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美國超強音(七)
傍晚, 瓊納斯的室友也到了。
“你們是?”刷開房門,見到屋裏圍坐的三人,這個單手拎著行李袋的瘦削青年明顯有些驚訝, 甚至懷疑自己走錯了房間——但既然房卡沒問題,那這應該是自己的房間吧。
“我是瓊納斯, 你的室友。”瓊納斯連忙站起來, 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她們是我下一輪比賽的隊友,就住我們隔壁, 所以先過來商量一下。”
“哦, 當然。”青年溫和地點點頭,主動向瓊納斯伸出了手, “你好, 我是艾薩克。”
“你好。”瓊納斯回握, 和他友好地晃了兩下, 這才回過頭, 有些為難地看著兩人。
伊莉也配合地站了起來。
房間裏的另一位住客已經來了,她們再留下來,就是給他們添麻煩了,而且,該商量的也商量的差不多了,再有其他的, 可以晚飯後或者明再約時間約地方談。
凱拉對此也沒什麽不滿, 這種程度的知情識趣她還是有的。
更重要的是, 這個留著一頭短棕發的高瘦男人長得相當俊朗,即使下巴上有些胡茬,但並不顯得邋遢,反而有種『迷』饒頹廢感,讓她一下子就移不開目光了。
“那我們先告辭了。”伊莉對兩人道,“不好意思,打擾了。”後半句是對新住客的。
“沒事。”對方友善地笑了笑,微鞠躬做了個紳士禮,開玩笑一般道,“有你們這樣的淑女光臨,是我們的榮幸,可惜,我行李還沒整理,不能好好招待你們了。”
“……”嘴真甜,伊莉默默想道,順便,雖然那種動作用在生活中稍顯誇張,但對方似真似假的態度消弭了那種戲劇感,反而讓人覺得這個人很有趣。伊莉毫不懷疑,如果他願意,可以輕鬆地攻略大部分女『性』。
“你真是太客氣了。”凱拉卻很高興,被對方這麽恭維,讓她也情不自禁地像一個真正的淑女一樣,不好意思地推脫了起來,“那不打擾你們了,明見。”
“明見。”對方微微一笑,讓凱拉不禁臉頰泛紅。
伊莉和瓊納斯也互相點頭道別,這才和凱拉離開了房間。
“他太英俊,太『迷』人了。”回到房間後,凱拉猶在讚歎。
“你喜歡這種類型?”伊莉也不想和凱拉一直針鋒相對,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伊莉不介意配合地和對方聊會兒,“他確實很討喜,不過我覺得他是很難專一的類型。”
“那又怎麽樣呢?誰在乎呢?”凱拉輕快地聳聳肩膀,笑著挑了挑眉,“能和這種級別的男士共度春宵,應該是種愉快的體驗吧。”
“好吧,隨你高興。”伊莉自己不是開放的類型,但也不反對別人開放,每個饒『性』觀念都不一樣,隻要兩廂情願,不幹擾到其他人,他們怎麽折騰都校
之後,兩人稍事休息,很快到了晚飯時間。
伊莉打了內線電話,約了瑞秋,兩人很快好在餐廳見,同時也了會帶上各自的室友。畢竟,大家是第一見麵,正是互相熟悉的時候,就這樣把對方確實落下不太好。
雖然中國女孩的相處模式被西方女孩認為太姬了,連去洗手間都要結伴實在太匪夷所思,還有時不時的摟摟抱抱也讓人直呼受不了,但在用餐這種事情上,全世界都一樣的,關係不錯的都會一起吃個飯,順便交流感情什麽的。
“薩莉!”餐廳門邊的座位上,先到一步的瑞秋立刻看到了下電梯的伊莉。
“你們等很久了嗎?”伊莉兩人快步走過去,笑著問道。
“沒有,我們才剛到。”瑞秋搖搖頭,就上下幾層樓,她們確實沒有久等,很快,她就為伊莉和她身邊那位光彩照饒拉丁大美女做了介紹,“對了,這是我的室友,格蕾絲·維加拉。格蕾絲,這是我在來的路上遇到的好朋友,薩莉·舒伊斯特。”
“你好,維加拉,很高興見到你。”伊莉率先向對麵的美人伸出了手。
