片幸福之色,有懷念,有痛苦,有傷感,有落寞,經曆了一切之後眼中剩下的隻是執著和堅固。
衣布您望著少年眼中的那股流光,突然很羨慕的:“被你深愛著的那人一定很幸福,雖然他們不知道你的存在,但你卻一直保護著他們。”
聞言,彬鳶卻笑著搖了搖頭,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幾百次的輪回中,是福笙總是在自己危難的時候出手相救。特別是好幾次他迷失在沙漠中,那時候的自己怎麽有勇氣走出一片白茫茫的沙漠,是少年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裏,陪著他一路翻山越嶺,不畏艱辛,給他活下去的勇氣,才有了自己的今。
要誰一直守護著誰,其實,彬鳶感覺自己才是被守候的那一個。
“那你呢?”彬鳶看著鬼魂,突然很想知道這人跟梁羽辭的過往:“你和你夫君是怎麽認識的?”
衣布回憶起過往眼中是痛苦的神色,其實百般不願意麵對,但那個性格的他就是真實的自己。
原來鬼魂生前是一個國度的王子,驕縱自大蠻橫無理,有一國王得到了一個神獸之子,他卻為了在百官麵前立下威嚴,總是侮辱神獸之子,百般折磨他。
後來國王讓他娶一個國的公主聯姻,衣布百般不願意,但還是鬧著脾氣去接親。接親的路上卻出了意外,那和親的公主竟然半夜逃跑,還縱火燒了他們暫時休息的王子府。衣布就是在那種環境下被神獸之子救了出來,但因為曾經的自己百般侮辱過神獸之子,遭到了相同的報複。
那時他以為自己會死在森林裏,是一個窘迫的書生出現在他暈談的視線裏,那人看著自己身上殘破的傷痕,原本是要送自己走一程的。衣布卻還不想死,用著最後一絲力氣求著那人救下自己。
梁羽辭因為入不了城,請不到大夫也搬不了救兵,隻能向城外的老百姓求助,靠著他們的施舍和接濟才活了下來。
兩人相伴,後來又離開了那城池,逐漸到外麵的世界謀生,梁羽辭踏上了軍陣之路,衣布在對方要參軍的前一告訴了對方自己的心意。
兩人以地為父,以山竹為燭,地為證,結為夫妻。
那竹屋是他的家,是他們新婚過後唯一可以留戀的東西。
衣布在夫君走後日日夜夜年年歲歲的等待,前幾年還能得到一些信,後來隨著時間越來越久,他的病情也緩緩加重。也是病情最重的那一年,他收到了人生中最後一封信,封信上寫著,他會回來,會架著紅色的馬車,帶他回家。
衣布沒能等到夫君駕著紅色馬車到來的那一,因為他病死了,死後被附近的村民葬在了竹屋旁。
地歲月更替,鬼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千年過後,他要等的人,怕是已經在凡塵之中打滾了幾世,早就忘卻了前生的承諾吧。
聽完了對方的故事,彬鳶沉默的看著對方,沒有安慰,也不知道怎麽安慰。
“你有沒有想過修成仙?”彬鳶看著紅發少年然純粹的靈體,就知道這人平時隻是嚇唬老百姓,並沒有傷害別饒性命,若他有心,還是可以脫離凡塵的。
衣布感激的看了一眼白衣少年,卻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隻想見他最後一麵,然後離開這世界就好了。我等了太久太久,已經記不得他的樣子了……那些承諾,不過是用來安慰我自己的。”
“你自己能看開就好了……”彬鳶駕著馬車,看著朦朦朧朧的山田,這就是凡間的景色,漂亮又帶著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