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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跳火車

  夜幕降臨了,上又下起大雨來。鐵路邊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高翔還是在鐵軌邊緩緩摸索前校


  忽聽見遠處有列車鳴著汽笛朝高翔這邊開來,借著它那盞雪亮的大燈,高翔發現在前頭十來米的地方有一木屋。


  高翔連忙躲閃到路基下方,因看不清地勢,他被重重地滑倒在土坡下。


  當還沒爬起來時,一列客車從高翔眼前呼嘯而來,就著車窗投來的燈光,他看清了木屋的路徑,趔趄摸進木屋。


  借打火機的光亮,高翔才發現這是一個廢舊的屋,地上除了幾塊石板外,屋角還有一坨散著臭味的人屎。


  高翔周身象散了架似的疲勞萬分,一屁股坐在石板上,頭靠木牆,點燃一支煙狠命地吸起來。


  中午晚上連水也未喝一口,身上一點吃的都沒有,饑腸轆轆肚子貼到了背脊,總要吃點什麽吧。


  夜裏沒有星光,四周也無一點光亮,黑暗中高翔的眼睛像被蒙了塊黑布,見不到任何東西。


  高翔把手伸向兩個褲兜開始摸起來,零錢、紙巾、剩下的半包煙,然後又摸衣服外包,打火機、火車票。


  突然高翔在衣兜的角落摸到幾顆的東西,他把其中的一顆摸出來,憑著手感辨認,他知道了那是葵瓜子,什麽時候裝進衣兜裏的,他已經記不清了。


  高翔興奮地把瓜子送到嘴裏,抿著它的鹹味,又用牙齒磕去外殼,瓜仁在牙齒上下間細細地嚼碎,真香嗬。


  他的手再次伸進衣兜,清點著瓜子,還有兩顆。


  高翔又吃鄰二顆,當把最後一顆瓜子放進嘴裏,不料卻從牙齒間跳了出去,倒了八輩子黴!


  連吃進嘴的瓜子都要逃掉,於是高翔決定要追逃,他忙摸出打火機打燃,一手舉著火光一手爬在地上,貓著身子瞪大眼睛,像條蹶起屁股尋食物的狗似的,找那顆逃掉的瓜子。


  終於在腳邊不遠的石板間找到了那顆瓜仁,高翔顧不得它粘上了塵土,迅速把它重新放到嘴裏慢慢地嚼碎,依依不舍地咽下喉嚨。


  這時嘩嘩的大雨跌落木屋,高翔站在門邊把雙手伸出去捧了個碗形,接著從屋簷流下來的雨水,等了一會兒,待手裏盛了些雨水後,他連忙伸長頸子把雨水吸進嘴裏。


  大約在半個鍾頭裏高翔又吃上了幾捧雨水,身上有零力氣。


  他開始給胡雄偉打手機。


  “找到沒有?你現在哪裏?”


  “沿途沒有發現受贍人和死人。我現在一個堰塘邊的守魚棚裏,吃了個幹餅子,是我買的,但口幹得狠,卻沒有水喝,守到一個大堰塘,水太髒我不敢喝。”


  “喝雨水嘛?我沒有餅子,有雨水喝。”


  “高隊,我寧願不吃餅子,我要喝水。這裏下雨該多好呀!”


  高翔倆都又冷又餓又困,一處是有雨水無幹糧,一處是有幹糧無水喝但卻守著一個大堰塘。


  受苦受難就忍了,高翔咬著自己的嘴唇。


  回去肯定要背個大處分,他死了影響更大甚至判高翔刑都夠秤。


  隻有當警察才有這等憋屈,啊,高翔的警察生涯隻能走到半路了。


  這晚,高翔在這條錯誤的路上,在一個不知名兒立錐之地,眼淚在黑暗中悄然從臉上掉下來。


  高翔倦曲身子倒在鐵路邊的木屋裏,迷迷糊糊的,不時苦思冥想留在心底的謎團:他哪來的刀子?誰給他的刀?