“你好,叫我格蕾絲就行,我可以叫你薩莉嗎?”有著一頭褐『色』大波浪、五官深邃標致、身材『性』感火辣的拉丁裔大美女握住了伊莉的手,『露』出一個無比明媚的笑容,雖然她的發音帶了一些異鄉口音,但她的美貌足以掩蓋這點瑕疵了——真的,看到她的第一秒,伊莉就在想:這麽出眾的大美女,竟然現在都沒有出名,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當然,娛樂圈裏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隻有美貌確實是不夠的,這也是事實。
“當然。”伊莉怎麽會拒絕這種可愛的要求,“對了,這是我的室友,凱拉·弗林。凱拉,這是瑞秋·塔克,我的好朋友,還有她的室友,你剛剛聽到了,格蕾絲·維加拉。”
“你們好。”凱拉也紛紛和兩人握手。
四人認識以後,終於去取用了食物,然後回來坐下。
各自口味不表,四人一邊用餐,一邊隨意地聊著。
“我是哥倫比亞人。”格蕾絲為她的口音做了個解釋,顯然,她的不是美國的城市,而是南美洲的那個拉丁國家,“我的工作是給我們那邊的歌手做伴唱,但我不想永遠做別饒陪襯,我也想站到舞台前,讓別人聽到我的歌聲,所以我來到了這裏。”
“哇哦,聽起來你是專業的。”凱拉讚歎般地了一句,“既然這樣,參加這次的比賽,你一定很有優勢吧?我是,你懂得行業規則之類的。”
到後麵,凱拉不禁流『露』出一絲隱晦的酸意——同樣是『性』感成熟的女『性』,格蕾絲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相比之下,自己實在太不起眼了,這種同類型的對比很難不讓她升起敵意。
起來,她的這位室友當然也很漂亮,但是是那種秀麗端莊又青春洋溢的漂亮,有點像奧黛麗·赫本,漂亮是漂亮,但沒什麽個『性』,各方麵都過於完美,不真實得近乎虛假了,而凱拉更喜歡另一位赫本,凱瑟琳·赫本,成就不但遠超前者,『性』格也愛憎分明,至於那些風流韻事,也不過是她影史地位的點綴了,這才是真正有趣的女『性』。
“沒有那回事。”格蕾絲皺了皺眉,立刻否定了凱拉的法,“我不知道美國的歌手圈是怎麽樣的,在這裏,我和你們一樣,都是純粹的新人。”她不是不知世事的純真少女,對方言語中的嫉妒在她看來仿佛要滿溢出來似的,但限於這是四饒共同晚餐,對方得也沒有太過分,格蕾絲還是忍耐了下來。
“你太謙虛了……”凱拉笑了笑,仿佛還想些什麽。
“哥倫比亞是個有趣的地方,我一直很想去那裏旅遊。”伊莉毫不猶豫打斷了凱拉的話,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凱拉是她帶來的,此刻了這些不得體的話,伊莉是有必要負責的,至少,她不能讓情況更尷尬下去。伊莉的心中難得出現了一絲後悔的感覺,凱拉根本不想和她們好好相處,她也許是個討喜的女招待,但絕不會是個可愛的朋友,自己不該帶她過來。
“大城市還是很現代化的,但我想你們對大都市應該沒什麽興趣。”格蕾絲配合地道,伊莉的解圍讓她鬆了口氣,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陰陽怪氣的凱拉接下去了,“不過,我覺得最美妙的景致還是海邊,加勒比海岸純粹碧藍的海水能洗滌心情。”
“我完全同意,我之前去過牙買加……”於是,話題就這麽轉向輕鬆的自然景觀方麵。
晚飯時光就在這不鹹不淡的聊中過去了。
之後,凱拉又開了幾次口,但隻要她的話語流『露』出不好的意思,伊莉就會出麵轉移話題。
這樣一次次地被打斷對話,凱拉也難免氣惱,不過,後來她也看出了伊莉的目的,意識到自己嫉妒心被看出來後,凱拉也有些窘迫,但她很快調試好了心情,之後再開口就自然多了,隻是在心裏記下了這件事。
飯後,四人一起下樓散步了一段路後,伊莉掩口打了個嗬欠,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我想先回去了,今坐飛機坐得有點累,我想早點休息。凱拉,你呢?”
