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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迷失自我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緊張的空氣中,他可以清清楚楚地聽見自己的每一聲心髒聲。這是穆龍理工隊最後一個暫停,範教練咆哮地聲嘶力竭,他一絲不苟地注視著範教練的眼睛,不斷地點頭,隨後,全隊抱在一起,高喊著:“三!二!一!必勝!”。可在重新上場的時候,他的心卻如亂麻一般亂……


  球場內,山呼海嘯,鑼鼓喧天,在迎來最後一攻的時刻,觀眾球迷們的熱情被點燃到了極點。伴隨著裁判的一聲長嘯,穆龍理工一個幹淨的無球掩護,他迅速兜出在右側四十五度角的位置,拿到球後,周圍三米竟空無一人。身為一名射術精湛的得分後衛,此時此刻無疑需要他果斷出手。但他發現,原本那個熟悉又可愛的球卻有千斤重,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高高躍起出手。球像往常一樣,在體育館上空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原本躁動的體育館也突然變得安靜起來了,但球像萎了一樣,除了空氣,什麽也沒沾到……


  這場維持一個月的全國大學生籃球聯賽也就此落下帷幕,穆龍理工以一分之差惜敗給金琳交大。觀眾們失望地散場,燈光也逐漸黯淡下去,交大隊員們的狂喜與理工隊員們的落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尤其是李桐,他把毛巾捂到了臉上,不願麵對這剛發生的一切。他那一米九二的高大身軀此時此刻顯得如此的瘦弱,隊友們紛紛過來鼓勵他,可他一句話也沒說。他也累了,回到更衣室,他癱倒在地上,想起了那段不願再提的回憶。


  兩年前,他還是那個全國第一高中生,所有籃球愛好者都對他讚賞有加。每次外出比賽,他都能把客場變做他自己的主場一樣,得到無限的鮮花掌聲。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配上他那獅毛般的髒辮,霸氣側露。健壯的肌肉與他一米九的身材相配,相得益彰。仰慕他的女孩也是數不勝數,經常收到她們送的新球鞋,球衣。超凡的身體素質,精湛的射術,出眾的彈跳和超強的意識使他成為在高中籃球的戰場上霸主。每一場比賽,李桐身披著23號球衣,時而一個箭步突破拉杆上籃,時而拈弓搭箭就是一個三分,時而神出鬼沒一個搶斷,時而快攻暴扣,引得滿堂彩。一場四十分鍾的比賽,李桐的超人體力使他能拚盡全場而不像其他隊員累得氣喘籲籲,所以穆龍市高中聯賽有一個神話中的人物——一個場均42.5分,15.8籃板,11.1助攻,7.8搶斷,6.6蓋帽的得分後衛,曾在單場砍下87分,投進16個三分球。全國高中籃球記錄,李桐一人占了四分之三。在高二的時候,年僅17歲的李桐便參加了美國舉辦的世界籃球青訓營,就算在世界的舞台上,他的身體技術也並不輸絕大多數運動員。


  兩年前和他一起去美國的,還有剛剛與他同場競技的對手——阿翼。阿翼身高雖然隻有一米八二,但人如其名,身體就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輕盈,還有最勁暴的彈跳,他經常一個試探步晃開防守,隨後暴扣就是家常便飯。身穿3號的阿翼就像他的偶像艾弗森一樣,快如閃電,能飛能搶。很多不認識他的高大的球員看到阿翼後,總不自覺地對他有一點輕蔑:這麽瘦弱,我肯定能打爆他,但結果往往是被打臉。


  而如今捧得大學生聯賽冠軍的卻是阿翼,他也成功當選了最有價值球員。在捧起那座金燦燦的MVP獎杯的一刻,也宣告了他現在是大學生籃球第一人,阿翼現在也有一米八五了,強壯的肌肉也讓他看起來不像以前那個自己了。而曾經比他聲名遠揚的李桐卻落寞地倒在更衣室不願麵對這一切。


  李桐太渴望勝利了,這次比賽破天荒選擇在穆龍市舉行,當大多數觀眾熱情澎湃地呐喊著“李桐最強”的口號;當女生們高舉著“李桐MVP”的旗幟;當穆龍理工的校徽飄揚在體育館……他沒有一刻不在拚盡全力。他嚴格控製著自己的飲食,哪怕是女朋友雨欣想和他一起吃一次肯德基,他都隻在一旁看著雨欣吃,因為凡油炸,油膩,碳酸,膨化,高糖等食品,他都像視為毒物一般。他總是把一切零碎時間收集起來鍛煉,每天健身房裏都揮灑著他的汗水。比賽上更是嚴於律己,每失誤一次,他賽後總是多加一百個俯臥撐。


  這也許是李桐最接近冠軍的一次了,大四的學長們號稱穆龍理工最強團隊,他們足足占據了全隊的七成人數,而明年呢,畢業之後,新來的隊員也十有八九就是群飲水機守護神,出一個李桐阿翼的概率,比中彩票的幾率還要低。不知道明年的比賽,李桐是否能率領全隊獲得資格。想到這,無助,悔恨,自責一起湧上心頭。隊友們無可奈何,紛紛好言相勸後一一離開,這個名牌大學的籃球生從未經曆過這樣的絕望。


  雨欣一直默默守著他,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她想起了那個軍訓時背著暈倒的她去醫務室的李桐,那個報什麽社團總會緊隨其後的李桐,那個讓她從未受委屈的李桐……此刻,她隻是默默地抱著他,一刻也沒鬆開。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李桐說:“我真沒用,錯失了絕殺,丟掉了冠軍,真是沒臉見人了。”。


  “李桐,你說啥呢,打進決賽已經創造了校隊曆史,你已經很不錯了。”雨欣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安慰他幾句。“可是你知道嗎,我已經輸給阿翼一次了,像今天一樣,丟了絕殺。”李桐說到這,眼角也濕潤了,正是那次比賽,讓李桐沒能升入全國大學生籃球最好的學校——金琳交大,而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老對手阿翼。


  兩人就這樣說了一會,離開了體育館,外麵下起了雨,月亮也隱沒在連綿的烏雲中,這次雨欣像以前李桐一樣,撐起那把大傘。去了宿舍外麵那家飯店,李桐根本無心吃飯,但就在此時,他收到了範教練的一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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