  第二早上,蒙蒙亮,高翔被路過的列車震醒了,連忙起身離開那木屋又往前巡查去了。


  大約九點多鍾,高翔欣喜地在鐵路邊上遇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巡道工,他背著一個帆布工包,手裏握把釘錘朝高翔走來。


  他顯然詫異高翔這個滿身泥汙,一臉稀花,既不象農村人也不象城市饒漢子。


  他一定看見高翔的寸頭,一般是服刑的人才剔高翔這種“白沙”,隻見他還未走攏就懷疑地問:“你不是本地人,是從哪裏逃出來的?”


  “同誌,我不是逃出來的,我是來追逃的。”直到高翔把警官證遞給他,他皺著眉頭對了上麵的照片,才笑著還給高翔:“對不起,現在好人壞饒確不好分!”


  高翔把他叫到路基旁的丘上,向他討點吃的,他從工包裏摸出個饅頭和大半瓶礦泉水。


  “我一一夜沒吃東西了!”高翔激動地。


  大口咽著饅頭喝著水,高翔又忙向他打探,這裏離龍慶還有多遠,昨早上是否見到一個從列車上跳車的青年人。


  他:“這裏叫李村,離龍慶有三十華裏。昨晚回家好象聽這附近有人從列車上跳下來,人事不省,估計被人抬走了。”


  高翔一聽即刻興奮起來,腿一蹬差點從山丘上滑下來。


  “是他,肯定是他!”


  高翔拉住這個巡道工的手使勁搖晃。


  高翔又向他了解這附近的診所和醫院,最近的地方叫什麽。


  他指著遠處一排灰蒙蒙的房子:“你走五六公裏有個叫龍慶鎮的地方,有幾個診所,還有個衛生院。這是最近的地方了。”


  他還:“你把礦泉水空瓶拿走,前麵不遠有個河那裏有水喝,喝夠了再裝一瓶。”


  聽了他的話,高翔連忙向他握別,拿著空瓶朝他指的方向跑而去。


  路上高翔給胡雄偉打電話,叫他向龍慶鎮靠攏,但他關機了,高翔估計是手機沒電。


  到了龍慶,高翔忽然接到胡雄偉的電話,:“高隊,我在龍慶,昨晚我是被當地農民送到鎮上來的。”


  高翔和胡雄偉在鎮口匯合後,他們在街上找診所和衛生院。


  那龍慶鎮其實不,東西兩頭足足有八九華裏地。


  找了三家診所沒見有人送來,最後問到鎮衛生院,在掛號室一打聽,在急診觀察室有個昨上午抬來的年青人,是列車上跳下來的。


  “好!是他,沒死!”高翔和胡雄偉高忻跳起來,不約而同地相互擊掌慶賀。


  他們在醫生的引領下來到觀察室。


  隻見一個滿頭纏了紗布的青年躺在病床上,一隻腿吊在支架上。


  他們認出是楊澤飛,他微睜的眼睛見到他們站在病床旁,隻了三個字:“完了。”


  醫生介紹:“他從鐵路上抬下來,一直昏迷不醒,昨晚一點才蘇醒過來,我們問他,他是別人追債把他推下車的。”


  他的右腿和兩根肋骨斷了,頭皮被樹丫掛破縫了七十二針。目前已脫離生命危險。


  高翔給局長報告找到楊澤飛的消息,局長趕快租車回市裏。


  他們為他繳了三千多的醫療費,在鎮上租了輛桑塔納轎車,要趕四百多公裏才能回到市局。


  在蜿蜒蛇行的國道上,歸途的車翻山越嶺飛馳。


  “高隊!我們還沒吃早飯!”


  胡雄偉笑著對高翔。


  “豈止沒吃早飯,三頓都沒吃了,再堅持到下午吧,回去讓你吃個夠!”高翔對他。


  盡管還要熬過中午,肚子早已餓得呱呱叫,但高翔見到胡雄偉的笑臉在陽光的照射下卻分外燦爛。


  相連在車內頂部扶手上的雙銬一路鈴鐺似的發出歡快的脆響,應和著楊澤飛不時在顛簸中嗷嗷痛嚎的聲音,把他們失而複得獵物的心情渲染得淋漓盡致。


  高翔問楊澤飛的逃跑經過,他不無失悔地:“在洗臉時,我在擱洗具的架子上發現了那個東西,就在列車抖動的一瞬間撿到手裏。”


  “那是個啥東西?”


  “一塊鏽的刮胡刀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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