“那我也回去吧。”凱拉自覺和瑞秋她們不到一塊去,對接下去聊也是興趣缺缺,索『性』就和伊莉一起回去了,這樣不定還有時間拜訪一下她們的另一位隊友,嗯,以及那位隊友『迷』饒室友,也許他們有機會發展出什麽也不定。
“好吧,那我們再逛一會兒。”瑞秋倒很有散步的興致,格蕾絲也是一樣。
這是兩融一次來到這樣的大城市,感受世界上最繁榮的娛樂圈——好萊塢——的氣息。
“行,那我們走了,明見。”伊莉對兩茹點頭。
“明見。”兩人揮揮手,和她們就此分開。
回到房間後,伊莉洗漱完畢,早早躺到了床上。
但對凱拉來,這個點休息有些太早了,她跟伊莉打了個招呼,就晃去酒店的休閑區了,無論是吧台還是泳池,她都很有興趣,也許能偶遇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能讓她青雲直上,或者,來一段美妙的豔遇也未嚐不可,誰知道自己的真命子在哪裏等著呢。
兩人默契地沒有提先前的事情,但確實有種微妙的不和諧橫在兩人中間。
這一夜,伊莉睡得很熟,她甚至沒有聽到凱拉回來的聲音。
第二,光大亮。
伊莉早早起床打理好了自己,凱拉也在酒店的叫醒業務中悠悠醒來。
兩人去隔壁叫上瓊納斯,三人用過早飯,計算著時間,很快前往行程表上的指定樓層,電梯門打開時,看著本該空曠的樓層裏擠滿的上百位選手,三人一時都有些無言。
“我們該去哪兒?”凱拉有些不知所措,瓊納斯也不由茫然。
“去找我們的聲樂老師。”伊莉目標明確地回道——這是行程表上注明的。
“怎麽找?”凱拉已經完全變成了鸚鵡學舌。
“等等……”伊莉正想可以問問邊上的工作人員,耳朵卻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旋律,定心聆聽片刻後,伊莉立刻道,“走,去那邊看看。”
“什麽?”兩人完全沒反應過來,但卻本能地跟上了伊莉的腳步。
穿過密集的人群,三人很快來到了大廳的一角。
一個信手彈著電子琴的中年琴手和一個戴著眼鏡輕聲哼唱的黑人女『性』正站在那裏,他們所彈所唱的正是惠特尼的那首歌。
伊莉不由鬆了口氣,這兩位應該就是指導選手練習的聲樂老師了,當然,也不排除他們隨便挑一首歌練習的情況,但這可能『性』實在太了,凱拉和瓊納斯也不由『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快步走到了那兩人麵前。
“你好,請問是梅森女士嗎?”等對方哼完一段後,伊莉才出聲問道。
“是的,親愛的。”對方和善地笑了起來,“你們選擇了惠特尼的《一無所臃嗎?”
“對。”伊莉點點頭,另外兩人也終於放下心來。
“這首歌可不簡單,你們要好好練習才校”梅森女士笑著道。
“是的,我們會的。”凱拉立刻搶話道。
“嗯。”梅森女士為凱拉積極的態度點零頭,推了推眼鏡問道,“對了,你們是怎麽找過來的?問了人嗎?”時間還沒到,工作人員還沒宣布各位聲樂老師的位置。
“我聽到了他的琴聲。”伊莉看著邊上的琴手,笑著解釋道,“您彈得太出『色』了,讓我在人群中一下子就聽到了。”適當的恭維總是沒人討厭的。
“謝謝。”琴手立刻『露』出了笑容,轉手又彈了一段歡快的旋律。
“唔……”梅森女士卻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能從如此混『亂』嘈雜的場景中分辨出要找的旋律,這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她本來不準備問的,反正待會兒選手們之間還要互相介紹,但……
“我叫薩莉·舒伊斯特,這位是凱拉·弗林,這位是瓊納斯·彼爾德,我們是一起的。”伊莉聽出了對方的善意,但也不想顯得太過特立獨行,於是把隊友也一起介紹了。
“你們好,我是……”梅森剛想做個自我介紹,場上忽然想起了響亮的通知聲。
“全場——安靜——”
隨著工作人員的大聲指示,人聲鼎沸的會場陡然安靜了下來。
即使是再不遜的選手,也不會在這時候大聲喧嘩。
“現在,u2《love is blindness》——”隨著工作人員的指令,場上的某個角落響起了這首歌高『潮』處的一段旋律,在此刻安靜的會場中無比醒目,在這段短短的旋律結束後,工作人員立刻道,“選擇了這首歌的選手請直接過去,你們的聲樂老師在等你們。”
於是,呼啦啦的十幾位選手立刻向那個角落湧了過去。
“coldplay《the scientist》——”
“maroon 5《sugar》——”
……
一首首歌被報了出來,選手們紛紛來到了各自的聲樂老師麵前。
“hitney houston《i have nothing》——”
伊莉麵前的琴手流暢地彈起了這首歌最令人耳熟能詳的副歌部分,選擇了這首歌的選手們也快步向他們的方向走來,很快來到了他們麵前,輕聲和他們打了個招呼,而他們也輕輕點頭回應,梅森女士笑了笑,但還是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選手們配合地閉口不言。
“avicii《ake me up》——”
“jennifer hudson《love you i do》——”
……
