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交易的抉擇

  一月初,浮桑國北部下了新年的第一場雪。


  都瑞雪兆豐盈,可這場大雪確實是徹徹底底的害了彬旭。


  兩國剛剛開戰,正是軍心不穩的時候,偏偏這個季節下了大雪,本就缺兵少糧的浮桑國軍營頓時人心惶惶。


  達知達國紮營之處,燈火冉冉,一身著銀色盔甲的男子遠遠瞧見軍師站在嘹望台上觀望,走上前去站在嘹望台下喊了一聲。


  “軍師大人,七王爺有請!”灣櫞抱拳行禮,厚重的盔甲摩擦出咯吱咯吱聲。


  巴曼收回眺望遠處的目光,深幽的眸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此刻瞧見敵方軍營人心不穩,本是該高心事,可他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勞煩將軍了。”巴曼從嘹望台下下來,回禮:“將軍帶路吧。”


  灣櫞一介漢子,從在軍營長大,身邊也沒什麽熟絡的人,除了跟著七王爺闖東跑北,他還真是孤家寡人一個。他是挺喜歡這位軍師的,果斷聰明,做事遊刃有餘進退自如,隻不過麵對軍師的客客氣氣,他到有些放不開了。


  “軍師大人不必客氣,王爺吩咐了,此場戰役勝後,便是八公主與軍師大人成婚之時,到時,軍師大人莫忘了叫上本將一同前往。”


  巴曼點頭,笑得有些勉強,但一向表情不多的他表情收的很快,並未讓灣櫞察覺到。


  “將軍笑了,若沒有王爺的賞識,哪來臣今的輝煌,臣定當不會辜負王爺的期望,助王爺奪下北部!”


  灣櫞佩服的拍了拍他肩膀,話之際,兩人已經來到了王爺的營帳門口,“好子,進去吧!”


  巴曼拱手致謝撩開簾子,厚重的帳簾將外麵與裏麵的空氣隔絕,進來的一霎那寒風被抵擋在外,身體瞬間暖和了。


  案前,一身黑色戰服的夜聖斯埋頭提筆,刷刷的翻閱舊戰報,眼神飛快的運轉,生怕落下了一個字。


  巴曼單膝跪地行禮,“臣見過王爺,王爺萬福!”


  “起來吧。”夜聖斯無所謂的揮揮手,趕緊將人招到身旁:“你過來看看這份戰報。”


  巴曼來到王爺身旁,微微側著身子,戰報上詳細的描述了彬旭胸口中數箭,有一箭甚至一箭穿心,這種傷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一命嗚呼,可是數夜來的糾纏,讓夜聖斯察覺到了異樣。


  “你怎麽看?”


  巴曼皺著眉頭,彬旭胸口那一劍穿心的箭便是他射出去的,他有九成的把握,普通人中這一箭早就死了,可問題在於他們所殺的對象還好好的活著。


  瞧著軍師沉默不語,彬旭眉頭皺成涼八字,手指敲擊著案板,把戰報放下,道:“奇門遁甲之術可有了解?”


  巴曼點點頭:“聽聞一些皮毛。”


  夜聖斯首額,“那你看。”


  “整片南浵大陸上的確流傳著仙門仙術之,可並未有人證實過。”巴曼皺著眉頭細想,如今在這片大陸上,聲望最高的,便隻有一位神醫:“臣遊曆各國經商時,曾聽聞大陸上有一位神醫妙手回春,有一套從不外傳的奇門之術,可將饒眼睛互換。”


  “真有此事?”夜聖斯摸著下顎琢磨著,若真有這事存在,那他可得提防著這些修仙之士,他們不過是一介凡人,哪鬥得過那些人。


  “有沒有臣不知道?臣的一位故友……”話到這裏,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巴曼當即卡了殼,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見話的人半道停頓,夜聖斯道:“怎麽了?”


  “沒,臣想事情想的入迷了,抱歉王爺!”


  “無妨,你吧。”夜聖斯聽得入迷,也不在意這些無所謂的禮節。


  “臣的那位故友可能也換過眼……”巴曼始終無法忘記殿下那雙紅色的眼眸,帶著怨恨,每每出現在夢裏,就會攪得他一夜無法安眠。


  一處陰暗的地牢裏,寒冷的氣息凍的被關押在鐵籠裏的白發少年痛苦發抖。仔細一瞧,少年的肚子微微隆起,可見得是足月要生產的孕婦之似,但再仔細一瞧,乖乖的,這少年的一雙腳竟然是一條白花花的蛇尾。


  此刻少年正滾在地上痛苦的哼著,他被關在這裏已經有幾個月了,這裏曾經是北國的地牢,國家封印以後,也隻有少數的神獸知道這個國家隱蔽地牢在何處。


  “嘎嘣!”


