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哭錯墳
“喲，把你的小白兔送走了？”席牧淳剛走出樹林，達木塔便走了上來，一把摟住他的肩膀說道：“咋樣，到手的齊人之福飛了，心裏是不是空落落的？”
“滾蛋.……”席牧淳白了他一眼說道：“老子可是很專一的。”
“你快拉到吧……”達木塔撇嘴說道：“你那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還好意思說你心裏不難受？”
“你當我和你一樣滿腦子都想著這些事兒？”席牧淳白眼兒都快翻上天了：“我是在想金軍的事情，剛才段惜玉走的時候跟我說，金軍還有三千多人，而且是被自己人接應撤走的。”
“三千多人倒是不足為懼，畢竟我們手中還有三千多人，在西和州還有一萬多……”達木塔摸著下巴說道：“可怕的是他們還有人接應，說明留有後手。之前的戰報也太不準了吧，金國到底來了多少人？”
“現在看來應該不會少於五萬人……”席牧淳的後背陣陣發涼，自打開戰以來，兩軍戰事雖然慘烈，但宋國在自己的指揮下始終還是占據優勢的。
宋國損兵折將，金國的日子也不好過，完顏蒼吉這樣冷血暴虐的指揮官，拿金軍將士的生命當玩物，人為的造成了不小的損失，再加上段惜玉的出現，直接將金國銳氣挫盡，大家都以為雙方亮出了底牌，大宋已經勝利在望了，誰知道人家金軍任性是有底氣的，到現在還留有後手。
達木塔皺著眉頭問道：“咱們算是突圍了，可是金軍卻不見了，下麵該怎麽辦？”
“先去西和州與索隆他們匯合.……”席牧淳想了想說道：“就算金軍真的來了五萬人，如今的損失也已經達到三萬多，再不撤估計連著點兒人都剩不下，所以他們肯定是要想辦法撤軍了。”
“你們去西和州，我帶幾千人去興州……”達木塔搖了搖頭說道：“杜寶出來之後興州就空了，周複手下的後軍本就戰鬥力弱，大部分又在輪輸轉運，我心裏總有些不踏實，萬一金軍反其道而行之跑去攻打興州就麻煩了。”
席牧淳吃驚地看了達木塔一眼，兩人在一起時間不短了，達木塔一直是個動手不動腦的人設，這次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還真是有些令人驚異。
“你幹嘛這麽看著我？”達木塔瞪眼望著席牧淳：“你別覺得我想多了，那個完顏蒼吉不是個按套路出牌的主兒。”
“兄弟，認識你這麽長時間了，你腦子就沒這麽清醒過.……”席牧淳拍了拍達木塔的肩膀說道：“你說很對，如果完顏蒼吉去了興州，真的會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達木塔鬆了口氣，瞥了席牧淳一眼：“兄弟，認識你這麽長時間了，你說話就沒好聽過。”
席牧淳哂然一笑：“去興州可以，但是你不能自己去。”
“為啥？”達木塔瞪眼說道：“你還信不過我？”
席牧淳搖了搖頭：“讓你老婆和你一起去，免得你想老婆想的不幹活兒。”
“可以，我們一起去興州，讓杜寶跟著你去西和州。”柳鸝突然從兩人身後冒了出來，把二人嚇了一跳。
“媳婦兒，咱下次能不能提前出點動靜兒，人嚇人能嚇死人好不好.……”達木塔一臉委屈地說道。
“少廢話……”柳鸝白了達木塔一眼，轉頭對席牧淳說道：“給你留下兩千騎兵帶去西和州，剩下的我們帶走。”
席牧淳想了想搖頭說道：“如果金軍真去了興州，你們帶一千來人就是去送死，你們把這裏的人都帶走，我和杜寶帶幾個親兵去西和州就可以了，那邊兒還有一萬人，就算封鎖邊境不夠，打仗總是夠的。”
“萬一我們撲個空怎麽辦？”達木塔皺眉說道：“金軍若是向北撤，你們人手不夠是堵不住他們的。”
“西和州向東有很大一片無人區，多帶兩千人也是杯水車薪，還不如放在你們身邊.……”席牧淳搖了搖頭落錘定音：“就按我說的辦。”
夫妻二人見席牧淳已經下定決心便不再說什麽，一同前去整肅軍馬，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兩口子帶著一群人來到了席牧淳麵前。
“這是二百人，都是挑選出的精銳，讓他們護送你去西和州……”柳鸝指著身後的士兵們說道：“無論如何，你的安全必須保證。就算西和州那邊沒動靜你也不要輕舉妄動，興州如果有情況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席牧淳點了點頭，走到二人身邊伸手扶住他們的肩膀說道：“你們一定要保重，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親人。”
“真特麽烏鴉嘴.……”達木塔捶了席牧淳胸口一下：“你小子也保重，好好給老子活著……”說完衝他擺了擺手，拉起柳鸝的手轉身便走。
……
半個多時辰，席牧淳和杜寶已經率人來到了西和州城下，城牆上飄揚的大宋官旗讓席牧淳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西和州沒事。
城沒事，並不代表人沒事，索隆和豐滿的將旗都沒有掛在西和州城頭，席牧淳開始緊張了，趕忙吩咐人前去叫開城門。
心中焦急萬分，城門一開席牧淳和杜寶便策馬衝了進去，直奔西和州衙府，將前來城門迎接的一眾將校直接晾在了身後。眾人麵麵相覷，驚訝過後趕忙跟著席牧淳向州衙跑去。
作為邊城，西和州是文武同衙，州刺史和防禦使整天吃住在一起，所以州衙很是廣大。席牧淳和杜寶下馬後疾步衝進州衙，正堂空空如也，兩人走出門來，赫然發現西麵有一個巨大的靈堂，遠遠看著供桌上擺著兩個靈位，桌前各插著三炷香火。
席牧淳心中猛地一沉，一別幾日親友們竟相繼戰死沙場，淚水瞬間從眼眶中溢了出來，兩步跑進靈堂“噗通”一聲跪在桌案之前號啕痛哭。
與眾人相處多時，又共同浴血奮戰，感情日漸深厚，杜寶見到二人的靈位也止不住涕淚橫流，兩人在供桌之前抱頭痛哭，一眾隨後跑過來的將校站在門口，看到二人如此難過，有心想要去勸解一番，可又不知該說些什麽，隻得呆立在原地。
兩人哭了有一炷香的時間，這才轉頭看向門口的眾人，席牧淳招手將為首的將領招了過來。
將領進門抱拳拱手搶先說道：“將軍義薄雲天，對已故英雄如此敬重，我等深感佩服，敢不盡心效命。”
“比拍馬屁了……”席牧淳指了指身後的靈牌問道：“他們是怎麽戰死的？劉雲和楊老都沒能救得了他們？”
將領被席牧淳問愣了，遲疑了一下說道：“啟稟將軍，二位犧牲時劉參軍和楊老都還未到州城。”
“嗯？”席牧淳聞言眉毛擰了起來，劉雲和楊老是跟著杜寶的大軍過來的，去山坳救援之前杜寶專門遣人將他們送到了西和州，難不成中間出了什麽岔子？
席牧淳皺眉轉身看向杜寶，卻發現他一臉尷尬的表情，伸出一根手指暗暗地捅了捅席牧淳的後腰低聲說道：“將軍，咱們好像哭錯墳了.……”