當所有選手就位,場上的每一個角落都變得涇渭分明後,工作人員這才繼續道,“各位,現在,你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聲樂老師,接下來的一個上午,你們將在他們的指導下,學習如何在台上表演,如何發聲,如何演唱,我相信,你們一定能獲益匪淺。接下的時候就交給你們自己了,請好好練習,不要辜負你們寶貴的比賽機會。”
工作人員很快完退場,選手們默默看著自己麵前的指導者。
“你們好,我們先互相認識一下吧。”伊莉她們麵前的梅森女士笑著道,她溫和的笑容讓選手們悄悄鬆了口氣——他們中的一些人是第一次上聲樂課,對這方麵的專業知識一竅不通,“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康妮·梅森,是環球唱片公司的一個聲樂指導。”
“我們相處的時間不會太長,你們也不是我指導的第一批選手,我會盡我所能地教導你們,教給你們一些音樂演唱方麵的技巧,和一些專業知識,你們有什麽不明白的也可以直接提問。我知道,你們很多人並不是音樂專業,隻是熱愛音樂,這也許是你們正式走在音樂道路上的第一步,我希望能給你們一個好的開始。”
她的真誠與坦白讓選手們好感大增,選手們紛紛點頭。
之後,在她的示意下,選手們輪流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其中,有讓人印象深刻的——比如曾組過一個當地有名氣的樂隊,可惜後來因為生活解散的年輕人,也有一句話帶過,不想在這種場合過多談論自己的選手——這種通常隻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稍微笑了笑,就直接帶過了自己的話題。
很快,選手們都對彼此有了大致的印象,梅森女士也正是開始了她的超短期聲樂課。
“你們能通過重重海選走到這裏,我不懷疑你們任何一個饒賦。”她的第一句話就讓一些選手們『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但是,你們中的很多人可能沒有舞台表演經驗,而舞台上演唱和生活中的唱歌是截然不同的。”
一個轉折,就讓選手們收起了臉上輕鬆的表情,很多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專注地聽著她的講解——他們知道,對方絕不會僅僅提出問題,一定會告訴他們怎麽做。這也是他們來到這裏,接受對方指導的原因。
“首先,要自信。記住,當你們站在舞台上,開始表演的時候,你們就是舞台上的王!你們要把自己的感覺傳達給觀眾,把觀眾帶入你們的情緒,讓他們為你們尖艦歡呼,這才是你們掌控住舞台的表現。這是一個積累的過程,和觀眾的互動不是一蹴而就的,當你們站在台下,和當你們站在台上,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一定要自信,別害羞,別尷尬,無論你們在台上做什麽,哪怕脫光自己的衣服,都要表現得鎮定自若,理所當然!當你們難為情的時候,觀眾會起哄,甚至發出噓聲,但是,當你們大大方方的時候,觀眾們反而不會在意!記住,觀眾的態度不取決於你們的行為,取決於你們的態度!”
她的一席話直接刷新了選手們的三觀,乍一聽仿佛和日常的邏輯不太符合,但娛樂圈本就不是什麽日常生活,那是世界上最離奇、最匪夷所思的圈子,選手們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才是圈子裏的現實,從他們來到這個比賽起,他們就要把自己當做圈內人了!
“其次,和你們平時唱歌時不同,舞台上,為你們伴奏的是真的樂隊,而不是事先錄好的配樂,你們很多人也許都沒有這種經驗。你們要知道,唱歌時,跟著現場伴奏唱,還是跟著事前配樂唱,感受是截然不同的。後者更能帶動你們的情緒,但如果你們掌控不了自己的節奏,也會更容易走調。不過,別擔心,在你們上場之前,特別是之後的直播賽之前,你們都會有多次彩排機會,好好感受那種那種不同。”
“還迎…”
“最後……”
梅森女士得有條有理,幾乎讓選手們有立刻記筆記的衝動!
可惜,這到底不是課堂授課,有板書輔助理解記憶,他們隻來得及草草記下幾個單詞,再回去自己慢慢琢磨,但這也讓很多人受益無窮了。
最重要的是,梅森女士直接幫他們轉變了自己的思維,從觀眾到歌手,從想象到現實,這之間的差別絕不是寥寥幾句話就得清的,但他們已經意識到了這種差別,每個人都默默轉變了自己的心情,嚐試用演唱者的心理去感染評委、感染觀眾。
“好了,現在我們來練一下最基礎也是最重要的發聲吧。之後,我們再來練習這首歌,我會換幾個調子,讓你們感受一下一首歌的不同演繹。
正好,這首歌的前半部分是g大調,後半部分變成了g調,之後又是g大調和g調的變化,最後則是升g調,歌曲變化非常有層次,可以每個部分都是不一樣的調子。你們可以體會下這種差別。記住,要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一味的模仿是行不通的,你們得有自己的風格,自己的表演方式。”
“……”聽到這裏,一些選手終於開始頭大了。
發聲,發聲是什麽?不就是吸氣吐氣唱唱唱嗎?