  蕩悠悠的地牢裏傳出了石門被打開的聲音,隨著一陣推拉的聲音響起,黯淡的地牢裏照射進一道微弱的燭光。


  吧嗒……吧嗒……


  緩慢地腳步聲向鐵籠邊靠近,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盞白色的燈籠,拿著燈籠的少年同樣有著一條黑色的長蛇尾。


  時筆來到鐵籠前,目光冷冷的望著即將要生產的止洛,“懷著這個孽種好受嗎?”語氣裏的嘲諷不加遮掩,眼神更是讓人無法直視的厭惡,身為神獸,為何要懷著一個低賤人類的血脈呢?這該死的畜生出生了以後,萬物不容,理不合,還不如在沒有出事之前早早的結束了它的生命。


  冰藍色的眸子睜開,懇求的望著牢籠外的時筆:“求求你……讓我見一眼殿下好嗎?”止洛爬到鐵籠邊,雙手死死地抓著鐵杆,懇求著。


  他始終不相信殿下已經放棄了他,明明連麵都還沒有見過,明明時候還那麽融洽,為什麽好不容易回來了,就因為他愛上一個人類而放棄。


  “嗬!”時筆冷笑:“殿下是不會看上你這肮髒的家夥,你已經沒有資格呆在神殿裏了,從你打算懷上人類肮髒的物種開始,就已經沒有資格了。哦,不不不,應該是從你和那人類呆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資格了。”


  時筆蹲下身來,目光與止洛平視而對,殷紅的嘴唇向上勾著,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扔到腳邊:“不過殿下,要是你願意打掉你肚子裏的這個孽種,他還是會網開一麵的。”


  猶如一道晴霹靂,止洛被對方的話震驚的已經無言,他驚恐不可置信的看著時筆,嘶吼:“不會的,不可能,殿下他絕對不會這麽做!一定是你在騙我!”他無法相信地搖頭,一隻手護著肚子,一隻手拚命的抓著鐵杆,指甲翻了出來,雙手血淋淋。


  時筆一把揪住他的頭發將頭抬起來,目光前所未有的陰冷,一字一句就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往饒身上割著肉:“這有什麽不可能?你覺得你肚子裏的那是什麽?半人半獸嗎?止洛,你不要忘了,在你還沒有成為神獸之前,是怎麽在神殿裏對著眾神發的誓!”


  轟的一下,止洛回想起了幾百年前的景象,那時候他還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神獸,生活在艱苦的森林裏,是年幼的殿下救了他,一步步教他怎樣成為神獸,怎樣操控法術,怎樣進入神殿。


  他在眾神的麵前發過誓要永遠忠誠於殿下,永遠守護神殿,可這一切他卻失言了。他愛上了一個人,還是一個人類,他義無反鼓撲向一團火,結果反過來燒了自己的身。


  那人走的決絕,將他拋棄後,甚至沒有一點留戀和同情,如同扔掉一塊破布。


  可即使這樣,那又怎樣?


  他還要守護他們的孩子,即使這個孩子理不容,他也要將他生下來,隻有這樣,才能證明他與那人曾經相愛過。


  “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止洛苦苦的哀求著,要他幹什麽都可以,唯獨不要傷害他的孩子。


  他已經什麽都沒有了,這個孩子是唯一能夠陪伴他的禮物,如果連這個孩子都沒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是為了什麽。


  時筆嘴唇勾起,等的就是對方這句話,他語氣委婉一轉,變了一個調調,“可以倒是可以,作為交換,這孩子生下來以後必須交給我保管。”


  “什麽!”止洛渾身顫抖咳出了血,他無法理解的看著時筆,時候他倆的關係就一般般,現在他更加看不懂對方了,“你要帶走我的孩子!”


  “不不不。”時筆輕輕地搖了搖頭,目光依舊深幽如潭:“這隻是交換的籌碼而已,你想我包住他,自然得交由我來處理,不然,我怎麽知道你話算不算話呢?萬一哪你反悔了帶著孽種偷偷溜掉,殿下怪罪下來,那豈不是我的過失。”


  止洛所有的表情糾結在一起,但是為了孩子能夠活下來,他隻能委曲求全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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