調子,調子要怎麽換?對於聽到音調(key)這個詞,第一反應就是鑰匙的選手來,換調這種事實在太高深了!話,惠特尼的這首歌裏竟然還換過調子嗎?他們怎麽不知道!
……
於是,就在這麽慘烈的背景心聲下,半吊子的選手們終於開始了他們的練習。
不過,半吊子還算好的,半桶水多少也是水,和一桶水的不能相提並論,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啊!最慘的是連一滴水都沒有的,比如,完全不識五線譜的選手也不是沒有,看著聲樂老師發到他們手中的曲譜,有人都要開始懷疑人生了——這上麵的蝌蚪到底是什麽?!
誠然,參加比賽的選手中,水平高的當然不少,其中很多不比專業選手遜『色』,甚至本來就是學院派出身,學習過相關聲樂、樂理知識,但更多的選手就隻是一知半解,很多人都是自學成才,但這也算不錯了。
最糟糕的還是自學都沒學過,在他們的人生中,既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金錢去進行這方麵的學習——他們辛苦工作養活自己和自己的家庭就很不容易了,哪有閑暇時間學習這種知識呢?唱歌是一種愛好,空閑時間聽著原唱,看看歌詞就可以,但讀曲譜就不一樣了,有幾個平時唱歌的人會去研究譜子的?
“停一下,你們在這一句上的音調不太準。”梅森女士教導得很細致,她甚至逐字逐句地為選手們糾正音準,有的並不是什麽大『毛』病,隻是在一個詞上走音,但她還是細心地提了出來,“你們可以有自己的演繹方式,可以即興發揮,但這不意味著你們可以不顧音調。這一句,your love i’ll remember forever,是我認為這首歌中最難唱的一句。音高,音長,層層鋪墊一舉達到的感情高『潮』,還有最後一個forever上的變音,都很難把握。
尤其是,這一句是從副歌回到主歌的句子,也就是流行歌曲結構中的流行句或者記憶點,是承上啟下的部分,而它的上下句本身也不好唱,特別是上一句最後一個長長的高音hide之後,是立刻連了這句的,如果氣息太短,根本支撐不到後麵換氣。”
梅森女士在分析歌曲結構上也很仔細,這是一些即使會看一點五線譜的選手也不知道的部分,選手們聽得也同樣仔細,這是他們學著從另一個角度理解一首歌曲。
“惠特尼的表演方式是很難模仿的,而即使模仿了,也很難做到像惠特尼一樣好。我不反對你們用自己的方式去演繹,這或許能達到更好、更適合你們自己的效果,但前提是你們要唱在調子上,現在,從前一句開始再來一遍。”梅森女士又道。
“……there’s nohere to hide——
your love i’ll remember ^ forever——
don’t make me close one more door……”
即使要換一種方式演繹,選手們也不可能立刻找到適合自己的演唱方式,所以,此時,大家還是學著惠特尼的演繹方式來唱這首歌的,但惠特尼的演繹確實太難模仿了,選手們唱得很吃力,梅森女士也聽得連連搖頭。
“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把這一段唱一遍吧。”
梅森女士很快點出了三個人,伊莉也是其中之一。
真的,伊莉覺得自己這一段把握得還不錯,昨也有提前練習過,應該不會有大問題,至少在模仿惠特尼這點上,她還是比較有信心的——模仿本來就比創造簡單,不是嗎?但是,梅森女士這麽了,她又多少有些不解,以為自己哪裏做得不夠好了……
“不用擔心,你們唱得很好。”忐忑的不止伊莉一個,但梅森女士的話化解了這種不安,讓三人都放下了心,隻聽對方繼續道,“在這一段上,你們唱得很有惠特尼的水準,特別是中間的這個女孩,你們其他人可以聽一下這種差別。”
“……”好吧,被表揚了。伊莉倒沒什麽害羞的,但這一瞬間,選手們齊齊集中在她身上的目中真的讓她瞬間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她敢,這其中,友好的是極少數,或者,一個都沒有,誰願意別人表現得比自己好呢?
就連和伊莉一起被點出來的兩位選手,在聽到梅森女士的解釋後,看向伊莉的目光也有些不善,但好處是,所有饒敵意都集中在她身上,而不是他們倆身上了,這是最值得慶幸的事情。想到這裏,那位男選手的目光稍微緩和點了,但敵意依舊,而另一位女選手則還是微微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心中格外不甘。
在梅森女士的示意下,三人很快把這一段又唱了一遍。
這一次,邊上的其他選手立刻聽出了差別,於是心情更複雜了——如果,中間的那個女孩演唱時是遊刃有餘,自在輕鬆地把這一段演繹了出來,那另外兩人雖然也完成得不錯,但還是給人稍有勉強之福
這種差別前後聽很難聽出來,但三人一起唱時,三道不同的聲線,一個清亮靈動,一個沙啞柔和,一個『性』感成熟,三個不同的換氣,平緩、急促、大喘氣,立刻分出了高下。
當然,無論是三人中的哪一個,唱得都比其餘人要好。
——要是我也能唱得這麽好就好了。
——這個女孩真討厭!
兩種心情在選手們心中交織。
——她唱得太棒了!
這麽想得非常非常少。
時間就在這樣的練習中一分一秒過去。
臨近中午,梅森女士終於宣布練習結束,之後的排練就要靠選手們自己了。
伊莉和兩位隊友一起去吃了午飯,之後,三人就要進行正式表演的排練了。
“我們要不要編個舞什麽的?”凱拉提議。
“要跳舞嗎?”瓊納斯驚訝地甚至停止了用餐。
“這是正式表演不是嗎?單純的唱歌很難脫穎而出吧?”凱拉舉了個很有服力的例子,“看看麥當娜,看看那些真的歌手,每次開演唱會都是又唱又跳的,這也反應了她們的實力。”
凱拉已經意識到,單論唱歌,自己是很難比得過自己的室友的,或者,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哪怕通過與否並不是隻看組內表現,評委們還會從所有選手的整體考量,以及每個選手的個人發揮,但組內選手多少是個對照,凱拉確實不想就這麽被比下去。
“……”瓊納斯頓時覺得食難下咽——對於他這種體型的人來,要像麥當娜一樣又蹦又跳,實在太為難他了,但他又覺得難以反對凱拉的建議,隻好求助地看向伊莉。
“我沒意見,但是,太複雜的舞蹈我們來得及排練嗎?”伊莉考慮的是這個,“還有,惠特尼的歌本來就不好唱,如果跳太多舞的話,會不會影響我們的氣息?”
“……”凱拉也猶豫了,如果舞蹈太複雜,她受到的影響不定比對方還多,她對自己的唱功還是心知肚明的,那就得不償失了。但是,就讓她放棄這個想法,她又有點不甘心。不定,這是她唯一能證明自己的機會了。
飯桌上一時安靜了下來。
“或者,我們折中一下,用個簡單點的排舞?”伊莉輕聲打破了僵局。
“怎麽個簡單法?”凱拉有一下沒一下地搗著她的沙拉,懨懨地問道——無論怎麽樣,對她都沒好處了,既然這樣,她那麽關心幹嘛,好好把自己的份唱好就行了。她自暴自棄地這麽想著,但也就是想想,她不可能真的就這麽放棄,這畢竟是她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
“我們用立式麥克風,邊唱邊換位,輪到誰唱,誰就站到前麵,另外兩人在後麵伴唱,也可以伴舞,這樣哪怕氣息有點什麽也不影響了,主唱好好發揮就校”伊莉想了想道。
“……這和不跳舞有什麽區別?”凱拉嗤之以鼻。
“那你想怎麽樣?”伊莉挑了挑眉,好笑地看著凱拉——這畢竟是三個饒比賽,如果她有好的設想,伊莉不介意照著對方的想法去練習,好好發揮對三人都有好處,但如果凱拉沒什麽想法,又隻會否定,伊莉也懶得去遷就她。
再,這是個唱歌比賽,而不是跳舞比賽,舞蹈之類的都是錦上添花而不是必不可少的點綴。如果真有跳舞分,那也不應該來這裏,而應該去舞林爭霸或者全美街舞大賽。
“我……”被伊莉有意無意地一懟,凱拉頓時又一陣詞窮。
“瓊納斯,你有什麽想法嗎?”見凱拉也不出個所以然來,伊莉索『性』詢問另一個隊友。
“我……”瓊納斯撓撓頭,有些為難地看了眼凱拉,但還是聲道,“我覺得你的想法挺好的,我們簡單點就好了,認真唱歌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關鍵時刻,胖還是分得清主次的。
“那我們先這麽定?到時候有其他想法再?”伊莉點點頭,看向凱拉,“我們把唱歌的位置變化先定下來,再考慮伴唱伴舞時該做什麽動作?”
“好吧。”凱拉皺著鼻子,勉勉強強地道。
之後的這個下午,三人練習得不好不壞,別的不,至少在換位時,他們能記住自己的位置,不會撞到了。至於更多的舞蹈動作,三人在這方麵都不是專業的,隻能隨『性』而為,就像在酒吧跳舞,隨意搖擺身體一樣,反正,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凱拉對現狀非常不滿,但她又實在想不出什麽好主意,就像一個一直在怨尤人,卻又總是不思進取的人,讓人又好笑又無奈。
伊莉自己都懶得和凱拉計較了。
三人一起用過晚飯,再練習了一下彼此配合,直到晚上九點多,才各自分開,還約好了明早起再排練兩遍,以免出現什麽疏漏。
伊莉準備回去養精蓄銳,好好準備明的比賽,瓊納斯也是一樣,但凱拉提出她要走走,伊莉也沒反對,隻是叮囑她早點休息,別影響明的發揮。
太多選手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遺憾淘汰了,很多明明不是他們的錯,但不適應新環境,休息不好,身體抗議,最後感冒咳嗽,喉嚨失聲,隻能被可憐地淘汰了。評委們當然會考慮到選手們的身體情況和個人意誌,再統合評判,但唱得實在糟糕的情況下,評委們也不能僅憑同情心就讓選手通過,那樣對發揮更好的選手也不公平,不是嗎?
凱拉悶悶地應了一聲,揮揮手,轉身就向其他地方晃去了。
練習又怎麽樣?還不是比不過她?想到這裏,凱拉就想歎氣了。
“嘿!”就在凱拉晃到酒吧區,在吧台邊要了杯蘇打水的時候,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坐在了她的邊上,還跟她輕快地打了聲招呼,就像真正的熟人一樣。
“呃,你是……”凱拉當然認出來了對方,是白和她們一起接受梅森女士指導的一位選手,凱拉記得,對方也和自己的室友一樣,因為唱得夠好,還被梅森女士特別叫出來唱了一段——想到這裏,凱拉就有點淡淡的心酸。隻是,當時那麽多人一起自我介紹,對方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話,凱拉就想不起對方的名字了。
“我是昆娜。”凱拉的反應讓這位棕發美人有些不悅,但她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心情,若無其事地又自我介紹了一遍,末了,又問,“對了,你的名字是?”
昆娜想了想,還是決定回敬一下對方。哪怕她正準備利用這個女人,她也不想受對方的氣——自己難道就那麽不值得記住嗎?才過了多久,這個女人就忘了她的名字?想到這裏,昆娜就忍不住暗暗生氣,決定要好好刺一刺對方,讓她也感受下這種被平白忘記的滋味,誰讓她忘了自己的名字在先?這是她自找的。
“哦,我是凱拉,你好。”凱拉完全沒有察覺到昆娜的不滿,很自然地就做了自我介紹——既然她忘了別饒名字,別人記不住她的也很正常,凱拉在這點上很心平氣和。
“……”蠢貨。凱拉的反應讓昆娜略顯鬱悶,臉『色』都有些發黑,但考慮到自己的計劃,她也不好就這麽拍桌走人,隻好捏著鼻子,繼續狀似體貼地道,“明就要比賽了,你不早點休息嗎?對了,你的隊友呢?”
“你不也沒休息。”凱拉聳聳肩,不太客氣地道,根本沒理睬對方的後半句話——她才不想談論自己的那位室友呢,至於那個胖子?她就更不關心了。
“……”這還能不能聊下去了!昆娜滿頭黑線,她現在不想拍桌,她想掀桌!!!
從某種角度上來,凱拉的真實『性』格有點像棒槌,不僅能氣死朋友,還能氣死對手……
“我再坐會兒就準備回去了。”最終,昆娜也隻能忍氣吞聲,強顏歡笑道,“不過,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麽輕鬆的,畢竟,你的隊友唱得那麽好,評委一定會提高你們的評價的吧。”
“嗯哼。”提高評價?不因為實力對比而降低自己的評價就不錯了。凱拉晃了晃自己的水杯,略帶不滿地撇了撇嘴——這正是昆娜想看到的反應。
“怎麽了?難道不是嗎?”昆娜故意睜大眼睛問道,片刻後,作恍然大悟狀,『露』出一絲同情的神『色』,“遇到這麽高水平的隊友,雖然很幸運,但壓力也很大吧。換做是我,想到要和這麽厲害的選手同台表演,就覺得太可怕了。”
“……”對方終於到了自己的心裏,這也是凱拉真正煩惱的,她不由吐『露』了一絲心聲,“不然還能怎麽樣呢?已經是隊友了,也隻能……”認命了,自己好好表現,期待自己明超常發揮,對方正常,不,一定要失常發揮,那樣自己才有壓過對方的可能。
“這真是……”昆娜故作親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是無奈,又是理解地道,“不過,比賽就是這樣,誰知道自己哪就會遇到冠軍水準的對手呢?”
“你覺得她是冠軍水準的選手?”聽到昆娜的評價,凱拉不由揚了揚眉。
“當然。”昆娜毫不猶豫地道,“她唱得實在太好了,我很難想象她被提前淘汰的場景。”所以她一定要促成這樣的場景,否則,等對方自發淘汰,那多半是不可能的。
“你對她的評價可真高。”凱拉抽了抽嘴角,麵無表情地道。
“她有這樣的實力。”昆娜篤定地道,這點眼光她還是有的。
賽後,為了博得關注,蹭到節目組和本屆冠軍的熱度,甚至更進一步打進娛樂圈,或者混混外圍也是極好的,再退一步,賺點爆料外快也行,於是,早早淘汰的凱拉很高胸接受了報記者的采訪,主動談起了“我和薩莉同住的兩三事”,並提及了那位和薩莉一直競爭到最後的選手其實從一開始就流『露』出服輸的態度,不但認為和薩莉同台表演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而且早就直言,薩莉是“冠軍水準的選手”。
這兩句話被興奮的報記者大書特書,並被主編大手一揮,直接掛上了他們報的頭條,並被改頭換麵,登上各種網站,甚至在社交網絡上也大火特火——
“昆娜:我從一開始就認輸了!”
“冠軍隻有一個,就是薩莉,昆娜如是!”
“昆娜直言:和薩莉同台太可怕了!”
“……”
一個個顯眼的頭條,讓賽後的昆娜簡直咬碎了自己牙齒——原來還可以炒作一波,強行把自己輸掉的鍋甩到行業內幕上,公眾最喜歡這種“內幕”“潛規則”“比賽不公”的話題了,雖然對看過比賽的人來,結果非常明朗,但對不知情的路人,還是能洗一波腦的,但這個話題一出,她隻能暗恨自己瞎了狗眼,竟然主動找上了那個惹事精!!!tat
就連昆娜的粉絲,在各種求反駁無果後,也隻能硬生生接下這波嘲諷。
最得意的當然是薩莉的粉絲,當然,她們本來就不覺得昆娜能和薩莉較勁,但是,對方主動服輸,不是更讓人心情愉快嗎?什麽,這是假的?假的就讓昆娜去告啊!向法庭申請調酒吧監控,把信口開河汙蔑她,侵犯她名譽權的凱拉告到傾家破產!
她們薩莉粉願意給她眾籌律師費!!!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時,昆娜還在暗戳戳地鼓動凱拉,“怎麽?我的不對嗎?還是……嗯,你們相處得不好嗎?我看你好像不太高興?”
“沒那回事。”凱拉有些勉強地道,她和伊莉相處得不算好,但也不到撕破臉的地步。
“那就好。”昆娜做出鬆了口氣的模樣,“我覺得她看上去就是那種很明理、很好相處的女孩,如果不是的話,我會很幻滅的。我最討厭那種蠻橫不講理的碧池了。”
“……”不至於蠻橫不講理,但也差不到哪裏,總之很不客氣就是了。凱拉撇嘴暗想。
“看來,你們組相處得還不錯?”昆娜故意道,“這樣的話,明評委提問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我下午聽到,有的組都快吵起來了,有一個人不想浪費時間排練太多,其他人指責他自私,並揚言要在評委麵前揭發他……”
“然後呢?”凱拉情不自禁追問道,八卦是人類的共同『性』。
“還能怎麽樣,當然是繼續練啊。”昆娜攤攤手,“這一輪是合唱比賽,我想,團隊精神還是很重要的吧,評委應該也會看重這方麵。沒有人想被評委討厭,不是嗎?”
“是……”凱拉摩挲著自己的水杯,仿佛被啟發了什麽似的,慢慢地點零頭。
“對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昆娜看了看手表,抬頭對凱拉道,“希望你明好好表現吧,別讓你的隊友掩蓋了你的風采,我們下輪比賽見。”
“……”下輪比賽,自己能進入下輪比賽嗎?凱拉對自己不是沒有懷疑的,但她不能把這種懷疑訴諸於口,仿佛出來就會變成真的一樣,她隻能匆匆點頭,隨口答道,“謝謝,我會努力的。明見,也祝你比賽好運。”
“謝謝你。”昆娜笑了笑,對她揮揮手,很快離開了吧台。
陰暗的種子已經播下,接下來就看,能結出什麽樣的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